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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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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林鹤年呢?”吴阙从容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徐相宜遍体生寒。

她呆滞在原地,神色僵硬,似是极力维持冷静,然颤抖的指尖仍旧将她意乱心慌的心暴露无遗。

吴阙对她这幅反应十分满意,故意卖关子:“徐姑娘似乎很想知道啊?”

末了,又略带遗憾的说道:“可怜的林宴啊,心爱的姑娘心中牵挂着别人。”

“够了,吴阙,你究竟知道什么?”徐相宜怒吼。

知道什么?吴阙得意一笑。

林鹤年,林道安的庶子,与林宴同为林道安之子,地位却天差地别。甚至,连吴阙一个伴读都能欺负到他头上。

林鹤年在林府的存在感很低,吴阙本没有注意到他过,但一次偶然,他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林宴喜欢徐相宜,他瞧得一清二楚,但令他想不到的是,林鹤年似乎也对徐相宜有所企图。

徐相宜常来林府,最开始,吴阙以为她是奔着林宴而来,但日子久了,却发觉她是醉卧之意不在酒。

他与林鹤年一道被罚跪,夜深后厨房没留饭,林惜偶尔会记起他,他才能填饱肚子。

而林鹤年却不一样,总有一个小侍卫提着食盒来祠堂寻他,初时,吴阙以为是那是林鹤年的下属,虽然林鹤年不为林道安所喜,但终归是亲身骨肉,配备几个侍卫不算什么。

但后来他才发现,林鹤年是真的很惨,别说拥有自己的势力,便是下人也能欺负到他头上,那小侍卫不可能是林鹤年的人。

他多方打听,结果却出乎意料。

侍卫竟是徐相宜身边的人,以教习林宴武艺为由留在林家。

吴阙没有声张,往后的日子留意着林鹤年的动向,发现他每月雷打不动会去一次城外寒山寺。

他暗地里尾随其后,竟看到林鹤年与一女子相见!

而林鹤年不知是发觉身后有人跟随还是怎地,拉起那女子便往山上跑,吴阙害怕暴露,便没再跟上去。

他瞧见了那女子一身紫色柔绢曳地长裙,秀发飘逸,背影窈窕。

像极了徐相宜。

吴阙将之前种种串连起来,愈发怀疑那女子就是徐相宜。

而恰好林宴去徐府找徐相宜无果,败兴而归,吴阙便试探道:“徐府管家说了徐小姐去了何处吗?”

“寒山寺,说是去给父亲祈福。”

寥寥几句,却让吴阙心头一震。寒山寺,徐相宜,他冷笑连连,徐相宜竟与林鹤年有私情,真是胆大包天啊。

林鹤年平日里沉默寡言,旁人欺辱他,他也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本事,竟攀上了徐家大小姐。

徐相宜定是被他那张小白脸给迷惑了。

林鹤年的身世,吴阙曾略有耳闻,他之所以被林道安所不耻,乃是因为他亲娘出身烟花之地,林道安酒醉误事,一夜荒唐,才有了林鹤年。

以色侍人,终归有年老色衰之日,林鹤年母亲以林道安的名声要挟,耍了一番手段才勉强进了林府,而后更为林道安所不喜。

林鹤年遗传了其母的容貌,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潋滟勾人,鼻梁高挑,两道剑眉锋芒毕露,十分俊俏。

而林道安每每瞧见他,便觉耻辱。

吴阙心中半是嫉妒半是得意。

嫉妒林鹤年攀上高枝,而得意于林宴心属之人,却喜欢他的庶弟。

他并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只盼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幸而,守口如瓶数年,终于能物尽其用。

“我知道的多着呢?徐小姐似乎很好奇?”吴阙神闲气定,拿住了徐相宜的命门。

“吴阙!”徐相宜不再冷静,眼神中微微带着祈求,语气颤抖:“告诉我,他还活着?”

“自然是活的好好的。”

“他现在在何处?”

“徐小姐若按我说得做,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说到做到。”徐相宜终究是妥协了。

哪怕明知吴阙不怀好意,什么升迁宴,只怕是鸿门宴,利用她刺杀刑部的沈尚书?徐相宜懒得计较,杀便杀吧,只要能知道林鹤年的下落,做一回恶人又如何。

徐相宜处于劣势,只觉身心俱疲。

“我答应你,林鹤年在何处?”

“这生意也不是这么做得啊,等我要的你做成了,我再给你你想要的。”吴阙对手中的筹码很有把握。

徐相宜,什么名门闺秀,什么天之骄女,不过是一为了男人放弃自尊的人罢了,吴阙得意,越是高不可攀,他越想将之拉下来,堕落。

……

出了盛京大酒楼,徐相宜只觉浑身无力。

侍卫阿然在台阶前等候,见自家小姐进去了一趟,再出来时就是这副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的模样。

他本就劝说小姐不要独自进去,小姐不会武,若是遇到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阿然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回府吗?已备好了马车。”

徐相宜仍是呆滞着,没听清阿然说了什么,略显疑惑。

“什么?”

