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半夜啼哭

若是普通男子，这样的话便是耍无赖了，可是这娇憨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孩子气的真诚，颜如雪一直觉得这敖五的心智只怕有些不健全，怕是因此才被家里赶出来，想到此，心中不免也有些怜悯，想着自己身边倒是养的起个人，况且以这敖五的心智只身在外只怕也是活不下去，倒不如留下来做个帮手，等他的褡裢找到了，再送他走也不迟。

于是，等到杜鹃随着府尹赶到，敖五已经换了衣服，俨然一个高大的护卫打扮，若不是他那异于常人的身高和金褐色的头发，真差点认不出来。

“属下又来迟了……”苜城府尹擦着鼻尖上的汗水，一把山羊胡抖得更如风中的秋叶一般。

“府尹大人无须多礼，”颜如雪看着众人又要下跪就觉得头疼，连忙摆手道，“今日我也乏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这几日的驴车奔波，她真的需要好好泡个澡，睡一觉。

“那属下这就告退，”苜城府尹连忙像站立在侧的驿馆的司馆吩咐，“好好伺候城主殿下，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库里要。”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让城主殿下住的就像在家里一样。”司馆忙不迭答应。

当夜洗澡用膳自是不提，颜如雪实在觉得疲乏，用罢晚膳便困意上涌，打发杜鹃道和敖五道：“你们也都自去歇息吧。”

等两人退出房门，颜如雪才脱去外衣，躺入被暖壶烘热的被窝，抬手习惯性地向桌上的弹了下指头，却见桌上灯台的火苗斯文不动。

“唉。”颜如雪叹气，果然自己的法力是一点不剩，连灭灯这种小事都不能完成，纠结了片刻，还是不想离开温暖地被窝去吹灯，于是打折哈欠翻了个身，睡了。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慰，梦里总是热一阵冷一阵，似乎还能听到女人呜呜咽咽地唱些相思缠绵的小调，那歌词听得不太真切，只听得这女子期期艾艾地叹息，时不时问道：“……可好？可好？”

次日，颜如雪醒来，耳边似乎还缭绕着那女子的叹息，那怨妇的声音让人很是不爽快。

“城主醒了？”杜鹃听到声音，连忙递了热帕子过来给颜如雪擦脸。

“杜鹃，昨晚谁住在隔壁，哭了一个晚上。”颜如雪狠狠揉了两把脸。

“奴婢住在隔壁，为了不打扰城主休息，其他房间却是无人的。”杜鹃奇怪道，“而且，奴婢昨晚也未曾听到有什么声音吖？”

“也许是梦吧，真是恼人。”颜如雪又接过青盐漱口。

吃早饭的时候，却见敖五不停打哈欠，眼下有些乌青，显然也没睡好。

“小五子，你这是怎么了？”颜如雪好奇。

“昨晚好像有个女人一直哭啊唱啊，闹得我睡不着。”敖五揉了揉眼睛，看向桌上的肉包子，小心问道，“我可以吃么？”

“都一起吃吧，这里又没有外人。”颜如雪点头，示意敖五坐在自己身边。自从踏入苜城，恢复了城主的身份，杜鹃就也恢复了宫女的模样，各种规矩礼仪做得甚至比在宫中更加讲究，此刻却是不肯坐，依旧伺候在旁。

敖五倒是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过肉包子就往嘴里塞。

“你也听到女人哭了？”颜如雪奇道，“有没有听见她一直在问什么可好？”

“对，对，她一直问，但是实在听不清，后来我火了，就说我要睡觉，不好！”敖五囫囵地吞下一个肉包，又接着去拿第二个，“说完，她就安静了。”

“这可奇了，莫非不是梦？”颜如雪纳闷地吃完饭，便让敖五去唤来司馆。

司馆被一早喊来，又见颜如雪面上无笑，以为是伺候不周，噗通一声就跪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城主大人是吃的不满意还是睡得不满意？”

“你先起来，”颜如雪最看不得别人这样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只是有事问你。”

“城主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司馆不敢起身，依旧撅着屁股趴在地上。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此刻生怕这城主殿下第一把火烧在自己头上。

“驿站如今住着哪些人，可有女子？”颜如雪开门见山。

“女子？”司馆挠了挠头，“驿馆里都是些往来的官贾，并无其他女子。”

“又或是你驿馆里的侍女？昨夜哭得那么伤心。”

“驿馆里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仆妇，还有四名歌舞姬，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小蹄子惹了城主休息，小的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