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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偷吃抓小贼 翻天覆地沦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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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赵安平骑着马在城外官道上飞驰,出了皇城,她才发现她无处可去,面对着茫茫天涯的惘然若失。左臂的宫装早已滩涂血水一片,原本前夜就未休息,而今血流不止,眼前的暖黄色的日光炫目成白色,她终于从马背上晕了过去。

马儿颠簸,赵安平醒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树枝挂烂,自己就躺在一个麦田里。

赵安平再次感叹自己命大,左臂不再流血了,自己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头也没有撞到,而是掉到了长夏时节,农夫们晾晒在麦田旁的麦草垛旁。

赵安平为了逃跑,早已经将堪舆图背得滚瓜烂熟,既然没有先逃掉,就当自己穿越过来就是个乞丐就好了,按照马的奔跑的路程,怕是现在早已经离皇城两三百里了,皇城还没有如此炎热,而现在的太阳的角度明显离自己更近一些,必然是向南了些许。

赵安平的嘴唇已经有些发干,毕竟一天一夜未进食,但是她庆幸自己是落在农田附近,必然会有水流。

但是赵安平不敢让别人发现,赵安平知晓现在的村落是氏族制,如若自己被发现是外来人,怕是有性命之虞。

如果王家军败,自己怕是更不能逃脱被追捕的命运。

而王家在南方有自己的私军,赵安平握着胸前的玉佩,只能先南下歇脚,她本想逃亡,可是王老将军渗血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忘不掉这些景象,但是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

那些割下的麦穗,偶尔有几颗掉在地上,她太饿了,悄悄地将掉在地上的麦穗捡起来,将里面的麦粒用手搓出来,麦壳飞舞,还沾染着香熟的芬芳。

嚼起来,竟还有些软和。

赵安平还没吃几口,村庄里的人突然过来了,朝着赵安平喊着,“你个小贼,敢偷我们的粮食。”

赵安平只觉得头脑发昏,根本没力气跑,但是还是拼命地往前跑。

那人一喊,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远处的树下出来好几个人,朝着她涌过来。

可是越跑越觉得脚下虚浮,还没跑几步路,脸就先着了地儿,“桄榔”一声,叫那后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人穿得这是什么啊?”赵安平浑身是血,那些人走进一看觉得又着实吓人。

“怕不是富贵人家。”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扒拉着赵安平的衣服,看到她胸口有一块儿玉佩,直接拽了下来,在赵安平皓白的脖子上勒出一道红印。

“这玉佩上有条虫子。”那男人看着这白色透净的玉佩,识不得上面的花纹。

“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妾吧,估计逃出来的,浑身还有血。”一个上了年龄的已经佝偻的人说。

“怎么了?”一个大嗓门的女人突然出现,看着赵安平在地上躺着,“抓住那个小偷了?”

“李家嫂子,抓住了。”那个黝黑男人回答到,“不是一般的小贼啊。”

“管她是什么一般不一般,都沦为贼了。”那个女人的皮肤因为常年的日晒风吹,皴裂得脸上有了许多的麦穗的纹理。“正好最近我们家狗娃子想要上书塾,将这人卖了。”

她蹲下摸了摸赵安平的手,继续说到,“估计连个妾都不是,就是个丫鬟,手上跟我们一样都是茧子。把她扶起来。”

“这不好吧,还是得把她送给官爷。”那个黝黑皮肤的男人挠了挠头,不怎么同意她这么做。

但是那女人的嗓门一瞬间更大了,“怎么着,不这么做,你给我掏这些钱?”

“那这玉怎么办?”

“当了,我们几家分。”她看了一眼,也就五家人,“是我们几家逮住的。”实际上她也没出什么力,但是她得也分着这一杯羹。她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就看是有没有什么可贪图的。

“族长,这不好吧。”那黝黑男子看了一眼佝偻着背的男人。

那男人犹豫不决,但是那女子只说,“爹,你们老李家时代都是种地的,这好不容易有个读书的机会,还是你儿子去广平城求来的。人家孟夫子最多收个寒门,都不收咱们这些农户的。”

那老者什么都没说,然后扭头倒拄着镰刀一瘸一拐地走了。

“拿来!”那女人将玉佩夺过来,“明天,我找我哥哥去城里把它卖了,不过看着也不是什么好玉。”

赵安平被几个男人架着,去了李家。

赵安平虽然贵为将军,但是却生了一副顶好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

有个年龄较小的男人架着赵安平,看着赵安平的眉眼,脸一下就红了,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向赵安平的鼻子,赵安平的唇,甚至偷偷瞄了一眼她细长的脖颈。

“磨蹭什么呢,熊娃子!”李嫂子看着熊娃子磨磨蹭蹭地,看着他那躲闪的眼神,立马明白了什么,“别想了,就你们家那破落的,还想娶媳妇儿?”

