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月光映照大地,暖和的微风渐渐转凉,树叶也随着风哗哗作响。
百鸟伴着皇宫正殿内传出的优美乐声陷入沉睡,可夜晚的黑影乌鸦并不与百鸟相同,它独自在枝头上高歌吟唱。
因为今日皇宫内设有酒宴,所以各大城门看管都不是非常的森严。
借此机会,这两个渴望自由的小姑娘偷出两匹骏马,轻而易举逃出了皇宫和皇城。
接下来她们即将面对的是瑶月的大门,也是国家最为重要的一到关卡“苍穹关”。
出此关,才是真真正正的离开瑶月国。
两人驾马飞快来到此处,可她们刚靠近只听两声。
嗖——嗖——
两支箭正中马头,瞬间两匹马栽倒在地。
荣雪清身轻如燕当骏马倒下那一刻,她立即纵身跳跃,马倒她不倒。
但花晴没有她那身手,和公主比起来自己显然笨拙得很。
就在她要摔倒在地之时,荣雪清猛地冲过去搂住她的腰,一袭黑袍,稳稳落地。
硕大的城楼上突然传来一名士兵的声音,“何人在此?来此做甚?”
荣雪清暂时未理会他,也没时间理他,她扭头去看怀里惊魂未定的花晴。
“你没事吧?”
小丫头已经被吓懵,腿都直打颤。
荣雪清见她不吱声,自己心里也有点慌:是不是刚刚把她吓傻了?不至于吧!内心如此脆弱吗?不对啊!前天晚上还看我杀人来着。
“小花,花晴,听见就回个话。”
晃了半天,小丫头才有反应。
“我……我……别晃了,再晃我就死了。”
荣雪清抬手就在她的头上来了一巴掌,看起来很气愤的样子。
“小崽子,你差点吓死我知道不!”
两人在那聊的非常好,直接就把刚刚喊话的士兵当空气,稍微有些不尊重人。
那人也是个不怕死的,见她们不理自己直接就打断对话,他压根不会去想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此做甚?快快招来!”
这下人家荣雪清不乐意了,脸瞬间冷下来,双眸弥漫着杀气。
可他依旧不知死活,还是在那里大喊大叫。
荣雪清现在的安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花晴看出她可能是要发飙,所以赶紧拦住。
这么多年了,自己家公主什么脾气,她还不清楚?
“淡定!淡定!哥!哥!咱不要生气!深呼吸!”
她看了看身旁的花晴,要不是怕吓到自己身边人,士兵早就无了。
荣雪清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荣雪清你要淡定,不要和他计较,呼——。
这边是紧着做心理疏导,士兵那边是紧着寻死。
“快说!来此做甚?”
“出城。”荣雪清深呼吸冷冷的说道。
“天以黑,你们还是明天再来吧!现在请回。”
敢拦荣雪清出城,小小的看门犬,胆子倒还真不小。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她听士兵这么一说,脸色瞬间一黑。
“大胆!狗东西敢拦着本公主出城!”
说着,顺势就将腰间佩戴的公主令抽了出来。
士兵一见令牌纷纷跪地施礼,“卑职参见穆清公主,祝公主殿下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本应该真正的快乐,却被人逼着和亲,哪里还来的快乐?快乐的起来吗?
自己要是真的快乐,也不至于逃离这个皇宫。
都说一入宫,似海深,那生在深宫岂不就是悲哀。
四四方方的红墙绿瓦,如同四四方方的金牢笼,捆束住了所有自由。
荣雪清望着黝黑的深夜,眼中留下无奈的泪水。
晚风吹过她的脸颊,也没能带走她的悲伤。
可是此刻不是该哭的时候,她咬咬牙大吼一声,“开城门!”
公主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士兵的态度也从知道荣雪清是公主开始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穆清公主要出城,还不快开城门!”
只听轰的一声,城门开了。
此刻没人能拦得了她要做的事,说要出城,离开瑶月,就一定会做到。
傻大胆带着胆小鬼互相照顾,远走高飞,逃离了自己的国家。
但她们还并不知道,逃离一个困难,自己即将面对另一个困难,那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凉土地。
与此同时,荣雪清的三个哥哥已经再来她的寝殿路上。
荣麟边走还边抱怨,“今日父皇属实太过分了,竟背着我们所有人定下和亲之事。”
“是啊!依我看这回雪清心是彻底碎了。”荣程啧了啧舌。
虽然他们兄妹二人总是喜欢拌嘴,但到真正的事情前,哥哥永远站在妹妹的身后。
当荣程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大哥,见他半天什么话都不说,就有点好奇,难道他不关心自己妹妹的事?
