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柏芊芊四肢僵硬。
异能已经被人发现了吗？
何时被盯上的，竟然一点都没查觉到。
…怎么办？
各种杂乱想法在她脑中□□西窜。
躲起来吗？还是连夜离开？要带着骆二吗？团队呢？
如果那些人找过来…终于要伤人甚至杀人了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即使在最后社会秩序已有崩坏之势的气候异变时期，大多数人仍是遵守法纪与道德良知的。
也或许，是他们早早便加入长辈组织的志愿者团队，并不了解其它地区的情形，亦或是当时还不是情况最严峻的时候罢了。
意识到即将要使用暴力直面血腥的柏芊芊心头乱糟糟的，很是无措。
不行、先别慌。她甩了甩头，弟弟和骆二还要她来保护，不能自乱阵脚。
别紧张，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正当柏芊芊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时，柏逸轩则是在脑海中听到一阵阵的老人碎碎念。
（没错呀没错…唉哟，对啦！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儿哟，怎么忘了哟。唉呀、谁叫你们都不过来，怎么喊你都没反应，怎么年纪轻轻就耳背了哟喂…以下省略Ｎ字。）
柏逸轩迅速整理大树所言后开口问道：“所以…从那日之后，就一直有人跟踪我们？“
（没错没错呀喂。你旁边那人，在山里都是飞过来荡过去的，这几日都有人远远跟着呢喂。）
柏逸轩被吓着了，他压低声音追问：“那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山里呀喂。）
柏逸轩顿感背后一阵凉意，手脚开始发麻。
他一脸严肃悄声将这消息说给姐姐听，就见柏芊芊眉眼低沉、抿着唇微微颔首，身上散发莫名的气势。
身后不远处就有未知的敌人，两人如同紧绷的弦，精神高度集中，准备随时发动。
原本平静的森林顿时显得危机四伏。
柏芊芊同时扩大异能感受整座山的动静。
其实此次上山，一路上她多次用异能掌握他人的位置。她很确定，过了山腰往上不久，就再也感应不到人的踪迹。
那身后跟踪的人，是如何尾随到山顶的？
此时再感应，还是那几拨人在活动着，由动作及分布位置来看，不是在采撷就是在捡柴。
而山顶这一带、尤其是他俩身后…仍是没有人类移动的迹像。
重复几次后，柏芊芊不解地望向弟弟，蹙着眉歪歪头。
后头没人？柏逸轩还在疑惑着，便从一哥持续不断的碎碎念中听到几句话。
（…离得老远的呢喂，从你们开始飞之后呢，就停下来喽喂，就不跟喽…）
（…过没多久就下山了喂。唉哟我说呀…）
柏逸轩：“……。”
讲话别喘那么一大口气好吗大哥？
差点被你吓死了哟喂。
（唉哟你这小子，别学我说话…）
柏逸轩赶紧将这消息告诉姐姐，俩人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下来。
柏芊芊回想刚刚上山的情形，她在半山腰就开始用异能了，俩人犹如泰山与蜘蛛侠的合体，用藤蔓在林子里忽左忽右快速移动。
那种速度，一般人的确跟不上。
况且还是日正当中，跟踪的人也怕被姐弟或其他人发现，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最后退到山下蹲点也说的通。
她最后再感应一遍，的确，大多人都在东侧，且几乎都在山腰以下活动。
不知这些人中有没有跟踪他们的。
不过…若对方没有表现异常，只装做采果捡柴的话，她也发现不出异样；甚至躲在一处完全不动的话，她也感应不出来。
就像旁边那只盯着地面不动的大笨鸟一样。
但不管如何，至少危机暂时解除了。
柏芊芊询问大树：“一哥，想请教您，您知道跟踪我们的人长怎样吗？服装打扮有什么特征吗？”
一哥的碎碎念停了，安静一会儿后，只回了一句话。
（…勉强算个人吧。）
柏逸轩：？？
“您也不能因为自己年纪大，就这样说别人啊。“
（唉唉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哟喂。真的是勉强算个人啊，你若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瞧瞧。）
“让我瞧瞧？“
