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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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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孟珩只思索一下,便猛地抬头对上商鹤吟的目光。

隔岸观火,幸灾乐祸。商鹤吟这是在讽刺自己。

孟珩眸光一沉,“夫人这是何意?”

商鹤吟并不正面回答,反而叫人上了壶白茶,“夫君当了一年的太学博士,尊儒重道,精通诗文,为何还要反问我其中的道理?”

孟珩看着她不说话,以前的商鹤吟从不会对他说一句重话,不说事事顺他的心意,至少商鹤吟会竭力扮演他最喜欢的样子,不会故意惹他不快,就连看他时的眼神都如同含着平和的笑意。

那时商鹤吟在朝堂上从未有过的温柔。

但现在,商鹤吟只平静地看着他,甚至眸光还带着一丝寒意,这种眼神,孟珩并非不熟悉,商鹤吟不费吹灰之力将那位位高权重的太师灭门时,便是这般。

若是她真要与孟家为敌……

“夫君今日来,应该不止是要同我说婆婆的事吧。”商鹤吟为自己沏了壶茶,国师府招待客人时,向来都是用上乘的雪芽仙,只有在招待不讨喜的客人时,才会用白茶。

面前这茶壶里泡的,便是白茶。

师父生平最不喜欢白茶的味道,连带着商鹤吟也对白茶十分厌恶,孟珩倒是喝得开心,一盅接一盅没完没了。

“月末的冬至祭祀要到了,祭祀服宫里那边已经做好了,正好我前几日去见了陛下,他便让我把这衣服给你带来,我已吩咐熙禾把衣服收好了。”

孟珩说完,镜花水榭便又陷入一阵沉默,他向来话少,今日说这么多已是难得,商鹤吟虽也话少,但往日孟珩和她在一起时,她习惯没话找话。

两人今日因秦氏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孟珩应是有事要告诉商鹤吟的,毕竟月末的冬至祭祀至关重要。

可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商鹤吟,落下一句:“不论如何,夫人如今都该回孟府了。”

外边的雪越发大起来,商鹤吟撇过头,只听熙禾回来说,大雪封路,现在的明安城寸步难行。

“看来今日是回不去了,”商鹤吟轻笑,“夫君若是不嫌弃,便宿在国师府吧。”

夫妻二人许久没有同房,孟珩沐浴后见商鹤吟散着头发坐在床榻上看书,商鹤吟的头发极长,从背后看,仿佛话本子里活了千万年的美人神仙。

明安城这场雪下了足足一天日,到现在都还未停歇,国师府又临水,比孟府还要冷上几分,可卧房里的炭火烧得旺,有那么一瞬间,孟珩以为自己在春日。

“夫君?”商鹤吟撇过头,未施粉黛的脸宛若出水芙蓉,即使她眉眼含笑,孟珩也总觉得她难以接近。

可以往商鹤吟也时常同他笑,但孟珩从始至终都没这种感觉。

“为何不过来?”商鹤吟放下手中的书卷,她着一袭素白的寝衣,白皙的皮肤几近病态,几乎和素衣融为一体。

孟珩的视线逐渐往下,见她一双小巧玲珑的脚在床榻间晃荡,便关心道:“天冷,夫人还是盖好被子要紧,若是着凉,这月的祭祀怕是去不成了。”

“多谢夫君关心,时候不早了,夫君早些休息。”商鹤吟将书卷随意扔到一旁,灭了灯便躺进被褥,没过一会儿,孟珩便慢慢躺下,睡到她身边。

两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商鹤吟也默认孟珩只单纯地睡在自己身侧,便让熙禾准备了两床被褥。

冬日严寒,商鹤吟睡觉的习惯不好,喜欢抢被子,一人盖一床被褥对商鹤吟,对孟珩都有好处。

孟珩却以为商鹤吟这是在嫌弃自己,整个明安城哪有夫妻是分床盖被的?他当即眉头一皱,沉默许久后,他又把嘴边的质问压下去,哑声问道:“你与淮王殿下关系很好?”

商鹤吟困得厉害,随意“嗯”了一声。

“淮王心性暴戾,手段毒辣,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夫人莫不要被他骗了才是。”想起在那位淮王殿下将三皇子放在他身边的美人剥了皮,把骨头炖了汤喂狗,孟珩不由对商鹤吟担心起来。

但想了想,商鹤吟身居高位,对淮王的了解定然比他更多,孟珩又止住嘴,没再往下继续说。

商鹤吟朦朦胧胧地“嗯”了一声,她向来觉多,此刻已是半梦半醒,孟珩说的,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见她态度冷淡,孟珩不想自讨没趣,可想想近日来商鹤吟如此异常的举动,他又沉声补充道:“夫人以后,还是少与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这一回,孟珩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答,转头,商鹤吟呼吸平稳,早已睡过去。孟珩恍然想起自己以往和商鹤吟躺在同一张床榻上时。