“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荣枫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无奈瞥了一眼他们两个。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安慰雪清,而不是在这说废话,父皇想把她嫁出去,那是父皇的事,想不想嫁,那是她的事,但将雪清嫁人同不同意,才是我们的事,雪清要是不想嫁,那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嫁出去。”
大哥就是大哥,万事都以妹妹为主。
荣雪清的一次生病,她的三哥哥就能做到整宿整宿不睡觉,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随时照顾着她。
再说说他们兄弟三个,不管是谁患上了病,只要自己的妹妹来找自己,他们就算是病的要死,也会硬撑着去见。
妹妹,他们会亲自宠。
荣雪清的暴气脾,就是他们哥仨惯出来的。
荣枫说完,他们俩就不吱声了。
两个人讲话,永远都说不到点子上,永远都不会像自己大哥一样,讲话只说重点,废话从来不多讲。
很快荣家三兄弟就来到自己妹妹的寝殿,这时屋子里的蜡烛还没有熄灭,房间里依然灯火通明。
荣麟慢慢走向寝殿大门,轻轻地敲了敲,可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兄弟三个谁都没有想到,那个昔日走到哪里都要被保护的妹妹,今日竟然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早早离开皇宫。
荣麟仍然在不间断敲着门,他以为荣雪清是因为赌气,才闷在房间里不说话。
“雪清~小朋友~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今日是父皇的不对,不过你放心,有哥哥们在绝对不会让你远嫁和亲,乖~不生气了,从房间里出来好不好?”
他把话说完后等了半天,房间里依然没有声音。
三人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房间里照样没有声。
这下荣麟有点急了,“雪清,你要再不说话,哥哥们可就要进屋了。”
妹妹不说话,做哥哥的自然会着急,他们是生怕荣雪清想不开,在做点什么傻事。
见屋里迟迟没有回应,他转头看了一眼荣枫,大哥一点头,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门,一句话。
“不好啦!”
寝殿外的两人听到三弟的大喊,两步并成一步冲进房间。
“怎么啦?”荣枫慌忙问道。
“雪清……不见了……”
听到这一消息,另两人心同时猛然一颤。
好端端的丫头说没就没,这下整个皇宫的人有活儿干了。
荣程转身飞快跑出寝殿,随后大声唤道:“来人!”
紧接着各个角落的巡逻士兵,火速向他赶来。
“参见岳麒王殿下。”
“搜查皇宫!寻找穆清公主!”
“是!”
妹妹的突然消失,哥哥们急的要死。
他又跑回房间,对另两人说:“我已经把寻找雪清的命令吩咐下去了。”
荣枫没有说什么,但他眉头紧锁,神情紧张。
突然他走出了寝殿,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只铜哨。
夜晚的皇宫是相当的安静,吹响它,那声音响彻云霄。
没过多久,寝殿四周的树冠出现哗哗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要来。
荣程和荣麟都很紧张,紧盯着自己的大哥,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树晃了晃,唰——
一帮身着玄色劲装,手拿双刃的蒙面男子单膝跪在荣枫面前。
“主上。”
荣程和荣麟傻眼了,看这架势应该是大哥豢养的死士。
可这种人是不能拿出来见光的,虽然瑶月对这种事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豢养死士也是不合法,被抓到,那是斩头的大罪。
荣麟看着那帮人,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大大大哥,你这是……”
“死士。”
这也是丝毫不避讳,荣程十分担心的看着他。
“大哥,你不怕被人发现吗?这可是死罪。”
荣枫只是淡淡的回一句,“难不成不找雪清了?”
