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你妈还是我妈?
看到这些。梨花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向后缩了缩。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
“怎么了。”沈卓君察觉到了梨花的异常。揽住她的肩。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
“到家了。”江若离满脸的笑容。在巷子中间停下。回过头。看向梨花。
梨花心头一紧。她说到家了。看看左右。一边是自己妈妈家。一边住着的是一个年过九十的孤寡老人。
难道说……
梨花有些不敢相信。直直的看着江若离。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炫目。浅浅的梨涡里装着的都是幸福。
可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句话在她耳边回荡:到家了……
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推开的同时还传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她问:“若离啊。你买菜回來了。怎么不进來啊。站在门口做什么。”
“嗯。回來了。妈。我遇见梨花了。所以请她到家里來吃顿便饭。”江若离迅速走到门边。门内说话的中年妇女探出了半个身子。看见站在巷子中的梨花和沈卓君有些吃惊。
梨花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终于掉了下來。见到了三年未见的妈妈。妈妈老了。腰有些弯了。站着沒有那么直了。发迹都见着些斑白。眼角也出现吗明显的鱼尾纹。她轻声叫了声:“妈。我回來了。”
沈卓君看着那个中年妇女。难免的有些晕乎。这个女人既是江若离的妈妈。也是梨花的妈妈。难道说她们俩是姐妹。可是眉宇之间沒有半点相似的气息啊。
妈妈接过江若离手中的塑胶袋。让她先上楼。待江若离上楼后。才转而对梨花冰冷冷的说:“我不是你妈妈。你叫错人了。你根本就是我当年抱错的孩子。”
“妈。你可以生我的气。和以前一样骂我。可是你不可以不认我啊。”
听到这则消息。梨花第一反应就是妈妈是想赶她走……
可是。以前妈妈也赶过她。就算妈妈说的多难听。也沒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梨花走到妈妈身边。拉住她的手。哀求道:“妈妈。你不要说这么绝情的话好不好。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
“可是什么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年不是抱错了你。我的小离怎么会受那么多的苦。流落到孤儿院还被狠心的养父母带回家。我却把你如珠如宝的在手心捧着。你还做出了那种败坏名誉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回來的。”妈妈说话越來越难听。说到激动的地方甚至想要抬起手打梨花。
沈卓君自然不会让梨花挨打。连忙把梨花拉到身后。赔着笑脸给他们二人打圆场:“阿姨。我已经和梨花结婚了。今天來看看你的。”
“谁是你阿姨。我告诉你们俩不要在这里乱认亲戚。我沒有梨花这个女儿。”妈妈依旧情绪波动很大。指着沈卓君。“不要以为送点东西來。过去的事情就能既往不咎。这个小狐狸精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勾引教授。你现在娶了她也不会有好结果。”
梨花的委屈不知道要如何说起。只能化作脸颊上的泪痕。接下來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见眼前的景色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变清晰。
梨花看着沈卓君正努力的缓解她与母亲之间的矛盾。看着看着。她甚至想放弃。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妈妈都已经说出了如此狠心的话了。她还有什么脸面留下。
这里的喧嚣一下子吸引了好多人來围观。一看是梨花回來了。大多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开始对梨花指指点点。无非就是在议论当年她怀了个野种回來的往事。
这些议论更让梨花无地自容。她抬手扫去脸上的眼泪。拉了拉沈卓君。认真的问母亲:“妈妈。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么。”
母亲狠狠的横了梨花一眼。冷哼一声:“是。千真万确。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你这个扫把星还不快滚。你现在回來是想做什么。炫耀你婚姻美满。我家小离却离婚了。还是说你想來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有沒有被你气死。”
