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第二十五回：前往探病

凯茜和莉莉丝与福兰特相谈甚欢，三人于福兰特的宅邸闲谈了一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凯茜和莉莉丝才离开，而福兰特热情相送，陪着两人走到了街口。以上就是管家赛巴斯眼中关于那天下午的情况。

在那之后，福兰特又与两人多次会面，三人似乎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在区长争夺战中，凯茜和莉莉丝鼎力相助，主要是凯茜出手，替福兰特扫除了其余的竞争者。可以说是相当的顺利，福兰特就坐上了十三区至高的位置。在福兰特成为区长之后，奖赏了所有的手下，贡献大的厚赏，却独没有提及凯茜。福兰特的一众手下都很是疑惑，以为自家上司要过河拆桥，把人给消灭掉——虽然这个实施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福兰特看了几天一群属下便秘一般的表情之后，好心地告诉了大家真相：凯茜说，她喜欢自由的生活，让我以后少烦她，当然，如果我需要帮助，她不会推辞。本来凯茜在那些人眼中的形象就很高大了，这下更是达到了要仰望的地步，什么不慕名利啦，潇洒自信啦，各种赞扬的词汇往她身上堆。

事实上，凯茜和莉莉丝的行为不叫功成身退，应该叫身居幕后，运筹帷幄。莉莉丝新研发的一款药叫做“忠诚的奴仆”，效果是给人用了之后会使人精神涣散，感到特别迷茫，会把接下去第一个叫自己名字的人当成自己心中最依赖的人。而莉莉丝给福兰特下的就是那个药，换言之，现在福兰特已经成了莉莉丝忠诚的奴仆，不论她说什么都会照做。新研发的药比之前一个效用相同的有所升级，不会破坏人的大脑。如果说原先的药的作用是抹除食用者脑袋里的其他人使他只忠于一个人，那么现在这个就是在对方的脑袋里增加了一个无法替代的人！

福兰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下了毒，依然该干嘛干嘛。在他上台之后，十三区的各项事业恢复了正常运行。不得不说的是，福兰特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大概没有凯茜的帮助他也能登上区长这个位置，至多时间上要再往后延。在福兰特的治理下，十三区发展飞速，他大力改善十三区外围的环境，使得暴力事件的发生率大幅下降；他推出了正当工作——免费住房制度，为有正当工作的劳动者提供免费住房，促进外围的居民迁入中心区域；还有小商贩津贴政策，通过向一些赚钱不多、收入不稳定的商贩发放津贴，来吸引更多的人从商。其他还有一系列新政策被推出，并在福兰特的大力支持下，迅速吸引了广大十三区居民踊跃体验。对于新任区长，过上了优质生活的十三区居民们打心底敬佩着。

“看不出来，福兰特还挺有本事的。”莉莉丝坐在一个华丽的靠背椅上，对自己对面坐在另一个舒适的靠椅上的凯茜说，一边说一边悠闲地喝着奶茶。

凯茜点点头，和莉莉丝有些嘲讽意味的话语不同，她真心地赞叹了一句，“他是个好区长。”凯茜见过的区长算上福兰特有三个，他是其中最适合当区长的，既会认真为居民打算又是个奸猾的政客，擅长和别人讨价还价要好处。凯茜曾见过福兰特和十三区的一个大富豪商议要对方出资合建居民楼，她作为保镖站在后面。福兰特的口才奇好，虽然那个富豪也是个精明的人，但却不是福兰特的对手，最后被哄得开心地掏出了钱。

“现在十三区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前几天五区那边有眼线过来，我直接让福兰特想办法给打发走了。”莉莉丝放下盛着奶茶的杯子，表情严肃起来，“萨姆害了你的两个朋友，连你也差点……就算他不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能放过他，留着他就是个潜在威胁。”

“那是当然的。不过不必急，光杀他一个可不解恨，这笔账迟早要算清楚。”凯茜的语气甚是平淡，但是和她相熟的人，如莉莉丝，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压制内心的怒火。

