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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恋综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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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灵!”

贺飏当即迎了上来,眼睛亮得像等到主人的大狗,“哇!傅哥刚说你们马上就到,我还半信半疑来着,没想到是真的耶!”

说着,他将一个包装精致的袋子塞给厌灵。

秦冬伸了个懒腰,走过来勾住厌灵的肩膀,“好慢啊你们,干嘛去了?现在能开饭了不?”

厌灵茫然地拿着贺飏的袋子,被秦冬搂得微微弓背,呆呆地回答:“啊,我们去陶艺馆了,不知不觉耽搁了饭点。”

瘦弱的她被裹挟着走向火锅店,听到郑灿灿在后边拍手欢呼:

“耶!这还是我们小桃源第一次下馆子吧?”

这期间,傅云谦一直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得像颗萧瑟寒寂、沉稳智谋的古树。静穆的目光落叶似的停在厌灵身上,点了下头,“中午好,沈小姐。”

厌灵:“啊,中午好,傅先生。”

他们几人自然得像迎接一场盼望许久的聚餐计划,哪怕是来往路人,也看不出厌灵、萧豫和沙听雨三人的措手不及。

萧豫的目光和傅云谦一触即分。

他转头,冷气十足的微笑道:“你不是说,有把握?”

沙听雨面色亦是冷若冰霜,三两步走到近前,质问:“怎么回事?”

厌灵已经被贺飏和秦冬带进包厢了。

傅云谦收回目光,淡淡道:“从第一张照片你不小心拍到的广告招牌,我了解了你们所在的商业街的位于城区的大致范围。后来从你不小心拍到的陶艺体验馆的标志,进一步确定具体方位。而这片区域只有这一家连锁火锅店。”

“最后,从你不再更新陶艺体验馆内情况的时间节点推测出你们抵达火锅店的大致时间段。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

沙听雨冷呵:“要是我们不吃火锅呢?”

“不可能。”

傅云谦平静地看着她,“你自己没发现么?从你今早见到她开始,你的底线就在一步步被蚕食了,做出了很多‘平常的沙听雨’不屑一顾的选择。”

沙听雨沉默。

发间的玫瑰花被风吹得微颤、洁白昂贵的裙摆沾着几颗泥点、正对着一家曾经从未踏足过的火锅店。

“……”

沙听雨不悦地拧眉,常挂在脸上的温婉笑容彻底敛起,被戳中似的有些恼羞成怒了。

萧豫幽幽补刀道:“果然,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小瞧你未婚夫变态的智商和神经病一般的执行力了吧。”

沙听雨没理朝自己人挥刀的队友,她朝火锅店里瞥了眼,问:“那你带他们做什么?”

傅云谦默了默。

淡色的唇微抿:“如果只是我和郑灿灿,以我的不善言辞,很容易被你们形成的小团体排挤在外,最终还是没有接触的机会,所有的谋划相当于白费。”

“不善言辞?”萧豫眼眸弯弯,“傅先生这不是挺能说会道的

么?“

傅云谦向他投去平静的目光,“就像现在这样,我知道你在讥讽我,但无法做出有力的回击。所以,不如让局面混乱一点。”

冷灰的眼眸毫无波澜,像无机质的器械。

“根据计算,七人约会要比五人约会的接触概率多得多。”

厌灵:“不对。”

“……”

剑拔弩张三人一顿。

一齐看向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厌灵。

气氛诡异了起来。

“这不符合统计学理论。你这个结论的变量从何而来?接触概率又具体指的是什么?”

