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鸣人拂晓之时3
漩涡鸣人，漩涡鸣人。
千叶歪着脑袋琢磨着，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听说过。
木叶。忍者。漩涡鸣人。
许多个名词组合在一起，叫人感觉无比熟悉。
小九尾不甘地挠着下水道大门，戳得铁门丁零当啷地响。千叶叫它安静点。九尾表情狰狞一瞬，安安分分趴好，可是很快，又记吃不记打地扒起了门。
蠢蠢欲动了许久的木遁枝条“噼咻”抽了上去。
顺带捂上了九尾的嘴，不让它打扰主人的思考。
忍者。漩涡鸣人。九尾妖狐。
千叶搞不懂，她过往十七年从未学习过日语，对这些名词应该并不了解，但是这些词很熟悉，非常熟悉，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嘴边冒出来。
一些无意间被烙下又随手抛之脑后的记忆，似曾相识，即将归来。
白发红眼的少女叹了口气。
千叶想要离开木叶。
——当她再一次因为漩涡鸣人饿肚子而无法抑制胃中灼烧感的时候。
见了鬼的木叶。
竟然让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独自生活，并且这孩子得到的不是村人对于孤儿的怜爱关照，而是无穷无尽的厌恶鄙夷抵制憎恨，程度之深至于没有人敢向他出售食物等日用品。
哪怕千叶会做饭，能在心灵空间教鸣人做饭，但是回到现实——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她只能指导着鸣人去后山找些东西吃。
并运用一些不知道有用没用但自然而然浮现在她脑子里的野外生存技巧。
千叶想要带着鸣人离开木叶。
但是，一个孩子，孤身一人离开木叶又能去哪儿呢？千叶不熟悉这个时代，九尾对木叶以外的人类更是生疏，没有钱财，没有大人，没有武力，一个孩子还不如在村子里呆着，最起码生命安全有保障。
千叶想着。
然而，这种充满仇恨和偏激的生活环境会对一个孩子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呢？她是不是该早点带着鸣人离开这里，告诉他，他们不喜欢他不是因为他不好，都是别人的错，告诉他，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是个小坏蛋，也会有人爱他？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千叶并不是不想和鸣人讨论，但是，她又觉得从小在木叶长大，后来又深深信任她的鸣人，其心智似乎并没有成长到能独立做出决定并为之负责的程度。
正因为知道那孩子深深信任着她，她才不能轻率地叫他做出她以为正确的决定。她还没有担负起他人人生的魄力。
千叶纠结，并把这件事一直往后拖。
她最开始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对待鸣人，对鸣人突然坠入心灵空间的事也是措手不及，于是在这孩子离开的时候使用幻术模糊了他对自己的记忆，让他潜意识以为这只是个梦。
后来她才发现她和鸣人之间除了是人柱力的关系，还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共感联系——酸甜苦辣，五感相连，他饿她也饿，他冷他也冷，他疼她也疼，然而她弄伤自己的痛感却不会传递到鸣人身上。
她观察了鸣人三个星期，期间只有九尾能与她交流。千叶下意识地惧怕孤独的感受，狐狸就在她的威逼下叨叨叨说了许多许多事，千叶左耳进右耳出，只把狐狸当做一只氛围背景板。
——可以清楚感觉到狐狸查克拉中蕴含的深厚憎恶怨念的千叶并不把狐狸当人。
她一方面怜惜九尾遭受无妄之灾，正吃着火锅唱着歌呢就被富有野心的人类利用，因而被强者囚禁多年，一方面却又深觉不能不防，谁知道一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家伙的狐狸被关久了能发什么疯？最起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不能叫被当作人柱力与自己与狐狸共生的孩子出事。
然后她就为漩涡鸣人的遭遇而沉默了。
“九尾，你确定鸣人是什么四代火影的儿子？”千叶百思不得其解，一双眼闪烁着迷茫的光，“这就是为了他们而牺牲的英雄之子的待遇？”
“人类向来惧怕无法为自己所掌握的强大力量……”
九尾深沉了两秒，就在千叶扫来的眼风下恹恹趴了回去，“没几个人知道那小鬼是四代火影的儿子，别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的化身。”
