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时过多日,经过调理,上官若兰已经大好了。李佳玉送来了十几副草药,由傲蔚找人煎了,亲自端给他喝。
趁这些空闲,两人倒时常闭门,谈些道法功术,说地尽兴遇到天晚,傲蔚就留在上官若兰的屋里睡觉。
肖骁近日因为傲蔚的缘故,时常到上官若兰这里,渐渐地两人熟络起来,讨论些剑法招数,竟也不提要走的话。
这天中午,日气腾腾……
吃过饭,上官若兰在房里打坐练功……本想要练会儿剑的,奈何胳膊还隐隐作痛。又被大夫警告,他现在还不能为所欲为,伤口处还没有长结实,一旦动作太大,很可能会再次裂开!而傲蔚在园子里凉亭处赏花喂鱼,过了一个时辰有余才觉得无聊了,就回到房里来。
他见肖骁在桌边一边擦剑,一边比划,很是专注的模样。
“都快半个时辰了,你也不觉得无聊!”傲蔚坐了良久,终于忍不得了便说道。
“你整天待在方大人的屋里,你也没有憋疯!”肖骁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们这才说了几句话啊……”
“那你还不去,把他叫到这里来,你们继续聊。省得他走了,你那一车子的话,向谁去说?”
“酸吧!”傲蔚笑道:“我咋跟你说不了一车子的话?!”
“我不酸……我看是曲步朝,被撇到了爪哇国……没了踪影,他才酸呢!”
“肖兄!”傲蔚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啊!我……”
“早提醒你?他连你名字都不过问,你还找他干嘛啊?!”肖骁没好气道。
“哎……都这么久了!他一定是早就不在这里了。我们的缘分竟然这么浅薄!”
“去你的!跟个仇怨的小媳妇似的……他是你什么人啊?!还谈什么缘分?”
“俗!”傲蔚不屑说道:“大俗人!你哪里听得懂‘高山流水’之音。”
“是是是,我们都是大……俗……人!”肖骁扯着嗓门说道:
“方兰呢……我是比不上了!那他呢?他们俩相比,谁才是你说的知己啊?!”
“不一样!他们俩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方兰嘛,名如其人!他犹如幽谷芳香……让人离尘忘忧。曲步朝却是高山之巅,不可随意踏足,让人仰而乃止。”
“哼!不明白……我们都是粗鄙之人喽!”肖骁冷笑一声又摇头说道。
“肖兄,你根本不需要明白!粗鄙之人也有他的好处,在我的心目中,你可是独一无二的!”傲蔚一本正经说道。
“嗯!只是人总得有个三六九等,在他们面前,我就不值什么了!”
“哎!说什么呢?!是个人就那么好较劲!没办法……”傲蔚摇摇头道。
“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在这里唧唧歪歪的。你倒说什么时候,才叫我见见方大人的真容啊?”
“咦?!你还没见吗?他长得嘛……哎!”傲蔚笑着叹了口气,像是很失望地摇摇头。
又耍赖似的说道:“肖兄输给我一顿酒饭,可别忘记了!”
“什么!?你见过了……他长得很丑?”肖骁终于放下手里的剑,急切里回过头问道。
“可不嘛?奇丑无比……肖兄还是不要见得好,免得大倒胃口!”傲蔚神情并茂的说着,一边心里偷偷的笑。
“那我就更要见见了……长得丑才好!”
“肖兄!这是什么道理?”
“美人多妖,丑人多善,越丑越好!”
“美人多妖?那你整天跟我在一起,岂不很危险啊!”傲蔚笑道。
肖骁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走过来拧着他的脸道:“脸皮真厚啊!”
傲蔚被他扭痛,两手一拱讨饶道:“肖兄,你不想见见吗……现在正好!”