她疑惑指出。

“……”

傅云谦沉默。

面对她认真求知的学术眸光,他的不善言辞只能叫他沉默以对。

……他总不能回答说:

变量在你。接触概率亦是指——

和你。

“……”

沉默片刻。

“你怎么出来了。”

傅云谦嗓音平静,转移话题的方式相当生硬。

沙听雨噗嗤一笑,带着对他的蹩脚的瞧不上眼。

“你们一直没进来,我就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厌灵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还想和傅云谦打破砂锅问到底,“刚才你说——”

“好啦,老师。”

萧豫扶着厌灵的肩膀,半推着她进入热气腾腾的火锅店,嗓音轻悠地落井下石:

“他们未婚夫妻之间闹小矛盾而已。”

厌灵意外:“未婚夫妻?”

她回眸,恰好对上那双冷灰的鹰眸。

分明是一双深邃凌厉的眼睛,却因万籁无声般的冷静而显得漠然出尘。

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

和莞然而笑的沙听雨站在一起,相配极了。

.

四四方方的桌子,两两坐一边。

厌灵和萧豫、贺飏和郑灿灿、秦冬和沙听雨,唯有傅云谦孤零零一人,恰好在厌灵对面。

琳琅满目的菜肴、热辣滚烫的牛油,厌灵却无心用餐,她学着秦冬曾经的样子,悄悄用手肘怼了怼她。

秦冬:“嗯?”

厌灵绷着的一张庄严而紧张的小脸,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还用一只手捂在旁边,小声耳语:“听雨和傅先生是未婚夫妻。”

——完成了交换八卦的仪式。

“你才知道啊!”

厌灵:“……?”

秦冬蘸了蘸菜,好笑地看她:“网上早就有人爆料了啊。”

“可是,”厌灵疑惑,“节目组不是不让我们上网搜索相关讯息,说要保留录制的神秘感吗?”

《恋爱桃源》主打的就是一个与世隔绝谈恋爱,号称要为嘉宾们营造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氛围。所以恋爱小屋内是有网络信号干扰器的,节目组也禁止嘉宾们从每晚九点播

出的正片以外的渠道了解外界对他们的看法。

厌灵现在仙力封锁无法进行推演(),也只知道未来自己大致的悲惨遭遇?()_[((),并且还一直乖乖遵照节目组的要求,自然对其他嘉宾的详细背景信息一无所知。

秦冬回给她一个看傻孩子的怜爱眼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我不仅知道他俩是未婚夫妻,我还知道你和萧豫上节目之前就认识。”

厌灵:“!“

秦冬咬着筷子,一一细数:“哦,还有,楚越是因为和经纪公司闹矛盾即将解约,不愿意拍通告和商务给他们捞钱,就来参加这个穷抠的节目,耗着等解约。”

“郑灿灿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呢;沙听雨和傅云谦一个豪门一个贵族;至于贺飏嘛,嘶、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来头。”

厌灵:“都是网上的爆料吗?大家都知道吗?”

秦冬心虚一瞬。

……咳,这些讯息主要是她利用自家娱乐公司的职权搜罗而来的八卦,其实很多观众也都不清楚。

但毕竟说出去不好听,她含糊:“唔,应该吧。”

厌灵:“……”

和秦冬说完悄悄话,她坐直了回来,闷闷吃着涮肉,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抑郁的兔子。

萧豫不动声色地给她添了一片又一片,轻声:“怎么啦?”

厌灵放下筷子,嗓音低低地问:“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

淡淡的细眉压着眼,显出一点纠结。

萧豫见不得她这样,当即否认:“当然不是,怎么了?老师?”

厌灵摇头:“大家都知道了。”

她喝了口水,温水干涩地滚过喉管。指尖摩挲着杯壁,望着被扭曲的倒影,她嗓音淡淡道:“这让我想起我所有的学生时代。”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有我一头雾水。”

“哦,工作后也是这样。”

“我本来以为……这次会不一样的。”

萧豫心中一紧。

“……”

其实从表情看不出厌灵的情绪变化,只是萧豫太了解她了,眉梢眼角的细微弧度,都在诉说着落寞。

萧豫牵起她垂在桌下的手,冷凉又纤细,像即一只将冻死在冬夜的麻雀。他温厚的手掌将她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传递热度。

