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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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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姐,不必送了。”陈欣怡一路跟到陈府大门,宋迎舟驻足,忍不住开口。

陈欣怡手绞动着丝绢,造作至极,她早就不满宋迎舟目中无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感觉,这时更是愤愤出口:

“宋公子为何不愿与我多说几句?”

宋迎舟厌烦极了,目光愈发不和善,他自幼不爱与人重复说些什么,更不喜被步步紧逼的感觉,这陈欣怡,他早就不耐烦,忍耐这么久,竟还是不愿离开。

他瞬间黑了脸,声音低了几分,冷冷道:“陈小姐聪慧,在下先行离开。”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愈发轻跃,不管身后女子狠狠的目光。

当日云淡风轻,暖阳高照,陈妙筹有心将沈听澜平日躺的软榻挪至院子正中的石桌旁,那里受着阳光照拂最盛。

他自己也无事,自打沈听澜住进来,似乎这院中多了几分人气,沈听澜性子不静,爱摆弄些奇奇怪怪的,每日回来,都能见她不是在浇花摘草,就是附在桌上雕着玉石。

大抵是女子心性,陈妙筹估摸着是在做什么发簪上的簪花。

今日倒是安分,老老实实喝了药,坐在阳光下半眯着眼。

身上穿着宋迎舟一早送来的藕荷色提花禙子,多了几分生气,养的红润许多。

他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读书,不知为何,竟出口问了身边的女子问题。

“沈小姐,你觉得‘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合理否?”

沈听澜冷不丁被提问,半睁开眼,看着陈妙筹,喃喃道:

“陈公子读遍万卷书,连这一句自嘲也听不出吗?”

陈妙筹勾唇轻笑,他怎会不知,但自从他科举失意,回到家乡,似乎这一切都成了他真实的写照,被命运捉弄的愈发相信这句话。

他垂头低语:“可我分明觉得这句话是写实,多少子弟拼命读书,寒窗苦读十余载,一朝科举失意变成了万人欺,忍受冷嘲热讽,白眼轻视,又何尝不是无用人,又有多少人,怀才不遇,一腔才学无处使……”

他越说情绪越发低迷,他不得不承认,第一次的科举失败对他的影响太大太大。

“沈姑娘,读书是不是真的无用!”

沈听澜没想到他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坐起身子:

“陈公子怎么能说读书无用,倘若读书真的无用,这首诗你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这世上会有人隔着漫长的岁月,与你在情感上共鸣,单单是这一点,读书就是大有用的。”

见陈妙筹有所触动,沈听澜继续说道:

“这世上多是怀才不遇的人,世间本就是一场巨大的权衡利弊游戏,游戏的公平往往都是由主宰者规定,既如此,我们就该清楚明白,它不会是绝对公平的,作为个体的我们,也只能通过仔细感受其中规则的变化来参悟这个游戏。”

“而这种仔细的感受,大都可以通过读书从过往书中获得,所以,读书是多么有用。”

沈听澜直视着陈妙筹的眼睛,很认真的与他说:

“陈公子,生于这个时代,你就应当明白读书人的地位,他们基本上可以左右社稷沉浮,所以,你若是有心或曾是失意,尽管打起精神,你的家事好过太多人,你有所依靠,何不拼力一次?”

陈妙筹没想过这些话会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心底一块石头忽然放下,也向她坦言出自己科举的事情,故事末了,说了句:

“在那之后,我感觉自己和死了一般……”他挪开视线,目光深远,“沈姑娘怕死吗?”

“啊……”沈听澜的思绪还停留在之前的话里,与其说古人思想在有些方面愚昧,倒不如说是执拗。

“怕死。”她怎么会不怕死,她初来这个时代,明白自己的命不像是现代那般可以自己做主,在这里位高者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挫骨扬灰。

陈妙筹点点头,这是他能够想到的答案,谁会不怕死呢。

“但我更怕死的毫无意义,死重如泰山轻如鸿毛,心无生力,活有何用,大义当道,死又何惧?”

女子话音不重,却掷地有声,陈妙筹从心里感到震撼,停下翻动书的手,目光紧紧凝在女子面庞上。

许是说话有些激动,沈听澜的脸透着充血的红艳,眼神波光粼粼,自从她住过来,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有生机的模样。

他忽地笑出声,沈听澜情绪激动,粉嫩的唇还挺不住嗫嚅,陈妙筹提杯倒水:

“沈姑娘喝点水。”

沈听澜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原本红艳的脸愈发红,连着耳尖都是滴血般,接过水,低头小心抿着。

宋迎舟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情形,树下低笑的少年,红着脸垂头喝水的少女,一切都是静谧和美好。

他偷偷来的,也不想让陈府的人发现行踪,次次来都是走的不寻常路,此时立在墙头,竟不知是该下去还是离开。

心中郁闷的很,堵堵塞塞的,泛着酸,他不明所以这股特殊的感情,立在墙头缓解着这股难受气,只觉得底下的两人,好是碍眼。

沈听澜倒是来了兴趣,古时的书生,寒窗苦读一朝成名,为的是衣锦还乡,也是走上仕途为国为民,陈妙筹家境优渥,也未经过苦日子,却这么执着于科举,难不成,心中也有个官宦梦?

