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周颂铭长那么大了,都没喝成这样。
他好后悔,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要和陈香蒲喝酒。
他呆呆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发呆。
钱宇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哎,看什么?”
周颂铭回头,也坐下,“没看什么。”
“在思考人生?”
“怎么会。”
钱宇说起正事:“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陈香蒲,我和你说过吧?”
“说过吗?”
“没有吗?”
钱宇:“陈香蒲对吧,叫过来上班。”
周颂铭:“她还在上学。”
钱宇:“那就做兼职,平时没事的时候叫上她。”
周颂铭开心道:“太好了!”
钱宇狐疑地看着他:“怎么那么开心?人家都把你灌成这样子。”
周颂铭:“哈哈,哈哈,和女孩子喝成这样,是不是丢脸?”
钱宇:“你自己知道就好,喝不过的就躲,别那么傻。”
“好,那姐夫你躲了没?”
钱宇一听,拧着他的肩膀,“你小子炸我呢!”
周颂铭爽朗一笑,“没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去去去!一边儿去!还没大没小了,我是你姐夫!”钱宇说,“她倒是让我耳目一新,有前途。”
周颂铭抿着嘴笑,“那既然说好了,我现在去告诉她!”
钱宇一把拉住他,“别急,和你说说你出国的事情。”
周颂铭:“不就是考察国外的农产品情况,大豆、玉米、小麦,还有大豆榨油的副产品,豆粕加工厂,喂猪的。”
钱宇:“学到很多吧。”
“没错,长了见识。”周颂铭说,“这一趟还是有价值的。”
钱宇:“没被国外的花花世界迷住?”
周颂铭:“经济方面差距很大,资本主义社会总归是发达一些的。不过我还是想回来,那里吃不惯。”
钱宇点了一支烟:“怎么光想着吃?”
周颂铭:“姐夫你啥意思,还想让我移民吗?”
钱宇吐了一口烟:“不想吗?”
周颂铭搂着他的肩:“姐夫,虽然那些杂志天天说国外好,国外的空气都是甜的。但是吧,人类社会到哪里都有等级的,你像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去了别人那里,指不定刷上盘子了。”
钱宇笑:“你这话,倒是和中介说的不一样。”
周颂铭:“他们要挣钱,当然这么说了。”
钱宇:“哦?你有高见?”
周颂铭:“每个国家都有好的一面,都有坏的一面,光盯着人家不好的一面看,那不是心理扭曲么?”
钱宇舔了舔嘴唇,觉得他说得没错。
周颂铭:“姐夫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钱宇:“没有,就是社会上各种声音太多,随便和你聊聊天。你聪明,看事情准。”
周颂铭想起什么,问:“姐夫,你给人家开多少钱一个月?”
钱宇倒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都是招聘全职的,头一回有兼职的。
“要不,你自己看着办?”
周颂铭一拍大腿,“那就打八折给她工资!”
钱宇前脚夸完他聪明,后脚就犯浑,兼职工资是全职工资的八折。
天上掉馅儿饼都没这么好的事情吧!
钱宇不得不认真思考连青青的话,这小子该不会真的看上小黑妞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像啊!真的假的!
他看着周颂铭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要真是这样,这小子还真不一定能驾驭住这个小黑妞。
-
周颂铭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时不时地朝窗外看去。过了好一会儿,还没见人影,他觉得无聊,打发时间,就开车载音响听音乐。
他很喜欢听歌,家里收藏了上百张的音乐CD,有些还是专门让人从香港带回来的。
八点刚过一刻,他看见陈香蒲从一辆桑塔纳上下来,还对车里的人挥挥手。
周颂铭看她走了几步,才叫住她。
陈香蒲高兴地转头:“周颂铭啊!我昨天看着你抱着扫把哭哭啼啼的。”
他捂脸,严肃道:“你能别提这茬了吗?”
陈香蒲笑:“好啊好啊,今天找我有啥事?”
周颂铭转头示意她上车。
“又去做家教了?”他问。
“没错,登登登!”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晃了晃,“我今天挣到的钱。”
周颂铭转过头去,“十块钱也值得那么高兴,出息。”
陈香蒲不乐意了:“十块钱怎么了,十块钱也是钱!靠卖一斤几分钱大白菜,你算算,得卖多少斤大白菜?”
周颂铭:“不说这个。你做家教到学校就没有公交车吗?怎么老坐别人的车?”
陈香蒲:“哦,这个家长非要送我回来。”
周颂铭皱着眉头:“什么家长啊?”一个老男人。
陈香蒲倒挺实诚,把人家离异带娃,没时间照顾孩子,只能请家教的情况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
周颂铭听了更不高兴了,什么离异带娃没时间照顾孩子,倒是有时间送小姑娘回学校的。他是男人,当然了解男人。
就是陈香蒲呆呆蠢蠢的,别人心里憋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你就不能注意注意影响,小小年纪从一个老男人车上下来。”周颂铭嘴里没好话。
“什么影响?我长啥样有数。再说了,我在你车上,你怎么不注意注意影响?嗯?”陈香蒲反唇相讥。
周颂铭:“我好心和你说,有些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
陈香蒲怒火起来,“我走什么捷径了?”
