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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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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阳君最近,过的不是太安稳。

不只是因为织语长心交待下来的事情没完成,还是前段时间与未来之宰合作欲杀初昭失败之事。

其间波折就不说了,最后东方羿一箭射出,谁都以为结局已经注定,如何料得那般情形之下,她还能绝处逢生,冲破三人的围堵,就此失去踪迹。

不管是她躲在某处休养疗伤,还是拖着重伤死在荒郊野地,有当日战斗痕迹在场,玉阳君,或者说背后朱雀殿怎么都逃脱不了。

邪灵,学海那边,不过是仇上加仇。凤凰鸣与卧佛通力携手之下,连未来之宰都要一避锋芒,剩下朱雀殿,则是被黑狗兄与问剑孤鸣骚扰多次。

连儒门天下都暗地里插手捣乱,烦不胜扰,玉阳君一时左支右绌,甚至这日里,连杀手都敢闯入朱雀殿。来者实力卓绝,玉阳君费了不少力气才解决,转头急匆匆去见织语长心,欲要禀告处理此事。

然而殿中场景,热闹得差点让玉阳君心脏骤停。某位最近被各方疯狂找寻的重伤员,正笑眯眯坐在最上方座位上,揽着身体僵硬无法动弹的织语长心,一副姐俩好的模样,侧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殿下是不见荷与水飘蓬严阵以待,却顾忌织语长心安危,根本不敢上前。

因为那柄精致剔透的箫管,随她声名鹊起而为人所知的武器,正在她脖颈前晃晃悠悠,不知道何时,就会插入织语长心心口。

就像当日他们如何对她。

“初昭!”

他脱口而出,几乎压不住心底迸发的恐慌,是对殿上受制的女帝的担忧,也是那日战斗中被她气魄所摄的畏惧。

“呀呀呀,你来啦,惊喜吗?”她像是突然才发现玉阳君的到来,假装惊讶的抬首,露出一张再熟悉无比又陌生无比的面容。

是初昭,又不是她。

众人公认的初昭,孤高自许,目无下尘,胸口里那颗心偏生是热的烫的,笑起来如她名字那般,明亮照人,绝不会如此刻所见,幽深如寒潭之水,浸染一池余晖,带着不可直视的锋芒与压迫。

“师父,救我!”

织语长心在他出现之时就发出了求救,只可惜身旁人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死角,俯视目光压在玉阳君身上,便是再盈盈而笑也没有半分温度。

玉阳君咬牙分辨半天,也找不出半分疏漏,担忧与无措到达顶峰之时,他反而意识到一件差点被忽略之事。

为什么、直视且正面接触织语长心的初昭,没有臣服在罗喉戒玺之下,成为女帝的臣仆?

“你能不受罗喉戒玺的影响!”这一句的惊恐比刚刚更甚,玉阳君清楚明白织语长心的筹码何在,如果初昭真有抵抗的方法,那对朱雀殿,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不过以她目前来势汹汹的情形,手一抖真戳下去,首领都没了的朱雀殿真就可以当场解散了。

“是啊,”她似乎理解玉阳君的语中的惊慌,“不受影响……要不要猜一猜原因?”

说这话的时候,她拉起织语长心戴着戒玺的那只手掌,食指摩挲着那只镶着红石的戒指,嘴角收敛了笑意。

织语长心只能感受到触碰她手指的那只手非常冰凉,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在她皮肤上渲染,可触摸戒玺之时,那份力度又是超乎寻常的轻柔。不知道初昭施了什么法子,她身体一动也动不了,唯独脖颈之上可以运动,紧张转头时就直直撞见了她眼中漂浮的复杂情绪。

哀伤?厌恶?怀念?冷漠?

她来不及分辨清楚,便被她发觉,眼中倒影清晰映出她的神情时,织语长心打了个寒颤。

“抱、抱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道歉,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索性初昭也没在意她,抬首又对着玉阳君发射恶意去了。

“猜错了不告诉你,猜对了也没有奖励哦。”

她玩笑说着,逗弄的心思再清楚无比。

情势翻转,目前占据优势的是她,掌握主动权的是她,处于被动的玉阳君,只能任她玩弄调笑。

“你的目的不过是寻仇。杀你是吾玉阳君一人之事,放过女帝,吾自会任你处置。”玉阳君慷慨决然,还不忘威胁道:“今日女帝有毫毛之伤,不仅是你,便是绯羽怨姬、黑狗兄,正道诸人都将承受朱雀殿的怒火。”

“真让人害怕。”初昭随口道,不过任谁都能听出她口中的敷衍。

玉阳君更是明白,可除此之外,他能动用的筹码了了。

“朱雀殿可以与正道和解,也愿意帮助你们对付学海与邪灵。尤其是未来之宰,当日之事是他主导,吾可以帮你将他引出,助你报仇,正道既已得到克邪圣器,消灭未来之宰将尽在掌握之中。”

玉阳君耐心试图跟她讲道理并给出相当大的退步,至于真做不做,权宜之计明不明白。

不过这种事初昭不可能不明白,这家伙老辣果断到让人咋舌,但事关正道,她不可能不考虑。

然而初昭还真是一点都没考虑,漫不经心的语气,句句都是冲着气死人的方向去。

“吾又没说什么‘若我不死,必报此仇’的话语,小人之心总将人想得那般斤斤计较。”

虽然你没说但是你做了啊!

