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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主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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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雪清最会拿捏的就是这帮杀人杀到麻木的小家伙,她知道他们缺什么,需要什么,只要给一点他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这帮人就会彻底沦为自己的人。

荣雪清询问:“你们想在我这任职什么?”

这时断念走了过来,来到了那两人的身后,三人一个抱拳礼齐声说道:“属下们昨夜探讨,都愿奉小主为主人,今后任职死士,此生拿命护主周全,生则是主人的死士,死则是主人的鬼,望小主成全。”

说完,只听荣雪清啧了一下舌,她有点信不过这帮人,死士可不好当,这种工作不如让他们一直做杀手,起码活路多,死士的命和主人是牵连在一起的,主人只要死,如果没有特殊命令,他们就是陪葬品。

荣雪清双手环胸,心中有些不相信对方的选择是否坚定,“你们三个可得想好了,入了死士这行,可就没有退路了,往前一步是死,往后一步也是死,你们不要自由了吗?”

只见断念斩钉截铁的回答,“想成为小主的死士不止有我们三个,属下身边的兄弟此生都愿誓死追随小主,小主带我们不薄,虽然属下们之前是离天明的人,甚至要杀掉您,可您依旧不计前嫌,多次救下我们的性命,属下们嘴笨无法诉说自己的感激,但都铭记于心,我们无以为报,只能此生拿命护主,来报此番恩情。”

看来昨夜他们不止研究了如何让荣雪清接受黑白煞,还研究了其他的事。

之前她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留在自己身边,而是告诉这帮人愿意留多久便留多久,不想在这待下去的时候,同自己说一声就好。

这份大度与信任,换来了他们的忠诚,荣雪清这下笑了,自己的善心可算没白费,“如果你们真的想好了,想成为我的死士,我愿意接受,我会以主人的身份护你们所有人周全。”

那三人听到她愿意,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这下他们也是正规的死士,今后也会有主子保护。

保护着自己想保护的人,他们反倒不会觉得死士的工作是苦累的,三人叩首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下,“属下谢谢过主人。”

荣雪清的脸上洋溢着骄傲与自豪,“都起来吧!你们退下准备一会认主仪式的东西,放在我寝殿前就好。”

三人一个点头,“是。”黑白煞拿回自己的兵器,同断念转身退了下去。

这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李斌和那小丫头,荣雪清笑呵呵的走到书桌前,招呼了一声李斌过来研墨,她要写自己与死士之前的契约。

她是挺高兴,但反过来看看李斌,他面色沉重,眼里丝毫不见喜悦之色,荣雪清在写东西的时候,发觉到了一言不发的李斌不对劲,低着头边写东西边询问:“斌,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呀?”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脸色很臭,好像谁欠他钱一样,还在骗荣雪清,“没有啊!属下心情挺好的呀!”

听完他的话,小丫头都要笑出声来了,把笔往桌子上一放,双眼死死盯着李斌,这把那小子看的心里直发毛,一直低着个头不敢直视荣雪清。

但那丫头只是看了一会,没过一分钟又低下头继续自顾自写东西,但也没忘了告诉对方,“斌,我跟你讲,撒谎不是个好习惯。”

她无情的拆穿属实是把李斌吓了一跳,荣雪清的沉默反倒是最可怕的,因为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是生气,还是高兴,起码给他一个反应,让别人知道该如何应对。

可就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把他吓得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小心翼翼抬眼看向荣雪清,怎料她一直在盯着他,两人对视的那一刻,李斌马上扭头躲了过去。

她噗嗤一声又笑了,“怎么,对我收留其他人不满意呀?”

这不一下就说到对方心坎里了嘛!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荣雪清,随后马上放下墨块单膝跪地,“属下不敢。”

愿不愿意这种事都写脸上了,自己还意识不到这个问题,荣雪清那也是哭不得,笑不得。

自从认识他那天开始,自己只要是收新人,他哪次高兴过,哪次摆过好脸色,要不是李斌知道自己管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他准能把那帮人都打出去。

小丫头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扶起了李斌,示意他继续研墨,自己则是边写边说:“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你我还不了解呀!不就是不愿意让我收下黑白煞嘛!就你那点小心思都写脸上了。”

“属下知错。”李斌一直低着个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的可怜。

“知错?错哪了?”

“属下不应该逾越管理公主的事。”

越级管理不说,还是管理自己主子的事,本以为要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怎料荣雪清不仅没有生气,竟然还跟他细细解释了一番。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留下黑白煞,他们两个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无非就两种情况,真心追随或离天明派来监视我,如果真不幸他们是来与我对着干,那收下他们对我来讲也并非全是坏处,现在离天明一心想除掉我,我必须知道他的计划,还有他手上有多少人马,这些答案可都是要靠那十二个人。”

虽然知道了荣雪清真实的心思,但李斌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帮人终究是外人,他很担心荣雪清会在这场“战斗”中受伤。

离天明终归是齐汉人,他们是外人,本就占据下风,想在他们的地盘上掀翻离天明那必然是百般困难,控制不好局面的话,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将自己的担心也讲给了荣雪清,“公主的想法是好的,但危险极大,如果我们有一步走错就会满盘皆输 ,再无翻身的机会,属下们的生死不重要,但您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我们现在就属于是在逆风而行。”

这时荣雪清将契约写完了,一共是十三张,十二张个人的,一张整体的,上面都有她的名字,笔被挂回到笔架上,她双手撑桌子看着李斌。

“我当然知道自己这是在逆风而行,但是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不像离天明人多势众,如果想站稳脚跟,不让人欺负我们,何不背水一战呢?”

