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滴答…滴答…”一个庞然四脚巨兽,形似马,头上独角,身披铠甲一般的鳞片,嘴里的獠牙长长的伸出来,带着浓烈扑鼻的恶臭。
“嗷~”的一声嘶吼从它的嗓子里吼出。
三七惊赅,怔怔低喃,“这是什么怪物。”不等三七多想,她的身体率先做出反应,指尖汇聚一股内力,强而猛的朝怪兽发射。
嘣!的一声,无形的内力击在上头,竟不能撼动怪物分毫。
多么危险的处境,三七脚尖落地得时候,都为之震惊。
怪物受到攻击眼中露出一丝恼怒,咆哮着就要扑过来,血盆大口张开,里面滴渗着涎水。
而面对这一切的三七,拉着谢言玉,果断朝后面退去,“跑!”
打不过就跑,这是三七用生命实践出来的道理。
谢言玉任由三七拉着躲避到一处空洞里,二人一落洞里,便纠缠着滚到了一处。
“哗啦啦~”天旋地转,树叶树枝被压断、压碎,三七此刻气息极为不稳,加之遭受内力的反噬,竟是无力再去稳住心神。
而谢言玉白色的袍服在滚动中凌乱一片,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在周身,枯黄树叶黏在他的身上,玉捏造的人竟随意如坠蝶般摇摇欲坠。
此刻地面传来一阵阵的震颤,怪物愤怒的呼啸声仿佛在耳边嘶吼,三七脑瓜子嗡嗡的,却还不忘伸手去护身上人的软肋之处。
撞击、刺痛、失重感所有的触感都在此刻同时袭来,而下坠的趋势竟是止都止不住。
昏暗之下,三七却听到了对方胸膛强有力发出的心跳。
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忽然!谢言玉冷不丁的伸出手一把握住身边的石头,“三七。”
双双稳住身后,三七的脸色很难看,大片的鲜血正从她的背后不断流出。
而快速流失的血液,反倒让她的脸上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三七咬住舌尖,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嗯?”
此时两人严缝贴合,谢言玉覆身于上方,清冷好闻的梨花香混着泥土特有的潮湿味,方寸之间,竟让人有种诡异极致的迷醉感。
三七鼻尖轻嗅了嗅,压下喉间那股子锈味,将头埋进对方的怀里,感叹一声,“真是男色误人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着亲近谢言玉,这不是男色误人,又是什么。
“呵……”一声低低的笑声荡开,三七将谢言玉护的极好,任是那般动作,谢言玉身上不见一处伤痕。
此刻,他将身子直起,撑在上方,“三七,你听过狴吗?”
“相传龙生九子,其中狴是牢狱的象征,也是凡人的守护神,有人妄想在凡俗尘世间创造神话,为他们驱使,却不想最终造出个怪物来。”
寥寥数语道尽巨兽的身世,三七虽不解,倒也揣测,“外头这怪物身形庞大,即是幼年体积估计也不会小到哪里去,而办成这事必须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可除了这些,也要精通动物生灵的习性。”
三七猜到这,已经有个大胆的想法,“所以,那些人是一线天的?他们难不成想靠怪物统治天下?”
“三七,慎言。”
隔墙有耳,何况这怪物没死,说明一直有人在暗中看着它,或者说,是想操控它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
三七很快想到,没由来的,她打了个冷颤,“所以,即使我们有能力诛杀它,也不能去杀它?”
谢言玉眸中露出赞赏,“聪明的女孩。”
三七头一次产生了新的认知,“所以权利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要如此丧心病狂?”
谢言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可话里的内容却揭露了背后阴暗的一切,“三七,你知道苗疆从百年前就开始觊觎中原吗?”
苗疆虽小,也与周围几国年年上贡,可背后不是没有算盘。数百年前,苗疆曾培养出蛊王,蛊王能够操控人心,苗疆靠着蛊王不断扩大版图。
可尝到了甜头后,他们又将目标转到了中原,妙手空空只是一个诱饵,京城大员受害后痴傻如三岁稚儿亦是。
其实那些不过就是让人产生幻觉的迷药,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远不比蛊王的危害严重。
而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利用蛊王控制万物,控制皇帝。
虽然皇帝与世家不和,可说到底这场仗要打也不是从外部攻破,何况皇帝虽有上位者的高高在上,但说到底也是个勤恳爱国的皇帝。
世家大族互相牵制,又互相扶持,听着虽矛盾,可也能保百年相安无事。
当然,前提是这局面不能被打破。
谢言玉收回心思,看向三七,“你有多久没见到皇上了?”