“小姐,我是说,回府去吗?”阿然耐心的解释。

“不,不用,去刑部!”徐相宜抬高了语调,有些急切。

阿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按她所说,驾马而去。

一路上,徐相宜都在回忆方才吴阙所言,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早已放下一切后又给她希望,明知不可为,却还是答应了吴阙。

她就是个赌徒,赌那一丝可能,但良心又隐隐作痛,她狠不下心来,真的要为了一己私利,牵扯无辜之人吗?

她苦笑,终归还是踏上了去刑部的路,终归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早已丢掉圣贤书,而书中道义却深深刻在心中,行差踏错一步,便会刺痛心扉,不得安宁。

“小姐,到了。”

听到阿然的话,徐相宜深呼一口气,恢复严肃神情,面对沈如琢,她不敢掉以轻心。

徐相宜神情自若,却被刑部守卫拦在门外。

她前往盛京大酒楼,为了方便行事,脱下了官服,打扮成了闺阁小姐,此时,一身襦裙在这森严之地明显格格不入。

“刑部重地,无关人员速速离开。”

“大胆。”阿然语气愤怒,替徐相宜不满。

徐相宜摆手,示意阿然下去,随后拿出一块令牌,高举空中。

“御史台御史大夫徐相宜有要事求见沈尚书。”她的话铿锵有力,丝毫不见惧意,眸中蕴含坚毅,光彩灼灼。

守卫将信将疑的端详那令牌,见果真是御史台的标识,又想到新任御史大夫,正是一名女子,连忙行了一礼。

“不知是徐御史,多有得罪,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恭敬了许多。

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徐相宜收回令牌。

约莫半柱香后,守卫才回来。

“徐大人,你可以进去了。”

徐相宜颔首,步履匆匆越过门槛,脚底生风。

在侍从指引下,徐相宜见到了沈如琢。

他高坐于明堂之上,见有人进来,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墨笔,抬眼望向来人。

“徐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啊?”沈如琢话中警惕之意十足,隐有压迫。

“沈大人。”徐相宜朝他行了一礼,随后自顾自地坐到案几两侧离沈如琢最远的木椅之上。

“何必如此防备呢?”

徐相宜自认自己是沈如琢相识之人,沈如琢不仅是林宴的伴读,还是林鹤年仅有的好友。

沈如琢也是为数不多知晓徐相宜与林鹤年相恋之人。

两人不过点头之交,自林家垮台,林宴,林鹤年失踪,便再没有过交集来往。

“徐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沈如琢一如既往的散漫。

徐相宜心中微讶,沈如琢,似乎变了许多。

虽早已听闻他厉行变法,手段残忍,可怎么也不能把他与昔日寡言少语,温和端方的少年对上号,自以为是世人的夸大。

但今日一见,他目光幽深,神色莫辨,完全叫人摸不准心思,虽说语气并不狠厉,却让人不自主心生紧张。

“好,不久前吴阙以林宴的名义写信与我,邀我盛京大酒楼一聚,而后又威胁我在中秋之夜举办升迁宴,并且特别嘱咐我要邀请你去。”徐相宜全盘托出,毫无隐瞒。

沈如琢扬眉,似是觉得这话极为好笑,状似无意的问道:“吴阙拿什么要挟你了,那么笃定你一定会照他说的做。”

“与你无关。”徐相宜瞧着沈如琢丝毫不见震惊的神色,心中怀疑,难道他已经知晓此事?

她是这么想的,便脱口而出:“你早已知晓吴阙要杀你?”

沈如琢没回答,但答案呼之欲出。

“行吧,是我多此一举了。”沈如琢既已知晓此事,那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了,徐相宜起身,作势要走。

“慢着。”沈如琢抬高了音调。

“徐大人似乎还没告诉我,吴阙拿什么威胁你呢?”

“你关心这个干嘛?”徐相宜警惕望向他。“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与你无关。”

沈如琢却不依不饶,“若沈某今日一定要知道呢?”他语气骤变,压迫感十足。

“恕我无可奉告。”

徐相宜语气染上怒意,毫不客气的回怼。

沈如琢笑意更甚,却突然松了口。

“徐大人慢走。”

徐相宜对沈如琢的阴晴不定感到莫名其妙,他究竟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话已带到,徐相宜转身便走。

沈如琢目送她离开。而徐相宜走得匆忙,并未将门关上,沈如琢叹了一口气,起身,漫不经心的将门带上。

“她走了,你可以出来了。”沈如琢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而案几背后的玄关处,慢慢浮现一个人影,他从黑暗慢慢走向光亮,露出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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