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探究竟
云书月浅笑：“昨日曲莲已经托他哥哥回村里问了，只可惜还没有消息，我今日来是想买些点心的。”
李寻珠的眼眸眼瞧着暗了下来，还强撑起精神招待云书月，“您且看看想吃些什么，我叫伙计给您装起来。”
云书月嫣然点头，四处瞧瞧逛逛。
李寻珠果然是年岁尚小，不像李寻珍一般懂得掩饰表情，热情背后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分明对那名叫方迎娣的祭品上心了。
只是她们为何会如此，按理来说，她们不应该有关系才是。
云书月思索间，李寻珠就叫来了一个看着才十五六岁的伙计帮云书月装点心。
那伙计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好像没怎么招呼过客人，看见云书月在观察她，还不住地往李寻珠身后躲。
李寻珠这才无奈解释：“还请云老板见谅，这是家中表妹。虽是快到出阁的年岁了，但不怎么见过外人，才如此胆小，还请您多担待！”
云书月笑眯眯地朝李寻珠的表妹点头，加之她身后的莫祁长得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才让表妹放下了心防。
她随意点了几件点心让表妹装起，还边与李寻珠聊天，“李娘子，这店里生意如此红火，怎不见李老板在？”
李寻珠：“这铺子看着大，其实后院就那一点地方，点心都是在城外的工坊制作。刚好店里的点心不够了，我姐去一趟叫人送来。”
云书月了然，“既是如此，那我便改日再来拜访。”说完，给了银子，将点心给莫祁提着，二人就离开了。
二人才拐过弯，消失在了李寻珠的视线中。
云书月立马问道：“怎样？李寻珠与她口中那表妹可是血亲？”
莫祁摇头：“那李氏点心铺我看了一遍，从老板到伙计，看着很熟络亲近，还真都不是血亲。”
他顿了顿，不解道：“云老板，您这是要作甚啊？”
云书月背着手往曲莲的小院蹦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二人回到小摊时，昨日还耀武扬威的方添应，此时正正襟危坐地坐在小摊的矮脚凳上，见莫祁回来，还立马起身相迎，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您可算回来了！正等您救命呢！”
说完，他就将自己的右手衣袖拉起。昨日还只是食指变成紫色，今日紫色就已经快蔓延到了他的手肘。
而且他整个手肘布满了一道道抓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抓出血了，但他还在不停地挠抓。
莫祁一副等候命令的模样看向云书月，“掌柜的，你怎么看？”
云书月也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径直向后厨走去。
走到门边时，她还不忘将锅抛回给莫祁，“又不是我弄的，你问我干嘛？不过，你倒是信守承诺，说回来还真敢回来啊！”
方添应讪笑：“所以我这不是腆着脸来道歉了吗？都是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高人的厉害。”
曲莲从门边探头看热闹，嗤笑道：“怕不是大夫解不了毒，你只能腆着脸来的吧？”
方添应点头哈腰道：“你说得是，只要高人肯救我，什么都好说。”
“这样啊？”方添应这么说，云书月就有点兴趣了，“你把方迎娣找来，我就让莫祁帮你把这毒给解了。”
云书月的要求让方添应一时犯了难，“这位高人，真不是我不想，而是全村都在找她，却没一人找得到啊！”
云书月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是真找不到啊？还是找到了但是不能让我们知道啊？”
方添应躬身作揖，“高人，若是骗您，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是真的还没找到。”
云书月朝着莫祁扬了扬下巴，“去，把他的毒给他解了。”
方添应听了顿时眉开眼笑，恨不得赶紧冲到莫祁面前。
“云老板！”
曲莲和莫祁齐齐叫住了云书月，想要阻止她，显然觉得这不是个好的决定。
但言散却没有开口，而是警告方添应：“这毒，我们能解就能下。五天之内，将方迎娣送来，也别去骚扰曲家爹娘。不然，有你好看的！”
听了言散的话，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书月浅笑道：“真是知我者莫若言散是也，我就是这么想的。”
此话一出，方添应原本雀跃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就不能多宽限几天吗？”
言散连讲价的机会都不给方添应，径直道：“那你滚吧。”
方添应连声答应，生怕言散反悔。
莫祁这才拉起方添应的手腕隔空一抹，转眼间，紫色缓缓从手肘褪去，只留下数道被抓得皮开肉绽的血痕。
方添应神色惊奇，恨不得对着莫祁跪拜，只是还没跪下就被莫祁拉起了。
言散冷漠地看着方添应，“滚吧，记得你答应过我们的事。”
四人看着方添应离开时那得意洋洋地背影，心思各有不同。
