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第一百二十三回：长歪的劣徒

次日，凯茜跟着其他的随行考官们提前上了岛，隐藏在林中等待船只把考生们运送过来。在考生们到来前，他们这些人已经看到了抽签结果，即接下来的一周里即将展开的狩猎指南。凯茜随便扫了一眼，立马发现了亮点，小杰那孩子竟然抽中了西索！这手气也太糟糕了！不过小杰可是那家伙的儿子，说不准会发生有趣的事呢。仔细一看，酷拉皮卡的目标也有点意思，是那位万年落榜号称新人杀手的东巴，这家伙是不是已经参加了三十多次猎人测试了？

总的来说，抽签的结果没什么悬念。凯茜在心里设想了一下，如果伊尔迷和西索互相抽到就好玩了，可惜没有。

凯茜穿着统一的制服蹲在一个大树的树干上，利用树枝隐藏自己，西索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食指和拇指围成圆圈，凯茜认真观察着西索的一举一动。

因为去年西索大闹考场，差点把身为考官的神探打死，今年他被列为危险对象，本场测试由她这个做师傅的全权负责。在岛上的这一周她需要一直跟紧西索，观察他的表现并进行评定。理论上凯茜只需要观察和评分，然而实际重点并不在此，她真正的工作是什么所有工作人员心知肚明。

以西索的实力，除非他故意让自己被淘汰，不然没可能不过，事实上去年只差最后一关他就通过测试了。目前岛上的这些考生里面只有伊尔迷能与西索一战，而伊尔迷是不会跟西索打的，所以能不能通过测试纯看西索自己。考生之间的争斗不需要她出手，就祈祷西索不要对工作人员下手吧，虽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徒弟打照面，该出手时她还是会出手的。

自打七年前西索突然跟她告白，两人分道扬镳，他们至今没有见过面。凯茜多年来逃避跟西索见面不是因为讨厌对方，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西索从8岁开始跟在她的身边，虽然有过几次分离，但在西索15岁之前，他们师徒一直生活在一起。看着西索从一个稚气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帅气的少年，凯茜作为师傅即欣慰又自豪。然而在西索20岁那年，他对她表白了。当听到徒弟说年幼时就爱慕自己的时候，凯茜觉得难以置信，同时也很自责。那么多年的相处，如果她早点发现西索的心意加以引导的话，他们之间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凯茜心里不责怪西索，只责备自己。对于西索来说，她是那个拯救了他给了他希望的人，西索会喜欢她并不奇怪，但亲情和男女之情是不一样的。都是她作为师傅疏忽大意，毫无所觉，西索对她的感情才越来越偏。事到如今，她还是没想好见面后要说些什么，再多的头脑感觉也派不上用场，更别说她就不擅长谋略。

无声的叹了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这七天应付过去吧。正常情况下还好，如果西索进入临战状态，就算是她，要隐藏气息也不容易。

西索在树下坐了一整天。一天一夜，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睁着。外表上看不出什么，身上的血腥味却做不了假，想必是上一场的时候受了伤。不采取行动难道说伤的很重？凯茜心里略有几分担忧。

换了个姿势坐在树上，凯茜耐着性子继续观望。就在不久前，小杰跟着嗜血蝶找到了西索的踪迹，蹲进了大树侧方的灌木丛。森林里长大的孩子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优势，西索完全没有注意到小杰的到来。她如果不是蹲在更高的树上看，可能也发现不了小杰的到来。

尾巴不少嘛。灌木丛里又蹲进了一个考生，有趣的是小杰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大概是他的注意力全用在了西索身上。后到的考生身后远远跟着的是——易容为钉子怪的伊尔迷，小杰的后方也埋伏着一位以他为目标的黑皮考生。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眼前的场景里黄雀可真多啊。

托良好视力的福，即使隔了数百米，凯茜也能看清几人的动作和表情。没有悬念的无聊战斗，突然登场的钉子怪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的戏码。原来这个状态可以正常说话吗？记得门淇跟她说伊尔迷前面几场一直在咔哒咔哒……看两个人交流的样子，西索知道伊尔迷的身份，那就只有奇犽被蒙在鼓里。