（我喊一下别的树树呢，把它们看到的传给我哟，让你看看现在山里的人唉。）
柏逸轩听了兴致勃勃：“真的？好啊好啊。”
他把这些话转述给姐姐听。
（你等一会儿哟。）
安静了片刻，柏芊芊好奇询问：“有看到什么吗？”
柏逸轩耸肩摇头：“没有。一哥应该还在呼唤别的植物吧？“
又过了一会儿。
姐弟对视一眼“…？？”
（快好了喂，再等等…）
柏逸轩：“……。”
”…懂了，不是ＮＰＣ过慢就是网速问题吧。”
柏芊芊点头：“但至少村里还有通网。”
没多久柏逸轩突然大喊：“啊啊！有了有了…”
才刚喊完，他脸上兴奋的表情一僵，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说嘛喂，是不是勉强算个人哟～）
柏逸轩：“……。”
还真是。
他脑海里闪现三段极短的视频，每段长度只有短短数秒。
第一个视频整个曝光过度，光线亮到剌眼，像一个深度近视加散光严重的人看东西…但确实勉强看得出有人在动。
第二个视频色调极暗，整个画面是深绿色的，像在看红外夜视仪…也勉强看得出来是个人。
而第三个嘛…这植物不知是用什么感受周围，呈现出来的画面是由很多小点组合而成的。
有点像显微镜下的植物细胞，正确来说，是透过植物细胞看世界，影像有如会动的色盲测试图…很勉强才能看出是个人。
柏逸轩：……。无话可说。
（要不是呀哟，后来有人来过山顶，我还真以为人就长成那些样子呢喂…一坨坨会动的…）
柏逸轩表情古怪地形容给姐姐听，柏芊芊倒觉得有趣，只可惜自己看不到。
柏逸轩道：“这些画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他抬头询问一哥“那…你知道跟踪的人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
（不知道哟…就是因为他们东躲西藏呢，才会被树树注意到喂。唉、不是蹲草丛就是待在树上，不被注意也难哟…）
柏逸轩点点头：“原来如此。“
（有时他们还会学臭鸟乱叫呢…。）
柏逸轩刚在转述，脑中又冒出一哥的叫声。（啊！！）
（想起来了想起来喽喂。树树呀有听他们说过『轻功很好』，『太靠近会被发现，离远点儿』这些话。）
柏逸轩：“……。”
听弟弟转述的柏芊芊：“……。”
紧绷的弦好象又更松了喂。
虽然被误认有轻功这事还是有风险，但总比被发现有异能要好。
柏芊芊听不到一哥说什么，她整理弟弟转答的话后询问：“所以一哥，您找我们，是要提醒有人跟在我后面吗？”
（没错呀没错呀～唉哟，从那日起，你们出门没多久就有人盯着。在溪边跟了一小段，等船离得远了，又换另外的人跟着。）
柏逸轩：“……接力啊。”
柏芊芊：？？？
听弟弟转述后她也点头赞同：“因为跟不上竹筏的速度吧。”
（是呀，你和船移动都快的很呢喂。这几日你不是都在太阳快落下时上山呢吗？他们也都跟着，结果没追上又怕跟丢，没多久又退回山脚下喽喂。）
（我看你上山，就拼命喊呀拼命喊哟，唉哟～你怎么都听不到呢…）
柏逸轩向姐姐转述后忽然福灵心至，自问自答道：“所以我这几天常常感到心慌，是因为一哥在喊我们吗？”
（不知道呀不知道呀喂，我就照三餐喊你们呀。唉哟，你们明明听得到…）
柏芊芊点点头：“这么一说很有可能，你几次明显感到心慌的时间点，都是在我上山之后，那时一哥就在放大绝…”
（放什么大节？唉哟、我只听过春节、中秋节…）
“也许你身体能感受到，但自己却不知，才会以为是心慌？”
要同时听一哥和姐姐说话，柏逸轩觉得有点混乱。他摸着胸口点点头：“很有可能。“
“可能不是恐慌症，只是受到一哥的影响…”
柏逸轩忽然想到早在插秧打赌之前，村里吴家三人跟踪他们上山时，他脑中也曾看到被跟踪的画面。于便询问一哥那次也是它传的吗？
（没错呀没错呀喂～瞧瞧唉，我多早之前就在喊你们了哟，你们却……）
柏逸轩称赞：”你传的画面写实多了。”
（那也是，只有我才能这样。其它的树树啊喂，那画面真是吓树人喽…）
柏芊芊询问一哥是如何办到的，但大树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说话反复且不完整。柏逸轩只能耐着性子引导。
最后整理出大树表达的内容大概是说，部份植物有自己的想法，其中一些还能感受四周的变化。以人类的角度来说，就是有些植物像是看得见、听得见，甚至能传达自己的思想。
而能力也依植物的个别差异有所不同。
一哥是其中最强大的，如果他想，其它植物会一个传一个，把画面或声音之类的信息传到他这儿来。它甚至还能整合信息，把诡异画面转码成更清晰正常点儿的。
