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花昭昭想说不用治,我废的人是治不好的…… 看着花胜利担忧的脸,她说不出口了。
“爹你慢着点干活,顾泽不要紧的。”
花胜利摆摆手。
“爹走了,这次有点远,路上要耽搁两天,三天后能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也看着点小顾。”
原本想着小顾能帮着他多看顾一下昭昭,这会还要昭昭来照顾顾泽……
花胜利拿上木匠的家伙什走了。
花昭昭麻利的收了碗去洗。
这年代没有洗洁精,好在饭菜里也没什么油,洗碗的东西花昭昭看了一下,是丝瓜瓢,用了一下,还蛮好用。
花胜利不在家,做饭就要花昭昭自己动手,她把洗干净的碗放柜子里。
打量起厨房。
厨房很简单,一个放菜和碗的橱柜,旁边一张切菜的案板。靠窗是一个黄泥垒的土灶,靠墙还放了缸,缸里装的半缸米面,够吃很久。
橱柜和案板没什么,她围着土灶转了一圈,看的仔细。
土灶上架着两口黑黝黝的大铁锅。
灶口有两个,两边都要放柴火,炒菜要绕到另外一边,做一顿饭要顾着两个灶口,还要顾着锅,转来转去就很麻烦。
花昭昭回忆了一下小时候暑假去外婆家玩,外婆厨房用的灶。
是一个灶口,连着两个灶肚,后头是烟囱。
火燃烧起来的时候,空气拉动灶口的火往后跑,一个灶口放柴火,两个锅里都有火,烟顺着烟囱飘出去,屋子里也干净。
炒菜的时候也不用绕到另一边,比眼前这个双灶口的高级太多了。
等花胜利回来,定要让他重新垒个外婆家那样的扯火灶。
离午饭的时间还早,缸里米面充足,花昭昭暂时不用为怎么填饱肚子发愁。
从一个朝九晚五还时不时加个班的社畜一下子闲下来,她一时半会还有些不适应。
花昭昭努力回忆了一下,原书花昭昭每天在做些什么,发现狗逼作者对花昭昭的描写少的可怜。
不是浆洗衣物绣帕子,就是开荒种田挣银子,为的还是供顾泽读书,把顾泽照顾的妥妥当当。
顾泽高中的时候,花昭昭不过二十六岁,却被磋磨的像顾泽娘一样。
她绣不来帕子,也洗不来衣服,更加不会供养渣男。
挣银子倒是可以!
想挣银子得先了解市场,花昭昭兴冲冲出房门,然后在门口僵住。
尼玛!
这里没滴滴,没公交,没地铁,要啥自行车也没有。
上次去清台村回来,她脚上起了好几个燎泡,镇上可是比清台村远一半都不止。
花昭昭跨起个脸,蹲在地上和一只花公鸡大眼瞪小眼,那鸡歪着头瞪了一会,大概觉得眼前这人好没意思,一声嘹亮的鸡鸣后,扑腾着飞跑了。
日头这会起来,花昭昭遮住眼睛抬头看一眼太阳,估摸着屋里那渣男该醒了。
拍拍手站起来,顺手丢了两把鸡食,那公鸡看见鸡食跑的嘚嘚快,花昭昭虚晃一脚,公鸡吓的腾一下飞起来,装了一回鸟。
花昭昭心情好起来,哈哈笑出声。
回头看见顾泽木着一张脸站在堂屋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画昭昭心里咯噔一声。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顾泽盯着花昭昭看,不说话,花昭昭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也没说话。
按理说,她昨晚扎了顾泽一针,他这会应该筋脉凝滞,气血不通,表现出来就是手足痉挛。
花昭昭目光落到顾泽衣袖处,他还穿着昨天的喜服,喜服衣袖宽大,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痉挛。
“顾泽?”
台阶上的男人颔首,“嗯。”
他声音清清冷冷,如初秋的山泉,大红的喜服的映衬下脸色也是冷白,太阳在他身上渡了层光晕,他在阳光下冷的像神明。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花昭昭眨了一下眼,顾泽不是这样的。
原书顾泽聪明,隐忍,自负,整个人是阴郁的,是泥潭里挣扎出来的毒花。
眼前这个人,不对。
所以,她那一针下去,是顾泽被修改人设了。还是原书顾泽意识被抹杀,换了芯子?
花昭昭打算去探探。
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要多单纯有多单纯,三两步扑向顾泽,去挽他的胳膊,顺便探探顾泽的脉。
“相公你起来啦!是不是饿了?”
顾泽侧身一躲,避开了。
他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
研究实验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他呆在实验室三天没合眼,醒来竟然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又恰好听见眼前这个女子说他不行,未免尴尬,顾泽等他们吃完饭才出来。
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衣服,又回头看见窗户上贴的喜字,他垂眼去看花昭昭。
眼前的女子面色红润,头发乌黑,眼尾上翘的弧度很漂亮,介于杏眼与桃花眼之间,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亮。
才十多岁的小姑娘。
不知小姑娘刚成亲的夫君性格如何,小姑娘如果发现亲近的夫君已亡故,被亡魂占了身体,还不知该如何害怕。
顾泽心内叹了一口气。
不太习惯的向上扯了一下嘴角。
“还好,不饿。”
花昭昭看了顾泽好一会,虽不知顾泽怎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但她确定顾泽不记得昨天她拿针扎他的事情了。
她垂眼,侧过小半边身子对着顾泽,太阳照的她脸上红扑扑的,有那么点害羞的意思。
“嗯,我们昨天刚成的亲,昨天夜里……”
她捏着衣角说话,声音比蚊子没大多少。
顾泽蹙眉。
古时候的女孩子这么容易害羞?
