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子三件套
第十六章孟老爷子三件套
“那东西是什么？”
疑惑着看了过去，白承恩没听懂孟千余嘴里那含糊不清的说辞。他皱了眉使劲地想，但仍是一无所获。
孟千余看向一边同样和白承恩一样不明所以的白子离，道：“妹妹，你刚刚不是问我们，他这次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白子离道：“对。”
孟千余继续道：“本来我也没看出有什么区别，但白承恩的话让我想起来了。”
白承恩道指了指自己，歪了头道：“我的话？”
孟千余道：“对，你的话。”
“你刚刚说，你瞧着他没之前那么吓人了。”
白承恩道：“对啊，然后呢？”
孟千余问道：“然后，你还记得之前你为什么怕他吗？”
白承恩道：“当然是因为他吃……”
话到了这儿戛然而止，白承恩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惊了神的模样他试探着看向了同样僵在原地的孟千余，问道：“孟、孟千余，你说的那个东西，是，那个东西吗？”
两人嘴里的那个东西仍是含糊着说又说不清，白子离只见那惊慌在两人脸上传递，却不晓得他们再打什么哑谜。她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承恩的后背冒出了冷汗，他不禁压低了嗓子，道：“祖宗，那个东西是……是人肉。”
白子离眨了眨眼，她似乎还是不太明白，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他跟之前能自主恢复的差别就是，之前他吃了人肉，而现在没吃？”
这话说得连白子离她自己都觉得离谱。心想着，这巫族天赋本就是天赐的，怎么可能和这事儿挂上勾，又怎么可能因为没吃那血淋淋的东西就消失不见。
心里揣着疑惑，白子离想着他们刚刚的话是越想越觉得离谱。
孟千余见她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又是掏出了他那没有信号的手机，亮了屏解了锁，不声不响地递到了白子离面前。
手机屏幕的光照在脸上，抬眼间，那里面的俨然是一张张力透纸背的笔记。
那笔记的开头，明晃晃地写着的是七个大字：不死狗调查报告
调查报告里面没什么新奇的内容，关于那方家不死狗的记录不外乎就是之前孟千余跟他们说过的那些。生化人、换血幼儿、生食人肉……
报告最开始记录的时间是1937年，是由一位叫孟廖岑的人书写的。而现在是2037年，如此也就是说，这个报告是一百年的东西，而孟家也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开始调查方家不死狗的秘密了。
凑在了白子离身边的白承恩也将这报告看了干净，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他不禁瞪大眼睛望了身边孟千余一眼，随后又散了去。一脸吃惊状地张了嘴巴，他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眉头紧锁着，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看着照片里那一个个随着屏幕翻动的字符，白子离抬了头，她看向了身边那操控着手机的孟千余，道：“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孟千余停了手，似乎有些没明白白子离为什么岔了思路，竟是会问出这个问题。但瞧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他还是回了，道：“孟廖岑前辈是我们孟家比祖爷爷他们那辈还要长的祖宗，这东西自然是从我家里找来的。其实原先我也没见过，还是这次来这异界前我偶然间看到的。”
白子离道：“也是从你爷爷书桌上看来的。”
听了白子离嘴里那完全是陈述着猜中的语气，孟千余不禁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白子离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是继续着说了道：“除了这报告和那玃如的画像，你爷爷的书桌上还有别的东西吧。”
“……”孟千余没有回话，但他脸上藏不住的惊讶神情却是瞒不了一点儿。显然，白子离的话不假。那孟谷金书房桌上的东西，不止这两样。
短短两句，在把孟千余震了去的同时也让旁边的白承恩挠了脑袋。他看了又恢复到老神在在模样的自家祖宗，低了头轻声问道：“祖宗，你是怎么知道的呀？算的吗？”
白子离的视线从孟千余身上划过落到了白承恩的身上，她神色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但嘴边说出的话却是非常的扎心。
她摇摇头，道：“算？没有。只是你和孟千余你俩的胆子半斤八两，你被那血煞吓得路都走不动了，他却只是害怕没有半点儿的惊讶。这说明，他应该是之前就知道这异界里有这个古怪东西。”
