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校园
三人往“肯爷爷”店进去,一开门店员就招呼:“你好,欢迎您光临!”
孙雨霏和任伟跟在段楠星身后。段楠星问:“你们想吃什么?”
结果那二人根本不知道看哪,也不知道吃什么,转了几遍眼珠子说:“随便。”
其实她第一次来这,也是这种状态。就说:“你们去找位置坐下,我就随便点?”
店员当然也能看出这三个学生里,就属这位姑娘洋气,很热情地给她点了餐。
段楠星将汉堡、蛋挞、圣代、鸡腿鸡翅、可乐都来了一遍,最后达到了两百多。听的孙雨霏、任伟直咋舌。
“这一顿饭吃掉我们学校普通学生十个星期,也就是两个月零十天的费用?”任伟算了算,觉得真的挺贵。
孙雨霏脸色也不太好看,这差距还真的不是一星半点。县上最贵的饭馆吃一顿饭带肉最多也就50块钱,那也比较能接受。
段楠星恐怕会刺激到这俩人好胜、脆弱的内心,说:“快吃吧,我好久没吃了,就当是陪我,等你们以后发达了别忘了请我再吃一顿。”
任伟点头,拿起鸡腿就啃。
孙雨霏也缓和了表情,吃着一块蛋挞,段楠星拿起汉堡就啃。最后可乐就喝了两杯。结果满桌子最后还剩了不少,打了包。
“这也没什么好吃的么,‘肉夹馍’甜兮兮的。”任伟吃得滚圆,又抱怨。
孙雨霏:“这就是西洋人吃的?总算是知道什么味儿了。”
段楠星一看时间快三点钟。想到要回去就有些怅然。抬头看了看天,四周看了看高楼,升起一丝陌生感觉。
也许就这样下去,她能回归自然,忘掉城市生活,成为山野村夫。如果不需要接触到城市生活,那么一切也挺好。
等再如此的回到宿舍,就心碎了一地。
也许,当个山野村夫也需要不少勇气。根本很讨厌这种暗淡到只剩鼻息出气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她死在了这里,或许会是一个好的归宿,谁也不要来烦。而如今她还有梦想,要去更广阔的天地,看云,看日出,找一个爱的人相伴一生。
去西湖,去洱海,去作家笔下的翡冷翠……
这么想着居然睡了过去,张萍回来问:“姐,你又逃课了?”
段楠星无奈点头,说:“头疼,不舒服。”
打包的吃食让任伟拿走了,她并不想带回来给张萍尝,就是不想她知道自己再一次因为现实而破防,因为回到这里挣扎难过,摆脱不掉。
在张萍心里,段楠星就是个大小姐,被放到这乡下任性妄为,过不惯就逃课去吃什么洋餐……
“需不需要去开点药吃?”张萍关心地问。
“不需要,已经好了。”
又或许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她就是在逃避,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张萍懒得揭破罢了。
吃完饭张萍去上晚自习,段楠星独自留在宿舍做题。
第二日一早还是班主任的课,大概昨天三人逃课事件动静还是有点闹大了,被班主任一进门就拍桌子轰出教室外罚站去了。
长这么大的段楠星真的是第一次被罚站,感觉一张原本素白的脸带着煞气。这绝对是她学生时代一大壮举!历史时刻!
三人站在教室外,阵容称得上小壮观了。
虽然站就站了,但她也绝对做不到无所畏惧。故意站在俩人中间朝后靠到了墙壁上。接着三人都齐齐靠在墙上。站得那叫一个“自由”!
孙雨霏和任伟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任伟对段楠星说:“得谢谢你,不然我俩可能得去操场跑二十圈。”
段楠星尽力保持着心态在崩溃的边缘:“不客气。”
孙雨霏绷不住笑:“罚站呐,你俩能有点觉悟么?”
段楠星不信孙雨霏这么孤傲的一个人,是怎么提高自己觉悟的?就问:“你怎么还有这种觉悟?总被罚站么?”
