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郁南被赶过来的
湖水像一面干净的镜子,蓝天白云,天梯走廊,青春风采,皆由清澈刻画在湖底。
附中建筑共有两种颜色,纯白色和深灰色,混合在一起,呈现出来的感觉并没有觉得很朴素,单调。
相反,越往里面走,越感觉这种颜色很庄严,高三教学楼和老师办公楼很大,一眼望去,天梯中藏着一字楼,看着简单,一环扣一环,就微微仰面,只能看到数不清的栏杆。
前方的老师没有继续走,而是转身对着她说:“咱们学校教学与学习氛围,穆同学都不用担心,只需要认真听讲,好好学习,明年高考不成问题。”
穆慈与静静地听着他讲,将她带进来之后,就一直为她介绍着学校,最后结束语突来好好学习。
或许是思想与教育使然,国内外环境影响,她总是慢半拍来试图理解这种术言。
她是转校生,校方既然选择收她,又怎么不会了解自己的转学档案。
老师又继续说道:“美国与国内的教育不太一样,如果一时接受不了,或者不懂的,都可以去问老师,或者来问我。”
穆慈与微着笑,很轻的说一声:“好。”
瘦高的姿态没有因为自己的娇弱而逊色,而是端庄乖巧的站着,一看就是一个好孩子。
自己之前也看过穆慈与的成绩,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不过她从小就在国外上学,身体不好,又听说她是艺术生,这才觉得情有可原。
总归以后是自己的学生了,还有一年时间,作为老师只能,尽可能的在她高考之前帮助她完成自己的学业。
思及此,他继续往前走着,此时铃声已经响起来了,学生们都争先恐后,着急慌忙的跑起来,去往教室。
“听说穆同学是学艺术的?学的什么?”
老师的普通话普遍都很好,语句清晰,顿字轻缓,慢声询问,倒也不让人觉得很冒昧与唐突。
“画画。”
穆慈与毫不掩饰,很直接的回答。
“画画好啊!”老师眼睛微亮,难怪看小姑娘气质沉沉又静静,面容习惯性的带笑,像三月桃花盛开拂面,有很浓的书卷气质,很容易让人亲近。
就是...
眉心的那股病若之气时隐时现,如残柳抽条倔强,郁郁萦绕。
第一眼,俏丽静娴。
再一眼,看不透,猜不透。
薄水扰静,花柳抚眉,镜中不缓,缓而展锋利。
老师带着穆慈与来到教室的时候,躁乱的氛围在早上最容易蔓延开来。
没清醒的,补作业的,无力趴在桌子上的,杂乱不堪,一目望去,比比皆是。
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整间教室,就只有中间的位置还有一张桌子是空的。
就让她坐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中间还有一张空位,但是被前后左右,全是人,还有全是眼睛的打探,让她不得不静思了下。
身后的人戳了一下她,她回目,微微看到一个灿烂的笑容:“别担心,这个位置一直都没有人坐。”
“为什么?”习惯性的问出口。
男孩一脸神秘,向她招手,穆慈与又向后靠了一下,听到:“因为他保送了。”
穆慈与听完立马就坐好。
仿佛恍若未闻。
......
正当以为穆慈与不会有回应的时候,下一秒,就听到前方说了一句:“了不起...”
很真诚又漫不经心的夸赞。
......
课题枯燥无味,即使讲台上的老师话语再清晰,穆慈与也听不进去,一只手伸进桌洞,拉开拉链书包,将一本画册拿出来,又拿出一支铅笔,忙起自己的事来。
穆慈与左右的人手里都拿着笔,看着大荧幕上的题目,思考抬头,又低头下笔,不禁意撇目就看到穆慈与拿着铅笔在不大不小的白纸上涂涂画画。
胆子是真的够大的。
一节课结束,同学们又一窝蜂跑到教室外玩闹,这样的氛围,穆慈与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这是高三的学生。
当然,穆慈与也没有将自己摆在一个高三学生的位置上。
继续手中的事情,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到自己的后背,轻薄的眼睑绪着一丝厌恶的转头。
容之耀坐在最后方靠门的位置,那一头的黄毛,非常的显眼,他眼神示意。
穆慈与会意到,低头看到椅子下面的纸条,弯腰捡起,歪歪咧咧的一行字像极了他此时的嘴脸。
看完之后,她毫不在意地将纸条攥在手心,揉乱,放在抽屉里。
没有给与容之耀任何回应,只留给他一个淡厌又清冷的背影。
.......
少年咬着牙,眼微瞪着,长腿往前一抻,勾动了前面的椅子,发出了巨大的刺啦声,下巴搁在手臂上,埋头睡起觉来。
徒留前桌的人一脸懵逼回望,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不敢动。
班主任托人给穆慈与搬来了许多书,手
中的笔落在已经勾勒好线条的白纸上。
纤长的睫轻缓的眨,看着桌子上如小山堆一样高的书,她不免有些怀疑了,九门需要这么多的书吗?
