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5
沈临渊神色不悦，不回答，目光不知不觉又挪到了前面那个身影上。恰好，后面有人喊了颜歌一声，颜歌回头，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竟把目光瞥了过来。
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呆了一下。
沈临渊别开脸，什么也没说，往人群隐蔽处走开了。
“喂。临渊，你别生气啊，我不去相亲行了吧？那你要帮我解决家里啊——”周青格一边喊着，一边跟了上去。
杨天明也随之消失。
颜歌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瞬间，那个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盛典结束后，颜歌特地去看了捐款名单，上面排行第一，赫赫有名，捐款最多的不是任何人，就是沈临渊。她看着那个名字，竟有长久的思索。
不曾在聚光灯下出现，也不曾大张旗鼓，不需要摄影，也不需要夸耀，只是默默出现，又默默消失。
这么张狂的他，做起好事竟然这么低调。
“发什么呆呢？”依娜拥着颜歌从会场走出来，顺便给她批了件外衣。
颜歌回神：“没什么。”
她们悄悄从会场后门走出，穿得比较低调，在夜色中不惹人注意。
依娜问：“你和苏夜谈得怎么样了？他态度怎么样？”
“他还挺好玩的。”颜歌说着，嘴角不禁扬起。以前看的那些抓马新闻，还以为是苏夜走的搞笑人设，没想到是本性啊。怪不得听说他的团队让他少说话，微博也严格管理，不让他乱发。
“那合作——”
颜歌自信一笑：“那肯定没问题啊。他视我为知己呢。”为了投其所好，颜歌这几天把苏夜所有的歌都听了，哪怕只是小样，废曲，找得到的，没找到的，都听熟了，唱会了。不止如此，她还看了很多关于他歌曲的解说和赏析，甚至是访谈，对他的了解已经不输于他的粉丝了。
“还是你厉害！”依娜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颜歌这聪明劲，以及这上进心，放眼娱乐圈都是无人能及的！
忙完了盛典的事情，颜歌又打道回府，回到公司的舞蹈室继续练习。她虽然是歌手，但也一直苦练舞蹈。起初她还不屑，直到她看见那个人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
他歌唱得好，就连舞蹈也是一流的。跳起舞来，身姿卓越，让人为之而疯狂。当然，更多时候，他会安静地弹奏钢琴，低声吟唱。
那个时候，她想，她也要好好学习舞蹈，绝对不能输给他！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颜歌累得大汗淋漓，直接瘫坐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气。她拿起手机，打开，发现多了很多消息。
依娜：啊啊啊啊，苏夜关注你了。
啊啊啊啊。我听说，合作谈成了，苏夜经纪人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明天去签约呢！
小歌，你真厉害！
啊，大事不妙，你和苏夜上热搜了。
怎么又有人骂你呢？我服了，说你贴着苏夜炒作呢！
颜歌嗤了一声，她要贴，也得苏夜愿意啊！她漫不经心地回复：多买点水军，压下去。发完消息，她登上微博一看，热搜上的图就是当晚她和苏夜热聊的图。这么一看，好像真的挺暧昧的。
看起来像是有私情的模样，可是，天地可鉴，他们在聊歌曲啊，在谈艺术啊，多么高雅的事情。
翻了翻私信，还有不少辱骂的消息。
颜歌无所谓，回关了苏夜，本想搜一下沈临渊，但一想起上次的事情，还是匆匆摁掉了手机。
这时，练舞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颜歌一愣，就看见颜楷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看见她，颜楷喜笑颜开，大喊：“姐！”
“你怎么来了？”
“不来能成吗？都多晚了，打你电话没接。”颜楷没好气道，说着，就动手帮颜歌收拾东西，他嘀咕道，“那个依娜姐姐，下回我得说说她！”
“是我让她回去的。”颜歌道。
颜楷不服气地哦了一声。
“喂。”颜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踢了颜楷一脚，不自然地抚了一下长发，问，“门票……”
“不用问了，丫的沈临渊的粉丝太凶残了，我拉了我整个宿舍的人帮我抢啊，愣是一个尾巴都没摸到！”颜楷拍了拍大腿，懊恼地说。
绝了真的是，提前一个小时蹲守，拉好网线，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抢不到！
“一张票你都抢不到？”颜歌无语。
颜楷呸了一声，说：“姐，要不你试试？”顿了顿，又疑惑道，“再说了，你非得去看吗？你不是很讨厌他吗？讨厌他还去看他？”
“你懂个屁。”颜歌急道，“我这是去观摩对手，再说了，上次电梯里，他也帮了我……我才赏脸的。”
“啧啧啧，借口，都是借口。”颜楷冥思苦想，道，“姐，你该不会暗恋他吧？”
“他想得美——”
“他估计也不想……”
“喂？胳膊往哪里拐呢？”
“……”
—
虽已达成合作，但苏夜的不请自来，还是让公司的人都吃了一惊。这会儿颜歌正在录音室录制一首新歌，瞧见苏夜大驾光临，激动地就想要去找颜歌。