那小子被她吼得又气又不敢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往前走。毕竟族长是她夫郎的爹,村里很多人都有气,但是都不敢说些什么。

赵安平发烧了,迟迟不见醒,天气热,身上的伤口幸而没有流脓,但是天气热,她又几天没有进水,应当是中暑了,直接睡到第二天晌午。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被绑着,嘴里被堵着,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瞬间以为是赵安佑已经发现自己,准备将自己拉回皇城将头斩了。

可是当她弓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她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前面坐了一个皮色黝黑的农夫。

“你个小贼醒了?”那男人看向后面的赵安平,赵安平的发丝凌乱,可是丝毫遮不住她的美,那男人看着咽了咽口水,但是他想着家里已经有一个婆娘了,不能做下那样下三滥的事情。

小贼?赵安平心里无奈,自己确实是小贼,拿他要送自己去哪里,如果去官府,这跟直接把自己送进铡刀之下,有区别吗?

赵安平扑腾着,一直反抗。

那男人看着赵安平这样也是不舍,看着赵安平一直在车上翻滚,最终只能说,“妹子啊,也不是我想卖了你,是李家嫂子,看着你也是苦命人,我把你嘴里的东西放开,不过你不许乱喊哈。”

赵安平点点头,看来这个人不是个什么大坏人,自己有机会逃跑。

赵安平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那男子将赵安平嘴里的麻布摘掉,赵安平瞬间觉得好受多了,但是嘴唇还是发干,“大哥,谢谢你,不知道你是否能好事做到底,我已经三天没有喝水了,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这牛车没有水。”

“大哥,我三天没喝水了,您看看我的嘴,再不喝水,我怕待会儿,我就要渴死了,您还能卖出什么呢?”

那男子点点头,“那进了城再说吧。”

赵安平无奈,嗓子已经冒火了,她本想着这人能去河边给她打点水,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些许也是怕自己跑了,不肯留自己一个人在这牛车上。

赵安平只得忍着,她现在浑身无力,也必得喝下几口水,否则不用赵安佑找到她把她杀了,她就渴死了。

牛车大约走了有三四里地,广阳城三个字就映入眼帘。

赵安平早已经将赵国的各种舆图牢记在心里,这里离皇城有三百里的距离。

不够远,赵安平叹了口气。王将军死,军中无将,王家败了,怕是很快捉拿到赵安平就成了各地官员最好的政绩。

城门口并没有排查的官兵,不过就赵安平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谁能认得出。这与她前几天超尘绝逸的样子迥然不同,现在这副样子,怕是只能用凄凄惨惨戚戚来形容。

进了城,那小哥确实给人讨了口水让赵安平喝,赵安平一下子喝了三碗,喝到快要吐。

她瞬间觉得脑子清明了些。

喝完后,那人拉着她继续走。

“小哥,您要拉着我往哪儿走啊?”

“人牙市。”

“那是什么地方?”

赵安平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是她身份不明,没有卖身契,他们如何能将自己卖掉?

“贱卖人的地方。”

人牙市,实则是个官商勾结的地方,这里的人很多都来路不明,有些是人贩子从外地掳来的,有些是大户人家的妻贱卖妾,但是不想让丈夫知道的,主要是处理一些没有身份的人。

如果这些人能被卖出一个好价钱,就顺便给官府几贯钱,给个身份。

但是要是卖不出去好价钱,就藏起来,这辈子用不着啥身份。

人牙市说是个市,实际上就是个小黑铺子,赵安平像牲口一样被拴在套牛的架子上,那黝黑男子似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并不熟悉,没有找到买卖的人。

这种黑铺子,表面上是正经生意,但是暗地里的勾当不知道做了多少,赵安平看着上面的牌匾——清正茶坊,只觉得无限讽刺,这就是以前的赵安平拼命守护的黎民百姓吗?

“前两日新皇登基你知道吗?”赵安平听见茶铺里有两个人在聊。

“昨个才知道,我听人家说,老皇上是被王家害死的。”

“我也听说了,谁能想到啊?听说那王家和纪国勾结,那护国大将军,也就是赵安平也不是什么好鸟,听说她自己想当皇上,把老皇上害死了。”

“齐宗那可真是个好皇上啊,赵安平和王家不是东西啊!”

