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天苏莞上班的时候，人力资源部的王姐一大早就过来找她。
王姐进门就热络地招呼苏莞，“哎，小苏，你入职的时候忘了问你，你入职表上写的那个老小区的房子是租的还是自己家啊？咱们公司是提供宿舍的。”
苏莞正忙着整理文件，见王姐过来，就先把文件放到了一边，她回说自己的房子是租的。
王姐一听这话就“害”了一声，“那别租了，有租房子那钱干点啥不行？你过来住宿舍吧。咱们公司的宿舍也算是员工福利，旁的你不用管，就只需要支付你每个月用的水电费就行。”
苏莞闻言没出声。
她敏锐地察觉了这里面的问题，一般公司在招聘员工的时候就会把相关福利待遇都交待清楚，基本上没有入职之后再跟员工说的。而且王姐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公司招聘是她的本职工作，没有哪个员工会忘了自己天天干的活儿。
但苏莞并不揭穿，而是当即答应下来，“那行，等我这个月房子到期，我就搬到宿舍去住。”
王姐却摆手，“别等到那个时候了，就今天搬吧，搬家公司我帮你联系，这样，你就抽中午吃饭的时间，咱们先把这事儿办了。”
苏莞不知道王姐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但她还是把戏做足，“王姐，如果不租房子了要提前一个月跟房东说。否则就这么直接不租的话，要付三倍的违约金。”
王姐果不其然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点，“谁说让你不租了？咱们公司现在正好缺个仓库，你那个老小区的价格便宜，正好可以当个仓库。这样，你今天就搬到宿舍去住，我回头让保安部的老张去收拾收拾，把公司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到老小区去。至于租金，今天是十二号，公司给你报销半个月，剩下的你就甭管了。”
王姐把话说完就借口说忙急匆匆地走了。
苏莞在后面喊了她两声，她脚步也没停，只说中午再见。
苏莞目送着王姐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眸微不可查地沉了沉。
中午的时候，苏莞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回家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一些日常用品，至于那些家具，那都是房东的。
约莫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王姐就带着搬家公司来了。苏莞这边一共就两个行李箱，可把人家搬家公司的师傅给乐坏了，这趟搬家一本万利，都不费劲儿。
王姐跟苏莞小声嘀咕，“就俩箱子啊？”
苏莞点头。
王姐倒是没太在意这件事，两个人便一起跟着搬家师傅上了车，车子晃晃悠悠地就往宿舍的方向开去了。
那是一个高档小区，租金比苏莞现在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正常公司哪有给员工配备这样的宿舍，苏莞心里略微思量便有数了。
她继而扭头看向车窗外的小区绿植，佯装有些不太确定地问王姐，“这……这里是宿舍吗？”
王姐回答地干脆利落，“对，是宿舍。”
王姐说着，伸手一指前面的一幢高层，“看见没？那个顶楼，一共两户，右边那套就是女生宿舍。”
苏莞闻言循着王姐指的方向看过去，因为离得远，只能看到一个很大的落地窗。
苏莞问王姐，“我跟谁一起住？”
王姐言简意赅，“目前就你自己。”
苏莞眼眸微动，“但我记得，财务部的小何她家也是外地的，怎么小何不住宿舍？”
王姐点头，“是，但人家小何跟男朋友住在一起，所以不住宿舍。”
苏莞便没再吭声。
这会儿的功夫，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停到了单元楼的楼下，搬家师傅先下了车，一手拎着一个行李箱，直接一趟就给苏莞把行李全都拎上去了。
苏莞和王姐也一起上了楼。
这套房子大约有八十来个平方，精装修，家具电器设施一应俱全。从落地窗望出去，能够俯瞰整个小区的风景。
王姐乐呵呵地问苏莞，“这宿舍不错吧？”
苏莞连忙点头。
何止是不错，作为宿舍的话，简直是超标了。
但苏莞什么话也没问，她看了眼墙上的挂表，十二点半多，正好是饭点。
苏莞主动道：“王姐，你看你帮我忙活儿了一中午，我请你出去吃饭。”
