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11章
陈建业并没有在姜家待多久，不过他抬过来的猪和果篮都被留了下来，以及那天姜阮帮忙交的医药费。
姜母从苏大壮家回来的时候，村民们还没离开姜家宅子。
猪太大，姜阮一个人没办法处理，便邀请力气比较大的苏大壮帮忙分斩，其他人见状也自发留下来帮忙，当然也顺便八卦一下。
“姜阮，你怎么那么傻？还真的跟秦风退婚了，他是个男娃，以后找对象不难，可你是个女娃，以后怕是要不好过的。”
“对啊，他们秦家摆明了就是欺负你们，要是你大哥还在，看他敢不敢这样？”
“就是啊，你中计了，退婚正中秦家的下怀，他们现在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有看好戏的成分在，不过话里话外其实也是为姜阮着想，他们对待姜阮是真心实意的。
姜阮笑了笑，认真地对他们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凡事心中有数。”
众人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个事儿，秦家好不好，他们这些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东西，具体还是得看姜阮。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打住了，转而说起别的事。
这次是村长媳妇儿贺大娘开口。
“姜阮啊，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让它过去，生活始终是要继续的。”
这是在宽慰姜阮想开些，不要总沉湎在姜述车祸这件事，要往前走。
姜阮有些无奈，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会想不开，不过她也知道贺大娘是真的为她着想，认真地点了下头，“我会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贺大娘接着问。
不等姜阮回答，立马有人好奇地说道：“听说你还没毕业，是不是还要去海市？以后留在海市工作吗？”
姜阮大学在海市读的，也不怪众人会有这种想法，海市到底是大城市，要是能留在大城市工作，怎么也比她们这个小山村好，甚至比怀阳市要好。
“不去海市了，以后都留在桥头村。”姜阮说道。
她的回答出乎众人的意料，贺大娘惊讶地问道：“你读那么多书，留在桥头村做什么？”
“对啊，我们这个地方又穷又偏僻，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你待在桥头村，那这些年的书不是白读了？”
姜阮瞥向说话的人，反问说道：“怎么会白读？对于未来要怎么做，我已经大概有想法了。”
姜母也是第一次听姜阮说起这个事儿，手上切肉的动作立马停下，没忍住问道：“什么想法？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其他人也是好奇地看着她。
姜阮顿了下，朝众人眨了眨眼睛，露出神秘的笑，“保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姜母与贺大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担忧与欲言又止。
原本大家还抱着点儿希望的，一听这话又无奈了，众人皆不相信姜阮真的有计划，至于“保密”就是她拖延的战略，实际上哪有什么计划，不过是糊弄大家的。
姜母终于将手头上的肉切好，将菜刀往案板上轻轻一方，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那我们就不问了，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贺大娘：……
众人：……
贺大娘看不管姜母如此溺爱孩子，眼前的姜家可不是从前的姜家了，姜阮必须得支棱起来。
她望向姜母，“姜阮这孩子也二十岁了，我记得去读海市师范大学的吧，要是不想出去，可以在怀阳市或者附近的县上镇上，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学校招收老师，再不行，可以去姜述的机械厂，他工作那么多年，总有些人脉吧？”
不得不说，贺大娘的每个字都说在了姜母的心坎上，退婚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姜述意外车祸的真相以及姜阮工作成为重中之重的任务。
姜述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边，姜阮的工作确实迫在眉睫的，不然姜家靠着姜母干农活儿挣的收入，可维持不了一家老小的开支。
姜母从来没有将四个孩子的胆子强加给姜阮，她所求的不过是希望姜阮能够自家养活自己。