作为锦衣卫头领,还是被皇上提拔的三七,只要不是失宠,应当每月都要与皇帝见面。
可三七却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
心头一震,她不可思议道,“皇上出事了?中毒还是中蛊?”
谢言玉:“是苗疆的迷心蛊。”
说话间,一个尾部荧光的小飞虫悄悄的飞了进来,两人皆在思索,谁也没有注意到飞虫朝着他们靠近。
许是知晓洞里黑暗,飞虫尾端的亮光慢慢熄灭,它围绕着两人低低盘旋,像是不知道该钻入谁的身体比较好。
三七则陷入沉思,她会的不多,现在的地位也都是靠武力一步步走出来的,因此遇到事情不自觉的求助。
但三七又不能承认自己的脑子并不好使,她试探道,“那,如何才能救皇帝。”
黑暗中,谢言玉了然一笑,似乎并不奇怪三七的问话,“擒贼先擒王,自然是尽快揪出背后主谋,找出解药。”
三七恍然大悟,只是不好暴露自己的脑子不大好使,因此故作深沉,“嗯,和我想的一样。”
顿了顿,三七想整理一下衣服,这是每一次她遇上难以做决定,或者困难时都下意识会做的事情。可这一次,她发现自己起不来了。
哦~原来是谢言玉还在她身上。
于是,三七暗暗抿嘴,“夫君。”
“嗯?”
相对比谢言玉的自然,三七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结结巴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姿势不大舒服。”
谢言玉讶言,随即轻轻一笑。
“呵,是我失礼了。”面对三七的委婉,谢言玉风度极佳的起了身,而此时那只飞虫似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笔直的朝着三七飞去。
三七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飞虫,“这蚊子还挺会找地方。”
飞虫:……
三七不在意,甩甩手将蚊子抛到地下,岂料飞虫被甩到一块石子,瘦小的身子受了强烈的撞击,竟飞弹到了谢言玉的衣袍处。
此时,谢言玉双手撑地,离衣袍末端不远,那只剩半口气的飞虫挣扎着身子,扑棱一双断翅,苟延残喘的爬到了谢言玉的手指间。
飞虫阴测测的用黑豆小眼斜了一眼三七,这才伸出了嘴里的尖刺。
只听扑哧一声,谢言玉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同时一抹怪异之感划过心头。
谢言玉看着指尖那滴血珠若有所思,“这是什么?”
黑暗中,三七强迫似的也理好了衣服,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吹亮,火星子在洞中发出一闪一闪萤弱的光。
不是很亮,但也够了。
三七回头,“怎么了?”
谢言玉收回手,碾去那抹血珠,“没什么,还是尽快出去吧。”
方才情急之下躲避的空洞虽然可容人,但却没有食物和水,而经过一天,三七的体力早已流失,更何况她还有伤。
谢言玉的决定是有道理的,而谁先出去则又成了一个问题。
三七觉得自己野外避难的经验丰富,便率先一步朝洞口走着,“如果外面安全,我给你信号,你在出来。”
空洞外头有一颗矮树,长出的树枝树叶遮住了洞口,又蜿蜒着伸进洞里。
三七先是确认一眼周围安静,这才伸出手扒开那些树枝,探身出去。
天露浮白,这时候四处静悄悄的,而夜里看不全的东西也在此时显出全貌。
夜里似乎下过雨,潮湿的土地还有些泥泞。
洞口外爬满了青色的石苔,三七探出一脚,确认这就是昨日让她滑倒的东西。
在往前几步,便能看到一个个下陷的巨大脚印,从凌乱的脚印中不难看出那怪物昨夜的愤怒。
而脚印旁,是一些色彩艳丽的小蘑菇,只看了一眼,三七便毫不犹豫的就走了。
多年的经历告诉她,越是美丽,越是有毒,又向前走了一阵,三七确定了周围确实没有野兽的踪迹了。
可三七也不敢继续向前走了,只因在走几步,她那路痴的毛病就又该发作了。
回头的路上,三七路过脚印旁,想了想又蹲下身折了几支小蘑菇。
嗯,谢言玉出生大家,必是没有看过这毒蘑菇,她要带回去给他瞧瞧。
一边走,三七一边想着一会该如何给谢言玉说,又怎么样不经意间的显出她眼界丰富。
空洞的位置逐渐清晰,三七将蘑菇藏在身后,朝那头喊了声,“夫君,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三七双眸忽然间瞪的极大,她快速朝着前方掠去,竟是调动了毕生的功力,“不,谢言玉,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