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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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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之意和苏子云就和逍遥宗众人辞行。

马车旁,林之意对着顾相思细细嘱咐了一番,什么练功要量力而行,不要急于求成,每天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为了练功忘了休息……

苏子云抱臂靠在马车旁,见林之意絮絮叨叨个不停,他掏了掏耳朵,催促道:“你到底走不走?”

林之意将顾相思的衣领往上提了提,说道:“天冷了,记得换上暖和的衣裳。”

在进马车之前,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会时常来看你。”

这话刚好被坐在马上的鹰儿听见了,她笑着说道:“这可不行。逍遥宗的位置一直不为外人所知,只有逍遥宗的弟子才可以自由出入,你们这次回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一时间,林之意和顾相思都觉得有些意外,就连苏子云也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若有所思地看向顾相思。

他挤到两人中间,对着林之意说道:“你说完了没?我可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呢。”

林之意在他的催促下上了马车,他郑重其事地对顾相思说道:“我会给你写信。”

苏子云和顾相思面对面站着。

不知为何,苏子云竟觉得有点紧张。他本来也有很多话要说,可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他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的眉眼深深地印在了心里,然后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头。

顾相思已经很久没被他打过,早已没有了防备,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且用的力度还不轻,顾相思不免有些生气。

她瞪着他,凶凶得像一只要咬人的小兔,“你干什么?”

苏子云笑得开怀,而后,他像开玩笑一般随意地说道:“要天天想我。”

回应他的,是顾相思大大的白眼。

他不在意,对着顾相思招了招手,上了马车。

鹰儿将缰绳拿在手里,马儿随着她的动作抬起马蹄,载着他们的马车向前方驶去。

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中,连带起的灰尘都全部落下,顾相思才收回了视线。她望着地上深深的车辙,之前被她刻意抑制的悲伤情绪又一次浮现在她心上。

她又是一个人了。

冷风吹得她的脸生疼,她摇摇头,将乱糟糟的心绪收了个七七八八。再抬头时,她眼中的脆弱已然褪去,她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心想,她要变强,她要觉醒力量,她要为顾风报仇。

她最后朝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回去了。

千禧国

今天是苏子端的生辰。

一大早,李夫人就从床上起来了。她一贯都是巳时起床,只有特殊的日子才会早起。她先是认真梳洗了一番,然后穿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用金丝线织成的绸缎衣服,外面披上珍贵的兔毛披风,然后坐在镜子前仔细打扮。

她一笔一笔地描画着眉毛,又抹上红红的口脂,末了端起铜镜细细地看化好的妆。

镜中的女人有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她满意地笑了笑,然而在看到眼角处的细纹时,她的笑容却一下子凝固了。她连忙将目光移到满头的乌发上,对着镜子细细的翻找,果不其然,在离鬓角最近的地方,藏着一根白发。

她像是看到眼中钉一般,迅速拉住那根头发,用力地把它拔了下来。

白发飘落到地上,她一把把铜镜倒扣在桌上,神情恹恹。

她还是老了,她这样想着,不管涂多么白的脂粉,都挡不住脸上苍老的痕迹。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惋惜着自己逝去的岁月。

她暗自神伤了一会儿,又转念安慰着自己,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连端儿都这么大了,她也应当老了。

想到端儿,她的笑容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从她的丈夫走了之后,这些年,她在苏婆婆面前做低伏小讨生活,好在如今端儿长大了,也越发争气,两人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

端儿,她的端儿,有了他,变老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重又将镜子立起,细细检查着自己的妆,满意了之后,她冲镜中人笑了笑,站起身朝外走去。

出了门,她便去菜贩那里挑菜。

“呦,这不是李夫人吗,怎么今天打扮得这样漂亮。”菜贩见了她,眼睛一亮。

“哪里哪里,随便找的衣服。”李夫人嘴上谦虚,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在摊前挑了几样新鲜的青菜,又点名要了几样最贵的平日里舍不得买的菜。

菜贩麻利地将她要的东西装好,打趣道:“今天什么日子呀,吃这么好?”

李夫人抿嘴一笑,“今天可是端儿的生辰,是大日子,当然要吃好的了。”

买了菜,她又去肉贩那里割了一大块品质上乘的肉,随后,她又去点心铺买了一些苏子端喜欢吃的点心。

就在她买完东西准备回家时,突然被人叫住。

她回过头,看到眼前的人,细细的眉蹙了蹙,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道:“干嘛?”

苏州山摸了摸头,憨厚地笑了笑,说道:“我记得今天是端儿的生辰,我给他准备了礼物。”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听到有礼物,李夫人便耐着性子问道:“什么礼物?”

“你等着。”苏州山转身进屋去拿东西。

李夫人瞧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冷意。他喜欢她,她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地照顾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感动不是喜欢,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够资格做端儿的继父。

很快,苏州山手里提着东西出来了。

他将手中的一柄匕首递给李夫人,说道:“这是用我特意寻的钢材炼制的,被我打磨得锋利无比,给端儿用来防身。”

李夫人从他手中接过,发现刀鞘上刻着游龙图案,龙的眼睛上镶嵌上了红色的宝石,她从刀鞘里抽出匕首,匕首泛着一道冷冷的金属光泽。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端儿一定会喜欢。

她将匕首收好,说道:“苏大哥,我替端儿谢谢你。”

苏州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她,“这是我从山上猎到的白狐,毛色极好,我把它的皮剥下来,你让裁缝给你做件披风,穿着暖和。”

李夫人连声拒绝,“苏大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苏州山一把将包袱塞到她怀里,说道:“都是自家人,跟我客气什么。这白狐毛色好,穿起来一定漂亮。”

听了这话,李夫人不再推辞,她跟苏州山道了谢,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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