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五
开学的前一天,一朵、安琪和徐娇陆续回到了宿舍,走廊的洗漱间像往常一样热闹起来。
安琪端着洗脸盆回到宿舍,关上门就开始分享八卦。
“你们知道么,我在走廊看见谁了?”
徐娇仍然戴着耳机,一朵正给颜珞贴着面膜,三个人都知道,就算不接话她也会继续说下去。
“宁晨晖!而且正在给她男朋友打电话!”安琪兴奋地说。
“这有什么稀奇的。”一朵爬上了床,没了兴趣。
安琪跑过来凑到一朵的床边,“我还没说完呢,稀奇的当然不是她给男朋友打电话,关键是怎么打的。”
安琪模仿了起来,“你今天怎么都没有理人家,不开心,”然后扁扁嘴,极力作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听歌的徐娇见了,吓得耳机都掉了:“嘛呢?安琪,吃屎了么这是?”
“烦人!我是在学宁晨晖给男朋友打电话,听你的歌吧!”安琪怒目瞪了徐娇一眼。
“宁晨晖怎么可能是你这样?人家是冰山女神好不好,哪有你那么谄媚。”徐娇把耳机一收,彻底加入了讨论。
安琪急得竖起四个手指头:“我发誓,她真的是这样打电话的,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然后坐到徐娇腿上,又模仿了一遍:“你今天怎么都没有理人家…唉,看到她也这么谈恋爱我就放心了,原来学霸和我们之间差距也不是很大嘛。”
徐娇哈哈大笑:“差距就是人家可以坐在男朋友腿上撒娇,你只能坐在我腿上模仿,哈哈哈。”
颜珞按住面膜的眼角怕笑出皱纹,安琪一下子跳起来追着徐娇打闹,两个人疯了一圈发现了不对劲,一向最八卦的一朵怎么静悄悄的。
“朵儿,你怎么不说话今天。”徐娇踩着床边的梯子戳了戳一朵,却发现她眼睛盯着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已经流到了枕头上。
“怎么了这是…”徐娇慌忙向下铺的颜珞使眼色,颜珞和安琪围了上来。
一朵猛地坐起来,一把擦掉眼泪:“没什么,就是分手了,谁这辈子还不得分手个几次。”
“分手了?不是一起去丽江玩了么,咋谈了一学期就分了?”安琪一连串发问,还没谈过恋爱的她只觉得这事儿开始不靠谱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谈恋爱一定要一起出去玩一趟,真是原形毕露,平时就算装得再温柔体贴,出去玩的时候马上就露馅儿,从早上起来就能开始吵架,吃什么玩什么住哪儿,就没有一样顺心的…分了也好,老娘真是受够了!”
“就是,这地球有70亿人,除了女的剩下的全是男的,全是!分他丫的!”徐娇忿忿不平。
颜珞把面膜扯了下来,“说的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们去吃顿大餐吧,失恋这种事儿我有经验,我们都陪着你呢,很快你连前男友叫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有经验?”安琪又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哦,我意思是有陪别人走出失恋的经验…”颜珞纠正了一下。
一朵一下子来了精神,又爬下了床,“你们说的要陪着我啊,那我想去酒吧。”
“去酒吧…”颜珞有点犹豫。
“去酒吧?”徐娇也从来没去过。
“去酒吧!”安琪两眼放光,马上开始换起衣服来:“走啊!快点,等熄灯关门了就跑不出去了!”
陆澄周末回纽约拿些换季衣服,他坐在床上看手机,嘴角是憨憨的笑,那是颜珞在星光大道找成龙名字的视频。
“儿子,一会儿下来准备吃饭啦。”妈妈突然头探进来说。
陆澄吓得手机没有拿稳,赶紧按掉了视频:“妈,你得敲门。。”
陆妈妈眼睛一挑脸一沉,她向来是很尊重孩子的隐私,“喔唷,关键你门也没关呀,我哪次不敲门了。”
陆澄赶紧改口了:“我也没有指责您的意思,马上下去了。”
陆妈妈看着他的手机又眨眼笑起来,“不急不急,你看完再下来吧。”
陆澄还想解释可妈妈已转身走了,他又拿起手机给颜珞发了微信,按国内的时间她应该已经要睡觉了:准备睡了吗?
颜珞回复:还没,今天和室友溜出来吃宵夜。
宵夜?陆澄来了兴趣:吃什么好吃的?