“陈公子是想当官吗?”

陈妙筹摇摇手,“沈姑娘不必如此,叫我妙筹就好。而且我确实想要当官,想要当个大官,将我的才华全部献上,上至天子,下及百姓。”

沈听澜举杯学他,站直身子:“既如此,那妙筹你也得叫我听澜,妙筹想要当大官并无错,只是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过程,在其位谋其职,位卑职小,但再小的官职,只要是能为百姓谋一份福利,又有何妨!”

“听澜,听澜,我看你哪是听澜的人,你分明就是万里波澜!”

陈妙筹连声叫好,自己困解多年的问题竟被一个小小女子的一番话彻底解答,看向沈听澜的目光中多了许多的钦佩。

这女子的学识,胸怀已不是一般人所能及,超越了这个时代太多的人。

宋迎舟微微愣住,他只知道沈听澜为人随意大方,思想与众不同,只觉得她是特殊些罢了,这几句话,却让他明白,何止是特殊些,分明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只是那股酸涩感愈发浓烈了,心里不快,咬着牙还是跳下墙,默不作声走到两人中间。

陈妙筹一转头,被人挡了视线。

“宋公子您来了。”

一声招呼打完,探头去看沈听澜,宋迎舟心中不快,直接转了身,正面对着沈听澜。

沈听澜不解,仰着头盯着他的眼睛。

很好很好,宋迎舟放下心,沈听澜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有了先前的那股灵活气。

“宋迎舟……”

这一声撒娇似的叫喊,让他心中顿时好了大半,说来也是奇怪,他常常是心冷面冷,在哪不是人毕恭毕敬的捧着,宫中尊敬的九王爷,犯人口中闻风丧胆的阎罗,好像也就只有这沈听澜,敢直呼他的名字。

而他,不仅没有一丝不悦,反倒是格外愉快。

“身子如何?”

沈听澜以为是自己幻听,这人,是在关心自己?

“嗯……好多了!”

陈妙筹这才发现,宋迎舟身上的衣服是一件藕荷色纱衫偏襟直裰,与沈听澜的颜色相对,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套男女两款的衣物。

沈听澜也发现了这点,但她早就猜到,宋迎舟这人,日日送衣服,为的就是这个。

余光看见陈妙筹的视线在自己与沈听澜的衣物间徘徊,宋迎舟瞬间舒服,坐在沈听澜身边,悉心问道:

“在这儿可热?”

虽是夏末,白天太阳仍是大,火辣辣的,她坐在树下,但估摸着无风时还是会热。

沈听澜点点头,就看见宋迎舟从怀中掏出一把骨扇,扇子面是上好的苏工洒金扇面,小骨厚薄一致,更难的是,折扇的大骨,带着丝丝凉气,刻着精致的图案,扇起来,带着阵阵凉爽。

沈听澜细致摸着扇骨,凉意顺着渗入她的指尖,“宋迎舟,这扇骨好是不一般!”

“你可喜欢?”

“嗯!”

宋迎舟今日好像心情格外好,淡淡回了句:

“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也不枉每一节扇骨他亲自的取材制作,工序繁琐,做时却没有一丝不耐,反倒是满心的期待。

现在细细想来,自己期待的好像也只是她一句“喜欢”。

趁着她把玩扇子的功夫,宋迎舟去找了陈妙筹。

陈妙筹不愿打扰二人,便先行将书拿回书房,出来时正巧与宋迎舟撞了个照面。

宋迎舟开门见山,“陈公子对自家玉石生意有多少了解?”

陈妙筹被问懵,这一天两天的,怎么都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并不多,家中玉石多是父亲与长姐看着,一直没有大事。宋公子,怎么忽然问这个?”

不了解,宋迎舟看着陈妙筹,确实不像是了解多少的样子,眉头舒展。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近日与陈老爷做了几笔生意,不小心看见了那镜月玢,真没想到,是陈公子家在做。”

“镜月玢啊,不错不错,只有我家做,父亲还送过我呢!”

“送过你?”

陈妙筹从怀中掏出那玉,一脸的不解。

“你们怎么都如此感兴趣,听澜也很是喜欢,只是这玉,只有我家中人才有。”

“听澜,听澜……”宋迎舟细细咀嚼,如此亲昵真是让人难受!

只不过,沈听澜怎么也会问这些!

陈妙筹忽地恍然大悟,轻拍着宋迎舟的肩:“放心宋公子,此事办好,我定会送些其他的表示感谢!”

宋迎舟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陈妙筹对这是一点不了解,要不怎么会这么坦然的说出来。

看来,他还得去问问沈听澜,这小女子,远比他想的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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