孙雨霏一愣,想了想说:“我本来就不想当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有种被暗暗捆绑、束缚了的感觉,一直都在挑衅老师的地位和权威。要不然怎么会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段楠星认真看着这个人一会儿,觉得也对,这也很符合人家孤傲的个性,老师不喜欢这种个性很正常,也不能要求他去主动迎合。便点头称赞。
学生就应该是多样性的,不一定一水儿的听课、听话、迎合才算是好学生。
她自己就是天生喜欢迎合别人,虽然算不上好学生,只是不出格罢了。孙雨霏某一点就是真正的个性。感觉自己又被这个人的魅力给折服了又多一点。
“你是不是被罚站感觉不光彩?”孙雨霏又问。
“废话,难道光彩?”虽然不屑,但段楠星认为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实。
“你知道我的作文灵感都是哪里来的么?”孙雨霏说,“人生就该是多方面、多体验,适当体验一些不好的经历,就会激发我的灵感。我把他们写进作文里,能增强可读性。”
这人居然又说服了她。真是神奇。
“你说的是你写的武侠故事吧?”段楠星说。
孙雨霏没回答,只说:“对我来说都是人生体验,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如果每一刻都平淡无趣,我感觉自己可以去死了。”
“所以,出格、不开心、悲伤,甚至痛苦都没什么,总之它们都比快乐短暂。漫长的人生中都不算什么,我始终觉得:给我的我就接受,反正最终都是我的故事题材。”
早晨的阳光从楼道的窗户打进来斜斜照在地面,窗外是空旷的世界,没有高楼大厦,只是一片矮房,再远是葱绿的树冠,蓝天和阳光。
是啊,她又何必较真。和父母较真,觉得他们的错让她遭受了这些;她和自己赌气,不会融进这里而拒绝了一切,可是“这里”又做错了什么?
也有着一群有趣的人。
正这时,楼道走来一个陌生人,往这三人这边投来目光。段楠星探头去看,结果被孙雨霏摁头摁了回去。人走近了,孙雨霏慢慢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等人走过去,任伟也跟着用身体挡了挡视线,等人完全走过去,两个人才恢复了原位。
“那是谁?”段楠星好奇的问。
“应该是校长。”孙雨霏说。
“就是校长。”任伟肯定的说。
段楠星纳闷:“你们是怕我被认出来是她‘闺女’,所以要挡着?”
“P!你还真以为你是人家闺女了?我那只是跟你开玩笑。”任伟用不屑的口气说。
“那你们拦着我干什么?”段楠星不解。
“那不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被罚跌份儿。”孙雨霏说。
段楠星:“……”
我谢谢你了!感情胡说八道是真有你的。还什么“是一种经历,写进故事里……”诓骗?
“你女孩子矜持点,有事我们出面,你还当被看见是什么好事?”任伟继续解释。
段楠星明白了,自己这样子可能抢了人家风头。有男生在的时候一定出风头的事都得让着点。
如此这周又过去,周五中午一放学,段楠星被陌生同学叫去班主任办公室。
“你惨了!”任伟还跟在后面拱火。
“没关系,不会有事,你要是五分钟不回来我们去找你。”孙雨霏在安慰她。
段楠星点头跟陌生同学过去。班主任办公室此刻居然不止班主任一人。还有……
谢天!?
段楠星惊诧不已!连忙先对班主任施礼:“解老师好!”
“段楠星,你来,”看段楠星到了跟前,班主任又说:“这位是你的小叔?”
段楠星看向谢天,又冲老师点了点头:“嗯。”她不太敢说话。也不知当下是个什么情况,还是少说话为妙。
“你的情况我听你小叔说了,”班主任说,“我很遗憾如此现状。想听听你的想法。”
实际上段楠星还在一头雾水,看向谢天。
“解老师同意你回去自学,可能接下来有几场高考前模拟考试你得过来参加,高考前抽时间来拿准考证。”
段楠星突然一阵兴奋,这情况是她完全没想到的,真是个惊喜,这么快就实现愿望了?
不管了,先应了:“老师,谢谢您同意。我已经与我父母商议过,他们都同意我的做法。我小叔也可以保证。”
班主任这会儿估计已经跟谢天聊了具体,也没再多说,“那你就回去吧,等到模拟考试让你小叔通知你,不能缺席啊!”
段楠星点头如捣蒜,最终和谢天从办公室里出来。
“叔。你怎么会找我们班主任的啊?你不是说下午才能来么?我是不是可以回……奶奶家了?”
“你可别高兴太早,回去得认真学习啊。我可是向你们老师保证过了不让你出意外。”谢天看她高兴也很舒畅。
他回去仔细想了段楠星现在的情况,在课堂上确实是浪费时间,但回家自学其实也并非什么良策,就是两样取其一,其实还是回去自学。至少心情比较不错,其他大概就只能是看造化了。
谢天还专门打了电话与刘彩荣沟通过,其实大人们都很抱歉当下这个局面,只要孩子能开心也算是一种补偿。
他提前十分钟下班赶过来,找到了段楠星班主任。
班主任一听反而很理解,毕竟这种情况也是头一回遇到,同样惋惜一个孩子在这种关键时刻经历这些,原本就没再他班里读书,突然换了环境肯定会有排异,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强留在课堂上适应,按照自己的方式也未尝不可。
很快就与谢天商定了方案,让其回家。
段楠星当然十分高兴,却听见谢天这个时候说:“听说你和同学逃课一天?”
段楠星犹如遭受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