孟千余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白子离见了也只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来自长辈的安慰，但嘴边儿却是继续道：“这一路上，方家和那猴玃，你知道的这些消息都是从你爷爷那儿来的。所以不难猜，这血煞的消息大概率也是一起放了在你爷爷书桌上的，是吧。”
白子离的话是对着孟千余说的，可他没反应白承恩倒是利落得把手一拍，一脸的赞同。
这么一提，别说，他觉得那是非常的有道理。
这会儿没见了那血淋淋的画面，白承恩心里对之前那尸池边儿无头姑娘的恐惧少了不少，反倒是升起了一丝兴趣。可还不等他开口问孟千余那关于血煞的消息是什么，却是被他抢了先。
“是。我在我爷爷书桌上看到的，有三个东西。一个是这调查报告，一个是玃如的画像，还有一个是记了个民间故事的小册子。而关于刚刚那东西的记载，就在这小册子上。”孟千余说着，他看了一脸兴奋地望着他的白承恩，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问了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喊她祖宗？”
“欸？”白承恩被他问得一懵，脑子当场就当了机。他回忆着之前自己受了惊吓后不小心喊了白子离祖宗的画面，低了头两眼呆滞间，心想不由默默念叨着完了完了。
“我……”突然，白承恩眼睛一亮，他抬头间理直气壮地看向了一脸坏笑着盯着他的孟千余，
昂首挺胸，一脸正气地说道：“那时因为，她是我亲爱的小祖宗呀。”
“噗。”
见着人拍了胸脯十分正经的模样，孟千余只轻声笑了。也没说信还是不信，是接着将话题又拉了回去。
他道：“你们想知道那小册子上写了什么吗？”
白承恩两手攥了拳头放在胸口，他看着孟千余眨了眨眼，点了头。视线放到白子离身上，孟千余一改先前紧张的模样，倒是勾了嘴笑着喊道：“小祖宗，你呢？”
“！”
孟千余那调笑着的小祖宗三个字，听得白承恩是紧张眉心一跳。他咽了咽口水，不禁低了头转身看向了自家祖宗那边，又是冒了一身冷汗。
白子离的身份特殊，纵使是白岚一手带大的白承恩也只是知道她是他们白家从棺材里挖出来的祖宗。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人，又为这何几十年来样貌不老，这些白承恩都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她，是他们白家拼了命都要守护的人。
而就是这连他奶奶和二爷爷见了都要尊称一声祖宗的人，这会儿竟是被孟千余嬉皮笑脸的喊了声小祖宗。不得不说，白承恩简直整个人都要麻了。
但让他更麻的是，白子离竟然别的什么都没说，是真的认真地点头应了下来。白承恩不禁心想着，她家祖宗这脾气是真的软。
白子离道：“还好。不过比起那小册子上的故事，我觉得咱们还是先管管他的死活吧。”她一手指了那躺在床上正流着血看着他们的男人，道：“再这么下去，我怕他撑不了多久。”
“……”
差点儿是把正事儿忘了。白承恩和孟千余两人默契对视的眼睛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尴尬，他们哈哈掩饰着笑了声，围了过去。
三人沉默着围在床前，两人姿势统一地左手撑了右肘，右拳捂住鼻口，是一派深沉。白子离见了只觉得他们现在的沉默有些不符他们的人设，但孩子嘛，性子总是阴晴不定的，便也没多管，只问了道：“孟千余，你之前说的吃人肉是怎么一回事？”
孟千余道：“这调查报告上写的记录是不死狗喜食人肉。所以之前我先入为主，只觉得他吃人肉这事儿看着恶……不大好。”他嘴里的词转了个弯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继续道：“但是吧，这会儿对比着他之前从那坑里出来吃了心脏后立马就恢复伤口的模样和现在一看明显是不能自愈的样子，我想，一定是他没吃人肉的关系。”
白子离道：“所以，这只是你的猜测。”
孟千余道：“排除了所有答案，剩下的那个就算再不可能，那也一定是真相。”
白子离道：“你排除了什么？”
孟千余道：“排除了相同地点、相同情景、相同耗损，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补给这一项了。”
白子离道：“所以是补给问题？”
孟千余道：“是。”
白子离道：“补给，只能是那玩意儿？”
“……”对于这个问题，孟千余没吭了声儿。
确实，他们现在掌握的消息里好像是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男人只能吃人肉恢复？
族里百年前的那调查报告上也只是写了他们喜食人肉而已，不过就连那喜欢二字，在男人身上也是不符的。毕竟之前白子离才刚问过他，他说不喜欢。
这边的话暂时告了段落，本以为不会有结果的几人仍在思索着，不想却是被一道微弱的声音扰了思绪。
隔着湿软布料，那发出的声音闷闷的，软软的。
男人躺在床上看向了白子离的方向，眼里似是蒙了双光，看不清。
他咬了牙，喃喃道：“只能是，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