为找妹妹,连自己的性命都敢抛下,此刻程和麟互相对视,两人一同深吸口气。
然后转身,再转过来的时候,荣麟面具半遮面,荣程摘下发冠,戴上一条深色抹额。
他们的眼中没了感情,只剩下杀气。
三兄弟互相看一眼,然后荣程和荣麟放出两支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烟花。
没过多久,荣雪清的寝殿阶下就站满人。
这些人手握兵器,齐刷刷地跪在三个主子面前。
“你们……”
荣枫看着自己的两个皇弟,眼中充满了不解。
私养死士是死罪,如果自己不兴被发现,死的也只有自己,他们怎么也敢……
荣程望着自己的人对大哥说道:“她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妹妹。”
三大主子,一摆手,一个令,死士们开始踏上寻找公主的路程。
荣麟紧握拳,心慌慌的,“唉~希望能找到雪清。”
另两人也一起点点头,三位皇子每位都在默默地祈祷……祈祷妹妹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自己身边。
但现实却是自己的妹妹早已离开。
他们正在焦急地等待,过了好久第一队的巡逻兵回来了。
“参见洛煦王殿下,岳麒王殿下,炜宸王殿下。”
这三兄弟可没那闲空等士兵施礼。
荣枫焦急地问道:“查的怎么样?可有穆清公主的踪迹?”
领队回答,“是卑职无能,御花园,平寿宫都查过了,并没有公主殿下的踪迹。”
此人的话音刚落,第二队巡逻兵就回来了。
“参见洛煦王殿下,岳麒王殿下,炜宸王殿下。”
荣程同荣枫一样,焦急地问道:“可有公主的踪迹?”
领队如实回答,“迹羽宫,露清宫和凯画宫都查过了,没有公主殿下的踪迹。”
紧接着三队,四队……他们都回来了,但都没有找到出逃的荣雪清。
荣麟皱着眉,心里慌到离谱,“大哥现在该怎么办?你替我们拿个主意吧!”
最终荣枫也只能无奈摇摇头,仰头长叹,“唉~没办法,只能和父皇说了。”
大哥领头跑出寝殿,朝大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真是脚踏风火轮,一路风驰电掣。
荣雪清任性离家出走,害得自己三个哥哥急疯了。
不要命的拿出自己底牌死士,搜查皇宫只为找到她。
但这时的孩她爹,对自己宝贝女儿的离开毫不知情。
就跟走丢的那位傻姑娘,不是他亲女儿一样。
竟然还能有心思和那个傻王子四平八稳的坐着,说说笑笑,谈笑风生。
就在所有人的欢声笑语中,那三个寻妹心切的哥哥同时闯入大殿。
大多数时候吧!都是荣程和荣麟二话不说就硬闯大殿。
但荣枫就不一样了,他可不像自己那两个傻弟弟,无视规矩,他向来都十分恪守宫规,绝不违背。
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好的榜样,今天为了自己妹妹而破例。
妹妹面前她最重要,其他的东西都一起往后稍一稍。
他们兄弟仨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荣治国见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就连平时老老实实的荣枫都开始带头不守规矩,那还有王法吗?
“你们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没看到有贵客在嘛!”
荣枫立即单膝跪地,“还请父皇恕罪,今日我们兄弟三人都是迫不得已才硬闯大殿,因为我们怕多耽误一时,她就会多一时的危险。”
“到底有什么事?还有你说的他又是谁?”
荣治国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孩子丢了。
荣枫为了不引起众人恐慌,难免落人口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头看一眼宏源部王子。
做了这些年皇帝,荣治国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能真有大事发生。
“朕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十分抱歉,失陪了。”
“没关系,没关系,您先忙吧!”
这个傻爹微微地点下头,然后起身离开。
他的媳妇和亲娘见到这一幕,也随之站起,转身跟着荣治国一起离开。
所有人都来到皇帝的御书房“承金殿”。
荣治国坐在龙椅上,看着自己那三个“不懂”规矩的儿子。
“行啦,你们现在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们变得如此不守规矩。”
“雪清不见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世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给在场每一个人,很大的打击。
最严重的还是太后,她本来人就老了,怎么可能还担得起打击。
一听见宝贝孙女不见了,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吓晕了过去。
儿子见自己母后倒下,赶忙上前一把抱住。
“快来人!宣御医!”
太后的贴身老宫女佩苑见了,什么都没说,就是默默叹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晏溪带出“承金殿”。
出现这一状况,荣治国终于知道着急,可他急得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自己女儿所知道的国家大事。
荣雪清简直就是瑶月的九千岁,没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就连老臣上的奏折她都知道。
他转头问自己的三个儿子,“你们在皇宫里仔细地找过了吗?”