王姐倒也痛快，一口答应，说行。
苏莞继而和王姐又一起出门去了美食城，那里都是些小吃，一般工薪阶层和学生都喜欢在那里吃饭，好吃还便宜。
苏莞让王姐选饭店，王姐想吃米线，两个人就一起去了一家米线店。苏莞不太喜欢吃辣，就要了一份鸡汤米线，王姐喜欢辣，便点了一份麻辣的。
两个人正吃着，苏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祝谨宸。
苏莞连忙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祝总。”
电话那边紧接着传来了祝谨宸的声音，“在哪？”
苏莞下意识环视了四周，然后道：“在米线店吃饭。”
祝谨宸嗯了声，言简意赅地吩咐，“下午上班后把A市西郊开发区的文件整理出来，明天跟我一起去A市出差。”
苏莞连忙应着说好。
祝谨宸便挂断了电话。
A市西郊开发区的项目是最近公司里面最重要的项目之一，文件数量很多，内容也很繁琐。苏莞在心里粗略估计了一下工作量，觉得一下午时间够呛能整理出来，搞不好今晚就得加班。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但饭才吃了一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王姐道：“王姐，你在这里慢慢吃，我得先回公司了。祝总给我安排了工作，挺着急的。”
王姐闻言顿住了筷子，“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吃的也差不多了，这米线打包带回去，我晚上加点面条一煮，还能再吃一顿。”
苏莞更加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王姐，我改天一定再好好请你一顿。”
王姐大咧咧地摆了下手，“哎呀，都是同事，这么客气干什么。”
她说着，便招呼了服务员，然后把米线打包。
两个人出了米线店就拦了辆出租车直接返回公司。还不到上班时间，有些同事都趴在办公桌上闭眼小酣，苏莞放轻了脚步，然后快步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便开始埋头工作。
她这一工作，就直接工作到了下午六点。同事们都已经陆续下班，但苏莞的文件还没有全部整理完。
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擦黑，路灯还未亮起，整个城市一片灰蒙蒙的。
苏莞坐在办公桌上疲惫地抹了把脸，然后把电脑上文件的页面最小化，又打开网页，从网上订了明天一早飞往A市的机票。
她没敢休息，订完机票后，又赶紧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她一直忙活儿到了晚上八点多，文件才算是全部整理完毕。这个时间了，她还没有吃饭。
但已经不饿了。
人就是这样，饿的时候会觉得胃里很难受，但饿过劲儿了，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苏莞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离开办公室，锁门，下楼。
路过大门保安室的时候，保安大哥吓了一跳，“小苏，你没下班啊？”
苏莞礼貌笑了下，说是啊。
保安大哥顿时就有些局促起来。
苏莞察觉到，问他：“怎么了？”
保安大哥这才从保安室里拿出一个礼盒，“刚才有个送外卖的过来放了这个，我寻思着你应该早就下班了，就准备明天再给你来着……”
苏莞闻言一愣。
保安将礼盒递给她，她伸手接过来。
是黄金楼的餐盒。
保安大哥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你看我这心思粗，我都不知道你还在办公室，我就寻思着……”
保安大哥没把话说下去，但苏莞已经听明白了。
是有人给她订了外卖，但保安大哥以为苏莞已经下班了，就没让送上去。
都是同事，苏莞也无意计较，只善意道：“没关系，我已经吃过了。这个明早我热热再吃也是一样的。”
保安大哥便笑得一脸憨厚，“那行那行，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苏莞礼貌点了下头，然后便拎着餐盒离开了。
她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下意识报了老小区的地址，又紧接着反应过来，改口报了新小区的地址。
