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姐弟瘫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旁的骆二仍拿着小竹笛把玩，时不时吹个几声，低低的呜呼呜呼声消散在午后的暖阳中，并未打断姐弟俩咸鱼／海米的闲情逸致。
可惜躺不到一个时辰，又认命地开始讨论后续计划。
现在粥摊的生意逐渐上轨道，也可以开始想些增加销量的法子了。除了促销，或许可以试试单价高一点的粥，拓展客源，好加快超级大米的处理速度，还能提高收入。
嗯，再加把劲，超级大米应该有希望在两个月内处理完吧。柏芊芊估算之后，终于能稍微放心了。
这样一来，别的计划也可以着手进行了。
除了培养人才的教学外，还有与村人合作的事。既然今天已开诚布公表达自己的想法，虽嘴上说不急，但也该以实际行动表达些诚意才好。
再者，很快就到夏天了。天气变热后，粥的销量应该会降低，到时得换些促销方式，例如搭配冷饮之类的。
不过这件事还不急，姐弟打算先做个简单小生意，把北归士兵和家属们组织起来。
借由此次合作，让北归士兵了解他们的想法，进而产生信任感；另一方面，姐弟也能借机观察这些人的态度、特长优缺点等等，以及是否可靠。
等这次生意结束后，看效果如何再调整后续的计划。总之长期目标是安排合适工作，让人持续发展，最终让他们经济独立。
反正都来到这里了，自己又有能力，能帮的就尽量帮吧。
等大家生活质量改善了，他们就能深藏功与名，安心做咸鱼。
思来想去，柏芊芊打算从最穷的人着手。缺钱的也许比较有意愿吧。
之前听葛母说过方大树和魏阳家的事，后来也以规划为由，向阿则稍加打听一二。整理后她推测这些人中，应该是柱子、阿铁兄弟的经济状况最不好。
毕竟其他守山村的伤兵，至少还有家人、有家，以及新田旧田等，但柱子、阿铁兄弟听起来像黑户…
柏逸轩出声打断姐姐：“妳自己就是黑户，还说人家。”
柏芊芊一愣，忍不住笑起来：“对哦，忘了我们也是黑户，而且比人家黑多了，哈哈…”
柏逸轩：“人家是一般黑，我們可是高级黑呢。”大概是黑洞的那种黑。
总之，那一般黑的黑户兄弟跟魏阳来这儿后一直没离开，快两年没回户籍地，应该早就被认定为失踨士兵，家人大概也请领到新田和恤银了。
没人清楚他们的身世，都只叫他们的小名，两人也不主动说家里的事。兄弟俩都有残疾行动不便，除了偶而帮魏阳处理出租的田地、收收田租外，平日就是做些手工，托林阿庆等人带去镇上卖，鲜少出来走动。
除了这对黑户兄弟外，还有刘氏和江家。
刘氏的夫婿失踨两年了，目前是靠旧田和剌绣过活。在这个没电灯、没叶黄素的世界，又想省烛火钱时，剌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再来是江家，虽然江则说家里不缺银子，但江大娘有焦虑和强迫症状，钱都攒着不用，日子也过得清苦。
除了想让这三方加入团队，还有一位方大树也在他们的名单中。
方大树分家后得到的田…有跟没有一样，不过他还有新田和恤银，自己也会做弓箭，能勉强过日子。但阿则说方大树对木工和制作器具比较在行，姐弟想尽早认识对方，若能促进双方合作，对彼此都有益。
姐弟又规画些细节后，决定明天下午让阿则跑一趟，向柱子、阿铁兄弟和方大树几人打招呼，也请林婶送粥时顺道问问刘氏。
讨论结束后，俩人背起竹篓和工具，带着骆二出门。
三人上山先到西侧小山谷外，看看自己种的枇杷树长得如何了，又到山谷深处安置变异大杂草那儿瞧瞧，最后才回来做东西。
大杂草好像长大了，数量也变多了。幸好目前只在山谷里繁殖，希望将来不要因为数量太多被人发现，不然他们还得事先处理掉…那样还蛮可惜的呢。
现在姐弟已经懂得哪种竹子适合做家俱，他们选定好目标便着手进行，也会带一些可以操控的细竹下山，种在破屋旁，以便日后想做小东西时，手边随时能找到材料。
今天打算做两个有轮子的送餐小推车。
虽说姐弟一直耳提面命提醒客人端粥时要小心，但不意外的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次是客人自己绊倒，整碗粥泼在地上，溅到四周客人的鞋面、裤腿或衣摆上；另一次是有客人抬手，手轴撞到身后人的手臂，热粥顺势洒出来，泼到对向的人身上。幸好那人是背对着人，外衣有立领又戴着帽子，也没怎么烫到。
摆摊没几天就出了两次意外，姐弟觉得以后还是自己推餐车送餐比较保险。幸好码头一带是石板路，餐车能派的上用场。
因有多次制作经验，这次做的又是简单的长方体结构，不需柏逸轩事先画设计图，柏芊芊轻易便做出附把手的三层格架，又挑选合适大小的树，横断成数片后，再处理外皮、打磨钻孔，做成餐车的车轮。
小推车最底层会放石块增加重量，让重心更稳；把手也有两种不同高度，不管是高个子的柏逸轩或待发育的阿则，都能轻易使用。
等会儿回家还要做小号码牌。以后客人点餐，先拿号码牌去找位子，他们再推餐车送过去。
