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钱宇在公司看了秘书送过来的文件。
最近有一笔出口到新加坡的蔬菜订单。出口蔬菜流程复杂，需要冷链运输。
公司需要在海关系统备案，才能办理出口商检。
他翻了翻报关资料和关单，在报关资料上盖上了出口专用章，然后在形式发票的卖方栏签上了自己的英文名。
出门的时候，他将文件资料递给秘书，让他赶紧提交给货代公司。
开车回家时，他买了一份苔菜饼，和一只烤鸭，带回去给老婆。
周颂娴见他回来，迎了上去：“吃过饭了吗？”
“没有，颂铭叫我去酒店吃。”钱宇说。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给你带了点东西。”
周颂娴：“有阿姨在，还带东西啊。”
钱宇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怕你家里吃腻了，就在外面带了些回来。等下和阿姨一起吃吧。”
周颂娴点点头，说：“最近工作忙不忙的？”
钱宇松了松领带，“公司的事情还好，就是忙农商会的事情。”
周颂娴：“多让颂铭出去跑跑，分担你的工作量。”
“是让他去呢，这小子前阵子还帮我办了件大事。”
“我知道，听你说起过。”周颂娴说，“李总的老婆也给我来过电话，看起来还蛮顺利的。”
钱宇：“那就好，男人在外拼事业，有些事情，还是要你们女人去处理的，特别是他们枕边人，吹吹枕头风，这事情就容易些。”
周颂娴：“我就是不能出去，要是能出门的话，也能帮帮你。”
钱宇坐在沙发上，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没事啊，阿娴在家里就能帮我做事情。”
周颂娴想起什么：“你下次别给我买那么贵的包了，国外的牌子，很贵的。”
钱宇：“包是撑场面的，就像男人的车，出去谈业务，别人看你开了一辆豪车，自然会对你高看一眼。”
周颂娴：“可我没什么机会背的。”
钱宇：“没事，现在背不了，以后能背的，先放着，总没错。”
周颂娴笑：“就知道大手大脚地花钱。”
钱宇：“给自己老婆花，我乐意，恨不得把你打扮得珠光宝气，让大家都知道这个贵妇是我钱宇的老婆。”
周颂娴被她哄得笑：“真的是。”
钱宇：“钱挣到的就要花出去，那才有意思。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别不舍得。”
上半年给她买的小汽车还放在院子里，一直没开。
现在又是奢侈品包包，名牌手表往家里送，恨不得把人家商场都搬空了。
她点点头，知道他对家人大方，但还是不自觉地提醒他别铺张。
钱宇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去见颂铭了。要是晚上回来晚，你也别等我，直接睡好了。”
“好。”
钱宇出门，又回头：“记得要吃药，乖。”
“好。”周颂娴送他出门，“路上小心一点。”
钱宇看着她披着羊绒毯子，挥着手，温柔的笑颜消失在眼前。
他有时候也会对她心生愧疚。
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其他欲望掩盖，他不是什么圣人，就是个俗人，没有高尚的道德情操。
男人，特别是成功的男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周身围绕着一群女人的。
他只能用金钱弥补。很多很多的钱，足以证明自己的爱了。
他到酒店的时候，差点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周颂铭抱着一根扫把，不停摇晃：“喂！你醒醒啊！别睡！继续喝！”
钱宇扶额：“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颂铭脸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含糊不清：“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和你说，我现在就摇人！信不信，喝趴你！”
钱宇：“酒量不好，就别喝那么多，谁灌的？”
陈香蒲恰好从洗手间出来，见有人来了，说：“是他自己非要喝那么多的，谁谁谁都拦不住。”
钱宇抬眸，对上视线，“你是？”
陈香蒲认出他了，不就是那个黑心奸商。
她喝得也有点上头，说：“你姑奶奶。”
“你！？”钱宇罢了，摆了手，两个醉鬼。
“他摇的人就是你？”陈香蒲揉了揉眉心，坐下问。
“我？”
陈香蒲二话不说，给他满上，“来！不喝就不是男人！”说完，她撸起袖子看着他。
钱宇刚想说话，就见她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闷头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该你了！”陈香蒲霸气道。
“......”这一出，给钱宇也整不会了，这可是四十度的白酒啊。
“你怎么不喝！是看不起我吗！我看这个小白脸摇来的人，也不过如此！怂！”
钱宇被激起来，喝酒，他就没怕过！
更何况，对面还是个女人！谁怕谁！
小舅子不行了！他来！
他要灭灭这个女人的口气！
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几轮。
钱宇有些上头，脸开始发烫，但是他怎么可能服输，“来，再来！”
“再来再来！”
又喝了几轮，两人面红耳赤，双眼涣散。
钱宇捂着脑袋：“你神经病吧。”
陈香蒲高兴：“对啊，你怎么知道的。你有没有药？”
钱宇：“没有，我这里没有。我去医生那儿给你配。”
陈香蒲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钱宇：“客气客气。”
陈香蒲抬头，双手托着下巴说：“尚老头来了啊。”
钱宇：“谁是尚老头？”
陈香蒲赶紧捂着脸：“嘘，他是学校老师，之前明明不点名的，就那次我不在，他偏偏点名。”
钱宇大舌头：“那是不能让他发现你不在吗？”
陈香蒲：“对啊对啊！赶紧藏起来！”
钱宇大舌头：“他他他他还看得见我吗？”
陈香蒲斜眼看：“现在看不见啦！”
“好危险啊！”钱宇傻笑，“要吓死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别笑啊，叫他发现啦！”
-
一夜过后，陈香蒲悠悠转醒。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揉搓着眼睛，看向四周。
我是谁？我在哪里？
罗文怡叹了口气：“小祖宗，你总算醒了！”
陈香蒲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刚一张口，咦，嘴巴好臭！像下水道的泔水味儿！
她昨天是喝了多少啊......