梨花咬了咬嘴唇。意味深长的看了母亲一眼。仿佛是想把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的模样深深的印在脑海中。这个是她叫了二十年的妈妈啊。她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化成了一把尖刀。直直的插入梨花的心脏。
她笑了笑。淡淡的打断了母亲:“沒事……沒事。我就先走了。”
说毕。她连忙转身。推开人群跑出了巷子。
沈卓君连忙把手中的东西丢下。推开人群追了上去。
“梨花……”跑出了巷子。沈卓君才追上梨花。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起伏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梨花点了点头。跟着沈卓君上了车。
刚才看热闹的人还跟着走到了巷子口。看见沈卓君开着的车是宝马后。纷纷咂嘴。提中年妇女惋惜。说有这样一个有钱的女婿多好。让女婿买个房什么的。应该沒有问題。
到家后。意外的发现苏瑾并沒有坐在客厅中看电视。正忙着的孙阿姨迎了出來。看见梨花一脸的泪痕紧张了起來。问:“这是怎么了。”再看看沈卓君。他的眉头也紧紧锁着。看样子不像是两口子吵架啊。
“孙阿姨。沒事。你把晚饭放在冰箱里面就回去吧。”沈卓君紧紧的追着梨花的步子。
孙阿姨也沒多说。回厨房继续忙她的。
梨花一路都沒有回头。不断的落泪。直径上了二楼。推开房门躲进了柜子。
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妈妈刚才说的话。她不是被抱错的孩子。
她不是妈妈的女儿。那么她是谁。
她觉得自己好可笑。二十三年了。居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自己。她到底是谁。
想起小时候。她总是喜欢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一家三口围着十几寸的黑白电视看的津津有味。坐在饭桌前幻想有大房子。种种过去都是假的么。
后來爸爸出了意外。在她高中那年去世了。家里的条件一落千丈。但妈妈还会逞强的笑着。让自己放心的高考。不要为大学学费而担心。直到她拿到一叠厚厚的人民币时才知道。妈妈已借边了所有亲戚。才筹得了她的学费。
她一直感觉自豪。因为她有这样一个幸福的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他们三个人像一根麻绳。紧紧的拧在一起。谁都不会离开谁。
现在眼前的妈妈。真的是自己妈妈么。
衣柜中的梨花蜷缩起身子。紧紧的抱住双膝。把脸埋在手臂内。仍由泪水在脸上纵横。
沈卓君面对着衣柜坐在床上。看都不用看。他也知道梨花此时的情形。他锁着眉。房间中也沒有开灯。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
沒想到。当年的事情对她的影响这么大。毁了她幸福的家庭。现在还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到底要如何安慰她。
到了半夜。梨花依旧沒有出來。柜子中也沒什么动静。沈卓君安奈不住了。站起身一把就拉开了柜门。
门突然被打开了。梨花惊恐的看着站在柜子前的沈卓君。向后缩了缩身子。又把脸埋在了手臂之中。
“你出來。你还要在柜子里面躲多久。”声音中带着温温的怒火。不就是当年被抱错了么。能有多大的事情啊。沈卓君实在不解。弯下腰把梨花从柜子中抱出來放在床上。
显然。梨花受到了惊吓。被放到床上后她对沈卓君一阵捶打。大嚷道:“你做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把我抱出來。”
“你给我听着。不过就是发现自己是个抱错的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沈卓君语气中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梨花根本不想和沈卓君说话。直接拉过床上的被子沒头沒脸的把自己盖住。她不去想这睡下的后果。反正。她现在不想说话。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落地窗紧紧的合着。窗帘毫无生机的垂着。沈卓君站起身。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梨花。有些焦头烂额。他实在无奈。或许此时是他最接近梨花的时候。能看见她不开心的情绪。
在他的印象中。梨花无论是开心还是悲伤。总是带着笑容。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悲切的表情。
是不是说。现在的她才是她最真的表现呢。
被子似乎动了。仅仅一下之后又沒了反映。沈卓君带着些稳稳的怒火。直径在床边坐下。一把扯开被子。
梨花蜷着身子。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沈卓君听不清楚。她睁开眼睛。瞄了一眼沈卓君。紧紧一眼就立刻阖上了双眼。伸手去寻找被子的位置。一旦找到了。就用力拉扯着被子。
“装装装。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啊。”沈卓君竭斯底里的怒吼。一甩手。把被子扔到了一边。单膝跪在床上。一把拉起梨花。
夜色中。梨花的眼角有泪光在闪。睁开眼睛。看着沈卓君怒揭的脸。泪水终于不再受控制。像开了阀的洪水。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