早上吃馒头时,说他不行的时候也没见她脸红。
顾泽挑眉,“昨天夜里?”
“啊,是,相公昨天喝多了酒一回房就睡了……”
花昭昭趁机去拉顾泽到手,顾泽躲开了,这小姑娘怎么老动手动脚的。
计划落空,花昭昭只得往厨房走去。
顾泽跟在她身后。
她早上就来厨房看过一圈,知道厨房有什么,回头问顾泽:“红薯,稀饭,面条,你吃啥?”
“都可以。”
顾泽隐约觉得小姑娘是不耐烦给他做饭的,却不知为什么要装作关心他。
厨房里没有多的食材,花昭昭去鸡窝里摸出两枚鸡蛋,打算做鸡蛋灌饼。
顾泽看着她和面,醒面,刷油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却在点火的时候皱了眉。
眼前这个弯弯的铁片叫什么来着?
火镰。
对,击打取火的火镰,抖音刷到过。
“哐哐哐。”
花昭昭一手火石,一手火镰,拿着就是一通猛擦,手都擦红了一点火星也没见着。
花昭昭气闷,丢了火镰。
眼尾余光瞥见顾泽在笑,花昭昭跳起来,火石火镰丢顾泽怀里,“笑什么,你行你来!”
顾泽愣住。
他笑了吗?
顾泽屈膝捡起被花昭昭丢地上的火镰,抬手的时候宽大的袖口往上滑,露出的腕骨细弱瓷白。
他在灶口旁的小盒子里找出一包炭绒,铺在火石下面。
轻轻一擦。
火星落在炭绒上,
刚才她怎么都点不燃的火,被顾泽点燃了。
花昭昭眼神暗了暗,他会生火,是不是证明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然他怎么知道生火要用炭绒?
顾泽点燃火抬头,发现小姑娘凶狠狠的看着他。
花昭昭回眸,转身去洗锅,顾泽就站在一边看她。
待到油八成热,她手脚麻利的将醒好的面饼一张张贴锅里。
面饼在高温下隆起,小姑娘不疾不徐的用筷子挑起隆起的面皮,动作极快的将鸡蛋液灌进面饼,筷子一翻,面饼就翻了面。
油温将葱香激发到了极致,合着鸡蛋的鲜香,闻着就让人咽口水。
上次吃鸡蛋灌饼还是小时候在外婆家。
花昭昭眼眶微红。
她出生厨师世家,据说祖上曾给宫里的贵人做过御膳。
然而她只在小时候吃到过那些可口的美食,那时候,外婆经营的餐饮产业遍布全国,谁也没有想到随着预制菜与转基因技术的普及,传统餐饮行业将经历怎样的浩劫。
新鲜的蔬菜与肉类不在市面上流通。
只能使用预制菜。
外婆不愿意随波逐流,坚持只用新鲜食材,传承祖上的手艺,到底最后也没抗住,家族破产倒闭,传统餐饮消失。
烟火人家不在,餐桌上只有预制菜。
花昭昭后来花重金承包了一小块土地,想种出能留种传承的蔬菜种子和药材。
可惜事与愿违,一直到她穿来这个世界,也没能种出传统作物,没吃上小时候妈妈做出的简单饭菜。
此时,在陌生的世界。
花昭昭吃着学妈妈的样子做出的鸡蛋灌饼,不禁泪流满面。
顾泽不知哪找来一块手帕,上面绣着青竹,他将手帕放在花昭昭臂弯,也不言语。
着手清洗厨具,之前和面的案板也清洗干净了。
花昭昭坐在面前的台阶上看着顾泽忙碌的背影出神。
原书顾泽自负,从来不进厨房的。
今日顾泽不仅进了厨房,帮她生火,现在还主动洗碗,实在太奇怪了。
夜风徐徐,初秋的风带了些凉意,空气中稻香阵阵。
花昭昭等顾泽睡着才回房。
她站在床边,床塌上的男人脱了那身红色的喜服,少了些锋芒,眉眼显出一些陌生的温和雅意。
顾泽手腕就垂在床边。
花昭昭伸手,捏住男人脉搏。
是气血凝滞之象。
那他为何没有痉挛或者神智不清的表现?
花昭昭垂眸,指尖一枚细小的绣花针对准男人百会穴扎去。
针尖堪堪贴近头皮时,花昭昭手腕被男人抓住,男人细弱的手腕上经脉凸起,可见用了多大力。
顾泽不知何时睁开眼,里面寒凉一片。
他紧盯着花昭昭。
冷声问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