“有一件事大家都不知道,只有你我知道。”

他勾起唇角。

厌灵侧过脸,静谧的双眸轻轻望来。

萧豫牵着她的手,倾身凑近,在热腾腾的雾气中,嗓音幽缓:“他们都不知道——我和你可不止是师生关系。”

吐字像含着方糖,丢入苦涩的心池,碰撞出甜蜜的轻响。

厌灵想起那段短暂如昙花一现的三个月的恋爱。

她抬眸看他,眼眸复又清亮。

萧豫回给她一个神秘的轻笑,像在交换独属的秘密。

“等老师想公布的时候,我们吓死他们。”

() 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狡黠得像狐狸,“好不好?”

她是被狐狸捧在手心的小鸟。郑重点头,“好。”

话说到这,萧豫心中一动,忽而垂下眼睛,趁机扮可怜相:“说起来,老师,有一件关于你的事情,其他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厌灵竖起耳朵:“什么?”

萧豫又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菜,放进她碗里,泛着辣油油的红光。

“贺飏和楚越都知道你因为失去味觉,所以喜欢吃辣。可我,还是从第二期节目里才知道的。”

他学着厌灵那样愁眉苦脸地叹气,“老师更喜欢他们,不喜欢我了。”

这次终于成功引起了厌灵的情绪和注意。

“不是。”

她认真地握着他的手,解释:“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我们三年多没有联系了,失去味觉是近年发生的事情,我没想到要和你讲。”

厌灵迟疑偏开目光,“试药的副作用而已。没大碍。”

她一笔带过。

萧豫眸光幽深些许。

看出了她的隐瞒。但恍若未察觉一般,露出毫无阴霾的一个微笑:“原来是这样。”

没关系。

——他会慢慢搞清楚,在他缺席她人生的这三年中,发生的所有事。

眸光致密而深邃,宛如无孔不入的毒雾,温柔地包裹住她的身影。

.

除了偶尔的悄悄话,饭桌的气氛称得上火热和谐,全靠秦冬、贺飏和郑灿灿活跃气氛。说是聚餐,其实也是暗流涌动的约会社交。

萧豫和厌灵的互动自然没逃过其他人的眼睛。

尤其是坐在对面、五感敏锐的傅云谦。

在两人说着亲密悄悄话时,他挽起袖子,将各式各样的菜和肉涮入锅中,遵照最佳烫煮时间,宛如掐着秒表似的适时捞出,一一放入备好的盘中,动作利落干净而优雅从容。

简直像一场莫名其妙的表演。

盘中的菜肉也被摆出了别样的美感,色彩和谐、线条流畅,荤素搭配完美。

待所有的菜摆盘完毕,傅云谦倾身,两条修长如玉的手指宛如走棋一般,将漂亮的碟子推到厌灵面前。

“请用。”

不咸不淡地打断了厌灵和萧豫的对视、也打断了后者深情眼神的做作展示。

萧豫略带冷意的眸光斜去。

这边,厌灵一扭头,就发现全是她爱吃的——虽然失去味觉,但食物的口感她还是吃得出来的——没想到上次约会之后,他竟然都记住了。

甚至每一份菜品的量都准确无误地符合厌灵的习惯。

“谢谢。”

厌灵正要去夹,斜里一只手忽然递给她一杯汽水,止住了她的动作。

萧豫关切道:“老师吃了这么多,应该口渴了吧?”

