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之好
这场轰动京城的求娶之举毫不意外的夺去了兰尚书为爱女准备数月及笄之典的风头,但对于自家闺女终于和心上人修成正果这件事,兰尚书心里倒是比兰夫人还要激动不少。
他先是领着“懵懵懂懂”的覃淮将早先求娶时尚且还存在的不足之处好好的补了一番,又和兰夫人盛装打扮登了镇北候府的门拜访老太君....总之,一系列应有的流程走下来,兰尚书是对覃淮越来越心生好感。
这样的好心情直接反映在了朝堂之上。
兰尚书纵只是个三品官,手里揣着的权力可并不小,如今圣恩正眷,故而早朝之时,他正正儿站在当朝首辅之后,尚且比覃淮这个一品君侯站位还要靠前些。
覃淮年方十九,便破例承了镇北候府的爵位。虽说是官家授意,但百官中大多有对这位年轻的侯爷不满的,这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那御史台的郭御史了。
其实众人都清楚覃淮的实力并不亚于他们这些老骨头,但瞧着年轻人一跃而上竟与自己并肩,又有几个人能真正豁达.....
再者,镇北候府可不是什么空享皇恩的无权矜贵,覃淮手里攥着整个漠北边防的精锐,如今边疆安定,覃氏一族的男丁而今便只剩下覃淮一人,他好容易回了京城,官家定然不会亏待他去。
但这位郭御史偏生是最不会揣度上意的,而今他又“颇有胆识”的站出来,轻车熟路的开始指责覃淮这人在军营之中实在铺张浪费,便是再充盈的国库也禁不起这般用的....诸如此类的无用之词。
而可巧官家早年也是颇喜征战沙场,只因为先帝膝下只他一个皇子活到成年,便不得不自南疆而归,成了这万人之上的帝王——而他年少时最讨厌的,便是这类只晓得纸上谈兵不知前线凶险的文官。
再者,这位郭御史挑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官家为了朝堂不失秩序,便一直没有追究。
哪想这厮是愈来愈放肆,思及此,他蹙眉,正打算出言驳了郭御史的话,便看见自己最器重的朝臣站了出来,微微俯身行礼,面色阴沉,转过身去开口却是风轻云淡:“听闻郭尚书家幼子成日流连花街柳巷,不晓得为那些个满春院的姑娘花了多少金银。”
“正巧本官手里有些许个令郎曾在满春院消费的账本,”兰尚书又背过身去直面官家,双手承上,“郭御史的俸禄可没法子供得起府中尚还未弱冠的幼子,此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隐情,还请官家明察!”
兰尚书能得官家器重,其一是他能力出众,其二则是他嫉恶如仇,从来刚正不阿,绝不徇私枉法。
眼下瞧着兰尚书承上来的这荒唐账本,官家面色是愈发阴沉,且不说朝臣子弟不可招ji本就是明文规定的律法,但看着账本上的天文数字,也免不得让人猜疑这位一向敢于上谏的郭御史是不是也收了不少朝臣的贿赂。
“兰爱卿,此事既是由你提出,便由你查到底罢。”官家合上账本,让身边的近卫接了去,“传朕旨意,令大理寺少卿协助交办此案,朕的朝堂,可不能被这样的人污了去。”
兰尚书得到了预期的结果,正想着站回自己的位置,便忽然又听到官家开口:“听闻兰爱卿家二姑娘方才和镇北候定了亲?”
“回官家,正有此事。”兰尚书从善如流。
“想来镇北候肯花这样一番心思求娶,兰二姑娘定与镇北候是一对佳人。”官家像是全然忘记了刚刚的小插曲以及被拖下去哭的撕心裂肺的郭御史,满目笑意,道:“今日朕就赐你和镇北候一个恩典。”
被点到名的覃淮也跟着出列站在兰尚书身后,微微俯身行礼。一身朝服衬得他身形修长,气宇轩昂。
“兰氏沅卿,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有徽柔之质,柔明德贤,有安正之美。”官家这一席话说的略微有些突兀,引得原本低垂着头的覃淮免不得抬起目光,复又很快被兰尚书拉了拉衣角,他又应势垂眸,“特封永乐郡主,指婚镇北候覃淮,结秦晋之好,责有司择吉日成婚。”
“臣,谢官家恩典。”兰尚书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拉着还在状况之外的覃淮连忙下跪行礼。
获封郡主,且还有封号。
这可是亲王之女才有的特权,如今被兰沅卿这个三品官家小姐占了去,又掀起京城的一片话潮。
故而兰尚书前脚还没踏进自家门口,便看见兰夫人拉着才拿到圣旨赐婚兰沅卿急吼吼的走了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官家怎的忽然给了这般大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