“谢谢你啊，文怡，是你把我接回来的？”
罗文怡点头。她奇怪，香蒲是怎么认识青青姐的老相好的。
她见过钱宇几回，知道他是有老婆的男人。
不过在这个场子里，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多少男人背着老婆偷吃的。
她劝道：“香蒲，你没去过这种地方，就别和这种男人搅和在一起了。”
陈香蒲迷迷糊糊的，转头问：“什么啊？”
罗文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好问，但是，你毕竟是女孩子，还是要小心点的。”
陈香蒲：“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罗文怡见她这么说，也不想多问了。
陈香蒲揉了揉太阳穴，“主要是这个男人太能喝了。”
罗文怡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陈香蒲自认为喝酒还是可以的，从小他爸拿着筷子蘸白酒给她吃，她就没见过喝酒比她还厉害的人。
酒桌逢对手，自然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个奸商，至少酒品，还是不错的。
另一头，钱宇头痛欲裂，身体摇摇摆摆的，去上卫生间。
昨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完全喝断片儿了。
只记得，你一杯，我一杯，你一杯，我一杯。
到底喝了几杯，想不起来了。
这女人可真能喝！
要不是前面和颂铭喝过，他可能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种天才！可遇不可求啊！
钱宇赶紧给周颂铭打电话，嘟嘟嘟，嘟嘟嘟好几个忙音，对方没接。
他头晕，又摇摇晃晃地摔在床上，不小心被骨头硌到了。
“谁！”他跳起来，掀开被子一看。
他小舅子还躺在床上......
无语，真无语。
怪不得刚才打电话没接呢，原来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时候，连青青端着两杯水进屋，见他起来了，说：“都三十了，怎么喝成这样？”
钱宇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你把我们接回来的？”
连青青：“是，还叫了两个大汉，才把你这两个醉鬼拖上车的。”
钱宇抹了把脸：“喝酒误事。”
连青青心领神会，“等下你小舅子醒了，我不会乱说话的，免得你们夫妻心生嫌隙。”
钱宇心想，自己是这个意思？
连青青递给他水：“那个女孩儿谁啊？”
钱宇：“不知道，颂铭朋友，非让我去认识认识。”
连青青：“那肯定是颂铭很重要的朋友吧？”
钱宇：“不清楚。”
连青青：“该不会是小伙子看上人家了吧？”
钱宇：“你好八卦。”
连青青：“不是吗？”
钱宇回忆了下，认真道：“应该不会，颂铭看不上她的。”
连青青：“你怎么知道的？”
钱宇肯定道：“太黑了。”
连青青噗嗤一笑：“你讲话真的是......”
钱宇脱掉衣服，说：“实话实说啊，你也见过，是不是很黑。”
连青青抿着嘴笑，“你说是就不是吧，就是头一回看他喝成这样。”
钱宇拿了条毛巾，进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可怎么都记不起来。
果真是年纪大了。
若是他二十出头的时候，肯定不会这样。
他出来后，见周颂铭还没醒，拍了拍他的脸庞。
周颂铭睡得迷迷糊糊地，抓了把脸，翻身又睡过去了。
连青青：“你别叫他了，等他自然醒就好了。宿醉之后，被人叫醒，很难受的。”
钱宇穿上睡袍，眯着眼睛坐了一会儿，“以前没钱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挣钱，觉得有钱很会开心，可以享受生活。现在挣到钱了，也没发现有多开心，越来越多的事情，越来越多的应酬，越来越多的工作。”
连青青陪着他坐下，用毛巾帮他擦湿头发。
钱宇：“回想起来，居然觉得，自己是个穷小子的时候最快乐，每天兜里有几块几毛的，够吃饭，就很满足了。”
“嗯。”
“青青。”钱宇握住她的手，“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连青青温柔道：“也不是，人都这样，很正常。”
钱宇：“是吗？”
连青青默默地嗯了一声，她觉得自己也很不知足。明明是情人的身份，却想要更多，想要陪伴，想要光明正大地一起。
可是，怎么可能，人都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好像，所有人都是这。
钱宇：“和你在一起说说话就很开心了。最近缺什么？”
连青青神色黯淡了些，但很快微笑道：“我要的，你都给我买？”
钱宇吻着她的手心：“当然了，只要你开口。”
连青青想着，如果没有唯一的爱，有物质也是好的。但是情感的空洞，让她迷茫和空虚。她要不了太多物质，她不是那种女人。
如果是那种女人，她现在也不会那么纠结了。
“怎么不说话了？”钱宇抬眸看着她。
“我在想，房子也有了，想不出来要什么。”连青青说，“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