玉阳君简直被她这大言不惭的话语逼疯,说这话的时候你不先反思一下你做了什么吗?!

明目张胆闯入朱雀殿、挟持织语长心,你不斤斤计较你来这里观赏风景吗?你不报仇是想聊天喝茶吗?有本事你先放下手里武器,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讨论的报不报仇这件事。

“那你来这里,目的为何?”玉阳君咬牙切齿道。她可以满口胡扯,玉阳君要是乱说,女帝真没了他去哪里哭去。

以她这有恃无恐的架势,真杀了也就真杀了,杀个人而已,她在乎什么。

这时候玉阳君终于清楚意识到,某人不仅是头发染了颜色,重要的是心也染了墨水,难搞程度直线上升。

所以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杀死呢?玉阳君后悔万分,但本身的理智又告诉他,那日不死不休之下,没人留手留情,可就是那种情况下,她活下来了。

她活下来了,于是剩下的人,都不得不如坐针毡。

设身处地,面临相同境况,玉阳君也会不择手段让任何想取他性命之人去死,人之常情,无需多想。

所以面对不会绝放过他的初昭,他这一句询问,等于亲手将刀递到了她手中。

“吾只是好奇,是谁想对吾这个无辜的少女下如此杀手,”她幽幽说着,挑起织语长心一缕弯发,黄与白的对比如此强烈,却比不过她偏头望着织语长心时,恍惚能射入心底的目光。“吾讲道理的很,只要你说出背后主使,吾就考虑放过你。怎样,吾够宽容吧。”

视线从冷汗渐生的织语长心面上移向玉阳君,她依旧弯眉笑着,却再没有往常的温和。

“是玉阳君,一切都是玉阳君的个人主张。”一直插不上口的水飘蓬突然开口,平常乐善的老头,此刻却展露了鲜明的冷酷。

“义父!”

织语长心脱口想要阻止,下一秒箫管冰冷触及脖颈皮肤,刺激她微微身抖,已是迅速住口。

“此皆吾一人所为,与吾主毫无干系。”玉阳君握紧拳头,明知道这是她画的坑,却还不得不往下跳。一句话把这件事扯到了织语长心身上,哪怕她没明说,玉阳君能不知道他如果不承认,接下来承受报复的会是谁吗!

他绝不能让织语长心出事,被戒玺控制之人,一心一意皆为其主筹谋,不论过往是智绝还是武极,都被影响思维无可自拔。

只是不知道玉阳君有朝一日清醒过来,面对自己对一个原先的傀儡死心塌地又是何等气愤,不过今日他能不能活着离开朱雀殿都是个问题。

“吾可没说这件事与织语长心有关系,”初昭装傻充楞,低头对着织语长心笑笑,那笑丝毫没带来安抚的效果,“刚好你在,你自己说说,是不是你指使,指使玉阳君杀我。”

“我、我……”织语长心踌躇不决,到底本心良善说不出谎话,“我只是让玉阳君带回希望号角,我没想杀你。”

“那就是玉阳君,自作主张?”她又看向玉阳君,问道。

“是我自作主张,”玉阳君一字一句道:“你要报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行,你是臣她是君,君有令臣不得不从,吾不能随意冤枉人。”初昭似乎是很讲道理般摇摇头,跟织语长心商量道:“织语长心,你说责任真的在这个一心偏袒你的师父身上吗?”

织语长心面上很好显示出纠结,是玉阳君自作主张,但是她若不想解决她的心疾,玉阳君也不会为她惹上初昭。

“这,虽然……但责任……”

“长心!”

“吾主!”玉阳君打断她的话语,怕她再被引诱着说出来什么话,“都是我心甘情愿所为,初昭你要杀就杀,如此戏弄太过可恶。”

“比起你所做不过了了,不过这么说,你当真认下了。”

玉阳君不理她,抽剑便要自尽,与其再跟她纠缠,他倒不如直接了断,好过慢刀子割肉般折磨。

“不要,师父!”

