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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坤继续道:“要不是本小爷扯了个谎话,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后果?”

“九郎未必忌讳。”陈娥虽然嘴硬,却也想知道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于是又问:“不过小爷想让奴才怎么报答?”

“还不傻嘛!”明坤颇为满意,索性直截了当地问:“父王命老五主审那俩刺客,可有问出什么?”

原是想套话?

“奴才不知。”陈娥的确不知,就连孟安是主审一事,也是昨日她偷听金茉两人说话才知道的。“小五爷自昨日与您一道觐见后,就再没被传召过。”

“那就等知道了再来回本小爷!”

陈娥正色道:“私相传授可是死罪,奴才不敢!”

明坤起身缓缓往她面前走着,陈娥看不出他是悲是怒,心里一怕,不由连连往后退着。

就算被拒后恼羞成怒,他一时半刻的也不敢真拿她怎么着吧?

“信不信本小爷给你撵出宫去?”明坤忽然停了脚步,问道。

陈娥下意识舒口气,她原以为此生只为寻仇,其余皆是惘然,结果才有了点小小的危机,她就本能地想着保命。

她甚至有点后悔,早知如此,投胎前就该让那小道长给她开一卦,看看此生有没有横遭劫难的命数。

陈娥道:“小爷也太把奴才当回事了。九郎这般讳莫如深,可想而知,就算是小五爷审完面圣,那也是要清场的。即使留个人侍候,那人也是李总管。小爷若是想问,何不找他打听?”

明坤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那个老顽固?就凭他那廉洁奉公的派头,他要不是个太监,本小爷都得当他是包公转世!”

陈娥赶紧又道:“奴才虽入宫时日尚短,却也瞧出玫娘娘深得圣心。又听闻娘娘素有七窍玲珑心,九郎的心事都逃不过她眼睛。既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小爷何不问问娘娘呢,你们母子一心,娘娘还有知而不言的道理?”

“那往后呢?本小爷总不能时时事事都靠母妃吧!再说,她好好地做她的贵妃,本小爷也不想拉她下水!”明坤说罢,又坐回椅子上,翘起一条腿道:“昨日见你还算能稳得住,没像别的小娘们那样遇着点事就哭哭啼啼,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真让本小爷失望!”

陈娥心里骂道:你有本事,怎么不拉你娘下水?

自然,她也只敢心里这样骂着,面上是一点不敢表露出来。

只是这一时之间也再找不到好用的借口,瞧他这架势,好像今儿不答应,立马就能给她撵出去的意思。

明坤见她面色似有犯难,像是还有机会,于是拉拢道:“你若愿意替本小爷留心御前的举动,本小爷也不会亏待了你!银钱自是不必多说,等你将来出宫了,本小爷还能替你寻个如意郎君,保你婚后衣食无忧!”

又胜券在握地斜她一眼,“如何?”

陈娥原以为明坤只为打探行刺一事,只是听他方才的话,原来是想拉她做眼线。

陈娥心里暗笑,她还没有找他报仇,他竟先登上门了。

她心里已然有了计划,便道:“希望小爷信守承诺!”

明坤微微一笑,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到底还是夫君有诱惑力呀,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多口舌了。说说吧,中意什么样儿的?本小爷手下可是兄肥弟瘦应有尽有!”

陈娥撇他一眼,“小爷只要银钱到位了就行。”

“口是心非!”明坤不屑道,正了正脸色,方要张口,就见那望风的宫女推开门往里打探一眼,进来后道:“小爷,玫娘娘回来了,奴才得过去侍候了!”

见明坤没有吩咐,便先行退下了。陈娥也要跟着出去,就只听明坤急急道:“别忘了本小爷叫你打听的!”

“小爷也别忘了,叫你的人管住了嘴!”陈娥意指那宫女。

“用你告诉?”明坤说完,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冲着她背影喊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吩咐本小爷做事了?”

陈娥只听见他在身后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她并未理会,径直往外走去。

路过偏殿时,见适才那宫女端了茶盘,她正想打声招呼,那宫女却只微微朝她点头,脚不停地地往前走,明显着并不想与她搭话。

陈娥无奈,嘴上说要名节的是他,可不注意影响的也是他。

陈娥回到御前,内殿的门紧关着,李尹等人都在门外候着,皆是耸拉着脸。

廊下一片寂静,就连平日爱打闹说笑的几个宫女太监,此时也是老老实实地站着。

陈娥悄悄站在末端,旁边的小宦官抬眼瞧她一眼,复又低头。陈娥偷偷问道:“这是怎么了?”那小宦官头也没抬,只道:“小五爷在里面呢!”

应该是审完后回来汇报的吧?

她又扫了一眼,当白差的都在,除了李福。

果然如她方才预测的那样,九郎不想让人听见,所以就只留了李福一人。

陈娥默默运气,就听里面道:“已经招了。那俩刺客本是夫妻,说是收人钱财替人卖命。不日前有人给他们一笔酬金,要他们入宫行刺父王。他们先是收买了送果蔬的车夫,谎称是为进宫探望当差的女儿。那车夫把两人藏在车里,一起带到膳房。两人趁着车夫与后厨闲聊的当口,偷溜出去抢了差服,而后又顺着原路返回,打伤车夫与厨子,抢夺凶器,跟着胁迫一位宫人带路,最后摸到御前来了。”

陈娥听出是孟安的声音,只听他继续道:“儿子觉得事有蹊跷,放眼中原,还没人能有这么大胆。儿子查验他们的路引,果然发现作假。再一用刑,那男贼心疼女贼,总算说实话了,原来他们上一辈便举家搬迁,如今已经是东夷国人了!”