厌灵点头:“是有点。”

喝水的功夫,萧大厨一展手艺,看

得人眼花缭乱,当即用火锅店现有的食材和调料,唰唰唰几道菜出炉,油条夹心虾滑、毛肚肉包、酸辣粉……

他慢条斯理地盛了一碗给厌灵,“这是特意根据老师的味觉调整制作的哦。”

看着摆盘精致的火锅涮菜和香气扑鼻的特殊菜式,厌灵纠结地捏了捏筷子:“我有点饱了,只能吃下一点点。”

——那么,这最后一点份额给到谁,就是相当关键的选择了。

两道目光交汇,宛如三天前的照片盲选的僵持局面重现,冷冽的灰眸对上含笑的桃花眼。

一场龙争虎斗、不知鹿死谁手的对弈。

气氛莫名凝重起来,就连郑灿灿、秦冬和沙听雨也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位于视线焦点,厌灵犹豫的筷子在盘子和碗之间顿住,眼看即将做出抉择——关键时刻,一道明朗的嗓音如横生的枝节:

“哇!这家店有冰粉耶!我去买谁要吃?”

厌灵眼睛一亮,登时搁下筷子,“我要。”

“……”

沙听雨噗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秦冬啧道:“黑马选手啊。”

郑灿灿咕哝:“叛徒!”

在两道冷凉的目光中,既是渔翁也是黑马还是叛徒的贺飏欢眉大眼一笑:“豫哥云谦哥你们也要吃吗?”

开朗得令人讨厌。

.

饭后。

七人散步消食。

在秋日瑟瑟的寒风中,不知谁先提议,几人你拉我、我推你地挨个下了公路桥,沿着河岸而行。

枯黄的河边草迎风招摇、水面反射暖橙的阳光波光粼粼如碎金。

果不其然,傅云谦的接触理论得到了验证。

人多。混乱。被他找到见缝插针的机会,和厌灵并肩而行。

“我上学时也是。”

傅云谦垂眸望着地面孤零零的小石子,忽然开口。

在厌灵不解的目光中,他轻咳了咳,解释:“我上学时也经常搞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像个笨蛋。”

——傅云谦谨遵某本恋爱手册的指点:找到和对方的共同点,作为突破口。

然而出师不捷。

厌灵不像书上讲的那样跟他惺惺相惜,反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上学时被这样取笑过?”

傅云谦脚步一顿,灰色的睫羽低垂,像做错事被抓包的熊孩子,“我不是故意听你和萧豫讲话的。”

他抿唇。

“我五感天生敏锐。”

“哦。”厌灵点头,“我懂。我以前也是这样。”

终于,她似乎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苗头,打开话匣子:

“小时候不明白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听到了,又不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结果闹了很多麻烦的事情。”

她做出思索状,“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叫怪物和变态的。”

傅云谦望着她苍白的侧

颜,心想,若她真是怪物,也一定是柔软无害的种类。

忽然,她望来,“你有被起过外号吗?()”

傅云谦沉默。

他没有。

在她好奇的眸光下,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好不容易找到的共同点要消失了。怎么办。

不善言辞的傅大天才聪明过人的头脑飞速运转,想到了一个避重就轻、拖延时间的法子:他们不敢当面叫,都是在背后悄悄喊的。我不知道外号是什么,稍等,我问问。?()?[()”

说着,他拿出手机,编辑信息询问发小。

在等待的间隙,傅云谦决定交托出更多更深的自己、以维持现有的、来之不易的“亲密”状态。

他说:“我也听到和看到过很多不该听不该看的东西,比如吃软饭的父亲出轨偷情、后来被手握大权母亲折磨得生不如死、兄长用卑鄙的计谋算计商业对手、长姐同时交往四个男友。”

他淡然地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平静地丢出一个又一个炸弹。

“……”

厌灵看向他,缓缓道:“傅先生,你知道的吧?我们身上有节目组的收音器。”

傅云谦:“嗯。”

厌灵:“以我多年来对复杂的人情世故的切身体会和深入观察,这些事情属于家族秘辛,是不能对外人讲的。”

傅云谦平静地回望她,“以我多年来对人类复杂的语言体系和社交行为的切身体会和深入观察——外人是一个非常主观的概念。”

厌灵昂头,呼吸轻缓地顿了一秒。

——这已经是内敛的傅云谦最大程度的外放了。

在她略含探究的眸光中,他冷灰的眼珠不自然地动了下。

再一次以不圆滑的方式转移了话题,“至于收音器,我会让节目组在剪辑正片时适当消音的。”

同样不圆滑的厌灵顺利地被他转移了关注点:“为什么不干脆剪掉?”