颜珞发来一张照片,吃的东西没什么特别,一盘薯条、一些炸鸡块和鱿鱼圈,还有一个水果拼盘。陆澄看着照片,手指抚上了嘴角思索起来,灯光昏暗,桌上还有一盏紫色的小灯,这是什么餐厅。
他又打了一行字:这是什么餐厅,光线这么暗。
不久屏幕上有了回复:在后海的一个酒吧。
颜珞坐在名叫“后海不是海”的酒吧里,四个人点了两杯鸡尾酒,一朵坚持要不醉不归,于是又加了一打啤酒,台上的驻唱正在吼着崔健的摇滚,那是和失恋毫无关系的歌,但一朵听了两句就放声大哭。
嘈杂的环境和震耳欲聋的鼓点下,颜珞接到了陆澄打过来的电话。
她本来怕他担心不想告诉他自己来酒吧了,但他问的时候又毫不犹豫地说了,他知道了她反而心安了不少。
“怎么这么晚去酒吧,你们几个人?”他还是担心。
颜珞对着电话大声呼喊:“我们宿舍4个都来了,一朵失恋了,她非要喝酒。”
颜珞实在听不清陆澄在说什么,站起来走出了酒吧门口。
“我们上次坐黄包车还路过这个地方,这里晚上人很多,你别担心,我们四个人一起呢不会有事的。”颜珞站在门口的霓虹灯牌下。
“有没有事又不取决于你们,”陆澄想起电视上播的治安新闻,“美国机构研究表示,一个成年男性同时控制四个女性不是很难,所以关键是,你们有没有叫其他男生一起。”
“研究还表示一个藏獒可以同时控制四个成年男性呢,我也没见到单身女性都牵着狗出门,”颜珞不服气地抬杠,“都说人家失恋了,人家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男生!”
陆澄气得抓头,“你…你还和我抬杠,你自己酒量多差不知道吗?”
她要是千杯不醉的话他姑且也就算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的。”颜珞语气又乖巧起来,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样像小学生一样做保证了,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可你的酒量只有一杯,你上次喝醉的时候在浴缸强吻了一个男人。”
“胡说八道,我上次可没有喝醉。”再说,强吻这个词也是不太准确吧,颜珞翻了个白眼。
“哦?你终于承认了?”这倒是陆澄想听的话,但他随即眼眸又暗了下去,“可我还是不放心啊…”
颜珞向里面看了一眼,一朵正使劲向她招手,让她赶紧进来,她匆忙挂了电话:“好了好了,你就别婆婆妈妈了,她们叫我呢,我先挂了。”
手机里掉线的嘟嘟声,在陆澄的房间内开始无限地放大,他听上去仿佛鸣笛一般刺耳。
就算不是因为室友失恋,她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也没问题,他只是生自己的气,如果他们不是分隔两地,他就可以陪她一起去,如果他也在北京,至少能结束了之后去接她。
但现在他远在大洋彼岸,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的电话只是表示了他的忧虑,却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他越想越难受,担忧变成了自责,推着他划向情绪的深渊。
好像有一片无边的黑暗包围了自己,然后悄悄蔓延到整个房间,甚至是视线开始模糊,逼得他不得不蜷缩在床上,这种感觉很熟悉,他曾无数次被它控制。
陆澄急促地呼吸,然后爬起来去拿桌上的药瓶,他努力地抑制大脑,耳边想起Grace的话,当你觉得负面情绪难以控制,停止剧烈抵抗,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比起胡思乱想,最好是马上做点什么,一点小事也好。
做点什么,对,他又拿起了手机。
酒吧里,徐娇已经喝完了两杯长岛冰茶,面色丝毫不改,一朵拿起酒杯又递过去一杯啤酒:“可以啊娇娇,酒量这么好,来,接着喝。”
“我也是第一次喝,酒都是这样的么,没什么感觉好像。”徐娇一杯啤酒又喝了下去,这比起刚才的鸡尾酒清淡多了。
“那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测试一下酒量,来!”安琪豪爽地又开一瓶啤酒,给每个人都倒满:“干!”
“我的酒量可是测试过,就一杯。”颜珞端起来,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一朵嫌弃地点点头,“行行行,总有一个人要保持清醒,那你就一杯自己把握吧,来,其他人干了!”