她这是铁了心了要和离天明拼个你死我活,李斌也知道再怎么劝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叹口气,“唉~公主想做的事尽管去做,剩下的您不必多考虑,交给属下办就好,属下必定拿命护主。”

怎料荣雪清竟然摆了摆手,“用不着你们舍命护我,若是今后真的出了什么特殊情况,你们自保便是,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李斌还想反驳却被她给拦了下来,“好啦好啦!你去把亦宸和平川都叫来,一会你们三个做个认主仪式的见证。”

“是。”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荣雪清还是习惯保护别人,牺牲自己,她从小到大一个人承担的还不够多吗?

这次与离天明的斗争,困难重重,更是只能赢不能输,这是一场生死较量,但她不怕,最差的结果不就是死嘛!自己本就是个短命鬼,还怕这种小事?

她拿着契约纸走出寝殿,屋外的阳光甚是柔和,照在身上更是暖洋洋,风也不是很大,吹在身上很舒服,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草木的清香。

这时的阶下只见摆满了仪式应该用的物件,一共放有四张长方桌子,三张摆成一长条,正中央的桌子上放有关公像。

二爷身披鲜亮的红色披风,微眯着一双丹凤眼,表情肃穆,让人见了不自觉的心生敬畏,一手紧握青龙偃月刀,另一只手正捋着胡须。

清风此刻吹动了红色的披风,忠义的二爷就站在风中,站在午时的阳光下,整个雕像越看越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关二爷雕像前则是一个有白玉雕琢的香炉,香炉上还镶嵌着玛瑙与宝石,阳光的照射下精美靓丽。

香炉的两侧是正在燃烧的红蜡烛,一会需要点燃的香柱就放在蜡烛的旁边。

主桌旁边的那两个桌子上则是放有多样的贡果,一共四张桌子,最后一张单独放在左侧,上面是十三碗白酒与十三杯茶水。

看着阶下的情形,荣雪清十分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自己走回房间,坐在梳妆台前,认认真真梳妆打扮。

她很看重死士的认主仪式,从不糊弄了事,这是她给自己部下的尊重,也是给死士这一行业的尊重,就算世人瞧不起这类人,她也会对他们敬畏三分,因为只有她理解这费力不讨好的工作。

过一段时间,李斌走进了房间,当他看见已经打扮好的荣雪清,眼神那一刻都直了。

只见她头顶倾髻,发插靓丽的牡丹绢花,左边的发髻上还插有三支镶满红玛瑙的金簪,满头的珠光宝翠。

再看看她身上穿的衣裳,水红色如意暗纹诃子裙,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抹正在盛开的桃花。

诃子裙的外面是一件藕色薄纱外衫,上面还绣着一只灵动的仙鹤,淡青色的披帛两端绣有温柔的睡莲。

这一身着装并不能显示出什么富贵豪气,但却给人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跟华丽比起来她的素雅更能让人愿意亲近。

最后在点上胭脂,画好口脂,腰板挺直的她现在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脆弱模样,整个就是一个女强人,可依旧会有人心疼她,只有李斌和离天城知道她的强大是拿命一换一换来的。

就在这时小丫头不知何时看向了他,开口询问:“斌,我现在怎么样?好看吗?”

胭脂,口脂,螺子黛已经彻底掩盖住了她原本疲惫的模样,用短暂的美丽遮盖长期的脆弱。

李斌走到了荣雪清的身旁,轻抚过她的脸颊,“很漂亮。”两人双双对视,他还是从的眼神中看出了那丫头的疲累,到现在荣雪清还在硬撑。

这时寝殿的大门被敲响,微妙的气氛一瞬间被打破,屋外传来断念的声音,“小主,认主仪式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的,我这就到,仪式马上开始。”

“是。”

说罢荣雪清也没在顾着他,直接侧身绕过,打开大门走出寝殿,阳光打在身上,荣雪清就站在阶上,表情肃穆的她不怒自威。

扫视一下阶下的人,不止有黑白煞与断念等人,御亦宸和肖平川也到位了,但更多的是府中旁观的好奇者,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就是来凑个热闹,荣雪清更是在人群中看见了花晴的身影。

那个小丫头正笑着向她招手呢!荣雪清无奈一笑,但还是示意她过来,看见姐妹在这个时候召唤,花晴激动的要命,急急忙忙跑到荣雪清身旁,“公主!我来啦!”

这跑的一路上磕磕绊绊差点摔倒,荣雪清都嫌她丢人,遮住脸上的无奈,啧了一下舌,“哎呦喂~你慢点跑,又没有人追你。”

来到她身旁的花晴哈哈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不是着急见到你嘛!”

