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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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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曾经历过那种状态的人,只能说情况确实很危急,还好有阿比盖尔小姐。」银发的圆桌骑士,贝狄威尔听完从微小特异点归来的藤丸立香的转述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原因为地点及情况类似,迦勒底的指挥官与顾问打着抄作业的安全牌派遣相同从者,不料在天草四郎和阿比盖尔出手救援时才发现己方反被误导,留守迦勒底的从者们纷纷捏了一把冷汗。

顺利回收隐藏于复权界域王座下的圣杯,听了君士坦丁与柯内莉亚对话的藤丸立香本想邀请后者同行,却得到女子清浅的莞尔笑容。

回到迦勒底后来不及惆怅更多,藤丸立香便收到小文西的通知。

如同经过圣都卡美洛的特异点,他们与贝狄威尔结下缘分,而能够直接召唤出他那般,迦勒底获得了名为柯内莉亚的灵基资料。

「那么Master正是要去见那位小姐吗?」

前往灵基保管室路上偶遇贝狄威尔,出于各样缘由驻足与之小聊的藤丸立香点点头,「嗯,小文西说柯内莉亚的灵基状态稳定下来了,贝狄要一起吗?」

「能够得到您的邀请是我的荣幸,但我先前已和崔斯坦卿订下其他安排,请恕我无法陪同您,相信未来仍有机会与柯内莉亚小姐相识。」

与贝狄威尔告别后,藤丸立香继续迈开步伐。

走廊的另一端,天草四郎和某位数学系教授正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见状藤丸立香内心猛然一惊。

——感觉是会出大事的画面。

不等藤丸立香收起对这份猜疑的微小歉疚,黑袍神父便先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啊、Master,你是要去见柯内莉亚小姐吗?正好,我能否同行呢?」

「可以是可以……可以问问你们在聊什么吗?」来到二人身旁的藤丸立香问道。

闻言天草四郎弯起一双金色的眼瞳,用那略显低沉的温润嗓音回答:「我们在讨论柯内莉亚小姐的组成与愿望,虽然前者令人非常在意,但我也对后者很感兴趣。」

藤丸立香疑惑地歪了歪头。

詹姆斯.莫里亚提叹出一声轻浅笑意,在御主投来注意时开口:「Master哟,如果有那样一个人,深陷不可能战胜的绝望局势,在敌方抛出甜美的劝诱时,依然奋不顾身地站在你面前,最后牺牲自己,你作何感想?或者说,会希望他得到怎样的结局呢?」

「感觉无法用简单的几个字或几句话表达内心的感受,太沉重了。」藤丸立香下意识地揪紧衣襟。

「但是……对于为了保护我而失去生命的他,绝对不想他留下任何埋怨或遗憾,大概是这样。」顶着两名从者若有所思的目光,藤丸立香有些羞赧地补上最后一句:「是不是……过于天真了呢?」

将温和笑意收敛于蓝瞳之下,詹姆斯.莫里亚提垂眸说道:「嘛……Master的答案说不定很接近喔,我想、大概是『希望对方能获得圆满的结局』之类的愿望吧。」

「彷佛陷入蛛网的蝴蝶,为了那抹渺茫的希望,执拗地拍打双翅,却在无意间掀起风暴,真是……」詹姆斯.莫里亚提最后的话语隐没于一旁天草四郎的轻笑中,前者说完便转身告辞,藤丸立香到底还是没能听清全部。

目送弓兵离去的背影,天草四郎脸上挂起温和无害的微笑,「那么Master,我们走吧。」

*****

当藤丸立香与天草四郎来到保管室门外,一抹金红身影叫住了他们,「汝啊!真是让余好等!」

「尼禄陛下!?」藤丸立香瞪大双眸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写满惊诧的蓝眸随即被男装丽人身旁的从者吸引了注意。

一身西装灵基的君士坦丁神情腼腆,与尼禄的神采奕奕形成极大的反差,藤丸立香下意识地追问:「以及君士坦丁陛下,两位这是?」

「余听闻有一位罗马市民集合而成,基于对皇帝的爱诞生的从者,唔姆!光是想象就觉得十分惹人怜爱,那究竟会是花一般柔软的人儿,还是骏马一般的刚烈之人呢。」

涌上尼禄胸口的情绪越发高涨,随之以高亢的语调宣告:「无论如何!余自然要赋予她瞻仰余英姿的荣光!」

「余不忘将那个孩子的主君,君士坦丁找来了。」说着尼禄拍了拍君士坦丁的肩膀,后者则缓步走至藤丸立香面前。

「但是在去见她之前……」君士坦丁正色站直身子,垂于腿侧的双手贴在墨黑西装裤的车缝在线,见状藤丸立香不由得紧张起来。

「——十分抱歉,Master。」

「诶?」面对君士坦丁九十度的鞠躬道歉,藤丸立香顿时双肩一跳,连忙摆手,「为什么要这样?请快抬起头来。」

然而君士坦丁依旧保持弯腰的姿势,并道:「针对我在微小特异点的言行,虽然背后有诸多因素,但结果是我选择了与您对立,并且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向Master谢罪。」