那时的商鹤吟不论多困,都会耐着性子问孟珩有无烦心之事,还会为他解惑,但现在,孟珩主动跟她谈话,她却不闻不问,甚至倒头就睡了过去。

原先孟珩只觉得是自己这一年来忽略她太久,惹她不快,现在看来,倒是商鹤吟对他似乎没以前那么关心了。

孟珩侧过身,按理说,他对商鹤吟没什么感情,这婚事本就是圣上御赐,商鹤吟爱他眼下的泪痣,他需要商鹤吟的官衔为自己铺路,他们两个对彼此应都只有利用。

这些天,孟珩虽忙碌,却也日日回了孟府,经过听竹堂去往书房的时候,他总要用余光看一眼,商鹤吟有没有回来。

可惜她没有。

孟珩不觉得自己应该失落,商鹤吟整日宿在国师府不合礼法,是在给孟家蒙羞,可孟珩今日见到她时,却又猛然打消了责怪她的意愿。

那样一个单薄的女子在明安城无父无母无靠山,只有一座国师府撑着她,在婆家受了委屈也只能默默将这份苦楚咽下去,实属不易,身为丈夫,他也该体谅商鹤吟一番。

想到这,孟珩内心的空洞似乎被填满不少,他抬手捋了下商鹤吟的头发,自觉没什么睡意,便悄然起身,披上外衣,去国师府的书房随便找些典籍翻看。

一夜好眠,第二日商鹤吟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终于清醒,这些天不用上朝不在孟府也不用跟秦氏请安,商鹤吟几乎每天都睡够了才起床。

只是今日,她依稀看见蓝鹊琉璃屏风后隐约站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在床上愣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昨日孟珩来了国师府。

洗漱过后,孟珩才问:“母亲方才派人来说,让我把四弟也接回去,四弟也在你这?”

“前些日子四弟病重,我看他可怜,便让他在国师府住下了。”商鹤吟推开卧房的轩窗,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是天仍旧雾蒙蒙的,看不见什么光。

“夫君若没有别的事便可回去了,祭祀之前,我都会待在国师府斋戒沐浴,至于婆婆那边,夫君还是去劝劝比较好,她若是不跪佛,从今往后也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媳。”

商鹤吟昨日也不过是跟这个便宜夫君寒暄一番,要回孟家,至少也要等冬至祭祀过后。

孟珩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我以前为何没有发现,你竟是如此恶毒之人。”

商鹤吟愣了一下,随后又差人把准备好的青玉长签给了他。

上面只刻了两个字——“中吉”。

孟珩不知道这长签的意思,商鹤吟也不同他解释,转身回了国师府。

吏部尚书的长签卜的是个下下凶,这是暗示安插在尚书身边的探子可以下手了,淮王的挂签则是上上吉,意思是让探子助淮王或太子一臂之力。

而孟珩的这个中吉则有静观其变的意味,并且也在提醒探子,注意不要被三皇子的人发现。

这些安插在各类官员身边的暗探都是师父培养出来的,能力方面几乎挑不出错,只不过上辈子的商鹤吟为了帮孟珩铺路,几乎把所有的探子都丢进了刀山火海,到最后一个也不剩。

送走孟珩这尊大佛,商鹤吟也有些累了,她让熙禾以及其他侍女一起退下,一个人去了后院的观水堂。

大雪过后,观水堂后的桃花林又萧瑟不少,树下的墓碑只篆刻了师父的名字,其他是非功过一个字都没写,想来师父向来淡泊,对这种浮于表面的功名利禄也不甚在乎。

商鹤吟最终在墓碑前站定,那双向来承载算计的桃花眼此时毫无波澜。

“若你知晓我是如此恶毒之人,那年你远行塞北,还会收我为徒,带我回明安城吗?”

“吏部尚书要替三皇子养人,我便把吏部尚书连根拔起,我和三皇子的确无冤无仇,不过谁叫他要允诺孟珩高官厚禄?”

“我见不得我的仇人过得比我好,特别是孟珩这个罪该万死的东西,居然敢模仿您来骗我。不过,我已经知晓如何对付三皇子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我那个愚蠢的二姐,若不是她,我可能也查不到三皇子竟然在醉烟楼那种地方有喜欢的女子。”

“我等了足足半月,才把那女子的喜好还有三皇子的喜好打听出来,如今也该是时候走下一步棋了。正好还能把那位自恃清高的孟太傅也拉入局。”

“您向来手段干净,不与别人玩阴的,但我喜欢,我不仅喜欢,还要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玩死,您在天之灵看得到我所作的一切吗?”

“不过看得到,看不到都无所谓,毕竟您已经死了。”

商鹤吟顿了一下,像是在说给已逝之人倾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我做不到像您那般大度,这辈子我总要为自己而活。”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拂过,连带着天空的阴云也散开些许,透出一丝明亮的天光。商鹤吟愣了一下,那风绕过她的双耳将几缕碎发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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