12瓶啤酒喝完,安琪和一朵已经东倒西歪,安琪数着桌面上的酒瓶,“这都是我喝的,一、二、三、五,我喝了五瓶。”
徐娇敲了敲酒瓶:“这是四、不是五,你喝了四瓶。”
“不对,是五,你不会数数。”
安琪耍起无赖,徐娇也懒得争辩了:“你说是几就是几吧。”
颜珞看着这三个人一个头两个大,只有她一个人还算清醒,宿舍已经关门了,现在回去也只会被记过,但在这坐着也不是办法,一朵时而哭时而笑,安琪比她还要夸张。
“娇娇,你还好么,咱们俩得把她俩带出去。”颜珞问徐娇。
“我没事儿,放心,走吧。”徐娇站起来一阵眩晕,但很快又站稳扶住了安琪,颜珞扶着一朵,四个人摇摇晃晃朝酒吧门口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刘江杨打着呵欠站在灯牌下,旁边还有一个人。
“师傅!怎么这么巧,你也是过来喝酒的?怎么不进去?”颜珞和刘江杨打招呼。
刘江杨两眼无神,讲话还是中气十足,被陆澄电话狂轰滥炸叫出来的怨气还没消:“是啊!这大半夜的我怎么会不睡觉在站在这儿呢,而且还不进去,因为我根本不想进去!我只想睡觉啊!可谁让我倒霉呢,非有个在美国的兄弟,指示我来这儿把她女朋友一干人等送回宿舍。”
刘江杨一把从颜珞手里扶住了一朵,“就这三个人是吧,都是你室友?”
颜珞点点头。
刘江杨朝旁边的人甩甩头:“大强,一人负责俩,赶紧。”
周大强走到路口拦下两辆出租车,刘江杨把一朵塞了进去,然后自己坐到前排,颜珞也跟着坐了进去,周大强带着徐娇和安琪搭了另外一辆。
“你快给陆澄说一下,我真怕他要从美国回来了。”刘江杨转头看向后座的颜珞,自己困得两个眼皮都要合上了。
“嗯。陆澄和你说什么了。”颜珞给陆澄回着微信,又好奇陆澄是怎么把刘江杨叫过来了。
“哼,那小子没人性。”刘江杨咬着牙根说。
他刚才在宿舍里好好地睡着觉,陆澄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老刘,你睡了么?”
刘江杨看看手机,陆澄竟然后半夜给自己打电话,“你有病吧!”
“赶紧起来,颜珞和她室友在后海一个酒吧,你去接她们回学校,地址我发你手机了,快点去。”
刘江杨气得翻白眼,“颜珞…干嘛去酒吧,室友又是谁,”他的大脑还没醒透,“我去哪啊…我做着梦呢…”说着说着又要睡着了。
陆澄挂掉电话,又重新打了一个,电话铃声再次把刘江杨吵醒。
“你没完了是吧?!”
…
“也就打了十几个电话吧,不多,完全是正常人给朋友打电话的时间和频率,即便考虑了我和他从高中就是兄弟了,这个频率也是非常正常的。”刘江杨反讽的语气就像律师辩护时一样。
颜珞完全能翻译他这段话的意思:竟然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有病,完全不是正常人给朋友打电话的时间和频率,即便考虑了我和他高中就是兄弟了,这个人还是有病!