柏芊芊没花多少时间便做好两辆小推车，但山谷中没有平地，没办法试推，她只把推车倒过来，用手拨动轮子，看看会不会卡住。
带骆二捡木柴回来的柏逸轩看了几眼后忽然道：“这种的轮子没辨法转弯耶。“
柏芊芊睁大眼：“还要用会转弯的轮子？”
柏逸轩：“也不是啦。大概一直以来都这样，习以为常了吧。“餐车、购物车、辨公椅…附小轮子的生活用品几乎都是能转向的。
柏芊芊摸摸下巴：”嗯…也不是不行…”
她思考一会后，拿着两根粗细接近的竹管，指着粗竹管的竹节：“竹节这儿挖洞当卡榫，里头都打磨光滑，还可以上点油…“
柏芊芊将之前的滚轮输送带加以改良，把粗细两根竹管组装后，再把轮子固定在内管上，就成了能旋转的轮子。
看姐姐比画说明，柏逸轩也摸着下巴思考：“嗯，听起来应该OK。不过这里…“他指指两根竹管的交接处“这里可以锯开，内管这儿再钉个卡榫或铆钉，这样转过来就被档住。“
柏芊芊拍掌：“厉害！这样就能控制角度，不会360°乱转。”
柏逸轩点点头：“没错。“他再补充“轮子外层如果能加一层替代橡胶的东西，会更好推。“
柏芊芊点头后皱皱眉：“想不出有什么材料，皮革吗？好像太浪费了。”
这后来想出来的旋转轮子需要找粗细合适的竹管，还需打磨上油并加工，所以暂时先使用今天做好的送餐推车1.0，等有空再改良。
柏芊芊又折了不少竹子树木，趁柏逸轩整理枝叶时，离开山谷去摘水果，之后又到岩洞拿超级大米和生肉才回来。最后她用藤蔓把竹木和推车都固定好，假装吃力地拖下山。
回到破屋，天还没暗下来，姐弟又在门边种竹子并做了小号码牌后，才投入平时的工作，柏芊芊准备粥和晚餐，柏逸轩带着骆二做做家事和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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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阿则和林阿庆先后到达破屋。
今天有煮林家十人份的粥，柏芊芊让林阿庆先跑一趟，把粥拿回家，同时转告林母，请她帮忙问问刘氏，说自己有些手工活儿，问她有没有意愿做。
她也向阿则说，等下午要回家时也请他跑一趟，向柱子、阿铁兄弟和方大树打招呼，问他们意下如何。回家后也问问江大娘，等明早过来再告知他们的回答。
阿则抬头询问：“找好几个人一起做手工，是要做什么拿去卖吗？“
柏芊芊点头：“嗯，你上次说那长夹子可以卖，昨天我们在竹筏上也向大家说了，所以想试试。“
同时以此为契机，开始与其他人接触。
柏逸轩插话：“不只长夹，还有几种东西打算一起做。“
阿则好奇：“都是餐具吗？”
柏逸轩：“这个…差不多吧。“
柏逸轩和阿则在一旁交谈，柏芊芊则是盯着林阿庆带来的一篮子鸡蛋思考。
手边的鸡蛋以本差级数增加中，她得想个法子来卖蛋了。哪种煮法的CP值比较高呢，白煮蛋？卤蛋？嗯……
没多久林阿庆就回来了，他第一天上工，面色紧张动作也有点拘束。姐弟让他放轻松，照平常的方式做事就行，又让阿则带着他，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发问。
被赋与教导新人的任务，阿则有点惊喜，觉得多了份责任，还有被人认同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便挺直小身板，好像一下就变成大人似的。
柏芊芊招呼大家先吃早餐，并简单开个晨会，阿则便连忙向林阿庆解释什么是晨会。
今天晨会说了两件事，一个是以后都改用送餐推车来送粥，第二个是预定4／4和4／5休息两日，摊子上也会公告。
林阿庆带着紧张又好奇的心情，乖乖坐着听人说话。
早餐结束后，几人便一起收拾向镇上出发了。
虽然昨天已经试乘过，但小翠溪起伏不小，竹筏一会儿弹跳一会儿下坠的，让林阿庆如临大敌。
阿则很是积极地在一旁解说，把工作流程说完后，又提了些摊子上的注意事项。
有人在身旁说话，加上竹筏跳了这么久也没出什么意外，林阿庆崩紧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
就是头还有点晕。
终于转进瑞河，水势平缓下来后，又宽又平的河面呈现出春暖花开的人间美景，林阿庆看着看着，就感动到红了眼眶。
…林家特产的三屉馒头啊。
柏芊芊趁这段时间解开固定小餐车的绳索，因为这餐车1.0的轮子是无法转向的，她让大家多试推几次，好尽快熟悉。
不过竹制的船身凹凸不平，餐车要嘛一直卡轮，要嘛就像行驶在马路的减速带上。
骆二分辨不出现场状况，还争扎着想起身抓推车，真是个有团队精神的家伙啊。
柏芊芊将推车收走又叫大伙儿都坐下，过了一会儿骆二才跟着静下来。
柏逸轩微微叹气：“除非在平地上，不然也太难推了。”
“可想而知，他们几人的轮椅一定更不好用哇。”
