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兄长。”看见眼前人熟悉的脸庞以及担忧的神情，本想利用系统回档的阿散安详闭上双眼倒在夏油杰怀中。
可她倒是倒得干脆，苦了夏油杰提心吊胆。
他抱着浑身是血的阿散双手颤抖，连忙伸手去探阿散的气息，却发现气息已经消失。
这一刻，夏油杰好似提前感受到了五条悟现在还有开发的领域——【无量空处】
“啊，这就是你经常和我炫耀的妹妹啊。”五条悟后知后觉地说道。
他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此情此景就算是他也尴尬不已，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好友的妹妹竟然不是人类！
“五条悟！”
夏油杰面色阴沉挥起拳头就要和五条悟拼命。
“我，我。”向来话多的五条悟卡了壳，看着阿散体内仍在运转的能量回路，已经仍攥紧雾切的手。
他连忙说道:“等等！杰你妹妹还活着啊！先救你妹妹！”
顺着五条悟的视线一看，夏油杰也意识到死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旧乌云密布。
他沉声道:“开瞬移去硝子那，马上。”
“好。”收敛嬉皮笑脸，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五条悟格外可靠，几个呼吸间便来到加入硝子的医务室。
医务室里，今日难得清闲翘着二郎腿悠闲抽烟的家入硝子一脸懵。
看到病人的伤势她来不及多问，同期之间独有的默契让她跳过一切环节直接给阿散来了一发反转术式。
可情况好似有点不太对，反转术式并没有修复阿散身上的伤，或许说修复的一些，只是人的肉眼无法看见。
“我妹妹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见反转术式不管用，理智本就岌岌可危的夏油杰头脑愈发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家入硝子让夏油杰先把阿散放到病床上平躺，安抚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这样用力抱住病人不利于治疗。”
闻言，夏油杰立刻小心翼翼将阿散安置在病床上，蹲下身一只手轻轻握住阿散的手，恳求地看着家入硝子:“拜托你了，硝子。”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夏油杰露出如此慌张的样子，要知道夏油杰被咒灵打得只剩一口气时也始终保持着冷静。
她撸起袖子，一向颓废、无精打采的脸上故意露出自信的神情:“别小看我啊，除了反转术式我也是有认真学习医术的。”
冰冷的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家入硝子扯下白手套揉了揉头，她神情凝重地看向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这里离开的夏油杰。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不，好消息吧。”
夏油杰想，他现在急需一个拉出他理智的稻草，要是先听到坏消息，难保他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家入硝子想抽烟了，但顾及病人在身旁，最后只是转着手中的打火机，叼着未燃的烟在嘴边。
“好消息是虽然我的反转术式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妹妹没有，但你妹妹身体的自愈能力意外强悍，即便不需要反转术式在床上修养几天也能痊愈。”
确认妹妹脱离危险的夏油杰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还有一个坏消息，他又如临大敌:“那，坏消息呢？”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神情中带了些不可思议:“虽然我接下说得话可能不符合科学，但你的妹妹竟然没有心脏，而且在没有心脏的前提下她全身的血液还能进行完美的循环，这简直是医学界的奇迹。”
“还有一件事，你的妹妹最开始是没有呼吸的，完完全全没有呼吸，不过这也有可能是身体休克的正常现象。”
“其实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杰的妹妹不是人。”一旁充当背景板的五条悟举手回答道。
“不是人？”
五条悟简单为家入硝子解释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家入硝子顿时一言难尽。
她看着守在阿散床边的夏油杰，拉着五条悟到外面有些迟疑道:“杰的妹妹是咒灵？”
众所周知，咒灵与咒术师是天敌，或者更确切地说咒灵是整个人类敌人，所以虽然知道五条悟打伤别人妹妹有错，可家入硝子第一反应还是去关心自己的同学。
“杰知道这件事吗？”
没错，这是家入硝子第一次见到人形咒灵，看上去还拥有不输于人类的智慧，这一切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可她偏偏还是自己好友在意的妹妹，所以家入硝子有一定理由怀疑是不是她对自己的好友做了什么。
不然咒灵怎么可能成为人类的妹妹，当这里是什么真善美的动画片吗？猫和老鼠都不敢这么离谱。
“不。”五条悟摇头，他指了指将整个高专笼罩的天元结界道:“如果是咒灵的话，早在我带她进入高专的那一刻，结界的警报便响遍整个咒术界。”
“所以我猜测比起咒灵，她更偏向于夜蛾老师最近做出来的新玩意——咒骸。”
五条悟有些苦恼:“虽然我后悔对她发起攻击，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可她毕竟是杰的妹妹，我可是现在记得杰以为我杀死她妹妹的表情。”
思及此处五条悟忍不住咋舌:“啧啧，那眼神好像在说我的死期就在今日。”
家入硝子不可置否，她虽然还是担忧杰有被骗的风险，但却也看得出夏油杰对她妹妹的重视，于是她好言相劝道:“不管她是否是带着恶意接近杰，如果你还想保持和杰的友谊，最好还是先和和他还有他妹妹道个歉。”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五条悟随意踢掉一颗小石子，双手交叉靠在脑后。