荣程回答道:“都已经找过了,但仍没有她的踪迹,我们怀疑雪清已经出宫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荣治国的脸上,这是自己媳妇打的。
“荣治国你满意啦?她牵连着整个瑶月的命,她要是向外透露点什么,我们谁都别想好。”
欧阳凤的一巴掌,算是把他这个皇帝从利益的幻想中拽出。
噗通!
作为丈夫,他跪下了。
“凤儿,你别生气,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被利益蒙住双眼,你别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
荣治国在外人面前,是威严的皇帝,是强盛的一国国君。
孩子的面前,是一个严肃的父亲。
在自己媳妇面前……卑微丈夫。
自己家娘们儿说啥就是啥,错,就盲从。
他是有多么爱自己的妻子,最开始的欧阳凤在感情方面是很卑微,胆小的。
因为她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在未嫁给荣治国之前,她的身份是皇宫里豢养的一名影卫。
习过武的女人,杀过人的女人。
他们在一个冬天相识,那时的欧阳凤才十七岁,荣治国比她大五岁。
一对具有年龄差的“鸳鸯”相爱了。
当时是欧阳凤外出做任务,最终身负重伤晕倒在荣治国的府门前,万幸被发现,并将其救回。
欧阳凤一觉醒来,面前就是正在伺候她的荣治国。
两人也算是一眼定钟情,一个暖心,一个铭记在心。
最开始欧阳凤因为身份的问题,对他一直都是躲着,不敢去直视。
但荣治国可不在乎,知道她卑微,那就在任何事情上都偏心于她,偏袒于她。
让天下人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皇宫影卫。
可爱情嘛!总会有那么一些不顺利。
当时荣治国的父亲,也就是瑶月国上一任的国君,并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的父亲认为欧阳凤的身份有损皇家血统,他们两个真心恩爱的人也预测到过这一点。
你不答应没关系,那我们就在门外跪着,一起为爱拼一把。
那可是白雪皑皑零下三十多度的大冬天,在外面跪着,而且一跪就是两天。
先不管荣治国这个大男人怎么样,就单想想欧阳凤。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大冷天在房间外跪着。
陪着自己的爱人求亲事,荣治国看着也心疼呀!
他曾经常劝她,让她回府休息。
可欧阳凤永远都是一就话,“你若是真心爱我,那我便誓死相随,与君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这句话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荣治国的父亲和母亲那里,最终经过他们二老连夜商议,终于答应欧阳凤嫁到荣家。
成为荣家的儿媳妇,也向天下人承认欧阳凤是荣家的儿媳妇。
这一刻,她的身份变了,未来的路也变了。
在荣治国登基当天,就废掉整个后宫。
发誓今生独爱她一人,绝不会与任何女人有交情。
让这刚从黑夜影卫转换成皇后的丫头放心,让她安心。
他只这样严苛的要求过自己,从未要求过欧阳凤离什么男人远点。
因为他相信她,有足够的勇气,胆量,自己不会输。
再说,自己爱她是自己的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欧阳凤清楚他给的爱,所以也从未让他输过。
恩爱多年,欧阳凤嫁给了幸福。
“姓荣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雪清找回来,你这个的皇帝位子就可以下去了!”
说完,连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
“凤儿!”
她走的是那样决绝,荣治国还没有拽住,就离开了。
气晕自己的亲娘,气走自己的媳妇,也是个人才。
皇后一走,太监中起连忙将圣上扶起。
怕媳妇都怕出天际,应该也是爱的一种方式吧!
荣治国转身以帝王的身份下令,“明日一早,派兵出城寻找雪清!还有你们三个也一起去,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朕!”
“儿臣遵命!”
这时的那两个小丫头正在那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走呀走,走呀走,走呀走呀走呀走。
四周没有楼阁所以经常刮起大风,一阵风吹过,尘土四起,随风飘扬。
没有了灯火通明的皇宫,仰望夜空就是满天星辰。
那是自由的美,她终于解脱。
原来瑶月国外面是这个样子的,两个傻丫头痴痴的眺望远方。
一阵冷风吹起,突然有几声野狼嗥叫。
这可把刚出来闯荡世界的她们吓了一跳,有点出师不利。
花晴都怂成狗了,紧紧地挽着荣雪清的胳膊。
“公主,俺有点害怕。”
不得不说,其实荣雪清自己现在也怕的不行,小腿都开始打颤。
“别别别怕,有有有有啥可怕的。”
就在话音刚落之时,只听花晴冲天一声吼,“啊!”
