第 23 章
一边的徐以秾看着两人什么话都没说，退到窗边看着外面，忽然身子前倾。
“谁来了？”叶五捕捉到他的动作变化，立马问道。
徐以秾转过头没说话，径直走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大概十分钟后他才进来，只是身后多了一人——柯怀思。
叶五无聊的翻了个白眼，只是眼珠子还没翻到顶他就立马变了颜色，因为柯怀思身后又出现一人，这人黑色缎子长衫外罩青色开襟长袍，松散的头发在脑后随意的扎了一把，额前刘海正好盖到了那双眼尾斜长的鹞子眼上。
别人的鹞子眼都显得特别狡诈，可这双不是，这双只是阴沉了无生气，这双眼里看到的东西似乎都是死物，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狡诈，费周折。
“你把他带来干嘛？！”叶五的火一下就窜了上来，“柯怀思你别以为我答应了你就什么都能忍了！咳咳咳……”
徐以秾一把将叶五的手臂打开，“叶先生。”
“边儿去，你个小孩凑什么热闹。”叶五根本不多看徐以秾。
“叶先生，对长官尊重些，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徐以秾皱着眉，军装之下的英武之气盖都盖不住，一时让柯小禾看得移不开眼。
这前面三人都还没再说话呢，后面的人倒是发出一阵咳嗽声，礼月的手握成拳头按在薄唇边，咳得有些止不住的意思。
“哟呵，”叶五笑了，他丢下柯怀思走到礼月身边打趣道，“怎么着，道长也会生病啊。”
礼月勾起唇角，看似在笑可面色却是冷的，有种音画不同步的感觉。
“让我看看发烧了没？”叶五作出十分关心的样子，抬起手就要按到礼月的额头上去。
礼月这种人自然是不可能让别人贴近的，他稍稍偏头让开叶五的手，看着身子并没有动，叶五的手还是没有收回来的意思，反而忽然间手腕骨节泛白，手臂肌肉瞬间鼓起，半途中一拳，停都不停的就冲着礼月的脸挥了过去。
礼月双手极快的在面前拉扯了一下，一道细线就横在眼前，叶五的拳头如果过来势必是要见血的。
忽然叶五与礼月的太阳穴都被顶上了一把枪，枪口死死的按在了两人的脑袋上。这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叶五的拳头正好就贴在了丝线的前面。
柯怀思的枪口指着叶五，说：“你答应过我的。”
“得得得，我这不是关心同事嘛。”叶五带着笑，伸出手指轻弹了一下那根贴着自己骨节的丝线，崩直的线啪的断开。
那边徐以秾又将枪口用力的顶了下礼月的脑袋，没说一个字，所有的意思都在这一下上了。
礼月双手放下，丝线消失不见。
柯怀思与徐以秾都放下了枪，暂时放开那两人，忽然间这四人都咳了几声，长短不一。
屋内的气氛不光紧张还莫名有些好笑……
四人同时看向已经蜷缩到病床下的柯小禾，柯怀思上前用手中的枪敲了敲床栏，“出来。”
柯小禾犹豫再三还是爬了出来，看着四个明显被自己传染了的男人她也配合的咳了几下，只是她的这几下不像人家有气无力，她这是咳的清澈有力，仿佛是在嘲笑其他人咳的“软弱”一样。
“怎么回事？”柯怀思收好枪，他按着自己的额头，很烫肯定是在发烧，怪不得一见这女孩就头疼……
徐以秾上前在柯怀思耳边将先前的情况与自己的分析大致说了，柯怀思听到一半就做出决定把这间病房给反锁起来，在这间病房的所有人都暂时不能离开。
柯小禾想她这位太爷爷果真头脑冷静，逻辑在线。而柯怀思则对自己这位不知是真是假的后辈投去了怀疑的眼神。
他走向柯小禾，将她大力的拖拽到窗边，叶五本想上前可被徐以秾用抢指着，他冲柯怀思喊道：“别为难一个姑娘。”
柯怀思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答话，转而将柯小禾抵在窗边，脸上狠厉之色尽现，低声问道：“你最好老实说是谁把你派来的。”
“没人派我啊，我不是说了吗？”柯小禾看着威胁自己的军官说道。
她的胆子并不大，甚至还有些怂，可不知怎么，她就是不怕柯怀思，哪怕柯怀思用枪指着她的时候都不怕。
那一边的徐以秾与叶五也关注着这两人，叶五看着徐以秾的神情，不由得笑了一声，他问：“要是你家长官把她伤到了，你放不放我去救人？”
徐以秾竟然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便说：“长官不会随意伤害平民百姓，如果真的伤到了……”他说不下去。
“一定有他的考量是吗？”叶五替他说完。
全场只有礼月掸了掸袖子，坐到了病床上，谁也不看径自想事去了。
“不说是吗？”柯怀思面无表情的一把按在了柯小禾的后脖子上，猛地将她的半边身子按到了窗台上。
冷风灌进柯小禾敞开的衣领，她害怕的大声呼救起来，楼下经过的人纷纷抬头看，当看到女孩背后站着的是柯怀思时，大家都低了头走开了。