车子随即行驶出去，在路上，苏莞坐在后车座上轻轻打开餐盒的一角，里面是一个小蛋糕，粉红色。有一张卡片，上面写了一行粉红色的英文艺术字，Happy birthday。
苏莞又看了眼外卖的出餐单，上面留得所有信息都是苏莞的，咋一看，应该是苏莞自己给自己订的外卖。但只有苏莞自己知道，这是谁给她订的。
苏莞小心翼翼地将餐盒盖好，她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但短信发出去就没了回声，没有人回复她。
次日一早，苏莞便拎着简单的行李出了门。她跟祝谨宸约在机场见面，然后再一起上飞机。
在这之前，苏莞从未去过A市。只听说A市比E市的气候要暖和许多。
到了之后也跟想象中的差不多，迎面扑来一股潮气，是那种很柔和地暖风。
苏莞很喜欢这样的气候，这种气候养人，尤其对皮肤很好。苏莞深呼吸了一口，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祝谨宸注意到苏莞的小动作，问了一句：“你很喜欢这里？”
苏莞点头，很诚实说是。
祝谨宸抬眸看了眼机场外的蓝天白云，他想了想，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继而往机场外面走去。
A市这边的合作方给苏莞和祝谨宸订了五星级酒店，并且订了餐厅，说是要给祝谨宸接风。于是，苏莞和祝谨宸回到酒店放下行李后，便又被请去了餐厅。
那是一个靠海的餐厅，从酒店到餐厅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其实那说是餐厅也不全是，算起来应该是个度假区类型的娱乐场所，一进门就已经云集了大批的香车美女，衣香鬓影，很是夺人眼目。
苏莞并非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但她还是谨慎地装出一副很懵地表情。她下意识扭头去看祝谨宸，他一副见怪不怪，轻车熟路地走进大厅，但并没有去看那些年轻女孩分毫。
苏莞只能快步跟在祝谨宸的身后。
能在这里消费的都是一些各地的年轻新贵，老的基本没有。因为老的思想保守些，不管私底下怎么糜/烂，但明面上必须正经。但年轻的无所顾忌，反倒是拿着风流当谈资。
这时一个年纪约莫在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拥着一个穿黑色超短裙的女孩向祝谨宸走了过来。
他是这次A市合作方的负责人姜坤。他父亲是A市西郊那边的房地产大亨，但现在退居二线，公司都交给他儿子管了。
姜坤走近，伸手不重不轻地在祝谨宸的肩头捶了下，“好久不见了，谨宸。”
他说着，又非常夸张在黑色超短裙女孩的脸上拧了一下，女孩满是媚态，对他的轻/浮非常适应。
姜坤让女孩叫人，女孩就跟着姜坤尊了祝谨宸一声祝总。
姜坤笑着对祝谨宸道：“今天欣欣也在，你要不要……”
他话说一半没说完就被祝谨宸伸手捂嘴推开了。
姜坤一脸不爽，“我说你这脾气，我要是个女人，我指定不跟你处对象！”
祝谨宸皮笑肉不笑地回怼，“放心，你要是跟我处对象，我宁愿去寺庙里当和尚。”
姜坤噎了一口，他眼眸往后一搭，才发现祝谨宸身后还站着个人，衣着保守，面容很清秀的一个女孩，正是苏莞。
姜坤怔了下，“这位是……”
祝谨宸言简意赅，“助理，姓苏。”
姜坤压根儿不信，刚要胡说八道。
祝谨宸一记眼神警告，姜坤的话就憋在喉咙里，又给咽了回去。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那行，助理是吧，那咱们吃饭去。”
他话落便先行带路，一行人便又往电梯那边的方向走去。
电梯内的灯光朦胧昏暗，祝谨宸垂眸扫过苏莞的头顶，苏莞低着头，头发浓密，全部绑在脑袋的后上方，是一个丸子头。
祝谨宸轻描淡写问她：“有忌口吗？”
苏莞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后知后觉祝谨宸是在跟她说话。
苏莞连忙道：“没有忌口。”
祝谨宸嗯了声，便没再说话。
一行人下了电梯后就直奔一个包间，这一层不同于一楼的嘈杂，整体环境优雅别致，倒像是个正经谈事情的地方。
姜坤招呼服务员上菜，等菜的功夫，他亲自开了一瓶酒，先给祝谨宸倒了一杯，便又要给苏莞倒。
祝谨宸先一步将手挡在了苏莞杯子的上方，姜坤见状一愣，祝谨宸言简意赅，“她不喝。”
姜坤挑了下眉，“不喝你把她带来干么？”
祝谨宸伸手将一旁的果汁拿起来递给苏莞，话却是对姜坤说的，“吃饭。”
姜坤默了一秒，没做声。
他继而将酒瓶子收回去，又朝一旁的服务员嚷嚷了句，“赶紧上菜，别饿着我们祝总。”
