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有时候,陈香蒲在会所门口等文怡。
一次,她又遇见了周颂铭,只见他身边换了一个女人,笑盈盈地朝着女人说话。
陈香蒲翻了个白眼,嘁了一声,心里嘀咕,这小白脸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女人换来换去的,啧啧啧,伤风败俗的家伙。
走在他前面的这个高大的男人,也好眼熟啊,这不就是那个黑心商人嘛!
这奸商害得她还要赔偿村里一千块钱。
虽然说,事情的起因是她的弟弟。
但是,她总能把事情的过错赖在别人身上,千错万错,肯定不是她的错。
要不是这个狗男人,他弟弟也不至于气不过,去搞搞破坏。
就是陈蒲黄这个蠢货,做坏事还留尾巴,也不知道这智商随了谁。
到头来,还是她这个冤种姐姐来替他擦屁股。
正当她在心里骂他们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喊道:“哎,那个帅哥!就你!对对对!”
周颂铭回头,就看见她用手指着自己。
他记起什么,努力在脑海里回忆半天,还是没想起她姓什么,开口疑惑道:“香蒲?”
“哎,对对对,你见过我学生证吧!”陈香蒲跳起来,朝他走来。
“学生证?”真的学生证?真的假的哦?周颂铭实在不相信,歪着头看她。
“在哪里?”
“啊?”
“啊什么啊,都知道我名字了,肯定在你那里。”
“哦。”
陈香蒲很有耐心:“那请问,它现在在哪里?”
周颂铭回忆了一会儿,在车上?在家里?在公司?
钱宇问:“你朋友?”
周颂铭还没来得及说不是,陈香蒲抢着回答,“他是我顾客!”
钱宇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先进去,你等下来香榭丽舍包厢等我。”
周颂铭对顾客这个称呼一知半解,是顾客吗?怎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姐夫看他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你有事?”陈香蒲问。
“对,有事,要不你等我。”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再过一个小时,你看等得住吗?”
“等!肯定等!”陈香蒲说。
“好!”
陈香蒲特别礼貌,双手做出请的姿势,满脸堆笑地看着他进去。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学生证弄丢了,原本来要去教务处办一本,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好人有好报!
前几日积攒的功德,今天得偿所愿!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文怡出来了,打招呼。
文怡身边站了一个男人,她有些难为情,小碎步跑过来,在她耳边悄声说:“那个客人说要请我吃个宵夜,要不你先回去?”
陈香蒲远远看了一眼男人,应道:“好,那你早点回来。”
“行。”
“我也有事,你先回去就先睡吧,给我留门就可以。”
“好。”说完,文怡就走了,上了男人的车。
陈香蒲和舍友的关系一直挺紧张,知道人家背后在说她男人婆,母老虎。
她摆摊,经常很晚回宿舍,时不时被舍管大妈难为好久,才放她进去。
文怡一个人住。
她索性搬出来,和文怡一起住,两人平摊租房的钱。
又过了一会儿,周颂铭从会所出来了。
踏着夜色,他整个人隐在昏暗的灯光里,像打了一层柔光,太好看了吧!
陈香蒲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这男人长这样,绝了!
“走吧!上车!”周颂铭将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她身边。
“哦!”陈香蒲拉开车门就坐上副驾驶位置。
“我刚才回忆了下,应该在家里。”
“行,想起来就好。”陈香蒲说。
“嗯。”周颂铭用余光看了她几秒。
“怎么?”
“安全带。”
“哦哦哦!”在哪里?找不到啊!
“侧面,你头顶上,拉出来。”周颂铭提醒她。
“咔哒!”系上了。
两人一路没说话。
陈香蒲紧张得要死,她第一次坐小轿车,呼呼呼,冷静放松,深呼吸。
皮子的座椅,能包裹着她整个屁股;柔软的靠垫,背上有了支撑;腿能伸直,还能摇来摇去的。
好宽敞啊!
她侧目看了一眼。
可能、估计、也许,是她的腿太短了。
周颂铭顶天立地的,脑袋快顶到车顶,腿弯弯打曲。和她一比,衬托得像一只小鸡崽子。
“还没请教你,贵姓啊?”陈香蒲问。
“姓周,周颂铭。”
“哦~陈香蒲。”
周颂铭沉默了一会了,心道,姓陈,那么久了,完全忘记了。
陈香蒲客气道:“谢谢你捡到了我的学生证。”
周颂铭:“不是捡到的,你放袋子里的。”
陈香蒲:“哦~袋子里,嗯,袋子里。”
周颂铭被她说得脸热,生怕她下一句问,袋子里,别的东西看过没?