小杰刚刚的表情还真有趣，不过她的表情应该也差不多吧。不论谁来看都会很吃惊的，钉子怪秒变长发美男。小杰不愧是金的儿子，被伊尔迷的变脸吓了一跳也没有泄露气息，真是出色的天赋。不管是西索还是伊尔迷，都没发现他。

伊尔迷那家伙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留了长发呢，要不是那一身肌肉，看起来真像个女孩子。不，就算是那样的体型，伊尔迷也比她这个真正的女性亮眼。易容难道是为了躲避搭讪吗？眼见伊尔迷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凯茜满头黑线的皱起眉头，好古怪的行为。

少年时的伊尔迷虽然就是个面瘫，但没有那么难懂，席巴他们到底是怎么教育小辈的？感觉大外甥完全变成怪人了。不过她也没资格抱怨这个，她带大的徒弟现在可是公认的变态，在上岛之前尼特罗拉着她调侃了好一会儿，现在想来都还有些郁闷。

夜幕降临，西索终于开始了行动。看那飞奔的姿势，完全看不出身上有伤，那先前一直坐着是为什么？凯茜没想出个所以然，西索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酷拉皮卡和一位穿西装的青年。在脑海里快速搜索考生的资料，她记起来了：403号，和酷拉皮卡还有小杰的号码连在一起，三人是一起到达考场的，年龄19岁，名字是雷欧力。这位403号考生的打扮和相貌相当成熟，跟酷拉皮卡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只差了两岁。

小杰和黑皮考生还在一前一后跟着，再加上几位考生身后跟着的随考员，围观这场好戏的人挺多。众多的围观人士中，艺高人胆大的凯茜是凑得最近的一位，她算好三人相遇的位置藏进了酷拉皮卡和雷欧力身后那棵大树的树枝里。

用最新的网络术语来形容，凯茜的这种行为叫做前排围观。酷拉皮卡把交易的号码牌塞进了树干的缝隙，西索来取号码牌时与凯茜的距离不足十米。

旁听了三人的全部对话，凯茜在西索走近时屏住了呼吸，然后近距离观看了大徒弟莫名其妙突然兴奋起来的诡异表情。小杰被西索外露的念压和杀气吓得牙齿打颤，凯茜也有点被吓到，被西索的表情。她那帅气的徒弟还能有这么阴沉可怖的表情的吗？另外，没看错的话，西索好像性奋了，这什么鬼啊！印象里的乖巧徒弟完全没影子了！

跟在西索的身后一路穿行，凯茜的表情逐渐严肃，要拦住这种状态的西索的话，绝对会暴露她的身份。何况就算不用念，西索对她的战斗习惯也非常熟悉，一旦她出手阻碍，能隐瞒身份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五十。拜托了，她的好徒弟千万不要对工作人员出手。

太好了，有考生出现了。理由完全不同，凯茜与小杰同时心中一喜。

小杰提前蹲点，在西索出手的瞬间甩出完美的一竿，西索的号码牌得手！太漂亮了，凯茜和躲在不远处的负责小杰的随考员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愧是金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做到了一般的职业猎人都做不到的事。虽然是只能用一次的突袭，也足够让凯茜和西索大为惊喜。跟在小杰身后的黑皮考生应该快要出手了吧？

下一出好戏紧接着上演。看着小杰被黑皮考生一击偷袭成功，凯茜笑了。有点意思，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两只黄雀的下场都不太好看。

以小杰在森林从小玩到大的感知力，应当有能力躲开黑皮考生的偷袭，那么轻易被放倒只能说还是太嫩了。因为成功拿到了实力远超自身的目标的号码牌，过于兴奋所以大意了吧。不过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很棒了，幸好他的狩猎者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