“喝一口消消气。”莉莉丝把奶茶推到凯茜面前，看着她端起喝了一口。“萨姆可是五区的区长，那么大个目标，跑不了的。你什么时候有把握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再去，正好替我做一下新药的活体试验。”莉莉丝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琢磨着新的药方，露出了邪恶的笑。

凯茜已经习惯莉莉丝的研究癖了，看她在那傻笑就知道她是想到制药。“不要整天窝在实验室里啊，有空也出去走走，天天闷在室内人会发霉的。”凯茜好言提醒。

“我知道的。”莉莉丝随意地答道，好像那个在凯茜来之前一连几天都睡在实验室的人不是她一样。自从福兰特当上区长之后，莉莉丝就搬到了他的宅邸居住，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眼里他们就像是一对恋人。唯一知道点实情的就是管家赛巴斯，他可是知道自家大人并没有和莉莉丝小姐在恋爱，两人就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至于福兰特为什么会和莉莉丝如此亲密无间，两人又是什么时候发展出如此深厚的友谊的，赛巴斯也不知情。莉莉丝让福兰特把宅子的地下室改造成了她的专属研究室，那里是她的最爱，她每天都会花至少八个小时在里面。

“对了，我想回十区一趟，我现在离开要紧不？”凯茜想去看喀秋莎，虽然杰克一定会好好照顾喀秋莎，但人到现在都没醒，她实在是担心。

莉莉丝摇头，“现在情况还不错，你可以去一趟，但是也不要呆太久，毕竟萨姆那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出发，半个月之内一定回来。”凯茜站起身，打算离开，她这阵子依旧住在李那里。莉莉丝住在福兰特这里是为了下指令方便，以及这里有能让她尽情配药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的场所。凯茜虽然和莉莉丝是好朋友，但毕竟爱好不同，莉莉丝天天蹲研究室，她没必要来看着人家蹲研究室吧，所以凯茜就一直在李家里住着。现在十三区的整体情况蒸蒸日上，李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和她念叨着今天又接了多少单子。

莉莉丝和凯茜那么熟了，也懒得和她客套，就不送了，挥挥手算是说了“再见”。等凯茜走了，她打算回研究室继续之前的研究。

凯茜出了福兰特的小别墅，没有马上回李的家，或者说她的家，两个人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她先上街逛商店去了，要去看病人，怎么着也得带点礼物去吧，于是凯茜买了几样补品。再想到已经足有一个多月没见的杰克，凯茜觉得最好给他也带点东西，就当是表示感谢好了。凯茜不太清楚杰克的喜好，最后去李的店里给杰克挑了条领带。李笑的贼兮兮，问凯茜是给谁买的。凯茜实话实说，要回十区看朋友，所以带点礼物去。结果李笑得更贱了。

除了探望喀秋莎，凯茜还准备回九区的收容所看一趟，当初的伙伴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还在。凯茜给加鲁特和艾米带了点营养品，至于小伙伴们，她学着卡斯利特给他们买了几件小玩意再加一些零嘴。

既然现在十三区现在已经在莉莉丝的控制之下了，给凯茜搞个通关文书自然不费一点力气。自从在五区扮过男人之后，凯茜发现自己穿男装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兴起时就会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第二天一早，凯茜化身为一个身着灰色大衣的年轻男子，还戴一顶西服帽，她提着一袋子的礼物，像一个正在走亲访友的绅士那样，慢悠悠地晃到了十区。说是“晃”，是因为途中经过几家不错的商铺，她又去添了几件小礼品。

凯茜先去了医院，但是喀秋莎的病房那边有人守着，大概是杰克派来的人。她没必要来硬的，于是给杰克打电话，让他过来。

杰克接到电话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凯茜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联系了，一听到凯茜的声音啊，他的心都软了！再听到凯茜就在十区，杰克更加来劲了，马上带上凯文出发去医院——自从凯茜出事之后他就没见过凯茜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再见到她，实在太开心了！杰克火急火燎地到了医院，路上快把作为司机的凯文给催死。一到目的地，他马上下车，一溜烟跑了进去。

