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拿什么来赔偿
皇帝几兄弟都发觉了依依的不对劲,各怀心思的坐立难安时,太后突然开口道:“烈王妃色艺双绝,哀家上次欣赏了烈王妃的才艺后,至今仍是念念不忘,不知今日可否赏脸表演一下,也为这喜庆的日子助助兴”。
此时,依依拿着筷子刚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不由徒然一笑,色艺双绝?当她是青楼花魁吗?
让她助兴,恐怕是从单壁柔那得知她失去了记忆,想要她出丑吧,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已经不在乎了,这还正好给了她一个和皇上说话的机会。
“不行,依依大病初愈不能劳累”
晟烈出言拒绝,他不知道依依到底想起了什么,可当务之急是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的刺激,或许,等宴会结束后,他去好好解释,事情能有转机汊。
“烈王妃?”太后却是盯着依依,对晟烈的话置若罔闻,眼里有着明显的算计。
“母后,弟妹身体不适还是改日再做表演吧,我想,皇兄是不会介意的”
晟钺出面打圆场,他只是希望依依快乐,这样的政治旋窝不适合她,他便会尽力帮她挡去朕。
太后看向晟钺,眼中内容甚是复杂,看来,单壁柔说的是真的,钺儿真的对齐依依有心了,不然,以钺儿的性格,岂会在乎女人的死活,而且还是死对头的女人,现在,她才稍加为难他就出言维护,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成大事者必须冷血心硬、断情去爱,不得不说,晟烈的这招美人计用得非常成功,那么这个齐依依,似乎留不得了。
“烈王妃还真是娇贵,倒显得哀家强人所难了”
依依笑了笑,站起身,盈盈福了一礼,“多谢太后赏识,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晟烈看着依依,有些惊愕,而知道依依失忆的人则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了单壁柔,她早就听说齐依依才艺了得,可今非昔比了,现在的她可是失忆了,纵使她还记得怎样抚琴,可看到了早晨的那一幕,她怕也没心情弹出好曲子了吧。
太监已为依依摆好了瑶琴,她坐在中央,没有正襟危坐,显得有些随意,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眸清澈透亮,素手一拨,悠扬婉转的前奏响起,琴声渐渐转为哀伤,在所有人的惊讶中开口唱道
剩下嘴巴逞强
眼睛无力支撑
就连说一个谎瞒一瞒你都不想
受尽委屈能怎样
哭过又怎样
结果都一样被你所伤
你从不曾把我放在心上
你从不曾在意我所想
如果爱你从来只是妄想
承认早已疯狂
原谅我已无力再坚强
请你相信实非我所想
如果真的令你有点沮丧拿什么赔偿
一时之间,大殿中只闻依依歌声,她的嗓音不复上次的清亮,带着沙哑,却更能刺入众人心房,那忧伤的曲调,哀怨的歌词,让每个人都感同身受。
何苦一再勉强
越期待越失望
何苦为你设想
不过想留你在旁
跌的痛会成长
说则多平常
不如就这样一次输光
你从不曾把我放在心上
你从不曾在意我所想
如果爱你从来只是妄想
承认早已疯狂
原谅我已无力再坚强
请你相信实非我所想
如果真的令你有点沮丧拿什么赔偿
如果真的令你有点沮丧
我拿尊严赔偿
依依的心情也随着曲子豁然开朗,是啊,既然无法拥有,那就潇洒一点一次输光。
若说在唱歌之前心中还有郁结,那现在,她的心里只剩敞亮,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与其埋怨别人的三心二意,不如开开心心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不到,放手即可。
乐声已停,寂静,大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依依带着一丝清透,淡淡的笑着。
晟烈眼眸紧紧盯着依依,薄唇抿紧似刀锋般凛冽,他不敢相信,她全都记起来了!