“如果早知道她是杰的妹妹，我肯定不会这样做。”五条悟歪了歪头，又补充道:“起码在确认她的危险性之前。”
回到医务室，此时的夏油杰看上去已经冷静许多，他来到家人硝子面前郑重地鞠一躬:“谢谢你硝子，接下来的时间阿散麻烦你照顾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家入硝子并没有说什么同学之间谈人情伤感情，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拒绝，夏油杰依旧会默不作声地将这个人情还给她。
“另外悟，我们出去打一架吧。”
五条悟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在训练场打得昏天黑地，最后制止这场战斗的是家入硝子的一通电话。
“杰，你妹妹醒了。”
在柔弱仍需要照顾的妹妹和皮糙肉厚不要脸的五条悟之间，夏油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惨遭抛弃的五条悟捂着自己青紫的眼睛和断了三根的肋骨看着夏油杰离去的背影，幽幽抱怨道:“真狠啊。”
这场战斗中五条悟并没有开无下限，因为开了就失去它本身的目的了。
“杰应该消气了吧，就是不知道妹妹酱会不会说我的坏话，要是说了估计杰的怒气值又会蹭蹭往上涨，不行啊，我可是很喜欢杰的。”
“希望妹妹酱不要不识好歹。”
五条悟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打算去看看养伤的阿散，只是不知道还以为他走了大半个月，他刚打开医务室，就被原本和他统一战线的家入硝子瞪了一眼。
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五条悟镇定自若地拉开一张椅子坐在阿散旁边:“妹妹酱，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是杰的妹妹，以为你是我要拔除的咒灵才对你下杀手的。”
五条悟的道歉看似正经，语气却尽显敷衍:“当然你若因此怀恨在心，我也没办法，谁让你不是人呢唔！”
还没说完，夏油杰的铁拳就忍不住砸在五条悟不开窍的脑袋上，家入硝子更是对他投来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
可五条悟却觉得自己说得一点也没错，但在两位好友灼灼的目光下，五条悟屈服了，他臭着脸说:“是我的不对啦行不行，你要是不爽，我可以站着让你打到你打不动为止。”
不过当然是开无下限让阿散打，五条悟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但出乎意料的是，坐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绝美少女却摇头拒绝了他难得的退让。
五条悟蹙眉，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绅士，要是她敢得寸进尺，就算杰求他……
好吧，只要不太过分，他还是会看着杰的面子上捏着鼻子答应。
“没有关系的，五条君的做法其实并没有错，正常人面对非人之物大多是这样的做法，我并不会因此而怨恨你，何况你是兄长的好友。”穿着病服的少女双手叠放在腰腹间，笑容善解人意而又显得脆弱。
拔剑与他对峙甚至劈开【苍】的强大少女宛如幻觉。
没错，是劈开【苍】。
六眼清清楚楚地看见，即便那把奇异的刀有一定的功劳，但毋庸置疑的是如果使用者本身没有能力，再好的武器也如同废铁。
“兄长和我说起过五条君呢，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能感受到有种无形的东西在慢慢压垮兄长，虽然每次在我面前兄长都会收敛身上的疲倦，可是我们是兄妹，是家人啊，我怎么感受不出来兄长真正的喜怒哀乐。”
说着阿散的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五条悟以为她要哭了，毕竟女生都爱哭，就像歌姬那样。
但没有，泪花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如同他的错觉。
“可自从兄长上了高专就不一样了，他身上沉重的感觉消散了许多，尤其在提到五条君你的时候，笑容是我不曾见过的肆意张扬，他说‘我们可是【最强】’。”
“兄长真的很喜欢你啊。”阿散总结道。
五条悟被夸的有些不自然，作为神子，从小到大他自然是在众星捧月下生活，可比起那些虚伪的阿谀奉承，这样真诚的夸奖倒是第一次。
不过这倒是让五条悟对非人少女有所改观，也算是明白硝子的突然倒戈。
毕竟，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温柔而又真诚的人。
温柔是一大杀器，而真诚是必杀技。
可与之相反的是，阿散心中的小人被一片乌云包围，密密麻麻好似要将她活活闷死。
她注视着强大耀眼的五条悟，心想五条君一定不知道她有多羡慕他，羡慕他能与兄长并肩作战，羡慕他能分担兄长的苦涩。
可是，就是这样她恨不得以身代之的五条君，站在兄长身侧的五条君却眼睁睁地让兄长走向深渊。
【阿散，对不起，最强现在是独属于悟的称呼，我早已失去资格，现在我要去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如果有下辈子……】
兄长变态的原因她会亲自去查明，但在那之前自私的自己果然还是对最强的五条君有所埋怨，她抬起头眼中坚定地望向五条悟。
“只是，果然身为兄长的妹妹，我果然还是不喜欢有人在兄长身上留下伤疤。”
夏油杰来得匆忙，身上的伤来不及被硝子治疗就被阿散看见，阿散垂下头任由长发遮盖她此时的表情。
小小的手扶上夏油杰脸上的淤青，看似心疼夏油杰受的伤，实则是在痛恨自己的弱小。
“所以五条君！我要向你发起挑战，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也许只有打赢了最强的五条君，她才能真正拥有守护兄长的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