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9章
随着姜阮几人的离开,围观人群很快也散去了。
秦家院子恢复安静,甘羽推开门出来的时候,秦风与秦母脸上仍有恼恨未消。
两人见到甘羽,立马对视一眼,具是一惊,他们无法确定甘羽知道什么,一颗心被吊在胸口下不去。
秦风犹豫了下,脸上露出那副温和的表情,眼神柔柔而关切地看着甘羽,“小羽,你什么时候醒了?”
“刚醒没多久。”甘羽回答说道,又好奇而疑惑地看着他,试探性地询问:“发生什么了?我在里面好像听见你们跟别人吵架?”
秦家母子闻言顿时都松了一口气,那就是什么都没听见。
秦风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看起来越发是深情温柔,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然而没想到被秦母抢先了。
只见她翻了个白眼,不屑而鄙夷地说道:“小羽你不知道吧?我们家秦风自小聪明,又会读书,很受女同志欢迎,这不,刚才又来了一位纠缠他的女同志。”
甘羽信了。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有些委屈地瞥秦风一眼,又小心地朝秦母打听:“那位女同志住在附近吗?跟秦风认识很久了?”
秦母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闻言笑了笑,神色带着些自傲与不屑,“她呀,住在附近的乡下,自小就缠着我们家秦风。”
说着她顿了顿,面上显现出一抹愤愤不平与无奈。
甘羽看得心头一紧,忙不迭追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秦母瞥了眼秦风,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大家都以为那位女同志和秦风是一对,实际上秦风也是受害者,他这孩子心软,当时担心澄清会让女同志名声受损,所以一直没吭声。”
甘羽一听,顿时变得着急起来,“那、那也是要澄清的呀,秦风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哪能让人这样误会?而且秦风迟早是要跟别人结婚的。”
秦母见状眼底露出一丝算计,不过脸上的表情不变,依然忧心忡忡的模样,“刚刚她找上门已经有说清楚,不过外边的流言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秦风见状叹了一口气,劝解似的对秦母说道:“外边的人怎么说,我们也管不着,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解释太多反而还会让别人觉得我们心虚。”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甘羽,闻言顿了顿,随即满脸赞同地点头,“秦风说得对。”
秦母着急地皱起眉,“那怎么行?”她一副为甘羽着急的模样看向秦风,“这样对小羽不公平,外边都传成那样了,要是别人看见小羽,指不定要怎么说小羽呢!不行,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按她所说的,外边的人都觉得姜阮和秦风是一对,结果没想到,两人都到结婚的年纪,却突然说大家误会了,姜阮和秦风没有任何关系,转头秦风家里又出现一个漂亮的姑娘,别人会怎么想?
只要姜阮摆出受害者的姿态,那么众人唾弃的对象肯定甘羽和秦风,而受到伤害更多的是肯定是甘羽。
谁让她是从外面来的呢?而且明知道秦风有对象,还硬贴上来。
甘羽能明白秦母的意思,心里很是受用,她脸上带着感动的表情,“伯母,我不介意的。反正不管大家怎么说,事情都不会是真的,我们过日子又不是过给他们看的。”
秦风闻言满脸动容地看着她。
秦母也是连连点头,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如同对待亲女儿那般说了很多感动的话,又对姜阮一阵痛骂,以表明他们秦家对姜阮是多么不喜。
甘羽到底是姑娘家,原本从家里跑来秦家就鼓起很大勇气了,哪里还能受得住如此露骨的暗示,当即羞得满脸通红,既想看秦风又不太敢抬头,只好匆匆找了个借口回房间躲着。
亲眼看着她将房间的门关上,秦风脸上温和的笑容一收,皱着眉头不耐烦又不赞同地望向秦母。
“娘,你为什么要那样说?这不是在骗她吗?”
秦母脸上的笑意也隐了去,沉着脸说道:“那要怎么说?难道要跟她说,你跟别人有婚约,现在正在谈退婚的事情?”
秦风扭过头,语气硬邦邦地说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样说啊,她迟早会发现的,还不如找个时间跟她坦白。”
“找个时间坦白?”秦母简直被气笑了,“你太小看女人了,你以为坦白之后,她还会留在这里?别想了!”
不得不说,秦母有时候也是人间清醒,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不过,现在甘羽只是被他外在的温和谦润迷恋住罢了。
姜阮的突然变脸就是现成例子。
秦风不知道自己亲娘居然这样想,仍在跟她争执,“但是你这样骗她,她迟早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一样不会留下来。”
“要是不这么说,明天她就能知道你跟姜阮的事,娘也是为了拖延点时间。”
只要甘羽出门,肯定会听见别人讨论这件事,但是有了秦母的说辞,先入为主的印象,她会觉得众人说的都是假的。
不过也迟早会发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秦风自然也能想到,“拖延那点时间又有什么用?难道我跟她的事情能那么快定下来?”
“怎么不能?”秦母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望着秦风轻声说道:“她一个姑娘,现在都住我们家了,生米煮成熟饭你不会?”
秦风闻言一愣,心头突突加快。
他定定地看了看秦母,又扭头看向甘羽房间的门,喉头微动咽下一口口水,神色变了又变,却是始终没说出反驳的话语。
而另一边。
姜阮等人从秦家出来,也没有在镇上逗留,直接就回桥头村了。
姜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姜阮,秦家前面怎么都不愿意松口,那个屋子有动静之后,莫名其妙就同意退婚了,你不觉得很古怪吗?”
姜阮瞥她一眼,“我们的诉求是退婚和还钱。”
不管秦家在搞什么鬼,只要他们在退婚和还钱一事上老老实实,其他都跟姜家无关。
安生这时突然举起小手,大声地说道:“我知道,那个屋子里是个女人!”