苏夜拦住了，他今天穿着日常装，戴着帽子，看起来像是心血来潮。他嘿嘿笑了两声，说：“没事，我等她。”顿了顿，他又道，“呃，有吃的吗？拿点吃的来？”
“好，给你拿些水果。“
“不不不，有没有炸鸡、鸡排这些？就是，来点荤的。”苏夜摸了摸肚子道。最近可是饿极了，刚好今天没行程，不趁机吃一顿，他真觉得这日子无趣极了。
依娜一呆，打探了苏夜有些圆润的下巴，话到口中，还是咽了回去，转身给他点起了外卖。随便吧，胖了就胖了，胖死一个是一个。
休息室里，苏夜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喝着奶茶，也没留意突然走进来的人。
“苏夜！”
苏夜正打着，头也没抬，置若罔闻。
“苏夜前辈，我是覃静儿，颜歌的师姐，你的粉丝。”
苏夜抬眸看了眼，手还在飞速按着键盘。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套着薄薄的裙子，笑得花枝乱颤。覃静儿这号人还是听过的，当年选秀冠军。颜歌没出现之前，势头最猛。
今天入秋，天高气爽，风吹起来有些凉意，竟还穿这么清凉。这女明星真拼啊。
苏夜笑了一下：“听说过。”
“那太好了！”
结果，一聊就是半个小时，直到颜歌出现，苏夜才得以解脱。看到颜歌和她身边那个女生，苏夜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低估了女生爱美的程度。
林俏俏白T，超短裤，一头短发，看起来俏丽无比。颜歌就更夸张了，一身紫色，紫色的小吊带，紫色的超短裙，露出薄薄的肩膀。
“苏夜，我最好的朋友，林俏俏。”颜歌介绍。
苏夜热情道：“啊，是俏俏啊，你好。我是苏夜，对，就是那个大歌星苏夜，你应该知道的。”
林俏俏打量了两下，嗯，挺帅的，就是自来熟了点，自恋了点。她说：“嗯。”
苏夜刚伸出去的手，见状来了个大转弯，挠了挠自己的头，呵呵一笑。
“不好意思啊，你今天过来，我应该请你吃饭的，但是，我今天下午要去相亲，所以……晚上，可以吗？”颜歌吐了吐舌头。
上次谈判以后，颜天虽然不说什么，但还是让颜楷过来打探她喜欢的类型。颜歌就随口报了过去，那就是：帅，很帅，非常帅；有钱，很有钱，超级有钱，温柔，非常温柔。总之，拒绝那种纨绔公子哥。
没想到标准报上去没两天，新的相亲对象就来了，颜歌想着去就去吧，就当闲来无事，看看男人。用林俏俏的话说，就是逛个男人展览罢了。
“相亲？？？”苏夜震惊了。
颜歌也不好解释太多，就敷衍了两句，最后，苏夜竟然自告奋勇，说也要跟着过去瞧瞧。颜歌本来是极力劝阻，谁知道林俏俏倒是无所谓。
林俏俏道：“小歌，让他去吧，看他闲的。再说了，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的臭德行，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苏夜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骂了，好像又没有，只好张着嘴巴，看着那个莫名自带气势的女人，想还嘴吧，好像不敢。
于是，颜歌带上两个人踏上了今天的相亲之旅。
-
约定地点很别致，在市郊一家园子。这家园子的下午茶是名品，每日接待人数有限，需要提前预约。
按照林俏俏的计划，提前早到半个小时，方便安插眼线，毕竟这么大摇大摆地带人，跟砸场差不多。但是，接待他们的服务生居然说，那位客人已经到了！
“绅士！”苏夜立刻评价。
林俏俏点头：“还算他识趣。”
“那你们……”颜歌看了看他们，有些为难。
苏夜摆手，说：“没事，我安排，我们就在不远处看着，放心。”说着，他转身，扭头就朝那几个女服务生抛了个媚眼，摘下墨镜，说：“实不相瞒，我就是苏夜——”
“啊——”尖叫声。
颜歌和林俏俏不约而同对了个眼神，呃，美男计这东西，有点油腻。
随着服务生的带领，颜歌穿过林子，绕过小路，穿过回廊，走到预定的包厢。包厢是小亭子，不远处茂林修竹，偶尔传来鸟鸣，很是风趣雅致。
不远处，在林间树影里，一个身影若隐若现。颜歌顿了顿，翻出小包，手脚利落地拿出口红，轻轻描了一遍。又拿出小一瓶香水小样，对着自己的发梢、长颈、裙摆喷了好几下。
美貌取胜是重中之重，必须一击即中。
边上的男服务生看呆了。
颜歌回头，莞尔一笑，道：“不用送了，我自己过去。”
白色的衬衣系得严严实实，黑色西裤衬得那双散漫的腿更加修长，就连那瘦削的脚踝都带着成熟的性感。他的眉眼像是精心雕琢的画，薄唇淡淡，一如既往地带着清冷。就连等人，他都很淡然，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杯茶。
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那副沉静与冷清的模样。
她想起高考学校放榜那天，所有人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人潮汹涌，大家都面红耳赤，开心的开心，难过的难过。他就这么置身之外，瞥了一眼自己第一的名字，没有波澜。
直到他发觉她在不远处不悦地瞪着他。
他这才勾着嘴角，朝她扬了扬下巴。
那张扬的模样，让她记了好多年。
此时此刻，察觉到她的到来，他这才慢悠悠地抬眼。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矜贵，就连一点情绪也未赋予。
沈临渊。
是的，居然是沈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