他犹记得那晚依依问他‘为何不选择骗她’,他说‘我永远不会骗你’,那时的依依笑得那样的凄然,原来,她以为他连敷衍一下她都懒得做了。
众人的眼眸都凝在了依依身上,依依却是淡然的起身,跪倒在地。
“今日是皇上的生日,臣妾此曲有些不大合适了,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
“皇上,臣妾可否问您一句话?”
皇上一愣,她果然不对劲,“你想问什么?”
依依道:“皇上可还记得,我与烈王爷回京之日,您曾当着百官之面许下我一个愿望,您说无论我有何要求,您都会满足”。
皇上眼睛一眯,“朕当然记得,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你想好了吗,你想要什么?”
依依淡然一笑,只有月余,她的人声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当初,她以为这个承诺她用不到,可如今,她是真的感谢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让她和晟烈彻底的决绝。
晟烈双手紧握成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个念头挥之不去,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依依不会离开他。
依依抬眸,唇边荡开一抹绝美的笑,她郑重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恳请皇上恩准臣妾与烈王爷----和离”。
依依深吸一口气,终于,她还是说了出来,虽然,心猛地痛了起来,可是,痛到极致后应该就会慢慢结痂愈合了吧,分开,或许是他俩最好的选择。
有句老话,虽然土,可现在的依依深信不疑,‘时间,是最好的伤药’。
大殿上一时陷入寂静,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依依绝美的脸上,带着震惊,揣测和疑惑,每个人都在心中思索着她话中的真意。
只有晟烈,他紧紧盯在依依脸上的深眸中,满满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怒和伤痛,眼眶已红了一圈,死死抿着嘴唇,鼻息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侧握得死紧的双手已因用力过猛睁开了虎口,鲜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却不自知,他的眼眸,带着绝望的死寂,仿佛这一秒,他失去的是全世界。
皇上显然没料到依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眼眸眯了眯,明显的为难,“烈王妃,你可知你刚才说了什么,若你后悔,朕便当你没说过”。
其实,是皇上后悔了,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当初又怎会许下如此承诺,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他要如何反悔,可是,若真的让她和离,三弟又该怎么办?
晟烈紧张的看着依依,希望她刚才只是一时的冲动,深思熟虑后会反悔,虽然他了解依依的性格,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小,可他依旧期盼着。
依依宛然一笑,“皇上,臣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妾决不后悔”,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两张纸,双手举到头顶。
小太监立刻取了呈给皇上,“原来,你早有准备”。
看着这一式两份的和离书,皇上眉心顿时拧紧,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上天一早就注定好了的吗?
听到依依说决不后悔,那一瞬间,晟烈的心像是猛地被钢锥刺穿,那种锥心的痛让他无法承受,心已在滴血。
“本王不同意”
他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依依面前,拉着她的手腕厉声喝道。
依依不想挣扎,心中泛起无尽的悲凉,他为何如此自私,有了挚爱的女子陪伴左右,为何还想将她困在身边。
依依不看他,凝望着皇上,“皇上,君无戏言”。
皇上已然语塞,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何苦来为难于他,“朕”。
见皇上迟疑,依依有些急切,“皇帝哥哥,可曾记得你说过,待到你生日,我的去留,你便不再勉强?”
众人皆惊讶的看着皇上,为依依的话,也为她的称呼。
皇上无奈叹息,“罢了,事已至此,你俩就结束过去,重新开始吧”。
皇上话里有话,晟烈和依依都听得真切,但他俩都心知肚明,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依依接过那盖有玉玺的和离书,眼泪还是忍不住滚落,她与晟烈最后的牵连,由她亲手斩断了。
晟烈如遭雷击,胸口处闷得难受,踉跄几步,也松开了依依的手。
依依再次叩谢,轻声道:“民女叩谢皇上恩典”。
依依不再看晟烈一眼,退到门前,决然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殿门,她便将那一袭白衣脱下,任它随着春风飘落,里身,赫然穿的是她钟爱的绯红,白,终究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