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话音刚落,路承意就一拳抡过来,揍在路寻时脸上:“你说我有什么不敢的?”
路寻时抬臂挣扎了一下,两个保镖的手死死按着他,紧跟着路承意的第二拳又打在路寻时腹部:“我凭什么不敢?”
他抬脚踹在路寻时腿上:“凭你只是路家养在外面的一个杂种?还是凭你妈低三下四地求着我跟你兄友弟恭?不敢?我路承意这一辈子就没什么不敢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和我抢东西?”
路承意不知道自己往路寻时身上踹了多少脚,他只是机械地在重复同一个动作,抬腿踹人然后继续抬腿:“名字前面冠了个路你就真以为别人能高看你几分?你当真以为你路寻时的路和我路承意的路就是一个路?”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路承意终于踹累了,他停了脚,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纸巾团成一团,扔到路寻时脸上:“如果不是你妈会爬床,这辈子你连给我擦鞋的格都够不上。”
路承意坐回去,靠上沙发靠背,他姿态放松,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老陈:“继续吧。”
他笑道:“既然都在,那就好好看戏。”
老陈刚想开口,旁边架着路寻时的保镖就看着路承意说:“路总刚才打了电话,说让您玩够了就回家。”
这话不是在路寻时被打的时候说的,而是现在,路寻时被他打还可以解释为孩子间的玩闹,现在玩够了那就回家,但是如果他现在真的让老陈继续,那他肯定也会因为教唆需要承担责任。
这是警告。
路承意突然笑了一下:“我说你怎么敢一个人过来?原来是早就叫了靠山。”
路寻时的头刚才被路承意揍了好几拳,眼下一直都是耳鸣的状态,根本没听清路承意在说什么。
路承意走过来站到他面前说了句什么,然后架着他的两个保镖就松了手,刚才一直被架着,路寻时身子本就脱了力,现在支撑他的力量撤离,他身体往下坠滑跪到地上。
路寻时伸出手下意识撑了一下地,地上都是刚才碎掉的花瓶碎片,碎片刺进掌心,他疼得抽了口气,刚想抬手,就被一只鞋踩住了。
路承意踩着他的手一直往下压,花瓶碎片一点点嵌入到骨肉里,涌出来的血流了一地,路寻时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喉结滚动,跪坐在地上仰头看向路承意,他几度张口却痛得根本说不出话。
路承意脸上挂着不屑,他抬起脚把鞋子踩在路寻时身上擦了擦,把鞋子上蹭到的血都擦在了他的黑色羽绒服上。
路承意招招手:“走吧。”
一屋子的人便都出去了,只留下床上还在躺着的许见录和地上跪坐着的路寻时。
路寻时的手依然按在花瓶碎片上,碎片越刺越深,他却像是被刺得久了就不疼了一样,手一直没挪开,他视线落到床上还在昏睡的人身上,他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
许见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宿舍的床上。
她按了按太阳穴,头昏脑胀,她从床上坐起来准备拿起手机看看现在几点了。
结果枕头下,身上都翻遍了都没有看到她的手机,宿舍传来纪新语的声音。
“小鹿你醒了?”
许见录拉开床帘,看到纪新语站在下面:“嗯几点了?你看到我手机了吗?我记得我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回宿舍了?”
许见录的问题太多,纪新语先挑了个最简单的问题回答:“快十点了。”
她把桌子上许见录的手机递给她:“昨晚你家里人送你回宿舍的,你当时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家里人?许见录想起昨晚她喝了陈慧递给她的水后,她好像有点困就睡过去了,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然后醒来就在宿舍了。
许见录记得自己昨天睡过去时,好像还听到许清说了句你们也不怕老太太知道了,她皱了皱眉。
许见录点开手机通讯录,想给许清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她就看见昨晚路寻时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后来七点左右的时候,有个二十多秒的通话记录。
怎么总感觉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许见录又按了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她给路寻时拨了通电话。
然而电话拨出等了一会儿,一直都没人接,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许见录又打了几个,还是没人接,她想起今天上午路寻时好像是有一节课的,应该是在上课,她没再继续打。
许见录从床上下来:“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不知道,她没说,就说是你家里人。”纪新语说:“昨晚那人把你送回来后,今天早上又有个男生打我电话,说你手机掉家里了,把你手机送过来了。”
纪新语好奇地问:“那是谁啊?你弟吗?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弟弟?”