那位黑皮考生竟然恰好是西索的目标，有够倒霉的，西索可不是会对陌生人手下留情的类型。等等，拿回自己的号码牌后竟然塞给小杰？

先后得到了黑皮考生和西索的赞赏，小杰露出不甘的表情，用意志力克服麻药的效果站了起来。不愿意接受竞争者的施舍，理所当然。小杰的性格跟金很像，金的话肯定也会把号码牌丢回去，然后再抢一次。不过金在同样的年纪比小杰强很多，而且金那一届也没有西索这种等级的对手。这一届的考生质量应该算是近二十年来最高的一届了，不提凯茜的几个熟人，光头忍者以及和酷拉皮卡一起行动的雷欧力素质也不错。

西索执意留下号码牌，并狠揍了小杰一拳的举动，并没有让凯茜太吃惊。虽然以前西索没有这类的恶趣味，经过这两天的缓冲，她对西索现在的行为模式也算有点数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想着变强的少年了——

可是啊，就算再怎么不单纯也不该露天洗澡吧！？

西索走到湖边突然脱起衣服，赤着身子姿态甚是放松的一步步走进湖水，凯茜瞪大了眼。她知道西索有洁癖，但这不是无人的野外，是猎人考试的途中啊！岛上有二十多个考生，以及同等数量的随考员呢！他完全不在乎被人看光的嘛！？

西索意料外的举动让凯茜一时没有稳住气息。

“看来还有黄雀呢~”西索舔了舔唇，气息锁定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上。他可是完全没有打够，现在能来一个够看的对手实在是太棒了~看来是个高手呢~如果不是他的意外之举让对方泄露了气息，他都不知道还有人跟着，啊，他又兴奋起来了~

胸腔震动，喉咙里发出阵阵低笑，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西索顾不上洗澡，舔着嘴唇走出水面。来好好的干上一架吧，新的果实~

念力具现化的扑克牌穿过层层树叶依然快的惊人，然而当其穿过目标的那棵树时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人！？已经穿好了衣服的西索站在树下，望着头顶交错的树枝眯起了眼，有一根树枝打开的角度有些不自然，证明先前这里确实有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嘛，在被他找上前不知不觉的从容离去，大概是考官？考生里面应该没有藏着这样的角色，想到这一层后西索淡定了。

今天就先这样吧，都考到这一步了他可不想再因为违规而出局，他今年一定要通过测试的呢~考官的话肯定还有再见的机会，希望是个值得等待的大苹果。

西索再一次脱光衣服，扭着腰走进水里。这一回，凯茜没有动摇，冷静的瞥了几眼后闭上眼睛。七年过去，虽然没有再长高，但是明显变得更加结实，看来有在好好锻炼。20岁的时候已经称得上是大人，但面容还带点稚气，现在完全是成年男人的样貌和体型了。

只看外表的话，除她外的任何一个女性或许都会觉得西索很有魅力。可是在凯茜的心里，无论西索变得多高大多成熟，始终是她的小徒弟。闭眼只是出于礼仪，毕竟她都不知道看过那家伙的身体多少次了。西索很固执，她又何尝不是呢？明明见证了徒弟的成长，却还是固执的把对方当成孩子。

沐浴过后，西索靠坐在树下，心情愉悦的哼起他最爱的歌谣：

在大大的苹果树下

我发现了你哟～

虽然想跟你一起玩

不过你还只是一颗小小的苹果

晒著太阳

要成为一颗很棒的苹果哟！

好乖好乖真是个好孩子～

只要一变红就会马上把你摘下来哦！

再等一下下吧～

我们是否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呢？

真想好好地夸奖你呢～

你说你喜欢什麼样的赞美呀？

呵呵呵～要玩扑克牌似乎还太早了

让我好好地再看看你

嗯～多麼棒的神情啊

好乖好乖真是个好孩子～

呃——难以评价，声音是好听的，大概也没有跑调，可这个语气和歌词……应该是唱给小杰的吧，或许还有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凯茜自欺欺人的别开脸，并用念力堵住了耳朵。

接下去的几天里，凯茜依旧保持绝的状态不远不近的跟着，关注西索的同时也分出一点注意力给小杰和酷拉皮卡两人。戒备尔岛并不大，站上高处能看到很大一片区域。在看到小杰、酷拉皮卡、雷欧力三人汇合后她便不再关注那边，专心盯着西索。