服务员赶紧躬身应着，然后一路小跑跑出包间去厨房催了。
一顿饭大概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局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两点多。姜坤还想再拉着祝谨宸去一楼棋牌室玩两局21点，但被祝谨宸婉拒了。
临出度假区门口时，姜坤塞给了祝谨宸一张卡，是一张娱乐场所的贵宾卡。
姜坤压低了些声音对祝谨宸道：“朋友的场子，刚开业，你懂。”
祝谨宸面无表情扫了一眼那张卡，又塞回了姜坤手里，“戒了。”
他话落就直接拉开车门上车，苏莞也紧接着从另一侧车门上车。祝谨宸微微落下半截车窗向车外的姜坤点了下头，然后便吩咐司机发动车子驶离了餐厅。
次日的工作行程是去工地实地考察，苏莞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起床的时候，窗外的天色还很灰暗。
苏莞看了天气预报，上面阴沉沉的，说是下午有雨。苏莞便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做一些准备工作。
她掐着时间给祝谨宸订了早餐，又将资料检查了一遍。
她出门在走廊里遇到了祝谨宸。祝谨宸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整个人看上去休闲又干练。
苏莞微怔。
因为她自己是一身正装，还穿了高跟鞋，职业又正式，但跟祝谨宸看上去很不搭。
祝谨宸扫了苏莞一眼，“西郊开发区在半山腰，你确定穿这一身去爬坡？”
苏莞一秒回道：“抱歉祝总，你等我一会儿。”
祝谨宸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五分钟。”
苏莞闻言立刻飞速跑回房间，以平生最快的换装速度，重新换了一身运动服出来。
但祝谨宸早就没再走廊等着了，苏莞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出去，在一楼大厅的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苏莞又赶紧小跑下楼，上车的时候，她气都没有喘匀。
苏莞继而坐到副驾驶上，然后将一份资料递给后座的祝谨宸，“祝总，这是今天项目的相关内容，你看一下。”
祝谨宸没接，半明半昧的光影透进车窗照进来，在他们之间一晃，视线有些模糊。
祝谨宸的语气之间没什么起伏，“这些资料你昨天就应该拿给我看。”
苏莞恭敬应着是。
祝谨宸倚在后座，但并不是训斥的语气，“你现在给我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都来不及想办法处理。”
苏莞微微收回那些资料。
祝谨宸却又把资料接了过去，“下不为例。”
其实，祝谨宸早就已经看过这些资料了。
毕竟作为老板，凡事不能全部指望自己的员工，更何况还是苏莞这种别有心思的员工。
一路上还算顺利，从酒店到西郊开发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来接他们的人还是姜坤，苏莞四下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很荒凉，但如果真的在这里建造度假区，也很合适。
祝谨宸把苏莞这一小动作尽收眼底，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描淡写，“年轻就要多学点知识，别只用笔记，也要记到脑子里。”
苏莞认真点了点头。
祝谨宸继而跟着姜坤上坡进工地，一开始工作，祝谨宸的态度立刻就变得严谨多了。
姜坤也并不是个纨绔子弟，他让苏莞很意外，讲起项目来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苏莞就跟在祝谨宸身后拿了个本子记录重要事项，偶尔祝谨宸吩咐几句，苏莞也都认认真真地记录下来。
他们一行人在工地上从东往西边走边看，看到一半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毛毛细雨。苏莞赶紧把提前就准备好的雨伞打开，然后帮祝谨宸撑伞挡雨。
祝谨宸脚步未停，继续跟着姜坤往工地的西边走去。苏莞就跟在后面，但她又要撑伞又要记笔记，一时有些忙不过来。
对于助理这一块的经验，苏莞是真的没有。相比之下，姜坤的助理就明显干练多了。
