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醒来后,身边有吴希愉的第一个早上。
迷糊间,傅梦炎发现吴希愉在一边定定地看着她。
“醒了多久了?”傅梦炎不确定自己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并不可爱的举动。
“就一会儿。”吴希愉亲亲她脸颊,“早安,炎炎。”
她想要的体验,就这么简单地实现了。
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老天费劲把她从2031年带过来,却让她一点也不费劲地得到了她想要的很多东西,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你再睡一会儿,家里没有早饭的话,我出去买。”吴希愉说着要起来。
“不行,”傅梦炎一把将他拽到眼前,“那就一起睡。”
“好吧。”吴希愉顺从地躺好,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
可看着他的眼睛,傅梦炎忍不住捧着他吻了上去。他柔软的唇实在触感太好,咬了两口她就禁不住跟昨晚一样,开始使坏。
有了昨晚她给的允许,吴希愉这次没再压下自己心头的火。
他手肆意描画她所有的轮廓,听着她和自己越来越粗的喘息,头越来越低,吻疯狂却温柔地落在他渴望已久的每一寸雪白上。
傅梦炎不自觉哼出声,准备好迎接一场暴雨。
可突然,吴希愉停下了动作。
正当她疑惑,却听见吴希愉重重呼了一口气说:“炎炎,没有那个……”
哦……那个。
确实没有。
在这个时间线上,她应该单身两年多了,这个家从没进来过别的人。
“呃……”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那……”
“不行。”吴希愉埋着头,“买了再继续。”
“好啦,”傅梦炎两手抱着他的脑袋,觉得怪可爱的,哈哈地笑,“没有小雨伞,晨间运动到此结束。”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吴希愉才出门买早饭,路上顺带买了小雨伞。
周六的一整个白天,他们都窝在家里。
傅梦炎的工作并没有完全告一段落,陆陆续续还是有新的单子进来。
美色当前,她也只能兢兢业业地干活。吴希愉陪在旁边又是递水又是喂吃的,还时不时要做她的充电宝,一画累了,她就喜欢整个人静静地趴在吴希愉身上,然后再狠狠亲两口。
原本她以为,大好的周末,没做完的事,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没羞没臊地做完。
可直到晚上,因为没有换洗衣物,吴希愉准备先回家了,他们都还没完成最后一步。
“带上我!”她挂在吴希愉身上,“把我也带上!”
其实傅梦炎自己都觉得很离谱,自从来到2030年,追上了吴希愉,她整个人经常做一些自己从来不做的事。比如这种撒娇,她发现自己已经自然到信手拈来,不禁觉得可怕。
吴希愉当然不会拒绝她,还帮她收拾了一些过夜的东西,带她回了家。
从一开始,傅梦炎就决定,这一次的人设是爱情战士。
加上她本就比较干脆的性格,行动起来就更不扭捏。
一进吴希愉家门,她就勾着吴希愉,一脸诱惑地问:“我要去洗澡了,你来不来?”
“呃……”吴希愉的眼神闪了两下,心里挣扎了一番才说,“你先洗吧。”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傅梦炎撇撇嘴,又忍不住捏着他的脸说,“白白,偶尔应该要有一点侵略性。”
后半句她没说,可能那些年不懂事的她就更能知道他的爱有多浓了。
松开手,她转身往卫生间走去,原以为她的话至少会激起吴希愉的一点自证反应,可他没什么动静,只是倒了杯水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洗澡的时候,傅梦炎在思考,好像,有时候她并不是很懂吴希愉心里都在想什么。她只看得到他很爱她,很在乎她,但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内心。
他们很近很近,可好像他有一张脱不下的面具,所以隔着距离。
但这并不要紧,她认为,时间的空白,是需要时间来填补的。
何况,她是那个曾经拿刀的人,一个正常人都应该害怕曾经捅过自己的人,他却没有任何犹豫地接受了,也许他内心的刀口并没有那么容易愈合。
想通这一点,傅梦炎依然像昨天一样,做主动的那个。吴希愉并没有展现任何的侵略性,他的疯狂都带着温柔,仿佛生怕他太大力,她就会变成被震落花瓣的花。
可说来也有趣,此时25岁的傅梦炎,确实是容易被震碎的花。
这之前短暂接受的恋爱关系,从来没走到过这一步。
或者再准确一点,本来就不爱,很难走到这一步。