赵安平听着只觉得耳垂的绒毛都在发颤,这就是王老将军和那个赵安平用命护着的百姓,赵安佑几句颠倒是非的话,他们就能如此。

“多亏新皇威武,将那王老贼斩于宫内,听说他的头现在还在城门上吊着。”

赵安平的手,发着青紫色,她气得浑身颤抖,嘴唇被咬破了血,“外祖父。”她知道那不是她的外祖父,可是这半年的教诲仍在耳边,王老将军对她的情谊是真。

“不过皇上仁慈,王皇后听说荼毒后宫已久,但是皇上没有杀自己的胞弟,只是将他们囚禁,真是仁慈啊。”

赵安平知道,赵安佑想的是自己以此两人为要挟,怕她去了岭南后拥兵自重,揭竿而起。

那二人越聊越起劲儿。

“现在通缉卖国贼赵安平是我们大赵百姓该做的,要是真抓住了她,怕是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

“可惜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听说长得还怪好看的。就是见了也抓不着啊。”

“要是真的碰到她,不送给官家也行,自己留着也不错。”这个人说着说着便大笑了起来。

“你倒是想的美,女罗刹,怎么可能好看。”

“女罗刹有女罗刹的好处啊。”那男子笑得更猖狂了。

烈日炎炎,赵安平只觉得恶鬼横行,他们恶吗?

刺眼的太阳,没有告诉赵安平答案。

赵安平看着自己的双手被紧紧捆住,但是长时间这个男人一直在找人闻讯,这麻绳渐渐松了些,她跟着王老将军练了这么长时间,总是有些成效的,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麻绳扯断了。

赵安平转身就跑,而那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大喊着,“抓住她!抓住她。”

赵安平心里想,“完了,这么下去,要是被官府发现就完了。”

赵安平站定了,“大哥,我只是着急小解,刚刚不是喝了太多水了吗?”回头看着他说,“大哥,滴水之恩,当作涌泉相报,我是不会跑的,就是食吾肉,啖吾血,我也得报您的恩啊。”

“什么食物肉,什么蛋五血?”大哥听不懂。

赵安平满头黑线,“总之我不会跑的,人有三急。大哥您再行行好。”

那男人许是不信了,直接装着吓人的样子说,“你信不信,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赵安平心想,咱俩要是真打,还真不知道谁打断谁的腿啊!但是还是面上说着,“好好好,大哥,我肯定不跑。”

但是现在在闹市,如果真让官府的人发现她,那就是得不偿失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安平于是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现,玉佩没了。

“我的玉佩呢?”这可是王老将军留给她的唯一的物事,如果落到其他人手里,怕是会招来祸端,此玉佩能调动千军万马。

赵安平的神色蓦然严肃,那眼神冰冷有力的一瞬间竟让那大哥感受到什么叫如临深渊,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但是还是色厉内荏,“你有什么资格问,早就卖了!”

“卖哪儿了?”赵安平不敢在乱世闹事,但是待会儿找到机会必将问清楚,哪怕杀了眼前这个人。

赵安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已经背负了几条人命,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她咬咬牙,跟着那男人回了铺子。

这个时候清正茶坊的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站在门口,说“就是你在找人?”

“您就是冯秦掌柜吧,刚刚小厮跟我说您出门了,终于等到了。”

“这就是你要出让的?”那掌柜穿了一身棕色的长衫,或许还是个员外,他上下打量着赵安平,审视货物,不加掩饰。

“是的。”

“有卖身契吗?”

“地里捡的,脑子好像还不好使。”那黝黑男子直接跟掌柜说。

那掌柜说,“可惜了,长得还不错,不过也不可惜,长得好看,脑子不好使更好。太聪明不好管呢!”

那俩人商量着买卖的价钱,而赵安平似乎面无表情,那两人更确定这女子脑子不大好的事实了。

赵安平跟着掌柜进了内院,“冯掌柜,请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吃好吃的呀?”

既然这掌柜以为自己脑子不好使,还不如自己装疯卖傻,说不定到时候还好跑一点儿,也不会有人以为自己会是那个名震天下,文武双全的大赵国嫡长公主赵安平。

那掌柜的翻了个白眼,“吃什么吃,一分钱没给老子挣,就要花我的钱!”

赵安平心想,果然,有钱人有钱不是没道理的,抠得要死。

赵安平和一群女子关了小黑屋,赵安平看着她们瘦骨嶙峋瑟缩在角落里面,没有太阳,心想,得,又得饿肚子了,不过好歹这儿天气没那么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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