他大抵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他一手帮姜坤撑伞，又用胳膊肘撑着笔记本，另一手继续有条不紊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重要事项。
苏莞也想学他的方式，但苏莞到底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并不熟练，她本想也用胳膊肘撑着笔记本，但胳膊肘一用力，伞一歪，伞上的雨水顿时就溅在了祝谨宸的肩头。
苏莞顿时有些尴尬。
祝谨宸回头看她一眼，但并未斥责，只是向苏莞伸出手，把苏莞的笔记本和笔都拿了过去，然后开始自己记录。
让老板自己记录笔记是助理的严重失职，而且会让老板很没面子。
果不其然，祝谨宸这一动作就直接引来了姜坤和他助理的侧目。
苏莞顿时微窘，“祝总，还是我来……”
祝谨宸并未在意，头都没抬，“撑好你的伞。”
他话落便继续大步往工地的一侧走去，苏莞怕他淋雨，连忙也撑着伞跟上去。
祝谨宸的个子很高，迈步大且快，苏莞跟在他身后几乎是快步小跑。她努力把雨伞全部罩在祝谨宸的头顶，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
祝谨宸也没有注意到，因为苏莞的运动服是黑色，所以被雨水打湿了也不明显。
祝谨宸全神贯注地跟姜坤讨论着项目的可行性和一些发展方面的问题，等到从工地考察结束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工地上都是土路，一场雨就和了泥巴。祝谨宸和苏莞踩着泥巴路回到车上的时候，鞋子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司机及时把车里的暖气打开，冷热交替，苏莞禁不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祝谨宸这会儿才发觉苏莞的衣服有些不对劲儿，虽然黑色不明显，但因为离得近，祝谨宸又是坐在后座，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苏莞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都湿了。
祝谨宸微微蹙了下眉。
幸亏现在是春末夏初，天气已经暖和，要是放在秋冬，恐怕苏莞这会儿已经开始发烧了。
坐在驾驶室的司机也发现了坐在副驾驶的苏莞不太对劲儿，他瞅了眼苏莞的衣服，问了句，“苏助理，你这是淋雨了吗？”
苏莞尴尬微笑，但是没说话。
司机又道：“那我把暖气再调高点。”
苏莞对他感激地点了下头，但在做这一动作的同时，苏莞又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后车座的祝谨宸。
祝谨宸并未关注前排的事情，只是在翻阅着方才在工地上记录的笔记。
苏莞不动声色将目光收回。
祝谨宸却忽然道：“明后两天还有三个会，所以，不要感冒，不要耽误工作。”
苏莞闻言立刻应着好。
祝谨宸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下次如果再撑不好伞，我建议你直接穿个雨衣。”
苏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便没有吭声。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便回到了酒店。
祝谨宸和苏莞便分别回了各自的房间，苏莞进门就冲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又打电话订了一碗姜汤。虽说苏莞心里有数祝谨宸不管怎样都暂时不会辞退她，但如果她真的因为感冒而耽误了工作也不是太好。
苏莞足足在浴室里泡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浴室的水很热，把她整个人都泡得红扑扑的。
洗完澡后，她第一时间又喝了一袋小柴胡以防万一。等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打开手机，边喝姜汤，边看了眼信息。
但没有人联系她。
苏莞继而将手机放到一边，但才放下，微信却忽然提示了一条未读信息，苏莞点开去看，是祝谨宸，只有一行字，「下楼，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