周颂铭:“除非真的过不下去了,什么好男人会离婚了?”
“哈?你说什么啊?”
“有些人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人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刻在脸上的。”
陈香蒲彻底被激怒了:“那你是好人了?我看你才是心怀不轨的坏人!”
“哎,你!”他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己的事情管管好就行了,手伸得那么长做什么。”陈香蒲说。
“......”
“我以为只有女生会嘴碎,没想到男人也这样,我真是服了。”
周颂铭被他气得都忘记原来要说的话了,扭过头去,不想搭理她了。
她这张嘴是开过光是吧?
专门戳人家肺管子,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前阵子,他还觉得陈香蒲嘴巴抹了蜜的甜,结果,这么极端!
“我真是脑子有病才会来找你!”
“哦,那我走了。”车香蒲一拉车把手,下去了。
周颂铭瞬间万箭穿心,我这......也没叫你下去吧......
见她扭头就走,他有些慌乱,探出头问:“上哪儿去?”
“回家!”
周颂铭话在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憋红了脸看她走远。
陈香蒲也挺生气的,什么人啊!她又没想干嘛,想好好做家教,被他这么说。
别人说也就算了,周颂铭这么说,就太讨厌了!
她回家后,将包随手一扔,叫:“文怡?”
“在洗澡。”文怡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
陈香蒲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光溜溜地钻进浴室,“一起吧!”
文怡泡在浴缸里的,见她进来,脑袋往水里一缩,“你怎么没穿衣服就进来了!?”
陈香蒲哈哈哈地笑:“别浪费水嘛,一起泡泡。”
文怡无奈,给她让出位置,“我都不好意思了。”
陈香蒲将身体浸入水里,舒爽地叹了一口气,疲劳和烦恼一消而散。
“看你长得那么瘦,胸倒是不小。”文怡说。
“哈?哈哈!你要捏捏嘛?”陈香蒲问。
“好啊!”文怡戳了戳。
陈香蒲:“怎么样?”
“原来摸别人的胸是这种感觉。”
“嘻嘻。”
文怡挪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热水蒸腾上来的水汽,眯上了眼睛。
陈香蒲将头抵在浴缸上,懒洋洋地说:“我可能不去做家教了。”
“什么啊?为什么?”
陈香蒲舔了舔嘴唇,啧了一声:“你说一个离婚的男人,经常送女生回家,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你说那个家长?”
“但我觉得没有。”陈香蒲双手托着腮,说,“说不定,人家只是好心而已。”
“那你为什么?”
陈香蒲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今天被这么一说,心情有些郁闷。
“那你对人家有意思吗?”文怡问。
“当然没有了,我又没傻到想给人当后妈。”陈香蒲说,“小孩子最讨厌了。”
“我看你挺喜欢这份工作的。”罗文怡说。
“我思考了很久。”陈香蒲闷闷不乐,“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讨厌小孩子?”
“我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带小孩子,我弟比我小一岁,我妹才几个月。我可太清楚,小孩子有多麻烦了。”陈香蒲说,“工作没办法嘛,得装作喜欢的样子。不然的话,谁会喜欢?”
罗文怡:“那不做家教,还是摆摊卖碟吗?”
陈香蒲:“还没想好。反正就是不想听到别人说三道四的。”
罗文怡:“香蒲也不是会在意别人话的人,今天有些奇怪。”
陈香蒲捂着脸,气道:“我这是怎么了!就是那个讨厌的男人说的这些话,才会让我心情起起伏伏的!”
“哪个?”罗文怡好奇。
“陈香蒲看着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也见过。”
“哦?”罗文怡想起什么,“他,我倒是头一回见,另外那个男人,我见过几回。”
“是不是人品很差劲?”
“啊,不是很熟。”
“我知道。”陈香蒲说,“奸商。”
“你不是还和人家喝过酒?”
“是啊,出了一口气,虽然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陈香蒲说。
“别生气了。”
陈香蒲将毛巾顶在头上,若有所思,想起两千块钱,这钱来得真容易。
“其实,我也相当奸商,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心里羡慕得很,我是不是很变态?”
“无商不奸,可能狡猾一点才能挣钱吧?”
“你说得没错。”陈香蒲认真严肃,“我要狡猾一点,开启我的摆摊大业!”
罗文一笑着捏捏她的脸:“香蒲好可爱啊。”
陈香蒲笑:“是吗?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爱的。”
“时间不早了,我去上班了。”文怡起身,包了一条毛巾在身上。
“早点回来啊,文怡。”陈香蒲眯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