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第二十三回：蛰伏十三区
三天过去了，凯茜的身体完全复原了。养伤期间，莉莉丝啥也没让凯茜干，从吃饭、喝水到洗澡、换药，全是莉莉丝为凯茜服务。当伤势终于痊愈的时候，凯茜松了一口气，被人那样伺候感觉好别扭。既然凯茜的伤好了，两人就没有在十一区多留，收拾东西去十三区了。
十三区的情况，可以用无比混乱来形容。进入十三区的范围之后，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起斗殴，还时不时有杀红了眼的人朝两人冲来。
“哇，这边好混乱啊。”看着又一个冲上来的流民，莉莉丝发出感慨。
随手把人掀飞老远，凯茜无奈地说，“的确，这是第几个来着？”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穿的还算光鲜，时常成为被攻击的对象。虽然对凯茜来说，这些流民根本构不成威胁，只是挥一下手臂的事情，但不断被人挑衅还是令她有些烦躁。
“谁知道呢，有十几次了吧，希望中心地区能和平点。”莉莉丝对眼下的混乱其实挺满意，复杂的情势可以有效干扰别区的人在这里找到她们，不过总还是需要一个平静的地方来落脚的。
“我们走快点。”眼看又一个满身脏污的流民注意到了她们，估计下一步就要冲过来了，凯茜一矮身，将莉莉丝拦腰抱起，迅速带着人消失在原地。
“咦？”已经举起拳头冲到了一半，却发现目标不见了，那个流民愣在了原地。“啊！”他一发愣，马上就遭了其他人的毒打。
“累不累？”莉莉丝被抱着，不费一点力气，便关心起凯茜的身体来，毕竟凯茜之前受了那样重的伤。
飞奔中的凯茜听到莉莉丝问话，低头看了她一眼，便又抬头看着前方，“你又不重，我怎么会累。”跟从前训练时期所用的负重比起来，莉莉丝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莉莉丝发现凯茜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感觉有些好笑，但见她神色轻松，便不再问。有些无聊的莉莉丝开始欣赏起周围的风景来，不过凯茜的行动太快了，只能看到两旁的场景飞速掠过。
“往里的情况要好一些。”凯茜突然说。
由于莉莉丝并没有看清周围的情况，就没有发表意见，听声音的话，这边的确比之前安静。外围那里喊打喊杀的声音此起彼伏，听久了会让人头疼。
“差不多了。”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高大建筑物群了，凯茜停下脚步，将莉莉丝放下来。“快到中心地带了，我们走过去。”
莉莉丝挽着凯茜的手，和她并排着走，不多时两人就到了之前看到的地方。“我们要买房吗？”莉莉丝问。她手上没什么钱，这个自然要看凯茜的意思。
“最好是买，先看看情况吧。”凯茜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四周的情况，街上空荡荡的，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低着头一味向前走，与外围热闹过头的场景比起来显得很荒凉。如此没有人气，看起来很不正常啊。
“感觉阴森森的。”身旁一个穿着大斗篷的人快步走过，那个人斜觑了莉莉丝一眼，莉莉丝打了个寒战。“身上起鸡皮疙瘩了。”她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给凯茜看。
凯茜笑笑，回答道，“至少还有活人。接下来该往哪走？你说你认识路的。”
“嗯，我们先去购房处看看吧。最好有空房子。”莉莉丝拿出之前买的地图，研究了一下现在所在的位置，“往那儿走。”
莉莉丝拐着凯茜转过两个弯，差不多走过了四五条街，两人到了一个写有“售房”字样的大楼前。眼前的大门是闭着的。“奇怪了，这才三四点吧，是没开门还是关门太早？”莉莉丝心有疑惑，却没有人能给她解答。
“这位先生，请等一下。”凯茜看到前面的转角走出一个人，忙把人叫住。
男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空荡荡的街上站在那么两个女孩子，听她们叫自己，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过。“什么事？”谨慎地保持着一段距离，现在十三区的情况可乱着呢，即便是他这种普通居民也要小心度日。要不是家里没粮食了，他都不想出门。大部分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逛，不知这两个小姑娘是想干啥，那个高个子的看起来好像挺有本事。