许见录应了一声“嗯”,多的也没说,送手机的人如果是许清,那送她回宿舍的人应该是陈慧,可是陈慧为什么会把她送回宿舍呢?家里又不是没有她的房间。
想不明白这些,许见录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还是先去找路寻时问问昨天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然后找个机会回家问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见录卡着他们下课的时间去了他们的教室,下课铃一打,教室里的人一下子全部都涌出来,她一直垫着脚在看人。
然而一直到教室走得只剩最后几个人,许见录也没看到路寻时的身影。
她低着头掏出手机想再给路寻时打个电话,就听见旁边有个人叫了她的名字:“许见录?”
许见录回头,是一个胖胖的男生,有点眼熟,男生开口提醒她:“开学那天我们见过,我坐路寻时旁边,周沈桉。”
许见录想起来了,开学报道那天他们见过,她说:“学长好。”
周沈桉问她:“你来找路寻时?”
许见录点点头:“我刚才好像没有看到他。”
“他今天没来上课。”周沈桉说:“这几天也没回宿舍,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路寻时没来上课?不仅许见录觉得很惊讶,连周沈桉都觉得惊讶,路寻时根本不像是会逃课的人,大一的时候教他们英语的老师说大一会给他们两次逃课的机会,让他们用来去做比在这里上这节课更有意义的事情,那时班上的人有的人只用了一次,也有的人两次都用了,而路寻时是唯一一个一次都没用的人。
所以说路寻时会逃课,他自己都不信,但是他今天确实没来上课,应该也没有请假。
许见录说:“好的,那如果他回宿舍了,麻烦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周沈桉应了声好,许见录便往学校大门的方向去,路寻时现在不在学校,那就只能去他在外面的房子看看。
她到大门时,门口那里站了点人,许见录往那边看了眼,靠边的地方停了辆黑色的路特斯,车身流畅,车型低调精细,难怪门口站的大部分都是男生。
许见录对车不感兴趣,她抬脚继续往外走,有两个路过她的女生说的话却让她及时停了脚。
“门口停的那辆车好酷,可惜我不怎么了解车,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车?”
“我也不认识,但是开车的人你应该认识,艺术学院的路寻时,刚才这里没围人的时候我看到的,他车窗降了一点,里面坐的人就是路寻时!”
许见录往车那边又看了一眼,车窗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想起那两个女生说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个方向往车那边走去。
然而比她更快到那边的是另一个人,那人走过去,抬手敲了敲车窗。
周围站着的人都在等着车窗降下来,等着看看里面到底坐了什么人。
许见录也屏住呼吸,她咽了咽口水,而车子里的人就像故意跟所有人作对,车窗迟迟不降。
站在车子旁边的人也像是等不耐烦了,转身欲走,然而她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许见录。
许见录也看见了她。
果然是程霜,看到那身穿搭时她就觉得熟悉。
程霜看见她顿了顿,随后她便嘴角一勾又走回去,她重新敲了敲车窗,弯着腰似乎还对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
这次车窗依然没降,然而程霜就等在旁边,像是知道车窗一定会降下去。
过了几秒,车窗果真降下来了。
许见录和坐在车里的路寻时对视上了。
车窗打开的那一瞬,浓重的烟雾涌出来,路寻时手里夹着烟,许见录很少见路寻时抽烟,加上刚开学在Live house那一次和这一次,她也只见过两次。
路寻时眼里不含任何情绪,目光凉薄,跟许见录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
只一眼,他便收回目光转回了头。
程霜看看路寻时又回头看看许见录,她满意一笑,然后才绕去了副驾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