但十几个电话是颜珞没想到的,她刚挂了陆澄的电话后他也没有再打过来,原来他一直还是在担心。
“我替他跟你道歉,不过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一个人还是挺难把她们弄回去的。”
“你也知道啊,”刘江杨又站在了陆澄一边,“以后出来玩还是要早点回去,尤其是酒吧,你今天来之前就应该给我打电话,也不怪陆澄这么担心。”
“嗯,我们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车子停在了P大西门,颜珞她们几个人下了车,刘江杨和周大强刚走,颜珞扶着一朵往荷清园的方向走,徐娇扶着安琪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问:“咱们去哪儿啊,找地儿接着喝吗…”
“喝什么啊!找地方睡觉,回宿舍被抓到了要记过的,跟我走。”
把一朵和安琪放在主卧的床上,徐娇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颜珞安顿好其他人后,躺在小卧室的床上给陆澄打过去视频语音。
“对不起,你是不是一直担心,刚才师傅带人来接我们了,你说的对,人喝醉了还是挺难弄的,不应该这么晚出来的…你不要担心了,也不要生我气好么。”
还没等陆澄说话,颜珞就自己先认错了。
陆澄看背景认出来她是在荷清园,放下心来,“我没生气,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能在你身边。”
颜珞脸上开始起了红晕,酒精的作用下她开始有了困意,“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刚才是不是心情不好了,对不起我忘了…”她指的是自己忘了他的抑郁症,常人的情绪在陆澄这里可能要扩大几倍,但没有说下去。
陆澄知道她的意思,“刚才是有一点,但现在已经好多了,就像你之前也说过,去想不如去做,我以后要学着自己调节。你是不是困了?那就睡觉吧。”
颜珞摇摇头,他果然刚才应该是很难受的,“不行,我要跟你聊天。”
她强打起精神,又和陆澄断断续续聊了一个小时,最后握着手机还是睡着了。
陆澄没有挂掉视频,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像是堵塞的河道疏通了,高压的水位可以泄下去了,只是此刻,很想把画面中她红扑扑的脸颊捧在手里,除此之外,整个人又回到了放松和平静的状态。
颜珞还在自己手机里睡着,陆澄下楼活动了一下,然后兴致勃勃地修剪院子里的草坪,陆妈妈看着窗外十分欣慰,Grace最近的报告显示,陆澄的状态有所好转。
晚饭期间,陆知远问完陆易的功课,又问起陆澄的博士生活,自从知道了儿子得了抑郁症,他完全打消了让他转专业的想法,儿子只要心情好,就算辍学他也能接受。
“挺好的,还是跟着一个导师,就是课题任务比以前重了。”陆澄简短地回了一句。
陆妈妈开心地给陆澄夹菜,“多吃一点啊,我儿子也太不容易了,要读五年才能博士毕业呢。”
“对了,荷清园的钥匙给我,我下个月要去北京出差。”陆知远又说。
陆澄喝了一口水:“钥匙给我女朋友了,怎么办?”
陆知远和陆妈妈同时吃了一惊,陆易看了陆澄一眼嬉皮笑脸地说:“太阳花!”
陆澄马上夹了一块肉塞住了陆易的嘴,陆易又低头吃起饭来。
“哦,没关系,那我让他们给我订酒店就行了。”
陆知远虽然表现得很镇定,但刚吃完就把妻子拉进书房。
“你知道他谈恋爱了?”
陆妈妈摇摇头:“不知道啊,他就刚才突然说的,谁能知道啊。”
“你能不能关心一下你的儿子啊。”陆知远在书房来回踱步。
“哎哟,那不是你儿子啊?再说了,谈了就谈了嘛,你还能管着他。”
“你怎么搞不清楚呢,他不就是暑假去了趟北京,就这么短的时间,毫无顾忌地把房门钥匙送人家了,你没看最近有那个什么情感诈骗,”陆知远顿了顿,“你小心他是遇到骗子了,再说了,你别忘了他的病,你儿子能经受住被人骗一次么?啊?”
一番话把陆妈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哎呀,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怎么办呀?”
“怎么办,你赶紧去问问情况啊,我问他肯定是什么都不说的。”
第二天下午,眼看着陆澄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陆知远又向陆妈妈使眼色,再不问人就走了,然后自己拿起水桶谎称要出去浇花。
“儿子,来,坐,和妈妈说会儿话。”陆妈妈坐到了沙发上。
陆澄合上了行李箱走了过来,“嗯。”
陆妈妈直接问:“你昨天说的女朋友是暑假时在北京认识的?”
原来是想问这个,陆澄猜到,那他从来不浇花的爸爸刚才也是故意找借口出去了。
“不是的,我们是在高中时认识的,她现在在北京上大学。”
“呀,高中就认识了啊,”陆妈妈喜出望外,那至少肯定不是丈夫嘴里的什么感情骗子了,“那挺好的啊,就是…她知道…”
“我有抑郁症的事儿?知道。”陆澄知道妈妈总是不愿意说起那三个字,他自己其实完全不在意。
陆妈妈长舒一口气,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你谈恋爱啊,爸妈是支持的,不过呢,你是男孩子,”陆妈妈想到最后一件要嘱咐的事,“得多负起一些责任,就像这个巧克力罐,你一旦打开了呢,可就得吃完了。”
陆妈妈拿起茶几上一罐新的巧克力,自己的比喻儿子应该是能听懂的,她旋了半圈刚要打开,陆澄却按住她的手。
“妈,我们没做什么越轨的事情。”陆澄把罐子重新拧紧放到了茶几上。
他完全听懂了,陆妈妈眉开眼笑:“好了好了,那我就不唠叨了,准备去机场吧。”
送走了陆澄,陆知远拎着水桶又回屋了。
“怎么样?问清楚了么?”