这一叫吓得荣雪清马上站住脚,转身焦急询问:“怎么啦?”
花晴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地面,已经吓懵。
“骨……骨……骨头……公主!是骨头!”
在这片荒郊野地出现骨头倒没什么新奇,狼都叫出声了,代表这里肯定有动物,有动物就一定会生存的厮杀。
所以出现骨头很正常,没骨头那就应该是被吃了。
可这地上的并非是动物的骨头,而是白花花的人骨。
再每日尘土的侵袭下,已经被埋没了半截。
荣雪清颤抖着缓缓抬头眺望,瞬间满目人骨残骸。
这一眼不看还好,看了,差点吓晕过去。
“啊!”
从刚开始的一个小姑娘大叫,变成了两个小姑娘一起大叫。
叫累了,就歇会儿,等会再接着叫。
花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现在腿有点软,公主你扶着我点,我感觉不到下肢了,我腿呢?”
荣雪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听过一个关于这片荒地的故事,讲的是……”
从前有一个叫金若棠的千金小姐,在她十五岁那年爱上了一个叫行之的穷书生。
两人一眼定钟情,可最开始千金的家里不许她喜欢书生,所有人都想把她嫁给大户人家做妻子。
但恋爱中的人,智商往往都是负数,千金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死就要嫁给穷书生。
家里人终究是拧不过她,也只好答应。
可就是这一答应,千金的命运就此改变。
千金的娘家人花下大价钱将书生推上官位,可他呢?并没有心存感激,也没有更爱千金。
反倒是一天到晚在外面花天酒地,恋酒迷花,甚至当着千金的面纳了多房小妾。
没过几年千金家里被贼人陷害,昔日辉煌的府邸,变得破败不堪。
终于书生露出了本性,开始每日对千金非打即骂,活的还不如家奴。
她曾还怀有一子,那是个男婴,最后被小妾所害,早早夭折。
这下她的“天”塌了,心里最后的防线也毁了。
在千金得知书生的真面目后,心怀怨念。
“我诅咒这个府里的所有人,死后永世不得超生,此府再无新生儿!”
所有人都说她疯了,书生更是命人割去她的舌头。
千金带着这份恨,这份怨,身着嫁给书生时的红色嫁衣,上了吊,将自己吊死在书生的府门前。
死后还不瞑目。
事后书生的府邸,夜夜子时都有人听见,有一个女人的笑声。
笑的是那样凄凉,那样尖锐。
笑着笑着,又哭了。
哭了一阵子,声音消失了,府邸变得死一样寂静。
可没安静一会,府里就会传出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
那戏名叫做《红嫁衣》,戏中讲的和她的故事一样,被抛弃,被伤害,最后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
夜夜不止,而且千金死后,府里的孩子都会出现各种状况。
那个曾害死千金孩子的小妾也有一子,她的孩子在池塘边玩耍,可玩着玩着,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孩子的脚,孩子一个没站稳,跌入池中活生生溺死。
其他的孩子,都没有幸免于死亡的诅咒,而且个个都死不瞑目,和千金走的时候一个样子。
这下府里转开了,有人说是千金的鬼魂回来复仇。
还有人说自己在夜晚巡逻的时候看见了千金。
她身穿嫁给书生时的红嫁衣,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哭着笑着。
最后这书生也梦见千金身穿红嫁衣,手拿利刃,来到他床边。
慢慢的自己也相信,是千金回来取他的性命。
书生第二日便花重金,请来了一名道法高明的道士。
道士刚靠近府邸就说:“此府有很深的怨气。”
这把书生吓得“噗通!”跪地求道士一定要救救自己,他还不想死。
“老道的确可以破了这怨气,就是需要多给点……”
“好好好,一定给,一定给,只要您能把那女鬼收了,多少我都给!”
目的达到,道士开始开坛做法,他命人把千金生前所用的东西,拿到远处烧毁。
说,这样的话,千金的冤魂就无法聚集,只能四处游荡,再也回不到书生的身边。
千金无法找到书生,就只能午夜十分出没,遇见谁,杀谁。
到最后正义终究没有压倒邪恶。
千金最终成了怨念最深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