“他不是在房里练功吗,你现在去打扰他?!似有不妥吧……”说着肖骁松了手。
“对啊!现在正好……我听他说,整天闲着很难受。练完了功再睡一觉,又是一个下午了。现在的时辰,大约是正在睡觉。我们赶着这时候过去刚刚好……”虽是这么说,傲蔚拉起肖骁走出门,却绕着廊芜来来回回走了一圈,消磨了大半天的光景。只是为不打扰他师弟歇息,想着过一会儿,也差不多该醒了再去不妨!
太阳渐渐西沉,绿荫森森,时有鸟鸣莺啼。屋子里却静悄悄的,傲蔚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果然见上官若兰还歪靠在床上。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床边,看他一动不动的,又戴着个面具,真像个假人一样……
傲蔚向肖骁做个嘘声的手势,自己比量比量,想移开面具,让肖骁看个大概就行了。却因他侧躺着,却并不好施行的。只得要解开绳子罢了。
傲蔚太专心这件事情上,只是不提防,上官若兰猛然一抬手,将傲蔚的手甩开,一转身的功夫,另一只手已经横剑,抵在傲蔚的脖颈处。
“慢着!方大人……”肖骁在傲蔚身后赶上来,急忙说道。
上官若兰才稍稍清醒,等看清楚来人,忙收回剑,十分抱歉地说道:“我并非有意而为,请师兄饶恕!”
“哇!幸好剑没出鞘……要不然我的小命,今儿就撂在这里了!”傲蔚故作夸张的抹了一把汗又笑道:“你睡个觉,也要把剑枕在身下,怎么不搁得上吗?!还能睡得着?!”
“师……”
“师……是我太鲁莽了!大人莫怪!”傲蔚赶忙说道。
“傲兄,我刚才没吓到你吧?!”上官若兰看着傲蔚站起身,又低头整整衣冠说道。刚才已经把师兄交待,不可在肖兄面前泄露他们师兄弟关系的事,给溜出来……这才故作镇静的,想把话儿圆回来。
“没有……只是大人连睡觉,也如此警觉吗?!”傲蔚又问道。
“傲兄说笑了,就这个慢了几分的反应……我早已死在别人的剑下了!”说完又揉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说道:“还是不太利落……”
“已经很快了!”肖骁惊讶又看着傲蔚笑说道:“多亏了它不利落……”
“师……”
“大人,我们都这么熟了,您不介意摘下面具,我们以诚相待吧!”傲蔚使个眼色给上官若兰抢说道。
“噢……”上官若兰刚想要答应,却突然门外吵嚷声大作。
“别让他跑了!”
“抓活的!”
“快……”
……
刀兵、衣甲,步履声丛杂。
紧接着房门被掀翻,进来几个士兵装扮的人,都手持枪械,腰上挎着刀,门外更是乌压压的,站了几十个身着玄甲,亦是手持红缨枪的兵士。
一军官模样打扮的人,上前喝道:“你们谁是方兰?”
“是我!”上官若兰心中纳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啊,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就围上来了十几个兵士,他们个个目露凶光,冰寒凛冽。
“慢着!你们是谁的部下……为何要拿我?”上官若兰亦怒道。此时他长剑在手,打算以武相搏。
“这位大人,我等遵纪守法,没有……”傲蔚在旁拱手作揖问道。
“你是哪来的穷酸,也敢在我面前放屁,少管闲事,要不连你们一块儿抓!”
“你要抓人也得有个说法!这可是府衙,你是怎么进来的?”上官若兰剑指说话野蛮的官差问道。
“哼!小贼……你果然狗胆包天,还敢问我!你假冒皇差,罪在不赦!死到临头,还敢作威作福!”
“我有皇令在此!”说着去翻衣袖之时,却掏了个空。
“不好!”上官若兰这才想起,几天前他把令牌交给自己的仆从杨力,命他先回去,如今算算时间,他也该到金陵了……这一时上哪找他去!
“大人容禀!”肖骁见上官若兰呆愣,他深知缘故,便忙跪下道:“方大人的令牌在府衙老爷的手里!”
“哼!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提令牌之事?!
