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二天醒来，牙疼已经抑制，云时松了口气，起床做好早餐，敲响闫晚的房门。
闫晚昨晚出了很多汗，此刻感觉浑身黏腻，在敲门声中缓过神来，“怎么了？”打开门，她看见云时站在门外，神色忧虑。
云时晃晃手里的温度计：“怕你再烧起来，想先给你量下体温。”
说着对准她的额头按下开关，数字已经回到正常值内，他稍稍放心：“没事，现在起床吗？早餐做好了，吃完还要吃药。”
闫晚看见他眼底的一丝疲惫，大概是昨晚没睡好，顿时有些心疼：“我去洗漱，你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不......”云时顿了顿，反应过来，“好，等你吃完药我再休息。”
闫晚吃过早饭和药，两人又各自回房休息。直到下午回校前，云时还是有些不放心，拿着温度计执意要给闫晚测量一下。
“真的退烧了，我下午没事，送你去学校怎么样？”闫晚知道这次进医院是自找的，还把云时吓得够呛，也不敢多说什么，配合着测量了体温。
云时仔仔细细看了温度计上的数字，终于放下心来，“我自己去，今天外面风大，你好好在家休息，如果要出门，记得加外套。”换好鞋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如果又觉得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行了，你比我爸都唠叨了。云时哥哥，你快去上学吧，慢走不送。”
云时被她调侃得不知所措，“哥哥”两个字让他脸上有些发烫，声音都有些飘忽：“那我去上学了。药在餐桌上，你别忘了吃。”
说完没等闫晚继续调侃，赶紧提起垃圾袋出了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闫晚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像极了空巢老人。
空巢老人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
“周末怎么想起来过来了？”闫瑞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闫晚，感到一丝不解，他以为闫晚周末是不会来的。
“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和您说好有空过来学习吗？”
她已经想清楚了，没有必要去抵触父母的帮助，她以前很在意别人觉得自己是靠家里关系，可是想通了，一切就感觉明朗起来。
外人为她提供帮助，大多是出于利益角度，父母不会，他们心里只希望孩子能够上进。她这些年能任性妄为，大学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工作上选择进入乐团而不必考虑赚钱问题，都是父母在背后给予她底气和支持。
否则就她拿的这点工资和理财所得的收益，别说买下现在住的房子，就是资助云时上学和生活都可能捉襟见肘。
现在也明白闫瑞希望她能够进入公司学习，不仅是以后可以接手公司，更是希望她有独立能力，增长见识。
闫晚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任何事情她可以不喜欢，但需要的话，她就不能不会。
她可以选择学会它而不做它，因为这才是她自己的底气。她还很年轻，精力旺盛。也相信自己能坚持热爱，并处理好其他工作。
闫瑞对她的转变十分欣慰：“好，刚好有几个小项目，最近先跟着苏晴学吧，不懂的可以问她，也可以问我。”
闫晚对此有心里准备，没有反驳。因为闫瑞的位置注定了是不可能一直手把手教她，毕竟没有那么多精力。
苏晴很快进来把她领了出去，前两天见过，知道她来头不小。
一开始苏晴说话有些放不开，闫晚笑了一下，很温柔地对她说道：“我需要从基础学起，把我当新人看待就好，目前算是打酱油的，工作的安排上需要弹性一些，要加急的请告诉我，我会放在第一位处理。”
有了这番话，苏晴总算有了底，她刚刚已经被交代过，闫晚不算正式员工，跟着她主要是学习为主。
于是指着自己办公桌边上的空位对闫晚说道：“那你坐这边吧，之前的那个小姑娘适应不了这份工作就辞职了，我先给你发些资料。”
这句话倒像是在透露工作比较繁琐，闫晚没在意这个，开机后加了苏晴，收到一个压缩包。
“你先看这些，做这行至少要了解行业术语，这个多背多用就熟练了。另外还有两个不是很急的小项目，不难，但是必须了解清楚才能展开工作，否则预算这块很难把握。”
闫晚解压了文件夹看了起来：“你们周末都上班吗？”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很多座位都是空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在。
“不是，是双休的，但这一行没办法，客户需要的时候就要24小时待命，可以算加班，也可以申请调休，其实工作做完了，早点下班也没什么。”
“明白了，一切以完成工作为前提。”闫晚认真浏览，看到不懂的地方，就和苏晴请教，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下班时间，闫瑞从办公室出来，看见闫晚还在埋头看资料，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怎么样，能适应吗？”
