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其实我以前不怕鬼的,让我对它产生心理阴影是在三年前。
西里斯不太爱住在布莱克老宅,他在外面有一处地产,还有着自己的小屋。可能是想跟西里斯好好相处,毕竟是父女,不能太生分,所以在雷古勒斯有事离开英国的那段日子里,我就跑去了西里斯的小屋住。
但是我实在没想到,西里斯又把波特给邀请了过来,说什么让我跟他好好交流感情。
梅林在上,我跟那个混小子有什么感情好交流的!虽然表面上我跟他贴得很近,但是实际上藏在背后的手在互相掐对方。
那段时间雨水比较多,大晚上的风吹得树枝打架,再加上雨水稀里哗啦,吵得对外界环境比较敏感的我根本睡不着。总是说夜晚容易想起悲伤的事,我莫名其妙就回忆起了上辈子被领养的人家抛弃回孤儿院的那天。
我很想要有自己的家人,领养我的第一户人家像极了童话书里恩爱的男女主角,我从他们那里收到的第一只玩具小熊在很长一段日子里都成为了我的心灵慰藉。
但是我被领养回家不过一个月,养母给嘴馋的我买蛋糕,在过马路时被醉驾的司机开车撞了。我实在无法遗忘地面上的一大片红色,也无法遗忘养父哭着骂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吃蛋糕。
我被送回孤儿院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天,空气稀薄得厉害,其他孤儿围在我的小房间里刻薄地朝我丢出许多恶毒的词语。
在养母死的时候我没有哭,在其他人骂我的时候也没有哭,所有人都说我没有心,但是我知道我明明很难受,心脏痛得快要碎掉。
夜晚,雷声响彻在孤儿院里,闪电的亮光把房间照得透亮。那一刻,我哭了,我隐忍的感情在雷声的掩饰下爆发了。
我捂着耳朵不愿意听到雷声,可是脑海里开始不断重复着养母死去的画面,她好像变成了一缕幽魂飘到我面前责怪我为什么不听话。
我为什么一定要吃蛋糕?我为什么不更乖一点?孤儿有什么资格提出自己的需求呢?
轰——
真实的雷声在我的耳边炸裂,我吓得躲进了被子里,紧闭着眼睛不让自己去注意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身体发抖。
然而,保护我的被子突然不翼而飞,暖气瞬间飘散在空气里。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房门在咯吱咯吱地缓缓开开合合,还传来阵阵阴森的恐怖呼声。
“阿尔西俄涅~阿尔西俄涅~”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这声音像极了因为我而死去的养母。神经衰弱的我在这一刻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也许泪水早就溢满了眼眶,我缩在床脚捂耳朵闭眼睛让自己忽视外界。
可是大片红色的血一遍遍在脑海里重复浮现,我冷静不下来。
肩膀被人一拍,我吓得颤抖。有温热的气息在我面前吐出,我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一张放大的吐着舌头、眼睛出血的女人。
妈妈……
我敢保证我愣住了,心跳甚至也在那瞬间停止了。我这个恐怖的灾星都能够重生在一个美好的家庭里面,凭什么?她是来质问我的吗?
“妈妈……”
我的呢喃被一阵雷声吞噬,房间里的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看到那张女人的脸被剥离,波特站在我面前,他也许很开心看到我这副崩溃的模样,也唯恐我下一秒会反击,趁我没反应过来就跑走了。
但他不知道,我根本没力气去反击。
“大脚板,你真是个好助手!你可不可以教我刚刚的漂浮咒?”
“当然可以,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够学会。”站在门口的西里斯对待波特总是有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包容,“好了,今天太晚了,你要去睡觉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大半夜起来去找阿尔西玩,困死我了。”
他们甚至还睡一个房间一张床。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模糊,而我却还是僵硬地缩在床脚,身体在一寸一寸变得冰冷。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几乎全部断裂,刚才在波特面前隐忍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了地面上,我咬着唇瓣尽量不哭出声。
我的恐惧是他们的玩笑,不觉得很荒谬吗?
我讨厌波特,从来都很讨厌他。
雷声还在响,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
从对角巷回到布莱克老宅以后,我的心情简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克利切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对,不停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拿来许多我爱吃的食物跟爱看的书籍摆在我面前,希望能够让我开心一点。
可是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理智地回应他的担心,最后朝他大声吼道:“你烦不烦!你能不能消失在我面前!”
克利切看起来更担心了,“噢,我尊贵的小小姐,是克利切的错,卑微的克利切不该出现在小小姐面前让小小姐生气,克利切现在就消失。”
小精灵总是消失得很迅速。
我深呼吸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凝视在桌子上我最喜欢吃的草莓可可松饼,心中的燥怒逐渐平息。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懊恼,克利切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我却还是迁怒到他身上。
克利切跟别的家养小精灵不一样,他对待布莱克家族的成员都怀有一种敬意,但是对雷古勒斯则多了许多照顾和关爱,而对我的关心是他爱屋及乌的产物。
我把草莓可可松饼吃得干净,拿着餐碟去厨房找克利切。克利切察觉到了我的到来,还是一副卑微的模样,躬着腰不敢懈怠,但是大大的眼睛里却依旧包含着对我的担心。
“克利切,我吃完啦,你做的松饼真好吃。”我微笑着把餐碟递给了克利切。
克利切注意到我的情绪好了很多,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不断说着他以后会经常给我做更好吃的松饼。
我挥了挥手,让克利切继续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在离开厨房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依旧像往常一样耐心准备今天的晚餐,只是这一次愉快地哼起了童谣。我听出来了,婴儿时的我就是听着这首童谣长大。
为什么还要在意那讨人厌的波特呢?