所以花瓣撕开裂口的那一刻,她轻微颤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最后耳边是起伏的泄力低喘,她环住一团炉火,感觉自己也像是完成了什么。
抽离后,吴希愉第一时间就帮她清理。看着他的动作,她忽然有一些不成熟的嫉妒,脸上下意识浮上一层酸涩的笑。
“怎么了炎炎?”吴希愉看不太明白这个笑的意味。
“没什么。”傅梦炎扯着嘴角,可酸涩的笑褪不下去,她只好话讲一半,“就,有点嫉妒。”
“嫉妒什么?”吴希愉稍稍回过味来,不知该怎么说,“我……”
可本来,傅梦炎就觉得自己这种不成熟的嫉妒很可笑,她自顾自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关掉灯,黑暗刚好可以遮掩她的表情,她笑嘻嘻地说:“没有啦,我逗你的。睡觉啦。”
“炎炎……我……”吴希愉躺进来抱着她,心情很复杂。
他原本也是嫉妒的,很嫉妒,嫉妒那些拥有过她的人。但刚才,他感觉,他的嫉妒好像并不成立,但他不确定。
而另一方面,傅梦炎的嫉妒却是成立的。
可这似乎就更显得,他的爱不是自始至终都那么纯粹的。这中间,进来过其他人,虽然她们都告诉他,你不爱我,你爱你心里的人。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我真的是逗你的,你看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傅梦炎决定把自己说的话推翻,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多说的事。
可吴希愉却突然小心地问:“炎炎,你……从来没有过?”
“没有。”傅梦炎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一瞬间她26岁的灵魂好像要从这具25岁的躯壳里跳出来了,但她忍住了。
黑暗中一阵沉默。
“我以为,”吴希愉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愧疚,“他们都拥有过你。”
“没人,没人能拥有我。”傅梦炎盯着黑暗的房间角落,对年少的自己回应道,“都是过客。”
可话说完,她才意识到旁边还有另一个听客。
旋即补充道:“但你不是。”
吴希愉是过客吗?
其实是的。他是她人生的第一个过客。
当她回到26岁的时候——假如可以回去的话,他依然可能是一个过客,他们不一定会有未来的交集了。
如果她回不去呢?
吴希愉一定不会是过客吗?
她想确定地说不是,可心里,犹豫了。
当他勾出她很多隐藏的情绪和行为后,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
这一次她来,一心是为了追爱,可她人生至今,从未因为爱谁而变得不那么像自己。
“炎炎……”吴希愉不知该说些什么,傅梦炎的答案让他百感交集。
过去,他每每想到会有别人吻她的唇,吻她的一切,进入她的身体,他都会很难受,嫉妒得发狂,但自己却已经是陌生人了,这些情绪根本没有资格说出来。
现在,他也说不出来了。
“睡觉啦,”傅梦炎一样在黑暗中摸索着吻他,“晚安。”
这些稀碎的谈话,在醒来后,好像已经消散了。
后来的日子,和之前一样,傅梦炎花很多的时间去见他,感受他的爱,感受他的一切在乎,过每一个可以过的节日。
其实年底的这段时间,傅梦炎真的很忙。
她想起来,因为梦见吴希愉而被她分手的那个前男友,其实和吴希愉很像。他从来都顺着她,从来都照顾她的感受,一样没有任何侵略性,他们的感情模式好像只是普通的好朋友,他根本不会索求。只要她忙,他只会默默地不打扰。
所以原本这个时候的傅梦炎,在忙之外,不会花多余的时间去谈恋爱,去花百般的心思见她喜欢的人。
突然之间,她充实得更不像自己了。
因此有时,她会暴露一些26岁的傅梦炎本来的样子。
比如吴希愉陪她的时候,因为太专注手上的活,他和她说话,她会有点敷衍,或者不小心透露一丝不耐烦。
然而反应过来,她又要放下笔,去亲亲他,抱抱他。她怕有些小孔积累多了,就会变成很大的洞。
可渐渐地,傅梦炎发现,有时她见不到吴希愉。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他好像在通过自己的方式给她空间和距离。
有时他说加班会很晚,傅梦炎坚持要去看看他,他也温柔地要她好好在家,早点睡觉,多休息。
她很肯定,他不是心里有了别的人,而是因为他始终不敢过多索求,也不想她给得太多,所以撒一些小谎,让她过自己的生活。
可时间真的是不凑巧。
回到2030年的傅梦炎,不喜欢这种特意留给她的空间。
好不容易得来的,她只想牢牢抓在手上。
万一,就抓不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