一个上午,老师灌输知识,底下出奇安静,穆慈与都是半撑着额头,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老师的声音很好听,就是她听的时候就喜欢走神。
因为这些知识就犹如小蜜蜂在她耳边嗡嗡叫,耳膜很自觉地将这些知识点拒之门外,无法吸收进入。
中午放学,止书来接她的时候,她都还是处于困顿状态。
坐到车内,左手的丝巾划过短裙的布料,有些松散了,穆书榆打了一个哈欠,想要弄好。
止书看到:“我来。”
他在驾驶位侧着身,穆慈与将手伸过去,她看着窗外,朦胧的水雾眼眸望向大地上一片金黄的光。
只在松散的位置上,再轻轻的系好之后。
止书发动车子。
凝着窗外的眼眸,那一片光也行驶而过,流过崭新的街景。
“新环境如何?”
止书见她沉默不语,主动说起话题。
手肘撑到在一边,手镯发出清脆的声响,细长的手指了然无趣的单点着娇嫩的脸颊,戴在食指上的戒指光泽净亮,发尾扫过手背,简单款式的戒指被藏在乌黑柔顺的发摆处。
时来时往的碎碎散光时隐时现的照在头发上,穆慈与半垂的眼眸微动,“也就那样。”
穆慈与从小就学画画,时静时动,时笑时郁,她都会各占一半时间。
唯独学习她不是很上心,能学的进去的时候,成绩也就勉勉强强能看,学不进去的时候,成绩无法直视。
美高那边的老师常说:“Pamela。”
Pamela是她的英文名字,老师每次叫的时候,醇厚正宗的美普被拉的极长,略显滑稽。
全是对她的无可奈何:“你要是在画画的时间里,抽出三分之一的时间认真对待自己的学习就好了。”
一想到这儿穆慈与就头疼。
她对于什么都很仔细,唯独对成绩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
止书订好了位置,带她去用餐。
她胃口向来小,快速用完餐之后,趁着中午还有时间。
穆慈与想去办理一件事情,两人走到一层大厅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穆慈与?”
声调上扬的时候带着探寻和不确定。
穆慈与蓦然回首,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她穿着附中的校服,女孩的眼神由不敢置信突转变成嘲笑嗤然,抬着尖下巴,环抱着双臂走近:“还真是你啊!”
她的目光□□傲然,毫不掩饰的打探着穆慈与。
这种表情穆慈与最是讨厌,细长的眉眼拉长作着思量:“你谁?”
女孩精心打扮的面容出现了一刻的裂痕,“不认识了?”
止书赶忙上前在穆慈与耳边低语一句:“从郁南被赶过来的......”
他语调不快,声音不大,却一切都刚好,因为某人也听到了。
女孩的脸又挎了几分。
温静的眼角蝴蝶点水般泛了一下,又很轻然的飞翼。
“郁南?”
她说这句话时带着明明就知,可又偏偏飞舞一圈,那双琥珀色的亮眸像一只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黑茉莉,站在黑色,被浸染。
一定不瞬的晶亮配着最纯真的笑,有着一种莫测的诡异。
垂落在腿边的指甲一瞬攥紧,长长的,直接摁进去,女孩咬着牙。
掌心朝上,白色的手机就落在她手中,低垂着眼,漂亮的眸子掺着沁水又下坠的笑意,自顾自地点着手机,手指头划划点点。
指尖顿住,她扬起娇容,将手机朝向对面:“是你啊?”
她佯装大悟,“我还以为谁呢。”
女孩突然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告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手机内容,手机屏幕就被关闭了。
“被穆南榆赶过来的?”
她笑,是很温柔的笑,但笑意不达尽头,晶莹的眸子闪烁的让人觉得无事,但是下一句话就觉得一盆凉水浇在自己心头,像是赤裸裸的羞辱被人硬按在脸上。
不得不听,不得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久到她差点忘记这么一号人了。
穆慈与没有叫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做做样子。
穆慈与个子比她高,她微微弯下腰,女孩被她突来的凑近,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穆慈与打量她的脸,面容上那娇柔的笑如绽放的花儿一样。
“你还挺有本事?”
她言语意味不明。
但女孩却了然于心,不认输的反驳了一句:“既然知道,你还敢来北海?”
“你敢到这儿来,我为什么不敢?”
穆慈与语调轻快,陈述事实:“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就差没有明说,做亏心事的就是她了。
“你——”
女孩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撕了穆慈与。
在郁南的那段时间是她这一辈子永不磨灭且是梦魇的存在。
张扬明媚的清冷面容仿佛就近在咫尺,一直挥散不去。
虽然知道穆慈与不是穆南榆。
但是她也讨厌穆慈与,同是学画画出身,国外奖项争夺,穆慈与总是能先她一步夺得桂冠,而她永远都是第二名,又或者说不管在哪里,她都没有光芒,色彩与灿烂全部被这两姐妹夺走。
狰狞的面容一瞬出现:“穆慈与,你得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