“柯怀思——”叶五其实不确定柯小禾的真实身份，如果真是什么间谍的话那柯怀思的确是会下杀手的。
可她真是怎么看都不是那块料啊……“有话好好问，别吓她。”叶五算得上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他可以配合柯怀思的质问，可不代表真伤了柯小禾他也不出手。
柯怀思按在柯小禾后脖子上的手没放，转身看向徐以秾。
意思再明显不过，徐以秾咬了咬牙将原本已经放下的枪口再次贴到了叶五的太阳穴上。
“说。”柯怀思的声音比风还冷。
“说什么啊！”柯小禾急得双手乱挥。
“说一下你身上的病，为什么我们也会被传上。”叶五提醒她。
“闭嘴。”柯怀思转头看着叶五。
“不是，”叶五没好气的说，“你没看出来她都傻了吗？你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她能明白你想要问什么？”
叶五接着说，“她就不是被人派来的，柯怀思我劝你别风声鹤唳的闹得人心惶惶，好好个姑娘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太爷爷……”柯小禾吞了口冷风，带着哭腔叫道。
柯怀思按着柯小禾的手竟然松了，他知道不是因为叶五的话，而是手底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的一声极其古怪的呼唤——太爷爷。
柯怀思干脆彻底放开手，柯小禾忽然没了外力按压，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身子顺着墙壁滑落，跌坐在地板上。
这太可笑了……也太挑战他的认知了。柯怀思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姑娘，脑子里想的却是之前与那位叫慕秋的丫鬟的对话。
她们两个身上的气质差不多，都是与众不同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如果有心多探两句就会发现她们话里露出的关于另个时代的描述非常像。
那个丫鬟在他之前的逼问下，也说是从未来穿越而来。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照他了解的情况来看，未来不光给他送来个老婆，还给他送了个玄孙……
柯怀思有些郁闷的拿下金丝边眼镜，手背在额头贴了贴，滚烫的。
他伸手将柯小禾拖起来，在她耳边交待：“别乱叫。”
柯小禾点点头，十分尊敬的压低声音，说：“太爷爷您别生气。”
“不许叫我太爷爷。”柯怀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那叫你什么？”
“……和他们一样，长官。”
“长……官……”柯小禾有些别扭，“那个病毒的事的确是我传给你们的……”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
柯小禾在不透露二十一世纪信息的前提下把病毒的事尽量圆了一下。
她表述的也算清楚明白，面对的几人智商又都是在线的，所以那四位听到一半就差不多了解了。
叶五先问：“你的意思这病毒可能死人也可能不死人，甚至还有可能什么事没有？”
“对。”柯小禾点头，“发展到这一步毒性已经很低了。”
“你呢？”徐以秾问。
“我咳嗽高热三天最难受，接着就到你们这来了……”
“无药可医？”一直没说话的礼月忽然开口，眼里放着古怪的光。
柯小禾一边闪躲着这个目光一边点头。
“有意思。”礼月笑着点头。
“哦，对了，听说有人在好后又出现并发症死亡的。”柯小禾补充道。
柯怀思看向徐以秾，后者轻轻摇头，“现有的资料里找不到类似的，如果不是这位姑娘编造的话——”
“我没有瞎说，你们自己现在就中着呢。”柯小禾赶紧替自己辩白。
“我知道，我只是在和长官说，”徐以秾看上去也有些急着要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你，咳咳，如果不是编造的这就是个全世界都还没发现的新的病毒。”
“也从另一方面佐证了你……并不是被哪边派来的。”徐以秾快速说完这句话。
虽然柯小禾理不清这是怎么佐证到自己身份的，但她还是很感激徐以秾相信自己。
叶五忽然转头咳出一口鲜血，他捂着胸口不停的咳，面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柯小禾赶忙上前试他温度，柯怀思递上一根新的温度计，叶五才量没一会拿出来水银就已经到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