姜阮好奇地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声音了。”安生傲娇地挺了挺胸,他当时离屋子近,甘羽刚醒的时候有些迷糊,小声地喊了秦风的名字。
姜母一听顿时来气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担心姜阮的情绪,姜母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松一口气,只是肚子里的怒意无法消散。
姜母没忍住骂道:“呸!真是不要脸,婚都没退呢,他们就带人回家,我看肯定是早就搞小动作了。”说着她又满脸庆幸地望向姜阮,“多亏你想通,不然以后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
骂了秦家几句,又吐槽了一会儿,姜母终于缓过来,也想明白了,只要退了婚,以后姜家跟秦家就只有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其他任何事,她们都管不着。
不过姜阮带人去秦家这件事,很快在镇上和周边的村子传了个遍。
“你们知道吧?秦家干的可真不是人事,账单不是姜家杜撰的,是真实存在的,是秦家这些年真真切切从姜家拿的,他们故意散播消息,说姜阮为了不退婚,威胁他们想要退婚,就要把账单上的账还清。”
“这个我知道,没想到秦风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居然会干出这种事,姜阮真是可怜。”
“对啊,姜阮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她一个小姑娘,接二连三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万一想不开,秦家造孽啊。”
“想不开应该不至于,我听说秦家没钱还账,她要求秦家用房子抵押,分期还账。”
“那又怎么样?姜阮现在这样,谁还敢娶?而且姜家的情况,那可是要养四个孩子,家里又没有个男人支撑门楣,日子怎么能过得下去?”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叹息,又是惋惜又是同情,对姜家的前路都不甚看好。
秦家母子二人也听见了外边的流言,简直气得鼻子都要歪了,然而他们生怕被甘羽怀疑,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姜阮并不知道亲家母子的心路历程,也没有兴趣知道,第二天她在家等了一个上午,并没有等来秦家的人。
“他们会不会反悔,不来了?”姜母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忧心忡忡地说道。
姜阮笑意不达眼底,“那正好,我带你见识一下怎么打官司。”
她这么一说,姜母顿时放心不少,不过老人家对于打官司这种超出认知的事情,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能不打官司就最好。”
姜阮依然是那句话,“其实打官司也好,到时候我们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正好可以震慑到那些有小心思的人,不然他们要以为我们姜家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道理姜母都懂,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安。
姜阮又在家等到下午,秦家母子这才来到了桥头村,只是他们哪里甘愿用秦家宅子作抵押。
秦母以不容置喙的态度说道:“立一张字据就行,你们放心,我秦家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对,抵押什么的传出去多难听?以我们两家的关系,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秦风紧跟其后。
不管怎么样,两人就是不同意。
姜阮真是要被他们的厚脸皮给气笑了,“放心?你们秦家哪来的底气让我放心?再说了,我们两家能有什么关系?退婚之后,只有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你们真的不要搞笑。”
安生已经五岁了,爱蹭分明又有些懂事的年纪,他本来就不喜欢秦家人,现在知道姜阮要跟他们退婚,以后两家就没关系了,他高兴得念叨了一天。
此时听着大人们的对话,他眼睛瞪得圆溜溜,用指责而不屑的眼神望向秦风,“你们是不是要耍赖,不想退婚了?大人的心眼子可真多,昨天答应的事情,今天又反悔了。”
秦风一噎,被他堵得一时有些语塞。
秦母听了也是很不开心,她不能怼大人,难道还不能教训一个小屁孩,“哪里有你个小拖油瓶说话的饭地方?”
小拖油瓶一出,在场的四个孩子都愣住了,随机是有些落寞而难过的表情。
姜母见状赶紧摸了摸他们的脸,用行动去安抚他们的情绪。
姜阮冷笑了一下,直接开口送客,“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法庭上见吧。”
她的神色很是认真严肃,不像只是吓唬人的模样,秦母和秦风顿时慌了。
“不行就不行,直接说就是了,我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凡事好商量,我好歹还是你的长辈,别动不动拿上法庭吓唬人。”秦母不甘心妥协,没忍住对着姜阮又是一阵数落。
可惜姜阮根本不吃她这套,“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是那个不讲理的人。”
摆明了就是不想再谈的态度。
秦母一个激灵,那哪儿行?真闹上法庭,他们秦家在镇上就混不下去了!
她忙不迭给秦风眼神,秦风忍耐着满腔的恼恨,硬是挤出那惯常温和的语气。
“姜阮,你也知道我娘这个人,没读过什么书,不会说话,你别跟她计较,她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
姜阮乐了,“她人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代她道歉?她嘴巴不会说话还是怎么?”
她话说得很是不客气。
秦母只感觉自己脸上一片火辣辣,牙根咬了又咬,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望向姜母,抓狂地说道:“嫂子,你也不管管你家姜阮,你看看她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小心以后都嫁不出去!”
姜母对上她的眼神,又淡定地移开,双手捂着耳朵,看看天空看看地面,就是不看秦母,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秦母:……
秦风:……
眼见姜母那里也指望不上了,秦母的脸色难看至极。
姜阮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道歉没得商量,道歉了还可以商量。
秦风是打心底不愿意将退婚的事情闹上法庭,他不由得怨恨姜阮不顾情面,又暗骂她一番,极力忍耐内心翻滚涌起的怒气,以眼神暗示秦母道歉。
秦母自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在姜阮面前高高在上惯了,始终没办法低下头颅,别说道歉,就算说句软话都难以启齿。
姜阮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不屑地勾了勾,“两位请回吧。”
事情还没解决,秦母哪里会同意走?
她正要胡搅蛮缠,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匆匆跑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