“请问一下，今天售房处为什么没有开门？”凯茜看似随意地往前走了一小步，把莉莉丝罩住半个，那个男人紧张的态度让人有些在意。
“嘿。”男人笑出声，把两人好好打量几番，“你们是新来十三区的？”见两人点头，他“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进来，你们不怕死吗？哦，也对，消息好像没传出去。”男人自顾自地说了几句，却没有回答凯茜的问题。
“先生？”凯茜出声提醒。
男人放下了警惕，走近几步说话，“那个，我们区长在前天被人暗杀了，现在新的区长还没选出来。在选出新区长之前，“售房处”都不会开门的。”
凯茜和莉莉丝两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透露的意思大致相同——怎么会这样巧。凯茜看向男人，又问，“那选新区长大概要几天？”
男人摇摇头，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难说。区长这个位置谁人都想坐上去，原区长手下的人正吵着呢，要是吵不出结果，那少不得还要开打。为了避免被卷进去，我们这些居民都缩在家里不出门呢。”
凯茜点点头，表示她理解，“那您能告诉我们最近的旅馆在哪吗？”之前两人一路走来，没看到旅馆一类的建筑，甚至连小商铺都没看到。
“十三区没有旅馆的。”见那个小个子的女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男人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曾经有过几家，但这里的环境不好，也没什么风景可看，很快就关门大吉了，后来就没有人再建旅馆。”
“怎么办？”莉莉丝看向凯茜。
“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住我家去，我就住这附近。”凯茜还没想出什么方法来，男人倒是先说话了。话一说完，两人狐疑的视线投到了他身上，男人急忙摆手辩解，“我没别的意思，我看她好像挺有本事的，想着遇到危险能受点庇护。你们不乐意就算了，当我没提。”他指指凯茜。
凯茜小声问莉莉丝，“你怎么看？”
莉莉丝说，“你决定吧。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去。”
“抱歉，是我们太紧张了。现在我们无处可去，先生愿意提供住所的话，我们会很感激您的。”凯茜并不是信任这个人，而是不觉得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普通的男人能给她们添麻烦。不管怎么说，有地方住都比露宿街头来的好。
“哈，那敢情好。我现在要去买食物，你们和我一道吧。”男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跟上，就率先走进一条小巷子。
凯茜带着莉莉丝跟在男人身后，现在三人都在小巷子里绕着。“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十三区的商店是不是都开在小巷里？我们在外面并没有看见任何一家商店。”
男人在前头走着，边走边回答凯茜的问题，“不是啊，正常情况下商店自然在街道两旁，只是这几天外面的店都关门了。对了，我叫李，叫我名字就行了，叫‘先生’听起来好奇怪。”
三人到了一个建筑物的前面，眼前是一个关着的小木门。叫李的男人回头和凯茜她们说，“你们在门外等着就行，这家商店的老板是个怪人，不要让他看到你们比较好。”那个家伙一看到女人就会两眼发直、双腿发软，还会说胡话，如果不是别的店都没开，他也不想和这样的变态打交道。
凯茜点点头，带着莉莉丝走到一边。
李轻轻敲门，敲了一会有人来给他开门，他一闪身就进去了。
见李走了，莉莉丝拉过凯茜问她，“凯茜，你觉得那个人可信吗？”
“无所谓可信不可信，你看他能对我们做什么？便是他要下毒，有你在，那也是一眼就能识破。”凯茜淡淡地说。
莉莉丝一想，的确就像凯茜说的那样，那个人即便有所图谋，也做不成的。“看他也不像个有手段的人。这十三区的事，我们要不要掺合一下？”
凯茜对于政治方面并不关心，也没什么看法，“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