去他妈的波特,我在心里骂道。
不过好不容易去一次对角巷却发生那么不愉快的事情让我不太想出门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待在书房里看《黑暗力量:自卫指南》。
书里写到:狼人咬伤应使用魔法进行彻底的清洗,因为狼人的牙有毒。不过,一旦你变成狼人就没有治愈的方法,因此务必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咬伤。
这句话的旁边有一条被框起来的注释:在20世纪70年代左右,达摩克利斯·贝尔比(梅林骑士团勋章)发明了狼毒药剂。这种药剂主要由乌头做成(但绝对不能放糖),可以在狼人变形之夜使其保持理智,但不能完全治愈。
我知道书里的卢平在霍格沃茨任教的时候就是靠斯内普调配的狼毒药剂度过月圆之夜,但是一个稍显熟悉的姓氏显然让我更加在意。
“贝尔比?”我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在弗洛林饮品店遇到的男生,他耿直得让人没话讲,“他跟这个达摩克利斯·贝尔比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我给他的那颗加了料的恶作剧糖果。
“阿尔西!你在哪儿?”德拉科简直是把布莱克老宅也当成了他家,竟然丝毫不畏惧发出噪音后会被一楼的沃尔布加责骂。
我不想理他,只是把书放回书架,果然那小子很快就找了过来。
德拉科很不满我不回应他,气冲冲地大踏步走到我面前,“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往另一边书架去找书,“你这不是自己找过来了吗?”
他绕了过来挡住我的路,凭借着比我高一点,垂眸看我,“要是我没找到你呢?”别以为我没看到他偷偷踮起来的脚,他总喜欢学他爸爸那样高高在上地看别人。
我翻了个白眼,把他往旁边扒开,“没有‘要是’,事实上你就是已经找到我了。”
他:“那我下次不找到你了。”
我:“哦。”
我站在某本书下面,踮脚打算去拿,却被另一只手先拿走了。德拉科看起来很不满意我的回答,把书举起来不让我抢到,“你为什么只说哦?”
“那你还要我说什么?”有时候我是真的搞不懂小屁孩的脑子里天天都在琢磨些什么,也不像个傻瓜一样去抢书,抱着双臂朝他挑眉,似乎让他说清楚我应该怎样回答他。
德拉科的声音闷闷的,不情愿地小声说:“我说我下次不找到你了,你就应该说你会来找我,还会回应我的话。”
看到他的耳朵变粉,我有些无语,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踮脚把书抢回来,“德拉科,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粘人精?”
“没有啊。”
“那现在有了。”我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他。
德拉科的皮肤本来就随他父母比较白皙,现在被我调侃得砰一下涨红。傲娇的小男孩儿紧闭着嘴巴半天不说话,似乎要把自己憋死。他见我又坐回书桌前看书,连忙跑过去先坐下,别扭地大喊:“我才不是粘人精!”
“哦?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故意逗他。
眼看就快开学了,德拉科跟我都还没有去对角巷采买新生所需书籍及装备。就连最重要的魔杖都还没有买,平时练习魔法都是用的大人的魔杖或者闲置的旧魔杖。
我不信德拉科今天过来找我不是想让我陪他一起去对角巷。
果然他支支吾吾了很久,最后破罐子破摔承认自己是粘人精,想让姐姐跟他明天一起去购买巫师人生中最重要的伙伴——魔杖。
有时候逗小孩儿挺好玩的,我假装思考,最后在他的期待中无情地吐出一个单词,“No。”
“不去就不去!”德拉科气呼呼的,立马就要离开。我连忙拉住他,说道:“想让我陪你去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见德拉科没有动作了,我就知道他在让我继续说下去。我清了清嗓子,“你得给我几根你家白孔雀的羽毛。”
马尔福庄园有喷泉和自由漫步的白色孔雀,每次去那里我都喜欢偷偷靠近白孔雀,想要触摸它漂亮的羽毛。但是白孔雀就像主人一样高傲、警觉,我一旦靠近它,它立马就跑走了。
它甚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它自然掉落的羽毛。
德拉科看起来很纠结,“要是揪它的羽毛的话,它一定会追着我咬。”
我立马松开拉住他的手,“那算了,你自己去对角巷吧。”
“等它下次掉毛的时候我抢几根给你好吧!”这下子是德拉科拉住了我,似乎很担心我真的不陪他了。
我连忙藏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转过身后一副平静的样子,“成交。”
欧耶,其实我本来就打算明天去对角巷采买的。我摸了摸德拉科的头,啧,真可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