听见闫瑞的声音，闫晚从屏幕上移开眼睛：“还好，背书是我的强项。我也准备下班了。”
“一起回家，你妈今天说亲自下厨。”
“好，不坐你车，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先回去吧，我马上来。”
闫瑞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先走人了，闫晚转回去继续看文件，把没懂的地方做了批注，准备一会儿回家请教闫瑞。
周六下午，闫晚心血来潮，特地去接云时。
接到她消息的时候，云时正在收拾课本，最近牙疼越来越频繁，他本来打算放学后先去口腔科看看。
随着人流走出校门，熟悉的车正停在马路对面的香樟树下，他忍不住加快脚步，穿过人群，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闫晚扭头看他：“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没。”云时忍着牙疼，牵强笑了笑，“是刚好路过吗？”
闫晚难得有些心虚：“我就不能特地来接你？”
“可以。”少年语气淡淡，看起来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好吧，她确实对他疏于关心，闫晚不再反驳，启动车子慢慢驶出车位。
一路上云时没再说什么，靠着椅背休息，看起来似乎有些反常，但他本来就话少，闫晚以为他是上课累了，也就不再和他多聊。
一直到吃晚饭，她终于发现不对劲：“怎么了？今晚没胃口？”
云时艰难咽下饭，“牙有点疼。”
闫晚皱眉，起身走到他的位置上，俯身看他：“张嘴，我看看。”
云时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下意识想起身避开，闫晚按住他的肩膀，“是哪颗牙？”
“左边上面。”云时心跳剧烈加速，不得不在她的钳制下乖乖张嘴，任由她打量。
闫晚再度弯腰，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张开，掌着他的下颌抬高，歪着头看了一眼。
两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靠近，云时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下巴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含糊问道：“是蛀牙了吗？”
“不是，好像是......”闫晚看见后槽牙的边上有个白色的凸起，像是长了颗新牙，厨房吊顶的灯光线偏暖偏暗，她打量半晌得出结论：“好像是长了颗智齿，我看到它的头了。”
她松开手退回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云时回味着她手心的温度，有些迷茫地看她。
“有些人会在18岁左右开始长智齿，也有人一辈子都不长，恭喜你，你应该有四颗这样的智齿。”闫晚自己没受过这个苦，但她大概能猜到牙疼有多难受，“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时仔细回忆，终于在繁杂的记忆深处找到一丝端倪：“旅游的时候疼过一次，不是特别疼。最近比较频繁。”
“这么久！”闫晚惊讶看他，忍不住严厉说道：“怎么一直没和我说？”
云时抿唇：“我以为很快会好......”
闫晚对此感到无力，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医院口腔科早就下班了，她起身从柜子里找出止痛药，取出一片递给他：“先吃止痛药，明天早上带你去看看。”
她看着云时一言不发把药吃了，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以后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这样我会很愧疚。”
云时垂下眼：“我知道了。”
他看上去像是做错事的样子，闫晚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生硬，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她试图措辞表达自己的意思：“你也不是没人要的小孩，有什么事情和家里说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自己忍着，如果不是今天疼得吃不下饭，你还打算忍多久？”
云时眼里染上一层水雾，看起来清凌凌的。
“我本来想下午去医院的。”
闫晚一口气堵了又通，通了又闷：“那你放学和我说呀，催我去医院的那股劲儿呢？”
他不说话了，闫晚不清楚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只好打开外卖软件：“需要等会儿才能发挥药效，我给你点个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