她感激地朝贺大娘笑笑，“嫂子你说得对。”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瞥姜阮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像你说的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事儿还得看姜阮，看她怎么想吧，我不强求。”
话题再次被抛到姜阮这边。
她倒是配合地接过，再次认真地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打算的。”
即使语气十分认真，听着也像是敷衍。
贺大娘：……
姜母：……
这让她们怎么放心？
不过俩人也知道这件事不能逼得太紧，以姜阮的性格，逼得紧了，可能反而会适得其反。
关于姜阮工作的话题很快被打住。
陈建业送来的猪很大一头，众人帮着收拾切成肉条，姜阮已经给帮忙的村民一人分了一些，依然还有满满的三个大盆，目测有一百斤左右。
村民们离开之后，姜阮和姜母一起带着四个孩子往木盆里倒酱料，主要是用酱油姜葱蒜八角花椒和白酒调的汁，将肉都浸泡好，搬到阴凉的地儿摆放。
“明天就可以晾起来了。”姜阮说道。
安生吸溜了下口水，满脸都是馋样，“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
他刚刚偷偷用手指沾了点汁水放进嘴巴，味道可香可香了。
姜阮并没有看到他的骚操作，想了想说道：“至少要晾上十天半个月。”
安生顿时满脸失望。
姜阮瞥向他，又望望另外几个孩子，“你们要是勤快些，或许十天就可以了。”
春至还不太敢对上她的眼睛，眼神有些瑟缩地小声问道：“怎么勤快？我们多费些心就是。”
“哪里太阳大，哪里风大，就往哪里搬。”
安生闻言眼睛一亮，高兴地往上蹦了几下，“好，交给我们了！”
姜母见状没忍住在一旁提醒，“早晚可能会有雾水，你们也要记得收回屋里。”
“放心吧，奶奶。”安生“嗯嗯”地点着脑袋，颇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意味。
晚上。
姜家的晚饭炖了骨头汤，又做了一个红烧猪脚。
原本是姜阮动手的，不料一向不太敢表达自己的春至突然说要学做饭。
姜阮也没多想，毕竟小姑娘已经十岁了，学一学也没什么，便将做饭的位置让给她，自己则在一旁指导。
先将骨头下锅炖，再把猪脚焯水，期间放姜葱酒去腥，捞出来备用。
姜母每年都会自制豆瓣酱，姜阮去坛子里舀了点出来，跟酱油等其他调味料调了酱汁，放在一旁。
热锅下油，将切块的猪脚炒至焦黄色，散发出香味，再盛放起来。姜葱蒜八角花椒等调料味炒香，下酱汁炒出油色，最后与猪脚一起翻炒均匀，加水，用慢火炖煮。
半个小时后，猪脚的酱香味已经非常浓郁了，姜家宅子上方以及周围慢慢都是肉香味，十分霸道地闯入人的鼻子。
安生馋得连连咽了好几下口水，双脚仿佛粘在厨房门口，根本没有办法挪开。
“可以吃了吗？”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迫不及待的追问了。
春至小心翼翼地掀开锅盖，透过白雾往里瞅了瞅，抿了抿唇说道：“还有许多水，小姨说要把锅里的水烧得很少才可以。”
少了锅盖拦截，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安生按捺不住了，着急地说道：“我觉得可以了，水煮干不就烧焦了吗？”
春至板着小脸，不赞同地摇头，“我听小姨的。”
安生：……
他咽了咽口水，满脸都是不开心，皱着眉头求助似的望向安平。
安平：……看他做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啊。
安生委屈地瘪了瘪嘴巴。
至于姜阮，早就在春至接手之时跑到院子的摇椅躺下，弄肉块蹲了几个小时，即使再年轻，腰也不经造啊。
不得不说，春至确实很有做饭的天赋，小小年纪，又是第一次做饭，味道可是一点儿也不比姜阮差。
几个孩子特别喜欢红烧猪脚，特别是油汪汪的红色酱汁，最后吃完了碗里的猪脚，几个孩子还分着用酱汁拌饭。
姜母看着脸上的笑意不断。
次日。
安生惦记着腌肉条，早早起了床，催促姜母把肉条晾起来。
姜阮一边吃早饭一边看他们忙活，吃好了把碗一收，又去洗了把脸，随即对姜母说道：“娘，我再去一趟怀阳市，看有没有办法打听到点消息。”
她指的是姜述车祸的事情。
姜母明白，点了点头，叮嘱说道：“你自己注意，也不是非得查清楚，娘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了，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
若姜述的意外真是人为的，姜阮要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可能会对她不利。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姜阮安抚她。
说出发就出发，正好村里有人要去怀阳市，可以带她一程。
姜阮没有再去机械厂，而是找到当初处理这出事故的公安同志，又了解了一些当时现场的情况。
“姜阮同志，我们确实没有在现场看到信封。”公安同志见姜阮不信，甚至将当时拍的照片翻找出来。
姜阮无意扫见照片中姜述的手，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