凯茜正拎着东西站在医院的过道里，突然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她知道是杰克跑来了，整理了一下衣着，打算和杰克打招呼。结果杰克一脸兴奋地从她面前跑了过去。凯茜看着杰克欢快的背影，突然想起来自己做的变装一般人认不出，她叫了一声“杰克！”

杰克听到心心念念的声音，猛的停了下来，刷得一回头，却只见到走廊上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幻听了？正要转身继续找凯茜去，却见男人摘下了帽子，拉下了风衣的高领，那可不就是凯茜嘛！杰克张开双臂向凯茜那边扑去，“凯——”

凯茜捂住了杰克的嘴，“不要叫出来。”

杰克后知后觉地自己捂上了嘴，“我不叫，下次一定注意。”随后他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凯茜，一边说着撒娇的话一边打开双手，“我快想死了，让我抱一个嘛？”经过之前的相处，杰克已经了解到了，凯茜要是不同意的话，他的一切行为都不可能达成，这一次他就先卖萌征询凯茜的意见。杰克心里忐忑着，依他看，凯茜不答应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凯茜听了杰克的请求，把手里的袋子搁到地上，然后也像杰克那样伸出双手。

杰克一惊，然后马上一把抱住了凯茜，“呜呜，好想你~”

凯茜安慰性地拍拍眼前这个大男孩的背。于是杰克哭的更凶了，当然不是真哭，是假哭。

当凯文停好车来找杰克的时候，正好看到杰克扒着一个男人呜咽着，这差点吓死他！他不明所以，少爷不是喜欢凯茜小姐吗，怎么眼下和个男人抱成一团？凯文小心翼翼地走近，打算看个清楚。结果才走出几步，男人就敏锐地抬头看他，原来是凯茜啊，凯文松一口气。

凯茜把还使劲扒着自己的杰克推开来，“凯文来了，你放开。”

“来了就来了嘛，让我再抱抱~”得寸进尺说的就是杰克这种人，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价，凯茜给了他一记肘击。

“好久不见。”凯茜和凯文打着招呼。

凯文点点头，“的确很久不见。”之前凯茜失踪，生死未卜，他虽然不觉得凯茜会挂掉，但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她了。

“你带我去喀秋莎那边吧，是你们的人守在那吧？”凯茜一边和凯文说话，一边一手拎着礼物，一手把吃痛弯下腰的杰克揪起来。

虽然凯茜不介意拎着杰克走，不过杰克显然不会愿意让心仪的女孩子像拎东西一样得拎着自己。他推开凯茜的手臂，艰难地直起身，走了几步。既然杰克能自己走，凯茜当然不会故意拎着他，就拎着东西跟在凯文身后。“可恶。”看着凯文和凯茜相谈甚欢，杰克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病房里除了昏迷中的喀秋莎，还有一个小护士在一旁伺候着，她是杰克专门安排的人。见杰克来了，小护士连忙站起身，向他行礼。“你先出去吧。”杰克现在感觉好多了，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倒不会被人给看出不对劲。小护士依言退了出去，还替几人关好门。

凯茜把手里的东西搁到一个空置的座椅上，自己则坐到了病床边。喀秋莎的脸色还算不错，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呼吸也很稳定，看起来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怎么就一直昏迷不醒呢？凯茜看向已经在一旁坐下的杰克和凯文，“医生怎么说？我看着她没受什么伤，怎么一直不醒啊。”

杰克先瞪了凯文一眼，让他别和自己抢，然后把医生的话说给凯茜听。“她的确没有受外伤，也没有受一般意义上的内伤，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从内里损害了她的大脑，所以她无法醒来。以上是医生的原话，我想这大概是念能力造成的伤害。”