陆妈妈剥着橙子,悠然自得:“问清楚啦,人家是高中就认识了,在望海认识的,才不是什么感情骗子,哎呀,这算不算是青梅竹马呀,真好。”
“哦。”这么一说陆知远也坐了下来,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
陆妈妈瞥了陆知远一眼,也模仿他“哦”一声,“我就知道应该相信我儿子,人家姑娘是在北京读大学,那把钥匙给她也很正常嘛,而且啊,她还知道咱们儿子抑郁症的事情,我就在想最近医生的报告那个数据都在好转,这么看来,说不定谈恋爱啊也有帮助。”
“那人家姑娘叫什么?”陆知远又问。
一瓣橙子吃进去,知道这个干嘛呢,陆妈妈没抬眼,“我哪知道啊,你问这个干嘛呢?”
陆知远一脸可惜,“在老家打听个人还不容易么,知道姓什么就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了啊,那家世背景、人品特质,不就全知道了嘛。”
“那你不早说…”
刘江杨和周大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然后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会儿去哪儿啊,今天也没课,打球去?”周大强建议。
刘江杨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支口红,“唉,我恐怕还得去找一趟颜珞,应该是她们的吧。”
昨晚到了P大之后,刘江杨上了周大强的那辆出租车,他在后座下车时发现的。
周大强把口红拿过来,打开瞧了瞧颜色。
“你干嘛?别随便打开人家东西啊。”刘江杨提醒他。
周大强稍加端详:“这应该是后座那个不会数数的同学的,颜色能对上。”
刘江杨一脸鄙夷,“嘁,不会数数?人家是P大、数学系,你疯了吧。”
“真的啊,一二三五,一二三五,”周大强重复着安琪昨天车里的话,那姑娘可太有意思了,“哎,要不我去送吧,你把颜珞电话给我,我下午去做家教,正好顺路。”
“你那个家教不是在学校附近么,哟,怎么能顺到北四环去?”刘江杨挑挑眉毛,看透了周大强的小九九。
“赶紧把电话给我,磨叽。”
安琪和一朵也睡到中午起来,勉强赶上了下午第一节课,上完课之后回到宿舍,对昨晚喝醉的行为懊悔不已。
“我昨天有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儿啊?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安琪把椅子靠向颜珞。
“你上车之前肯定是没有,上车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啊,你是和娇娇一辆车。”
安琪又把椅子靠向徐娇。
“没什么丢人的,就是数数来着。”徐娇仅存的一点记忆,就是她在车里叫着自己晚上喝了几瓶。
“哦。”安琪点点头,又把椅子靠向颜珞:“哎,那咱们是不是应该请你师傅和他朋友吃个饭啊?人家昨天那么晚送我们来着,得谢谢人家。”
“我师傅和我的交情不用谢,你怎么不说谢谢我和娇娇呢,他们俩就是打了个车,是我和娇娇把你们两个醉鬼从西门拖到了荷清园,你知道你喝醉了有多重吗?”颜珞手肘撑着脑袋盯着安琪,这丫头什么时候是这么有礼貌的人了。
“你不会是看上我师傅了吧?”颜珞突然想到,“我告诉你啊,他有女朋友,趁早死心。”
“噫,”安琪摇摇头,“我对你师傅没什么印象,但我记得扶我上车的那个人,好像还挺帅的。”她两个手贴着脸颊,笑着回忆起来那个小心翼翼把她放进车里的人。
徐娇躺在床上来了句:“那个叫周大强,我劝你,还是脑子清醒的时候再看看。”周大强哪里帅了。
“要你管。”安琪朝徐娇吐了吐舌头。
颜珞的电话这时候响起来。
“嗯,我是,哦,你是说安琪对吧,那我们去校门口吧,稍等5分钟,谢谢。”
颜珞挂了电话,颇是惊讶地看向安琪:“这缘份到了真是挡也挡不住,走吧,你的帅哥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