藤丸立香求救似的望向一旁的两名从者。

当时同在现场的天草四郎没有插话,尼禄则是双手环胸,以平静的目光注视他俩。

「我会接受Master的惩处,还请您裁示。」

回应迦勒底的召唤显现于此的从者中,不乏或严厉或慈爱的上位者及教育者,在看待事物的解读上,藤丸立香聆听过许多不同角度的教诲与态度。

因此,察觉君士坦丁关于裁判的期盼,黑发蓝眸的少年止住了「不予追究」的话语。

*****

柯内莉亚今天也睁开了双眼。

她下意识地朝房间天花板的角落看去,映入眼帘的冷色墙面将她拉回另一个现实。

大抵是受到圣杯影响的缘故,她大部分的记忆与实感得以保留。

王座彻底崩解的前一刻,倒映于柯内莉亚褐眸中的、是末代皇帝榴红耳坠上的流光。

面临未知末路的消亡,柯内莉亚无疑是害怕的。

但她无法抛弃奋战至最后葬身国土的君主,因而即便拥有出逃的机会,她仍然选择待在君士坦丁身旁。

如果他也曾感受过这份彷佛被人扼紧咽喉的挣扎与恐惧,也曾为那几乎揉碎心智的绝望深陷痛苦,那么……

柯内莉亚发散的思绪被开门声拉回眼前。

迦勒底的司令官与顾问从者踏入房间,后者例行性地提问了几句后,将对话的空间交给前者。

当对方问及柯内莉亚许下的愿望时,她忆起自己在石室度过的时光。

于是柯内莉亚说出她于那片光辉中所求的祈愿。

人理保障机关的第三任所长,戈尔德鲁夫有一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虽然完全是题外话,但我想确认一点,当时的妳是有意识对圣杯许愿的吗?」

「十分抱歉……自从记忆开始的瞬间,我便一直在祈祷,实在没办法准确地回答这个问题。」

「嗯──我更倾向获得圣杯的是君士坦丁,因为某种机缘巧合,许愿的人成了柯内莉亚。」幼女体态的达文西一手托着下颔道:「直接询问另一位当事人如何?或许会听到一段浪漫的故事喔?」

似是想到什么,戈尔德鲁夫倏地皱起脸来,转而提起别的话题:「啊啊、那个的优先度还是往后搁吧,眼下的重点在于柯内莉亚能否成为战力?」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暧昧呢,毕竟本质是『那种情况』,各项数值都在中下,不过……」

除了与自己有关的情报外,戈尔德鲁夫与达文西的对话,柯内莉亚没有听懂多少。

她不是士兵、豪杰,更并非智者,从未接触战略或斗争,也无人与她探讨过神学哲理。

这样的她唯一拥有的,不过是「为了某个人」的动机。

平平无奇,却又贴近凡人的真实,这便是柯内莉亚。

虽说和全人模拟起来或许只是一小部分,作为某一民族的愿望的具现化,她可以成为任何人,但却永远不会是能够留下特定名讳的伟人。

在戈尔德鲁夫与达文西的讨论中,柯内莉亚听见了另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那是彷佛刻印于灵基深处的记忆。

作为触发条件的心弦被拨动的瞬间,倒映在润泽褐眸上的光影便缓慢了下来,晕眩的意识里只余回响耳畔的心跳节奏……

身处模糊而又真实的世界,仅能依附他人认知获得存在的她,唯有透过放大的感官捕捉映入眼帘的更多枝微末节。

逐渐远去的交谈声氤氲了视野,却清晰地簇拥那道由远而近的隽朗身影。

当炙热的温度从心口蔓延至眼角,柯内莉亚脚下一软跪坐在地。

柔和光晕于那人墨色发丝披了一层淡薄纱衣,自洋红耳坠跃下的流光滑过西装缎面,落在擦得锃亮的皮鞋鞋尖上。

柯内莉亚抬起纤细优美的天鹅颈凝视来者,对上那对漾满粼粼暖意的灰色瞳眸,她一双秀美粉瓣微启,开阖数回却没能吐出任何话语。

只见对方莞尔一笑,噙着与梦境如出一辙的温和笑容及微沉嗓音,缓缓开口:

「我是君士坦丁.德拉伽塞斯.巴列奥,虽说于微小特异点发生的种种就像是阅读文字纪录那般,但曾经驱动此灵基的那份情感以及妳的存在,我确实接收到了。」

君士坦丁朝她伸出掌心。

──无论或悲伤、或愤怒,甚至是无颜以对的羞愧,加诸于他身上的一切,在那千年帝国殒落的瞬间,便转化成了她平庸却如星子闪闪发亮的微小愿望……

柯内莉亚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心放进他的大掌里。

穿透君士坦丁手套布料贴合的两道体温相互交融,男人坚定的回握力道包覆上柯内莉亚白皙柔荑,轻柔地将之从地面拉起。

──『我希望他能以君士坦丁这个人本身,为他自己而战。』

「谢谢与我共享所有的另一个妳(我),来到此处和我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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