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为兄
众大臣听得此话,皆不敢作声,一时间大殿肃然。
我看驰良脸色依旧淡定,并不发话,也不饮酒,活活一尊泥菩萨,不由得心里紧张起来。
这肃杀的氛围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真想有个人立马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收城的三千父老何其无辜,还不是被那壅霸小人所挟持利用,这次我终于见识到向天作为军事家的无情和残酷,这远远不是他对着雨姜姐姐的模样,想到此,我心中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惧怕。
我恐惧的抓住驰良的手,他感受到我的惊恐,用力的捏紧了我,就算疼痛我也不敢抽离,害怕这份安全感离我远去。
从他的手心我能感受到愤怒,从他淡然的眼神,我却能看出他对百姓的哀悯!可他,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又有何发言权吗?
这尴尬的氛围被泼皮杨基的大笑打破,只见他端起酒杯:“哎呀,诸位,不必为了我杨基的小事闹成这样,说实在的,收城里面有我好几房远亲,可他们背叛了我杨基,就该杀,统帅是天下最英明的人,我第一个佩服的就是这样的英雄好汉,我杨基草民一个,带上家眷和五个好兄弟,自愿跟随统帅打天下!”
“哦?备公,愿意留在楚国跟随统帅,那你的城池怎么办?”向恒问道。
“别提了,我那俩小破弹丸之地,实在入不了诸位的法眼,我算是看穿了,只有跟着统帅才有可能推翻秦朝,此次打仗,我收获颇多,我要由游兵散勇转变成正规军!”杨基带着几分玩笑说道。
向天听闻很高兴:“备公,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把夫人和老爹都接过来了,安置在我院内!统帅,您不会不收留我们一家吧!”杨基道。
“哈哈、哪有的话,只要你愿意入伙,我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咱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抗击暴秦,所谓志同道合!”向天说道。
杨基眼睛咕噜噜一转,眼看火候到了,故作可怜状:“统帅,今日当着你叔父和楚王的面,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说罢,什么事还要当着这么多人,备公,你搞得挺隆重啊!”向天笑道。
“统帅是当今世界上我最佩服的人,要是和您在一起,就没人敢欺负咱了,说句不害臊的话,要是您不嫌弃我无能,我想和您结为生死兄弟!不知可否?”杨基眼睛却朝着向恒瞟了一眼,然后看着向天。
“这,叔父,您说呢?”向天虽内心同意,但孝顺至极,凡有大事必听叔父的,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记得小时候,父亲在战场追随祖父,浴血奋战,终于因不敌秦国而自杀殉国,从小,他就跟随着向恒叔父,叔父对他疼爱无比、视如己出。
当他还是个孩童时,叔父亲自带他练字、读书,他学了些时日,终觉无趣,奶声奶气的说道:“叔父,天儿不喜欢练字,好无趣!”
叔父耐心的回答:“天儿,那你喜欢什么?”
小向天骄傲的看着叔父腰间的宝刀:“我喜欢打架、喜欢兵器、喜欢练武!”
“那好吧,既然咱们天儿喜欢,叔父就给你找几个武功最厉害的师父来教你怎么样?”向恒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叔父!”
就这样,在一天天的练武中,童年的向天慢慢变成了少年向天。
这少年向天长得身姿魁梧、俊美健硕、高大威猛,块头无人能及,诸位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向恒想考验他的实力,招来十来个武林高手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侄子,向恒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割给他吃才能表达自己的爱。
可这次比武后,向天又撂挑子不干了,整日在床上睡大觉,谁也懒得理。
向恒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严厉的问道:“天儿,你究竟要怎样,为啥学什么都半途而废,骄傲自满,不能坚持呢!”
向天懒洋洋的说道:“这些都是小儿科,太简单了,叔父,我要学就要学能杀敌千万的,才过瘾!”
“你说的是作战之术,统兵打仗,为将为帅!”向恒说道。
“正是,叔父,天儿长大了,父亲和祖父的仇,亡国的恨也该找那秦国算清楚了!”向天狠狠的说道。
向恒没想到向天居然有如此志向,大为感慨,他这个做叔父的开始为了侄儿的前程秘密部署。
从广交天下可用之人,到杀县丞,自立起义,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天儿,也是为了他的家族,更是为了楚国百姓。
事到如今,有一个英雄杨基与他们志同道合,愿意助咱一臂之力,这又有何不可呢,这难道不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吗?