“考官大人一直默默观察不觉得无聊吗？”虽然将自己的号码牌丢给了小杰，西索还是很快凑足6点分数，无所事事之下开始将主意打到考官身上。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没有任何回应，仿佛他在跟空气对话。西索没有气馁，他清楚自己不是在自言自语，直觉告诉他那位考官就藏在视线范围内的某处。

察觉到跟随自己的考官实力不俗之后，西索决定玩一个名为“找考官”的游戏。时间还剩下四天，虽然他这个人很善变，但偶尔也是很执着的。于是，他用那个人一定能听到的音量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看看我能不能在剩下的四天里抓到你。”说完西索笑了起来，他相信考官一定听到了他的话。

游戏，开始了哦。西索在内心发出起跑的枪响。

发觉西索试图用圆来找到自己，凯茜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将跟随距离扩大到一千米。这个距离虽然全速奔跑下几秒就能到，但西索不知道她所在的方位，靠圆来搜索，呵呵，成功率低得够呛。

尽管一天下来找人的游戏完全没有进展，西索的兴致丝毫不减。对他这类人而言，过程比结果更甜美。他没有闹事的意思，只是想找点乐子罢了，游戏嘛，越是有挑战就越是有趣。

夜幕笼罩的漆黑森林里，西索悠闲的坐在火堆旁烤着鱼，情景颇有些诗情画意。凯茜蹲在老远的大树上啃着干粮，心里有些气闷，她本来不饿的，都怪西索那家伙在那边烤鱼。

虽然是用来测试的森林，森林里该有的动植物一点不少，小河里有不少可食用的鱼，另外还能找到适合做调料的果实。西索在烤鱼上撒了点浆果的汁水，然后慢悠悠的吃了起来。金色的眼睛眯成月牙型，一看便知正在打坏主意。

“果然在月光下洗澡就是惬意啊~考官大人觉得呢？”

饱餐一顿后西索慢条斯理的脱光了衣服，期间还故意摆了几个pose。先前正是下水洗澡的时候发觉了跟随考官的存在，他决定好好洗个澡顺便“挑逗”一下对方。当然，他本来就是个爱干净的人，就算没有这一茬他基本也是天天洗澡，除非实在没有条件。

凯茜看着西索一扭一扭地走进河里，反复深呼吸也不好使了，一个大男人扭什么扭！她的表情彻底扭曲，眼里露出狠意。考虑到西索不可能猜到考官是她，这种故意向考官展示裸体的行为简直变态至极！很好，喜欢玩是吧，她奉陪！就让她这个做师傅的好好教育一下长歪了的劣徒！

咻——大约是石子的小东西穿过不知多少片树叶笔直的飞向西索的后脑。没料到对方会以这种形式出手，躲避慢了一瞬的西索得到一个古怪的新发型。下意识回击的扑克牌意料之中再次落空，西索变了眼神。不赖嘛，从那么远的地方打过来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威力和准头！并且，刚刚的攻击完全没有使用念，真是太棒了！

“啊——兴奋起来了~”力量惊人而又十分敏捷的高手啊，越想越让人兴奋了呢~啊，好想跟他痛快的打一架！不行，不行，那样他会坏掉的~“要忍耐，要忍耐呢~呼呼——”

另一方向的大树上传来一声轻微的摩擦声，扑克牌再一次轻松穿过。西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着急就正中对方的圈套了，面对善于隐藏的对手，急躁是不行的。强行压抑住高昂的情绪，西索屏息凝神，等待着下一个进攻时机。然而，不知为何，对方在一击之后便沉寂了下来。不是跟他一样在等待，是真的没有出手的兴致了，变得安详的气氛传递着这样的讯息。

啊？怎么这就罢手了，刚刚那一下算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他换个发型吗？？当西索放弃等待从湖里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皮肤都泡的发白了，这令他露出罕见的苦笑。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他还以为自己成功惹毛了考官大人呢~

算了算了，刚刚那一下已经足够了，足以让他安心的度过接下去无聊的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