陈香蒲:“我问了进货的,他说有卡百利乐队的碟,不过就是要等一段时间。”
周颂铭哑然失笑:“你还记得啊。”
陈香蒲:“那当然了,干我们这行的,客户有什么需求,都要记在心里的,要不然留不住回头客的。”
周颂铭点点头。
陈香蒲:“will you hold on to me,we will never fail,like dying in the sun”
周颂铭被她突然唱歌吓一跳:“什么啊?”
“卡百利乐队的dying in the sun。”
“哦,我以为突然这样,要干嘛。”
陈香蒲觉得自己的客户关怀做的相当到位,CD没到,她就现场给客人唱几句,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怎么?不好听?”
“没有。”周颂铭尴尬,他就是觉得,她太自来熟了。现在他记住了,这女人姓陈。
哎......望天。
“那个,还行,唱得蛮好听。”
“是吧!”陈香蒲星星眼,“我唱歌一直很好听的,小时候跟着家里的收音机唱的!”
“哦。”他点点头,“你真是首南大学的?”
“对啊!”
“金融系?”
“对啊!”
周颂铭还是不信,“不是做面点的?”
陈香蒲反问:“那你是觉得,我更像做面点的?”
周颂铭尴尬:“也不是说像不像,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
陈香蒲:“人在这个社会上,是有很多保护色的,我和你不认识,也没必要说那么多吧?”
周颂铭:“现在算认识了?”
陈香蒲不悦:“你这人讲话真的好难讲啊,为什么要弯弯绕绕地套我的话!”
“有吗?”
“当然有了!”陈香蒲说,“你不就看我不像个大学生么!”
周颂铭:“我有这么说吗?”
陈香蒲阴阳怪气:“行,你没有,你没有说。”
周颂铭不说话了,一路开回家。
陈香蒲觉得这个男人有钱,没想到那么有钱。
市中心别墅,三层小洋楼,墙面贴着花纹繁复的瓷砖,法式小栏杆里种着溢出来的红玫瑰,特别讲究。
陈香蒲想起第一次见面捉弄他的场景,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白衬衣的袖口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养尊处优的模样,肯定是头一回被人欺负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周颂铭卡车说。
“好。”
陈香蒲等了一会儿,见他下来。
“找不到,要么就是放公司里了。”周颂铭说,“劳烦你再和我跑一趟?”
“行行行!”她不耐烦。
这东西放公司做什么,不应该独自在家里欣赏的吗?
没办法,东西在他手里,只能跟着他走了。
周颂铭又上车,歉然:“不好意思啊。”
“没事。”
周颂铭:“你一个女孩子,胆子还是蛮大的。”
“什么啊?”
周颂铭:“很晚了,还......”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陈香蒲:“你对我有意思?”
周颂铭无语:“......怎么会。”这女人说话也太大条了。
陈香蒲:“没有就好了啊!我舍友喊我男人婆。”
周颂铭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舍友的眼光蛮准的,确实如此。
“......”
周颂铭:“不光要上学,还要摆摊,挺厉害。”
陈香蒲反唇相讥:“你也蛮厉害的,一天换一个女朋友,不累吗?”
周颂铭:“......”
陈香蒲:“要不要介绍老中医给你认识,有大补的牛鞭,狗鞭。”
周颂铭叹气,不和她说话了,说也说不过她。这女人看着小小的,荤话张口就来。
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应该很保守,很清纯,别人说点荤话,瞬间脸红才是。
怎么有这种女人,比男人还敢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陈香蒲撇过头去,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这个城市好大,好气派,自己不光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她想要小汽车,想要小洋楼,膨胀的欲望让她有些难受。
周颂铭接了个电话,调转车头,向另一个方向疾驶。
陈香蒲被震了一下,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一脸不解。
周颂铭说:“突然有些事情要去办,把你放路上,一个人也不太安全。”
陈香蒲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钱宇打电话给他,让他去见农商会的人,顺带送礼。
这是个重要人物,他之前一直拉拢,几次都无效,人家闭门不见。
这回,钱宇说,他终于出来了。
周颂铭也想拿下他,来证明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