”…阿凡达里的潘朵拉星球吗？”
”真是大开眼界啊。”
”等头发长了，把头发和植物根须缠在一块儿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俩人还在讨论，柏逸轩又想到一事：“吴家三人那次，我是直接看到有人跟在我们后头的画面。这次怎么不像那样，直接传跟踪的画面给我呢？”
（唉哟～上次很多树树，能直接看到你们和后面的尾巴喽。但这次那俩个离太远了哟，虽然知道跟着你们，但没办法放在同一个画面里呀喂。）
“俩个人？“
（是呀…）
了解了，位置太远，没办法同框是吧。柏逸轩摸摸下巴。
一哥还在啪啦啪啦地说话，继续形容很多花草树木只能看到、听到自己附近的事，范围并不大，除非肯与别的植物交流，才能知道别处的事。
嗯，大概就是单机和互联网的差别吧。
（哼哼。所有花草树木里，就我知道的最多呀喂，所以才能通知你们有人在尾随唉。可是我一直喊一直喊你们都…）
一哥不停哼哼叽叽，不过柏逸轩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忽略它的声音了，但又怕漏掉重点，不得不句句都听。
（…我还特地找鹰王来，让它在你们头上飞，再把他看到的传给你们。唉哟～还用了两次，你们才知道要上来找我哟。）
（唉哟、年纪轻轻的，耳背眼神又差哟喂…）
柏逸轩精神一振，终于知道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了！
他忽略一哥的唠叨，兴奋对姐姐讲述重点，然后两眼放光道：“ 按照一哥的说法，我看到的老鹰视角，是鹰王先传给一哥后再传给我的…”
听弟弟叙述，柏芊芊脑海中冒出一个简图：
【鹰/植物→一哥→弟弟】
接着又有第二张更完整的：
【鹰/植物→一哥→弟弟→自己】
柏芊芊：……。
跨越物种的传话游戏？
而且自己貌似只能当最后一个，哭哭。
柏逸轩继续兴奋道：“一哥不但能与老鹰沟通，还能和它互传画面！”
柏芊芊摇摇头：“不一定，只知道一哥能接收鹰王的画面，不一定能互传。”
柏逸轩听了点头同意。“那我再问问。”
经过反复询问和碎碎念疲劳轰.炸后，柏逸轩整理出的结论是––
一哥能指挥部份植物，并从植物获取画面、声音等信息，必要时还能重新整理。
它偶而能召唤鹰王，鹰王可以将看到的画面传给一哥，好像也能看见一些一哥传给他的画面。但因为双方沟通次数不多，具体到哪种程度还未可知。
听到这儿，柏芊芊灵光一闪“啊“了一声，她双眼放光看向弟弟道：“如果我们能与鹰王沟通，是不是能请它帮忙找植物？”
“哦？“柏逸轩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去别处收集农作物？“
“对对对。”柏芊芊激动点头：“只要有果实、种籽，我就能用异能催生，然后培育更多出来，还能开辟农场果园……“
柏逸轩一拍大腿：“哇赛！那能找的东西很多呀，西域的、东南亚还有日韩的…“
他激动到忘掉自己已经穿越，不经意间脱口出现代地理名词。
柏逸轩又接着道“如果飞得够远，说不定还能跨洋？”
（你俩个小娃娃叽哩咕噜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唉哟喂呀～一个两个耳背脑子又不好…）
柏芊芊一脸亢奋点头：“嗯嗯、辣椒…凉皮！”，
柏逸轩忽略一哥的碎碎念接话道：“西红柿…炒蛋！”
柏芊芊又道：“木薯…珍奶！“
柏逸轩再接：“土豆…薯片！”
柏芊芊还想开口，忽然反应过来：“咦不对呀，木薯和土豆…都长在土里吧？地面上是什么样子的？”
城市孩子柏逸轩呆了一会儿后摇摇头：“…没什么概念耶。”
姐弟：“嗯……“
柏芊芊苦恼：“根茎类植物如果不知道地面上的样子，没办法请老鹰帮忙找啊…”
一哥：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想的倒挺美的哟喂…
柏逸轩绞尽脑汁后终于想起一事：“啊，说不定手机里的自救ＡＰＰ里有资料！”
这是气候剧变时期人人都会下载的软件，由野外求生资料再扩充而成，内容繁多。例如当初柏逸轩用北斗七星辨别方位，也是从里头查的资料。
柏芊芊：“对喔，还有APP，回去查查看。”
俩人又提了几种农作物，越说越高兴，几乎把被人跟踪这事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