织语长心伸手欲拦,她是真对玉阳君有几分濡慕之情,却受困于术法不能动弹。不过也有锵然一声,剑断刃落,回神是初昭随手扔出一道刀气,打断了玉阳君的动作。

“真是令人感动的主仆之情,”她懒洋洋道:“吾心肠柔软见不得血,但你们那般行为,吾不做计较倒显得软弱可欺。这样吧,织语长心,你让他自费武功,不再为恶,吾便不杀他,当然,也会放过你。”

“不要相信她,”玉阳君根本一点的都不信她的话,“初昭,再咄咄相逼,玉阳君亦不会再忍让。”

尽废功力的下场,对玉阳君这种树敌众多的来说,远比就此亡身更悲惨。玉阳君他的确忠心,但不蠢。

“便是废功,初昭也不会放过吾等。”他提醒织语长心道。

织语长心看看玉阳君,看向初昭,后者继续煽风点火,“那就只能死一个啦,你死,还是你的好师父死呢?”

她似乎真在考虑,甚至箫管已经化形成为了长刀,寒光映出她眉间霜雪。

“你会遵守承诺吗?”织语长心仰头,咬唇道。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初昭反问,直白到堪称残酷。

“好,”勇气油然而生,又或者是绝境之中的,仅剩的智慧,“师父,按她说的做。”

她望向一脸焦急的玉阳君,神色坚定道。

“女帝!不可……”

“玉阳君!”她声音乍然提升,竟也有了几分威严,“自废武功,不得有误。”

终究是拗不过命令,玉阳君眼神狠厉,似乎想咬下初昭身上的肉,但落在初昭身上,连她半点注意力都引不来。

有这份手段心思,的确是有睥睨众生的傲气。

亲手废去这一身千辛万苦修来的功法,玉阳君痛惜程度不亚于钻心剜骨,可在初昭,在织语长心等人目光注视下,他便是再不舍也无奈,只能眼睁睁任由一切发生。

痛吗?恨吗?

当初将初昭逼至绝境之时,何曾料想过会有这般的场景,会有这番不甘的悲愤。

到头来不过一句,恩怨自尝。

似乎对着场景颇为满意,初昭终于有了动作,织语长心只感受到一阵风吹过,随即手指传来剧痛。

戒玺!

戒玺被初昭离开时粗暴撸下,而她如飞叶轻飘飘落在了支撑不住半跪在地的玉阳君身旁,等到水飘蓬等人赶忙护在织语长心后,见到的便是初昭将一朵白花放在了玉阳君手中。

笑意温柔。

而后者先是怔愣,而后恍惚,最后铁青着脸,猛得转头望向织语长心父女三人,又气又愤,“吾竟会被控制、对你这个黄口小儿效忠!”

“是呀是呀,吾帮助你清醒,要不要感谢一下。”初昭还在旁边十分没良心的说风凉话。

失去罗喉戒玺的影响,玉阳君的智商显然恢复,至少情势这东西看得清,他根本就不搭理初昭,运起仅存的些微力量,不顾反噬强行运转未散去的残余功力,化作一阵黄沙朝着门口飞去。

离开!必须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玉阳君脑子冷静的很,只要他能脱身,不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机。

但是初昭会放他走吗?不会。

刀锋好巧不巧正中某颗红色沙粒,一招破去沙溶神法关键,玉阳君重新回归人身,被她一袖扇回到殿下,怨毒的神色正撞入织语长心眼中。

“师父……”

她条件反射道,这让玉阳君眼中闪过喜色,还好,还好,现在他不受控制,有织语长心在,他不算没有翻身机会。

一个傀儡而已,没有戒玺影响,他还忽悠不了。重新升起希望的玉阳君正准备开口,初昭已经抢先一步来到水飘蓬身边,将那朵能消除死神术法的按在水飘蓬身上。

同样的恍惚,同样的变色,带来的却是就此的绝望。作为织语长心义父,作为深知玉阳君本性的水飘蓬,如何能放任玉阳君继续蛊惑长心,又如何会不明白留存有怨恨的他对他们是何等的威胁?

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需要初昭再做什么。的确如她不杀玉阳君,却被杀了玉阳君更让他痛苦。

死在旗鼓相当的对手手里是荣耀,死在自己不曾在意过的棋子身上是耻辱。更别提初昭逼得他自废武功,又让他在控制之后清醒,清醒知晓自己的竹篮打水一场空替他人作嫁衣裳的愚蠢。

给予希望又夺去希望,简单的杀人,怎比得上诛心来得可怕。

不再去聆听身后垂死的哀嚎,初昭拎着箫管,缓步走出这高大华美的殿堂,留下一串无词的曲调回荡。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轻快悠扬宛若凯风脉脉,过处生机勃勃,只是搭配上她刚刚所作所为,只能让人心底发寒,由衷畏惧。

初昭却恍然不知,自顾自哼唱许久,直到夕阳在她身后作衬,云霞落她肩上为衣,才停止了脚步,用含笑的声音叫破背后之人身形。

“听我的歌,可是要收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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