曲莲皱着眉问道：“云老板，这癞皮狗连妹妹都能卖，看着可不像是个会信守承诺的人，你为何救他？”
不等云书月回答，莫祁倒是想明白了其中关卡，“我给他下的蛊三天之后就会褪去，与其让他痒个三天，不如趁机敲打敲打他，云老板是这个意思吧？”
云书月这才点头解释起自己的意图。
“与其让他发现只要熬过三天，还不如借此来震慑他。至于方迎娣，既然这么久没出现，大概是躲起来了。现在指望癞皮狗是没用的了，就看曲蓬能不能先发制人找到她。”
还有一半话她没说出来，她总觉得，这李氏两姐妹与这海龙村之间，多少有些渊源。
只是是什么，她还来不及细想，因为晌午已至，客人开始多了起来。
——
忙过了晌午，摊子的客人也少了许多，这才让众人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曲莲还在后厨收拾，正巧见云书月端着碗碟进来，说起了一些关于小摊未来经营方向的想法。
“云老板，我们丰城靠海吃海，你觉得时令的海鲜用来做烧烤如何？在闽州有吃海鲜的习惯，但大多白灼或者清蒸，虽是保留了海鲜的原味，但也少了一些独特之处。”
这个想法云书月在明城开店时就萌生过，但系统商城的海鲜太贵，所以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若是能在丰城搭建采购链，既能解决价格的问题，也能给免去中间商赚差价的问题，让渔民手里的钱银多起来。
她欣然笑问：“曲莲，我也正好有其他烹制海鲜的创意，若是我给你的小摊提供更多的银钱，你能否借小摊给我试一下创意？”
曲莲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云老板，我这小摊能开得起来，全仰仗你毫无保留的教授，今日说什么借不借的话呢？若是你想，那我自然是愿意的。”
云书月又提起百花门送弟子下山学习营生的事，曲莲更是愿意一马当先，成为后来弟子的领头人，让她们在店里学习。
二人一拍即合，只是现在还未到出海的时候，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说话间，外头马蹄踢嗒的声音由远到近，最后化作一声“吁～”
云书月从后厨的窗户探头观望，却见离开不过一日的曲蓬，驾着马车进了小院，脸上还写满了急不可耐。
曲蓬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小跑着找到坐在板凳上歇息的言散，拉起言散的手腕就往马车边上走。
言散跟着曲蓬走近，不明所以地撩开马车门上的布帘，原本不生波澜的眼眸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震惊，转眼间又消失无踪。
他放下布帘，甚至还拉严实了，才走到云书月身边，压低声音道：“方迎娣就在马车里。”
云书月了然，抬手将莫祁招来，“麻烦你跑一趟李氏点心铺，请李老板务必立马前来。”
莫祁颔首，路过马车时还多看了几眼才离开。
曲莲也走到曲蓬身边，只是下一秒就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小跑着到云书月面前，“云老板，你让莫祁去请李老板了？”
云书月点头：“对。”
曲莲虽然相信云书月，却对李寻珍有几分保留，担心问道：“不知深浅，不怕她有问题吗？”
云书月轻笑：“这试探的机会不就来了？若是友，一切好说；若是敌，这不是还有言散吗？”
言散调侃道：“东家，你可只付了我保护你的月钱！”
云书月娇嗔道：“别忘了，细柳庄，你欠我可欠大发了！”
自知理亏的言散选择闭嘴，毕竟口舌上，他没有一点胜过云书月的可能。
——
李寻珍来得很快很急，初春的寒意未散，泛起阵阵冷风。
她却连围脖和斗篷都来不及穿戴，白皙的脖间裸露在寒风中，却有一道一指宽，从脖后向前衣领处延申的疤痕硬生生截断了如玉的皮肤。
“云老板，可有消息？”李寻珍气喘吁吁道。
云书月扬了扬下巴，待莫祁送走了最后一位光顾的客人，将竹门关上后，才将李寻珍迎进了厢房里，只留下她们二人。
她收起笑容，耐人寻味的目光在李寻珍脸上流连。
“李老板，我回答你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与我解惑，你为何对龙王祭逃跑的祭品如此上心？”
李寻珍听完，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云老板，知道太多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这种目光，云书月在现代谈判桌上可没少见，自然不惧，反而步步紧逼。
“李老板，交朋友讲究的是一个以真心换真心。虽说我有心同你交好，但你似乎并没有真心待我啊！”
“你我既非朋友，那我总得顾着别人的性命安全吧？”
李寻珍的表情了多了一丝松动，终是深深叹气，说出了原因。
“我口中的妹妹，其实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我在海边捡的，同时也是十年前龙王祭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