凯茜明白医生的意思了，喀秋莎是脑部出了问题所以醒不来，而医生只知道有问题，却不知道怎么治。她想起了莫斯给她看的资料上面的信息，佐恩可以操纵别人，上面没有写被操纵会不会有副作用，大概是被操纵的家伙最后都被处理了。凯茜大概猜得到是什么造成了喀秋莎现在的状况，佐恩操控别人的能力可能是通过控制对方的大脑来达成的，而那样的操控会损害被操控人的大脑。之前她就想过，为什么扎尔被杀了，和他在一起的喀秋莎却活了下来，看来对方是觉得没有必要灭口才不动手的，或许喀秋莎没有马上死去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见凯茜脸色发青，一句话也不说。杰克走上前，安慰性地拍凯茜的肩膀，他看得出凯茜在伤心，所以此时他没有添乱。

“不用担心我。人既然还活着，那就有希望，总会醒来的。”凯茜看向喀秋莎，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面容恬静。“谢谢你，杰克，谢谢你照顾她。”凯茜勉强扯出一抹笑。

“不想笑就别笑了。我会和你一起等她醒来的。”杰克顺势坐到凯茜身边，把手搭在凯茜的手上。

凯茜没有推开杰克，此刻她是真的感觉有些累了，她闭上了眼睛，把脑袋靠在杰克的肩膀上，似是在休息。

杰克内心虽然紧张的不得了，但难得凯茜和他如此亲近，他不敢乱动，一丝不苟得保持着自己的坐姿，以防打扰到凯茜。

“我没事了，谢谢。”凯茜没有靠多久，就坐直了身体，“今天我就留在这陪她吧，你不用留下来，该干嘛干嘛去。”凯茜看着杰克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缠着自己，但今天她实在没有心情。

杰克也识趣，再说他确实不该在外留宿，最好回去和父亲谈一谈凯茜的事。“凯茜，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啊，你要等我。”杰克深情地注视着凯茜。

“我会的。”凯茜明白杰克的意思，还算温柔地和他道了“再见”，就目送着杰克和凯文离开病房。待只剩下她和喀秋莎了，凯茜轻声地对喀秋莎说，“喀秋莎，你是不是在怪我呢？是我做错了，我要是再谨慎一点就好了。你要怪我就起来打我吧，不要这样子，扎尔也不会希望你一直睡下去的……”说着说着，凯茜说不下去了。没有了扎尔，喀秋莎就算醒了也不会开心，扎尔对喀秋莎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人。本来三个人在一起生活得多美满啊，现在竟成了这个样子，她如何能不难过？

说起来，好像自她出生起就给身边重要的人带去不幸，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安排人类命运的神明存在吗……凯茜摇摇头，忍不住开始唾弃自己，在这种时候她怎能有那样软弱的想法，要是连她都不坚强还能有谁来解决这些麻烦？

摇摇头，将愚蠢的命运论甩出脑袋，凯茜隔着被子捏住好友的手。“虽说这样想很自私，果然我还是希望你醒过来啊，不要抛下我……”如果连你都失去，那么那些美好的回忆就……想起三人还有后来加入的菲利普在十区过着平静而又幸福的生活，凯茜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怎么可以哭呢，说不定喀秋莎会突然醒来，我可得用笑容迎接她才行啊！”凯茜微微仰头，竟然真得将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

看着纯白无暇的天花板，凯茜的心情变得很平静，这个灾难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情况一定会好转——她一定会让情况变好的。不仅仅那样，除了保护自己的朋友，自己重要的人，让他们过上安定的生活，她也必定让胆敢让她尝到痛心滋味的人付出代价。

“那些伤害你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尽管说着宣告要复仇的话语，凯茜的面部表情却十分柔和，她温柔地注视着像是睡着般的友人，一边在心里勾勒出无数个可能复仇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