傅云谦缓缓将视线挪开,望着远处摇曳的涟漪,嗓音低微的仿佛在和水波一起颤动,“……要给云厌渺渺…发糖。”

——不想成为热度最低的cp。所以,同框的片段一个都不能少。

潜台词是这样的。

傅云谦的外放上限突破新高。但也仅此而已了。

“……”

厌灵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真聪明。”她真心实意地感叹道,“适当的醋意是感情的调和剂,我相信,你和听雨应该很快就能和好了。”

同样聪明过人的厌灵以独特的脑回路为他圆上了偏离真相的逻辑。

她昂头,认真地看他,“谢谢你不把我当外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你们解决矛盾的。”

傅云谦:“……”

其实不必的。

不善言辞的傅云谦有苦难言、不知如何解释。

——可恶的萧豫。

此刻的傅云谦和昨夜的贺飏心境相似,面临着

() 同样尴尬的局面。

只不过一个是自己作的,一个是被人陷害的。

.

两人来之不易的独处没能持续太久,就被另外几人发觉了。

又是一番混乱的纠缠和暗流涌动。

傅云谦被警惕的郑灿灿和笑盈盈的沙听雨一齐缠住,半点没法接近厌灵了。

另一边,秦冬乐于局面再混乱些,她使坏地拉住萧豫,推了把贺飏,扬声提醒:“贺飏,你不是给厌灵买了东西嘛,怎么没见她吃啊。”

“噢噢!”

闻言,贺飏恍然,连忙凑到厌灵身旁,“厌灵,我刚给你的那个巧克力你吃了吗?”

“还没有。”

厌灵从包里拿出那个纸袋,拆出一条包装漂亮的巧克力。

“是薄荷巧克力哦。”

贺飏眸光清亮,对着空气做出一个咬的假动作,然后眯眼呵出一口气,在清寒的温度中变成白雾。

他用这张脸做什么怪动作也不会显得傻里傻气。

“就和你喜欢的辣味一样,唔,其实算一种痛觉吧?应该能刺激味蕾。”他挠挠头,眼巴巴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厌灵拆开巧克力的封皮,露出诡异而鲜亮的蓝色——视觉上带着些反基因的危险感。她有些迟疑,试探着咬下一口——口腔当即迸发出清冽的气息,像一颗薄荷炸弹,对味蕾的轰炸、别致的味道。

她抬眸,黑眸闪着光泽,带着一点新奇望向贺飏。像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的孩童。

“凉凉的。滑滑的。”

她捂着嘴巴。

那双内窄外宽的眼眸弧度圆了些,眼瞳莹润。

可爱极了。

贺飏眯眼一笑。双手捂上自己“冻红”的耳朵。

“你喜欢就好!”

语毕,他便捂着通红的耳朵,跑向不远处的郑灿灿。她正叠声喊他:“贺飏——快点过来嘛!”

跑出去两步,贺飏回头,动作幅度很大、很夸张地和厌灵招手,像可爱的动漫人物。

“不要吃太多啦,小心牙疼——”

说着,他捂住腮帮子做出龇牙咧嘴的鬼脸。

厌灵一贯平而冷的神色软了些,像冰雪初融,也朝他挥挥手。

一道秋日的冷风刮过,从那边吹到这边,吹起她颊边的短发、吹凉他发烫的耳尖。

贺飏呆了一瞬。

成为这个秋天的第一座冰雕,接着又以突破世界记录的速度融化成一滩软绵绵、热烘烘的水汽。

啊,好像真的感冒了

……要被病毒击倒了。

直到厌灵的身影被萧豫若无其事般挡住、直到秦冬揶揄地撞了下他的肩膀,“傻啦?看什么呢?灿灿喊你半天了。”

“……啊?啊。”

贺飏磕磕巴巴、欲盖弥彰:“有、有点冷。”

他慌乱跑开,像是逃离穷追不舍的病毒一般。还非常笨蛋

地被石子绊了一脚(),高高大大的身影摇摇晃晃找稳重心▆[((),蜜色的皮肤透出难堪的烧红。

哪里是冷啊,分明是热化了。

.