“我又不能丢。”

“但你也不是每次都会打扮成这副模样。”

“好看吗?”

只见花晴直接往她身上一贴,一顿蹭呀蹭,“怎么不好看呢!身上一股桃花香,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走到哪都是仙女。”

这顿夸呀!荣雪清都被逗笑了,但谁不喜欢被人夸成仙女呢!她羞红了脸,轻轻戳了戳花晴的额头,“好啦好啦!叫你来不是让你拍马屁的。”

“那让我来干啥?”花晴小眼神中充满疑惑。

荣雪清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一会举行死士的认主仪式,你懂得流程,帮我主持一下。”

花晴看了她一眼,笑嘻嘻的一挑眉,“没问题,交给我,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罢一溜烟跑到关公像前,噗通一声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才能参加仪式,她才有资格主持仪式,这时荣雪清在李斌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花晴见状马上去迎接。

此刻的她没了刚刚的嬉皮笑脸,而是弓着腰,脸上的笑容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好像是在奉承,又好像是邪笑。

从接到荣雪清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抬起过头,一直扶着自家公主来到关公像前,荣雪清将手里的契约递给了花晴,她规规矩矩的双手接过,并且接过的东西一直都托举过头顶。

转身看看剩下的人,只见黑白煞与断念等人早已挺直腰板整齐的跪在地上,荣雪清也跪在了关公像前。

这时只听花晴尖锐的嗓音大声宣布,“死士认主仪式正式开始——”

瞬间四周没有了嘈杂的声音,虽然前来看热闹的人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当他们看如此大的排场,也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

跪着的人个个表情肃穆,紧接着就听花晴又是一声,“关二爷在上,一叩首——”

马上那十四人整齐划一的对着关公像重重一磕,紧接着花晴又是一喊:“二叩首——”她就好像一个小指挥官,她说什么那几个人就做什么,“三叩首——”

开头三磕,随后荣雪清才开始讲话,“关二爷在上,苍天为证,厚土为鉴,今我荣初瑶与黑煞,白煞,断念,断诉,断烛,断陌,断夜,罗彦,罗寂,罗久,罗妄,罗安,立为主人与死士的关系,我荣初瑶以死士主人的身份起誓,今后与死士荣辱共承,生死共存,绝无舍弃,若违此誓天地众生皆可诛杀之。”

说完花晴将三炷点燃的香递给了她,荣雪清将香柱举过头顶认认真真的拜了拜,然后站起身将香柱插在关二爷雕像前的香炉内。

她开完场后,开始正式的部下认主了,花晴在一旁准备马上要用的东西,一共三件物品,契约纸,印泥和一盏茶,将这三件都放在了托盘内,然后高声喊人,“黑煞出列——”

听到点自己的名字后,他马上起身来到花晴的身前,然后规规矩矩的跪着,双手高举,这时她再将托盘递过去。

荣雪清此时就站在关二爷的雕像前,黑煞接过物件后起身马上向她走去,来到主子面前又是一跪,但托盘永远是高举过头顶。

“关二爷在上,苍天为证,厚土为鉴,属下黑煞愿任死士一职,奉荣初瑶为毕生之主,今后舍弃三魂七魄,归一组织,舍弃性命,生则为主,死则殉主,终生为影,若违此誓不忠不义,天地皆可诛杀之。”

他说完荣雪清转过身看向关二爷,“今我荣初瑶以死士主人的身份愿收黑煞为死士,此生生而共存,死而共亡,荣辱与共,绝不背弃。”

这时花晴高声说道:“奉茶——”

荣雪清拿过托盘中的茶水抿了一小口,然后放回盘中。

“按手印——”

当契约纸上粘上她的指纹,契约即刻生效,花晴马上接下一步骤,拿来一柱点燃的香,送到黑煞的手里。

“上香——”

黑煞恭恭敬敬对二爷拜了拜,今后做了死士必然得忠义两全,也将彻底失去自我,今后难免就会变成只会杀人的机器,这就要看荣雪清想怎么样了,死士的生死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拜主——”花晴大声说道。

他马上起身在跪向荣雪清,“死士黑煞,参见主人。”

只见她微微一抬手,“起。”

“是。”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对二爷像再鞠一躬,黑煞退回了队伍之中,一个人的认主仪式这才算结束,过程十分繁琐,却很严谨。

接下来十一人依次上场,拜完关二爷,再跪拜自己的主子,这一套流程就足足用了半个时辰,荣雪清都站累了还得硬撑。

终于熬到最后一项的时候,小丫头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但内心还在压抑着,关二爷面前,部下面前不能失态,再说了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几乎全府的人都来了,失态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最后一项主子与部下一同跪在二爷像前,每人手中端着一碗酒,身旁还有一把匕首。

匕首划破手掌,将伤口流出的鲜血滴入酒中,高举碗中酒,齐声说道:“关二爷在上,我十三人今日歃血为盟,忠义两全,互不生疑,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说完所有人一口闷下碗中的酒,然后站起身将碗狠狠摔碎在地,十三人站在风中,清风吹动着他们的衣摆,最后一鞠躬,认主仪式完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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