九郎冷声道:“果然是他们!”

孟安道:“他们以为找了汉人模样的过来行刺,就能摆脱嫌疑,挑起中原内乱,其实父王心中早有定夺。”

九郎又问:“他们背后的主谋呢,是中原人,还是东夷人?”

孟安回道:“那俩刺客并不知主谋的身份,儿子觉得倒也没有说谎。那东夷国老国主如今有两个儿子,老大已被立为太子,听闻其人墨守陈规,最是本分。老二虽是年少,但为人凶狠残暴,诡计多端,导致太子没少在他手里吃亏。儿子揣测,此事是那老二所为面大。”

九郎却问了一句,“那俩刺客收授多少银钱?”

孟安抬头瞧了一眼,不安道:“二百两白银。他们…他们的儿子在人手里,银钱虽少,却不得不来!”

九郎便道:“原来朕的人头就值区区百余两,三哥出手向来大方,如今又有个经商的女婿,他若当真还有不臣之心,为求稳妥,自然不会在银钱上计较。此事倒像是那东夷老二的作风。那老二不臣之心久矣,去岁便曾对朕派去的使者大声呵斥。此番又行如此不轨之事,要是朕因此出兵讨伐,倒正合他挑起战事之意。要是朕有所顾忌,他倒正好在太子面色立了个威风,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

孟安道:“此人阴险,亏得他没坐上太子的位置。不过正如父王所说,他还真给咱们出了个难题,无论父王如何打算,都正中他意!”

九郎再没往下说话。

陈娥并不知什么东夷西夷的,至于被九郎唤做三哥的人,应该就是当朝的庆王,几位皇子的三皇叔吧?陈娥在内库的账本上见过他进贡的记录。

这位庆王应有过不臣之心,是以对于背后主谋,九郎一度在东夷人与他之间摇摆。

可不管是谁,都给了九郎正当出兵的理由,偏他对此讳莫如深,难不成还有什么把柄在人手里?

里面继续沉默,半晌,九郎开口道:“杀了吧,还有那个带路的!”

“是!”孟安明显回话慢了半拍。

忽见李福从里面出来,见着她道:“回来了?九郎要和小五爷下棋,赶紧进去侍候茶水!”

“是!”陈娥忙往茶房去了,推门而入,就见金茉正在里面忙着。

见她进来,金茉指着桌上的茶盘,“今儿天热发闷,就饮绿茶吧,正好降降火气!”

陈娥瞧了眼沏好的茶水,问道:“管事今儿不是夜差吗?”

金茉道:“方才廊下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李总管说白差新人多,让我过来看着点,别到时九郎真发起火来,你们不懂应对,再跟着吃了瓜落!”

“还得是李总管想得到位!”说罢端起茶盘要走,又给金茉叫住,提醒道:“别看九郎表面风平浪静的,其实心里一直憋着把火,你在前面侍候当心着点!”

陈娥转身应了声“是”,继续往前院去了,给两人都上了茶后,便侍立一旁等候差遣。

孟安下棋时话少,他不像允和那般絮絮地与九郎话说宫中琐事,也不像明坤那般咋咋呼呼。他眼里好像容不下其他,棋布星陈,细细思索,举子时毫不犹豫,放下后镇定自若,倒是颇有临危不惧,全局在胸的模样。

孟安与九郎连杀三盘,直至天色渐黑,九郎留他一道用膳。

孟安这才露出笑意,“每次陪父王用膳,儿子都得多吃几碗。儿子坐了这一下午,后背湿了一片,儿子先去换身衣裳。”

陈娥正要添副碗筷,才一出门,就见孟安站在廊下,却不往偏殿去换衣裳,偏盯着那夕阳贪看。

有小宦官凑上前去道:“小爷别看要日落了,每日就是这最后一口的光才毒咧,您可得当心着点,别给晒着了。”

孟安便道:“还真是,才站一会就觉得口渴了!”

陈娥不由侧首,孟安不像是能和人这般打趣的性子。她正纳闷,就见金茉不知何时过来,正沿着廊下迎面走来。

那小宦官也看见了,就冲孟安道:“那就让金管事给您沏杯茶!”

金茉闻言跑两步跑过去,孟安见此道:“那就去你的茶房吧,正好本小爷也要换身衣裳!”

此时已有小太监拿着套换洗的衣裳过来,金茉顺手接了过去,走在前面给孟安引路。

陈娥总觉得不对劲,毕竟金茉来得实在太巧。

陈娥拿了碗筷回去摆好,膳房的饭菜还没送来,九郎又在批阅折子,一时半刻应也不用她侍候,便寻了个借口,偷偷往茶房去了。

茶房的门开着,孟安就坐在里面的八仙桌上,金茉站在一侧沏茶。

门口摆放毛巾的架子上,挂着孟安待会要换洗的衣裳。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自然,一位不嫌陋室的皇子,和一位尽心侍候的奴才。

陈娥都不用靠得太近,她找了廊下的一个拐角,侧耳听见里面一个女声叫道:“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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