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煞
黑白煞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就开始感受里面的情况,虽然他们眼睛看不见,但耳朵极为灵敏,可听到任何极其细微的声音,就算在嘈杂的环境里掉根针他们都能听清。
人的呼吸频率并非都是一样的,有的快,有的慢,两人就靠听就能知道屋子里一共多少人,而且他们还能十分精准的找到人在哪。
这对于其他杀手来说,是致命的危险,杀人本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事,杀人的人更是只能藏匿于黑暗,一旦自己出现在明处,就是死路一条。
黑煞站在房间里轻微的扭了下头,问道:“主子还在休息是吗?”
本来已经放下心的李斌,突然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
只见白煞手指向屏风,那屏风后正是熟睡的荣雪清,淡淡的说道:“主子就在那,我们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觉十分灵□□子在休息,呼吸频率与我们不同。”
这可把李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靠双眼就能得知身边的情况,这种人非同小可,能把耳朵练到这种地步也绝非一般人。
那两人展现出来的能力很是让人害怕,他立即用身体挡在屏风前,以免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没错,公主还在休息,昨日她心情不好,喝了点酒,睡得有点沉,你们二人在此等候吧!”
黑白煞点了个头,也没在说什么,就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着,李斌则是一直站在屏风前,警惕的盯着那两人。
因为昨晚小丫头喝酒喝大了,睡得别说多沉了,就算现在天塌下来她都未必能醒,这一觉更是直接睡到了大中午,那四个人就站着干等,等到了大中午。
过了好久,半晌不说话的黑白煞只见他们耳朵动了一下,随后齐声说道:“主子醒了。”
断念和李斌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话音刚落,屏风后就出现了一声轻微的啧舌,李斌猛地回头,随后快步绕过屏风,只见荣雪清正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扶着额头,没想到她真的醒了。
荣雪清眉头紧皱,时不时还晃一晃不清醒的脑袋,整个人精气神都不是很好。
李斌即刻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手扶着,一边迫切的询问:“公主你怎么样?”
小丫头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缓抬眼看清眼前人,“斌?你怎么在这?”
看来是喝断片了,李斌无奈叹了口气,拂过她微乱的秀发,“公主昨日喝了酒,一直抓着属下不放,属下也走不了啊!”
她挠了挠头,“那你倒是把我推开呀!”
“可是你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公主让属下怎么安心离开?”
荣雪清尴尬一笑,随后抻了个懒腰,“哎呀!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我都习惯了,你又何必在意,下次再出现这种状况直接把我推开就好。”
说着轻松且违心的话,自己在背后承受的痛苦又有几人知晓,李斌在昨夜更是将她的情况尽收眼底,就连自己在的时候她都在不停的发抖,跟不要提只有她自己独自一人所要承受的。
李斌突然将荣雪清揽入自己的怀里,“属下不走,我走了,公主怎么办。”
她愣住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句谢谢发自内心,谢谢他昨晚没有甩开自己,让她独自煎熬,谢谢他没有因为死士的身份从而选择将她抛弃,最后谢谢他没有利用自己。
荣雪清的心结确实难解,但并非解不开,就是要比一般的心结耗费的时间长一点。
李斌轻声说道:“属下立下的誓言,永远都作数,说不走绝不走,哪怕是死也绝不离开,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都是公主的人,知道公主缺乏安全感,你可以怀疑所有人,但请公主能记住属下的忠诚不变,不会因外界的任何因素而改变,忠诚不是誓言,是属下的选择。”
誓言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忠诚则是一个选项,谁都可以立下誓言,但未必谁都会选择忠诚誓言。
话音刚落荣雪清只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停止了,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在某一刻她真的被李斌的话所治愈,温柔的光芒确实照射到她的身上,但那也只不过是片刻,稍瞬即逝的感情而已。
□□雪清依旧是真心感谢他,起码在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他的真诚与温暖,最后内心道出了一声谢。
李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会再抱,断念来了。”
一听自己另一位部下来了,她马上坐直了身子,刚刚的脆弱可怜刹那间消失不见,反而是一脸的震惊,惊恐的眼神死死盯着李斌,并轻声询问:“他怎么来了?你跟他说什么了?”
那小子一脸的委屈,自己主子连他都要隐瞒的事,自己怎么可能会随便告诉其他人,他用唇语回复,“属下什么都没说。”
那就奇了怪了,什么事都没说,那断念来自己这干什么?她抱着这份好奇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绕过屏风。
只见屏风后不止有一个断念,还有两个陌生人,一黑一白的着装,白天看还好,晚上要是见了那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黑白无常来了呢!准能吓出个心脏病。
她一转头正好和站在一旁的断念对视,他立即单膝跪地,“参见小主。”
荣雪清一抬手,“起来吧!”她认真的打量着那两个陌生人,好像想把那两人看穿一样,随后好奇的问:“这二位是……哪来的?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自己的印象里,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没有一黑一白的人呀!死士的工作服大部分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杂色,影卫和暗卫的工作服也一样,除了黑色没有其他的颜色了,不是部下那还能是谁?
就在此刻只听咚的一声,黑白煞两人直直跪在地面,双双叩首参拜,面对突如其来的跪拜荣雪清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不自觉的就向后退了两步。
结结巴巴的说道:“停停停!二位这是做什么?快快起身,快点起来,折我的寿知不知道。”
这时只听一旁的断念发话了,他小子也叩首在地,“求请小主收留他们二人。”
荣雪清一愣,怎么个情况,团队又要添新人啦?自己只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多出俩新人,自己好像是错过了什么。
她先是赶忙扶起断念,然后转身去扶黑白煞,当三人靠近的那一刻,荣雪清这才发现他们两人长的很像,眉毛,鼻梁,面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二位是亲兄弟?”