“你看啊，现在十三区没有区长，或许我们能选择一个有力的候选人，助他上位。”莉莉丝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之所以需要东躲西藏就是因为身后没有势力，如果能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帮忙，就不必再担心萨姆了。也无需加入别人的阵营，但至少要打好关系，这里离五区不知有多远，要是十三区的高层愿意帮忙遮掩，任萨姆再怎么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莉莉丝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凯茜也赞成，但势力斗争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掺合进去的。“我们又不知道有哪些人选，这要怎么做呢？”
“去问那个人咯。”莉莉丝朝那扇门努努嘴，“然后我们只要去兜一圈看看就行了，若是有人主动抛出橄榄枝，那就很方便；若是没有，呵呵，我改良了之前那个能控制人的药，说不定马上可以用上了。”莉莉丝笑得奸诈。
“还是……”凯茜听到开门的声音，马上止住说话，“李先生出来了。”
莉莉丝和凯茜一起向门那边看去，只见李站在门外，向门内摆手。大概过了半分钟，里面人把门关上了，李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过来。
“买好了。接下来原路返回就行了。”李拎着东西在前头引路，忽而想起自己没有问两人的名字，“都忘了问了，两位怎么称呼啊？”
“我叫凯茜，她叫莉莉丝。”凯茜代莉莉丝说了，反正现在在十三区呢，便是用真名也不碍事。
“我很好奇，看你们俩的打扮，该是内区的人，为什么来这个无趣的地方？当然，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这里的生活条件很差，一般人大概住不惯。”李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就喜欢和人套近乎。
“这个倒不难回答，我们在以前的街区得罪了人，所以只好换个偏远点的街区生活。”这次是莉莉丝说的，她想看看李会有什么反应。
李听了莉莉丝的回答，头都没回，继续往前走着。“这样啊，不过在这里很难找到事情做的。我是个裁缝，靠给人做衣服讨口饭吃。你们有些什么特长没？”
见李完全没在意她们处于逃亡状态这点，莉莉丝略有吃惊，不过很快也就想通了：在流星街，斗争是很常见的，平常各个区之间的人员迁徙大多也是出于那样的原因，只是一般没人往十三区钻罢了。“在十三区自己开店要走什么程序吗？”莉莉丝的特长唯有制毒一项，在七区的那些日子，她就是靠暗地贩毒给一些小商贩来赚生活费。
“不用，只要你能搞到店面，马上就能开张。”李答道，又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你也是手艺人吗？”
莉莉丝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算是吧。”制毒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要说是手艺也可以。
“有手艺傍身的话，过活就没问题了。”李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感慨着，“虽然在这里卖东西没什么生意，但好在物价也便宜，赚来的钱还是够维持生计的。”
三人边走边随意地扯几句，或许是因为李算是个生意人，比较会说话，没多久，凯茜两人就和他熟络起来。在凯茜认识的人里面，李绝对是最普通的一个，胆子小、为人也不精明，就是话多；对莉莉丝来说也差不多，她成天搞研究，认识的大多都是热衷于某种研究的同行，凯茜也不是一般人，相比其他人，眼前这个李真是太正常了！
就在边走边聊间，三人到了最初相遇的路口，再往前走了一点，李停下了脚步。“那个就是我家。”李伸手指着前边的一个矮房子，“我家有两个房间，我自己住了一间，另一间拿来堆放布料，整理一下可以让你们住。”
李的房子还挺大的，两室一厅加厨房和浴室，砖结构，朴素却也整洁。整理工作是三人一起完成的，把布料挪到客厅，然后再打扫一下就搞定了。不过因为没有床，只能把棉布铺在地上，将就用一下。晚餐是李准备的，他谢绝了莉莉丝的帮忙，一个人捣鼓了没多久就端出了一桌子的菜。菜自然是没毒的，值得一提的是，李的手艺实在太赞了，绝对不输饭店的大厨！看他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莉莉丝真心地祝福了他一句，“你这样的手艺，要找一个好妻子一定不难的。”李笑嘻嘻地接受了莉莉丝的祝福。饭后，李在厨房刷碗，凯茜她们听到他在哼歌。莉莉丝低声对凯茜说，“这个人好豁达！”凯茜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是个心思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