偷盗皇家密令,假冒皇差到法场救了‘不萧山’这个魔头!”
“呵呵……”那军官冷笑阴森的口气说道:“果然与他是一伙的……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天涯亡命之徒!”
“这其中有些误会……”傲蔚打算再次解释一番。
却被那军官狠命死瞪了一眼,又对上官若兰斥道:“哼……幸而诡计没有得逞!
不过你还敢在府衙老爷家里行骗,你该当何罪!?说着话的功夫,那军官从衣袖里摸出一张朝廷密书,在上官若兰面前一溜划过,却能让他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盖有皇帝的玺印。
上官若兰惊诧之余,慌忙跪下了。
“当今圣上给我家大人下旨,命我等前来拿你,押你回金陵,问罪查办砍头示众!”
那张狂的军官见上官若兰跪地,更加跋扈蛮横,还有些嘲笑地说道。
他本以为罪犯是个硬骨头,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他脓包得很!
“等什么呢?”那军官向四周的兵士使个眼色。
不费吹灰之力,上官若兰毫不抵抗地,被几人用绳索反绑起来。
“给我摘了他的面具……鬼鬼祟祟的一副小人的做派!”
旁边一押解兵上前,一把扯下了上官若兰的面具。
那军官十分留意,好像早就知道些什么,特别为看他来的。而几个兵士还以为,他会是什么凶恶歹徒的模样,没想到一见其真容,不禁眼睛被钉住,心神被打乱。
“这是什么天人下凡……”那军官已是看得呆了,而那些个粗鲁的兵士竟是看的傻了。上官若兰被他们围观,心里生气,只是闭着眼睛隐忍不发!
“傲兄!奇丑无比?!……”肖骁喃喃自语道。
停了半晌,那军官吸溜咽了口口水,喝令道:“没见过妖人惑众啊?还不赶快押下去!”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推搡着将上官若兰带走了。
“傲兄,这是什么情况啊?”肖骁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站起身问道。
……
“肖兄……刚才你咋没出手救他,任由他被人带走了?”半晌,傲蔚却不接他的话,只望着残破的门扇,和空空荡荡庭院喃喃说道。
“他武功高强……若他不想走,就他们几个,怕不早已经血流成河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动手?!”
“假冒皇差?!会被砍头吧?”傲蔚继续神情呆滞的问道。
“走!我们去找府衙老爷问个清楚。他怎么没有把令牌交换给上官若兰……”肖骁拉着傲蔚疾步向前院走去。
“你们是谁?!难道不知这里是府衙重地……外人不得擅自入内!”一个守门的差役,见两人从内院出来,直奔府堂……慌忙上前拦住说道。
“我们是你家大人的晚辈朋友,有事想求见一面!”肖骁道。
“大人不在!你们进去也没用……”
“大人去了何处?”
“你也安眉带眼,空有一身筋肉,就不知道个事理!?大人去了哪里,我们怎敢打听?”说着那差役哼了一声,并翻给两人一个白眼。
“我……”
肖骁刚要发火,被傲蔚拦住,他拱手一礼道:“是是是……大哥说的是,我们这等人脑空心大,有些个糊涂,还请大哥体谅。”
“你小子倒还有些体面,其实告诉你不妨:大人随朝廷派来的候大人,一同押解犯人去了大狱!你们今天是甭想见到大人了……”
“哦,那是为何?天就要黑了,他们都不会来的吗?!”
那官差眼瞅着傲蔚上下地看,只不做声。
傲蔚会意,从袖中掏一锭银子,送到那人手里。
“大哥劳苦,这些个是小弟请你喝酒的……”
官差瞅了一眼,心中欢喜,只面上不露半分神色,拿在手里掂量几下暗道:“分量不轻!”
一边忙乱的收到袖里,一边低眉转眼四下里看看见没人,这才凑到傲蔚耳边,空对着面前的廊柱一指说道:“大人命我兄弟,去醉花楼定了一间雅房!”
“醉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