想到此,向恒高兴的拉起向天,又握住杨基的手,将这两只手放在一起,大声宣布:“从今日起,向天、杨基您二位就是结义的生死弟兄了!”
向天听闻此话很是兴奋,长这么大还未有过兄弟姊妹、受尽万千宠爱的他渴望有一份兄弟之情,可他哪里会知道兄弟相残也是很普通的事!
杨基家中有三兄弟,从小对兄弟之间的斗争十分清楚,在兄弟情方面他没有向天如此幼稚!
他表面十分惶恐:“哎呀,我杨基今日有幸能与向天结为异性兄弟,这是天大的福分!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多谢上天赐予我一个好哥哥!”
“哥哥,请受小弟一拜!”杨基跪地。
我看到杨基那副小人模样,不由得悄悄对驰良说到:夫君,杨基的年龄都够得上向天他叔了,还称呼自己为小弟,简直难以置信!”
驰良不语,只是微笑一下。
我看他深不可测,并不答话,没趣的闭上了嘴。
向天看到和自己叔父年龄差不多的杨基给自己下跪,赶紧拉起。
“这如何使得,论年龄,我该叫您一声大哥啊!”
杨基回到:“论本事,您自然是我的大哥!”
还是向恒说话了:“天儿年龄小,杨基年长,理应是大哥,这样才合伦理!杨基,你就不要推辞了!”
杨基诚惶诚恐的模样:“我杨基实在愧不敢当,要是辜负了兄弟,自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今日要与我兄弟一起浴血奋战,为楚国效力!”
“好,好,好,说的好!杨基,你勇气可嘉!楚王也拍手称赞。
文武百官见状,皆称赞不已。
眼看生米就要煮成熟饭,杨基端起向天的酒杯,用小刀割开手掌,让鲜红的血流进酒里。
向天见状,也拿过那把小刀,同样的在自己手上割了一下,鲜血滴入同样的一碗酒内。
我看到雨姜姐姐心疼的眼神,却又不好说什么。
他二人端起酒杯,一人一口,喝的干干净净。
他们认为,这样互换血液,就能拥有兄弟的血缘了,这就是古人的认为。
文武百官无不交手称赞。
一时间殿内气氛热闹不已,早就没有了刚宋放父子顶撞向天的尴尬氛围,宋放父子眼看无趣,找了理由开溜了。
我和驰良敬酒后,也离席告退,慢慢的往回走。
眼看着宋放父子在悄悄的说些什么,撞到我们又紧闭双口。
驰良自然是不得罪人的,依旧是很谦恭的对二人施礼,避让开,让他们先行。
待他二人走远了,我问道:“今日楚王也在,夫君何故不提借兵一万,光复韩国之事?”
驰良道:“难道你还未看出楚王的性格么?”
我回道:“楚王自是小家子气,真不愧是放羊娃出身,没见过世面,也贪财呢!听说他妈妈王太后更是贪财的不得了,小道消息,我也是听丫鬟们说的,王太后宫内的宝物大部分都是这对父子送的,这宋氏父子以前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可想而知!”
“哎,水儿,为夫何尝不想早日借兵,真是一日都不想等了,可是依我看,刚才大殿上是最不适合提及此事的!”驰良说道。
“难道夫君是害怕楚王不答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是被拒绝了,以后借兵可就难了!”我说道。
“这点连你也看出来了,你还看出什么?”他问到。
“我看的出楚王对宋氏父子很是听从,也可以说他们狼狈为奸,一起对付向大哥他们!”我答道。
“没想到哦,你在这宫廷中的日子久了,变得机敏了些。目前看来,只有向天统帅不用顾忌楚王的时候,才是我最佳借兵之日!”他牵起我的小手说道。
“这很好啊,夫君可以多陪水儿些时日!你看看,向天大哥和雨姜姐姐整日情意绵绵,连杨基大哥都不忘记带上夫人,别人两口子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咱们夫妻聚少离多,五年才见面!”我嘟囔了一大堆。
“看来,你是很不满意分居的生活,是不是?”他又开始捏住我的鼻子了。
我打开他粗糙的大手:“你们男子最是无情,为了自己的事业,哪管深闺女子的寂寞,不是有很多的闺怨诗吗?什么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