黑白煞一齐点了个头,还是个双胞胎,荣雪清继续仔细观察,长的倒是俊朗,但是也看见到两人左眼角下的“明”字。
刚刚还好奇心涌上心头,现在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她再一次询问:“离天明的人?”
那两人也没撒慌,再一次点头,这下她啧了一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手扶额头,思考离天明怎么又往自己这送人。
见荣雪清半天不说话黑白煞的心都揪了起来,不自觉便低下了头,他们现在属于身处敌营,如果对方主子不肯收留他们,很容易直接就当场斩杀了。
就算心善不杀他们,他们今后也回不去离天明那了,这要是再让那小子知道他们准备投靠荣雪清,那他们可就彻底死定了。
现在就属于悬崖勒马,拿自己的命赌上这么一次,赢了,今后自己就有好的主子带领,不管事后是否辉煌,但指定不会像生活在离天明身边那样痛苦,输了,一个字“死”。
就在这时荣雪清双手环胸开始打听两人,“二位尊姓大名?”
“黑煞。”
“白煞。”
她点了点头,“二位是怎么进的芳华府?应该不是从大门自己走进来的吧!”
黑煞毕恭毕敬的回答:“回令尊的话,翻墙而入。”
回答是正确的,杀人这么隐蔽谨慎的工作哪有光明正大走正门的,那不纯等着被人抓住往打死呢嘛!
荣雪清又问:“来干嘛来了?”
那两人也没打算瞒着她,白煞如实回答,“昨夜离天明派我们兄弟二人前来刺杀您,是断念将我们拦下,才未闯出大祸。”
听完二人的话,小丫头对准自己的脑门就是一巴掌,自己怎么能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离天明素来就与她不睦,又不是什么好人,他派人来能干出什么好事。
她先是抬眼看了一下断念,而此刻的断念像极了闯完祸的孩子,低着个头,不敢直视荣雪清的眼睛,可能在他的眼里,自己将陌生人私自带入芳华府就个错误。
“断念。”荣雪清就唤了一声。
瞧把那小子吓得身子一抖,直接叩首在地,“属下自知不应该把外人带入府邸,属下甘愿受罚,但求小主就收留他们二人吧!他们已经没有去处了。”
看来他们还甚是要好,断念都来给他们求情,荣雪清微微一笑,“你们认识多久了?”
断念回答,“十年之久。”
怪不得人家互帮互助,宁可冒着被主子驱逐的风险也要救黑白煞,那可是十年的交情啊!指定是一起出过生入过死,过命的交情。
“都起来吧!”荣雪清微微一笑,“我和黑白煞互相了解一下,我姓荣,名初瑶,字穆清,号雪清,瑶月国公主,二位为什么想追随我可以说一下吗?”
黑煞说道:“我与白煞六岁入的组织,离天明为了让我二人练出敏锐的听力,刺瞎了我们的双眼,我们与他的合约为十五年,本应在二十一岁时离开组织,恢复正常生活,怎料他突然变卦,不仅杀了我们的爹娘,就连我们身边的朋友,街坊,邻居都没有放过,他将我们锁在他的身边直到现在。”
杀夫杀母之仇尚在,他们无法报仇不说,还要在杀自己父母的畜牲手底下办事,别说想了,看着都憋屈。
荣雪清听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之前断念那帮人说离天明畜牲,自己不是不知道,但今日这更加禽兽不如的一面现在才知晓,她都觉得自己知道晚了,早知道就在上次的寿宴上多给那小子俩大耳雷子。
“你们恨他?”
荣雪清这问的好像是废话,黑白煞攥紧了拳头,关节处咔咔作响,想到离天明整个身子气的都直发抖。
白煞更是激动的吼了出来,“恨……怎会不恨!我恨不得将那烂人千刀万剐!”
他这一吼给荣雪清心吓得一颤,听声音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恨,但黑煞马上拦住了他,一手死死按着白煞,皱起眉头轻声训斥,“白煞!你沉稳点!你吓到令尊了!”
白煞很是听黑煞的话,他这么一说自己马上反应过来,刚刚有点过激失态了,单膝跪地自责道:“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还请您恕罪。”
荣雪清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拿出了温柔主子的形象来到那两人面前,一手扶起白煞,一手拉起黑煞的手。
“没关系,我不介意,若是有人如此对待我的人,我会比白煞的反应还大,他的愤怒是对的,那是正常人的情感,想跟随我,可以,我接受你们二人,你们与离天明的仇我都会帮你们记着,今后也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但我要你们两个做到一件事。”
黑煞与白煞微微一弯腰,“主请说。”
“我要你们忠诚,如果我今后有什么做的不够好,不对的地方,你们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会改,但是请你们一定要忠诚。”
两个冰块脸听见她愿意收留,紧皱的眉头悄然松解,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们终于脱离了苦海,终于有人愿意尊重他们,愿意来看看他们的想法,脱离苦海后温暖的阳光照的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暖的。
两人立即叩首在地,“属下多谢主收留,今后必当为主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荣雪清一脸笑嘻嘻,“保护好你们自己就行了,用不着你们为我拼命,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他们再一次被扶起了身,荣雪清虽然体寒身子有点凉,但在那两人眼里她简直就是温暖的小太阳,再也没有比她还要温暖的事物。
广阔的大地她未必都能照顾到,但身边的人谁都会被她所温暖,荣雪清只要活着就一定会绽放自己的光芒去温暖所有可以被拯救的人。
她就好比是所有不懂事俗人的白月光,先是温暖他人的心,再是将所有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