瞥过贺飏磕磕绊绊的身影,萧豫不动声色地给厌灵上眼药:“像老师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很讨厌蠢蛋吧。”

厌灵咬着巧克力,“不讨厌。”

“嗯?”萧豫偏头,“蠢到连最基础的题型也解不出来,甚至连自己心意也认不清的人,不讨厌吗?”

“不讨厌。”

厌灵:“笨笨的,也很可爱。”

说着,她昂头看他,“阿豫考砸的时候,就挺可爱。”

萧豫:“……”

他无奈地笑了下。

早该想到的,在老师的世界里没有几个能称得上聪明的人。

厌灵专注地望着远处嬉戏打闹的众人,吃掉了最后一口巧克力,“大家都很可爱。”

“厌灵!”

秦冬朝她招手,兴奋道:“快来!这里有一只好漂亮的大鸟!”

“贺飏说长得很像你呢。”沙听雨捂嘴轻笑。

贺飏慌忙摆手,“不是、那个、就是……”好吧,他放弃挣扎,不好意思地挠头,低声道:“因为看起来都很仙嘛。”

傅云谦:“确实。”

郑灿灿挑剔:“咦惹,脏兮兮的。”

在众人的呼唤声中,厌灵扬声:“来了。”

她牵起萧豫的袖子,朝那边小跑而去。

奔跑中,萧豫转被动被主动,握住她的手,“老师好像很开心?”

闻言,她回过头,短发轻盈,神情亦是难得的轻盈,“因为——”

“好像秋游一样。”

.

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了。

在回恋爱小屋前,厌灵让萧豫开车去陶艺体验馆,取烤制好的陶艺作品,其他人等在下面,厌灵拿了东西,相当郑重地送给大家。

贺飏的是明朗豁亮、长着太阳脸的小狗;傅云谦的是层层叠叠、布满雪晶的云朵;秦冬的是华丽明媚、插着腰的火焰小人;郑灿灿的是探头探脑、狗狗祟祟的小鹿;萧豫和沙听雨都是爱心,一个环绕着枝叶像小窝,一个装点着古典的玫瑰。

烤制之后,上了釉彩的陶泥散发着一股柔和鲜艳的光泽,漂亮极了。厌灵手巧,这些小玩意儿被她捏得生动形象,别具一格的可爱。

众人自然赞不绝口,就连挑剔的郑灿灿都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看。

轻松喜悦的气氛盈满回程的时间,伴着其他人的闲聊,厌灵拿出白色保温杯,喝了口温水。

忽而一顿,脑中电光火石一闪。

——咦。

是不是忘了什么?

当看到包里那个未送出的黑色猫猫陶瓷时,她后知后觉:

……啊,好像把楚越完全抛在脑后了。

.

等七人嘻嘻哈哈地回到恋爱小屋,啪一下打开灯,明亮温馨的灯光扩散开来,话音却渐停,热闹的气氛像丢进冰湖的火球,登时凝固了。

只见,楚大明星独自地坐在那条宽阔狭长的客厅沙发,身影显得格外孤零零,如一尊冷硬的守墓石。

此刻,那双红褐色的锋利眼眸幽怨得像两团鬼火,正直勾勾地看着众人。

不,准确来说,是看着厌灵。

“……”

两人目光交汇。

宛如流金铄石碰撞月中聚雪,无声的轰然。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目光像是要钻入她的大脑,扒开每一道褶皱、看看到底有没有自己的身影存在。

压抑着令人心惊的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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