几人闷闷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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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日后，那个怪名字的粥摊又有新花样了。
先是椅子排列的方式变了，然后听那贩子小哥说，以后二文的粥会准备多一倍，请大家放心买、大口喝。
再来是多了一个什么…叫做送餐车的玩意儿。
现在点了餐，只要拿着小牌子找位置坐，把牌子放在桌板上等着，摊子的伙计就会用那个送餐车，笑咪咪地把粥送上来。
嘿，有种自己是大爷的感觉呢。让人飘飘然的～
也有比较好奇的客人说自己想试试看，柏芊芊便舀好粥放在餐车上，提醒客人动作慢一点，才让他们推着餐车离开。
没想到小餐车也带动了一波人气，连劳兄弟和丛秀才也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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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摊后，柏逸轩带骆二在竹筏上等着，柏芊芊和阿则、林阿庆分头行事。
柏芊芊采买食材餐点后，还买了便宜的砚台墨条和厚棉纸。另外也拿钱让阿则带林阿庆去买员工服和靴子。
因为阿则昨日休息时也穿着员工服来，柏芊芊想为方便换洗，改为每人两套。所以除了帮林阿庆置辨外，也叫阿则自己再多买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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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竹筏上吃些东西，很快就回到小萃溪上。还未到码头，姐弟远远就看到林婶站在岸边等候。
询问后才知，今早柏芊芊请林阿庆带话给林婶，她中午送粥给刘氏时就顺便提了。
没想到刘氏一口就答应。柏芊芊猜应该是林婶帮他俩说了不少好话，而且听刘氏的意思，她主要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也想帮帮这些北归伤兵。
听林婶说刘氏把几个伤兵都认做弟弟。
刘氏还询问柏家兄弟的作息，说这两日会找个时间过来破屋一趟。
姐弟点头表示知道后，林婶接着又说她在女婿家也提了这事，但方大树委婉表示自己有事要忙。
这不难理解，方大树曾被亲人伤了心，现在对人有戒心、想保持距离也很正常，何况他们是来村子不到一个月的外地人呢。
林婶向兄弟道歉，俩人连说不打紧，他们自己会再想办法和方大树谈，让林婶别太在意。
既然方大树这边也问过了，柏芊芊便跟阿则说，待会儿只要去柱子、阿铁兄弟那儿就行。
回到破屋后，几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收拾完毕。柏芊芊拿出大果子，让阿则带着前去柱子兄弟那儿，又拿水果和装蛋的空竹篮给林婶，并与林家母子说了一会话，才送人离开。
趁下午日头好，柏芊芊拿出新买的墨条砚台和棉纸，磨了墨，用自制的竹笔小心试写。
来来回回试了好一阵子，等稍加习惯后，才拿出几片大叶子，把上头拟好的草稿誊写到纸上，晾干后仔细收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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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阿则告诉柏芊芊，柱子哥想向他们道谢，同时当面谈谈。
他回家也问过娘亲，江大娘说农闲时都可以来，但想先问问是什么工作…还有怎样算工资。
柏芊芊点点头，说可能也要约个时间当面谈。
林阿庆也会连三日都来，好尽快熟悉工作内容。他今日就没那么紧张了，还跟柏芊芊说他们家早上通常都吃素，不用特地准备他的早点。
柏芊芊点点头，顺便问他们家吃不吃蛋？心想平常若做素的吃食就多准备些，不然也得帮林阿庆准备个蛋或水果，免得他饿肚子又临时找不到素食裹腹。
今日摊子上多了些新面孔，穿着打扮比平民讲究些，柏芊芊发现这些人不但会把培训椅摸着够，还一直默默盯着送餐小推车。
她还隐约听到其中两人的对话ーー
“…用这个会比较慢吧，哪比得过跑堂的脚程？“
“但这种的确不容易打翻啊，尤其都是汤汤水水的冬季…“
……大概是大饭馆或大酒楼的人吧。
收摊后，换成柏芊芊和骆二留竹筏等人，由柏逸轩带着阿则、林阿庆去买木工材料和餐点。
回村收拾好后，姐弟又马不停蹄地带着东西，由阿则陪同，出发去找柱子和阿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