“你？”
“我，九尾，世界上最强尾兽，行走的天灾。”
千叶用手支着下巴点了点头，最终还是表示理解：“原来如此。”她重复道，“如果真这么以为的，那他们这个态度没毛病。”
没人会喜欢杀了自己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儿女同伴毁掉自己家园的家伙。厌恶鄙夷抵制憎恨没毛病。
但是，又是谁让别人以为鸣人是九尾化身的呢？
千叶深思也深思不出个结果来，感知发现鸣人身边一直有忍者监视之后她也不便于直接影响鸣人（怕孩子不小心暴露自己），暗搓搓想了许久也只能先借“梦”和鸣人交流，传递给他一些生存知识和技巧。
再之后，她尝试着在某些夜晚“借用”鸣人的身体。
——欧克！完美！没问题！……除了查克拉属性有点问题，她需要琢磨一下风遁忍术。
顺带的，她用幻术影响了两位在值暗部，使他们都以为妖狐还在安安稳稳地睡觉。
把这些做完以后，她才真正地与漩涡鸣人相识。
鸣人也这才知道，许多个跟着姐姐学习的夜晚并不只是梦。
他很轻易地交付了信任。
当千叶借着鸣人施展的多重影分身之术，再使用变身术切切实实地站在鸣人面前时，金发孩童眨巴着眼睛，欢快地叫道：“姐姐！”
“嗯！”
“姐姐！”
“在！”
“姐姐！”
“有什么事吗？”
“姐姐！我、我就是想叫你……”
“……叫就叫吧。”千叶知道变身术仅仅就只是在身体表面覆上一层查克拉表示变化，而不能真正地变幻形体，并不去尝试像在心灵空间里那样把鸣人捞起来。
她张开了怀抱。
鸣人笑容灿烂地扑过去。
手臂所及，是属于人体的温度。血肉。骨骼。每一分都真实而充盈。十分的叫人眷恋。鸣人蹭了蹭。千叶觉得有点痒。
他们都觉得对方无比可爱。
也算是一种双向奔赴？
千叶确定当值的暗部被幻术糊了一脸之后，戴上围裙站在了厨房的小板凳上，开始挥舞铲子……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千叶并不会做饭，她能力最大范围就是煮个粥，就这还得多次掀锅看看饭到底熟了没。
鸣人是个只要有人教就学得很认真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相当出色的厨艺天赋，把千叶脑子里的菜谱付诸实践之后做的是有模有样。千叶为自己比不上一个孩子深觉羞赧，然后大口大口吃起了烤鱼。
鸣人双手撑脸，眼睛亮晶晶看着她。
千叶抓起一串递给鸣人：“快吃啊，你做得好香！快尝尝！”
鸣人“嗷呜”一口咬掉，就着千叶的手尝起来。
他吃得很认真，每次千叶喂的时候他都喜欢像小狗一样借着人的手嗦，吃完之后还要很珍惜粮食地嗦一嗦手，给手上留下奇奇怪怪的湿痕。
千叶不自在地甩了甩手，可是孩子并不是故意的，她也不好骂。
她并不知道的是。
每一次解除影分身的时候，漩涡鸣人都可以接受到属于千叶的那一份记忆，包括尚且留有余韵的情感，和身体的感觉。
千叶还在想漩涡鸣人这个名字。
忍者……九尾妖狐……鸣人……
后来千叶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漩涡鸣人这个名字那么熟悉，似曾相识。
职位是三代火影，木叶村最高首领的老人慈和地与鸣人说着话，满怀笑意地听着鸣人许下誓言：“我将来一定要成为火影！”
火影是一个职位。
漩涡鸣人，是一个想要成为火影的忍者（未来式）。
千叶一手轻轻敲在脑壳上，灵感突如其来。
她想起来了。
她听过这些名字。
翻译成汉语，漩涡鸣人，还有与之相对应的——
火影忍者。
初中有一次班里发奖，她前桌的小妹妹得了个本子，本子封皮是一个颊边带胡须的金发男孩，穿着橙色夹克衫，笑容灿烂，右下角是他的名字，漩涡鸣人。
当时小妹妹很不满意这个封皮。
千叶无所谓，就拿自己真城璃茉（守护甜心人物）的和她换了。她还听当时的同桌说了一句，漩涡鸣人是火影忍者的男主角。
大长篇少年漫，男主角，一个被所有人唾骂为妖狐却永不放弃立志要成为火影的男孩。
她守护了一段时间，陪着他经历磨难困苦的鸣人，是注定要经历磨难困苦被所有人排斥最终获得happy ending的少年漫男主角。
千叶陷入沉默。
把这些日子一直蠢蠢欲动的想要带鸣人离开木叶的心思再一次地，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哪怕在没有她存在、充满了偏见与仇恨的环境中，他依旧能成长为少年漫男主角那样的人物。
像沢田纲吉。
像蒙奇·D·路飞。
木叶，应该也不是很糟……吧？
讲究羁绊、爱、勇气和正义的少年漫，怎么也不会出现非常黑暗冷酷需要和谐的剧情吧？鸣人的处境，会渐渐变好吧？他也应当不至于，必须去村子外边搏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