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喵呜~”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猫叫声，伴随着同样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股冷风，让安若浑身一机灵，宕机的大脑立时清醒过来，她猛地向后仰，趁言锡还没反应过来，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咳...谢谢，你没事吧...”安若说完就不再看他，尴尬地整理着乱发。
“你觉得呢？”言锡的声音仍是喑哑的，带着几分隐忍，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的嗓音听起来依旧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在安若心口震颤着，荡漾出一圈圈酥麻的余韵。
随后言锡也慢吞吞站了起来，看起来并未受伤的样子，不敢再靠近他，安若转身去寻找让自己找回理智的那只猫。
“刚才好像听到有猫叫……”
刚说完，便听到那只猫似有灵性一般又叫唤了一声。
“喵~”
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站在餐厅的走廊处，远远就瞧见窗台上立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安若走过去将它抱起，关上半开的窗户。
是只巴掌大的小猫，她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发出软绵绵叫声的小家伙，心里喜欢得紧。
它看起来像是饿极了，一直舔她手指，安若也不知猫儿应该吃些什么，只好给它温了一点牛奶，小猫喝完很快就趴在她腿上睡着了，倒是一点也不怕生。
不晓得是从哪里跑来的，这附近也没有其他住户，应该不是别人家走丢的宠物。
一时不知该拿它怎么办，安若有些头疼，但之前秦叔好像没有说过不能养宠物，她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
悄悄瞄了一眼蹙眉站在客厅酒柜旁正在倒酒的男人，心中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不高，但还是决定碰碰运气，她鼓起勇气抱着小猫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
“是只刚出生不久的流浪猫，现在外面这么冷它可能活不下去，我可不可以暂时把它养在这里？”
安若垂着眼，一只手轻抚着小猫的头顶，底气不足地问道。
言锡微眯起眼盯着被安若温柔揽在胸前的猫，脸色阴晴不定，阴森森的目光像是要把它撕碎一般，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随你。”
“真的？”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安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眸看向他。
“嗯。”见她眼里满是惊喜，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雀跃，言锡心中的郁闷也跟着消散几分。
“谢谢！”安若心中欢喜，绽放出一朵妩媚的笑容，就连唇边俏皮的米窝都变深了些。
壁炉的火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上，看起来明艳动人，言锡又想起昨天在跳蚤市场看到的那一幕，比起当时她在那个男人怀里露出的笑容，显然现在看起来更加开心，言锡对那只猫的厌恶似乎也消减了些。
小猫的出现本来已经让安若暂时忘却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但在言锡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她时，安若条件反射地想起了那个未遂的吻。
轰的一声，安若的脑子里炸成一锅粥，全身的血液都上涌到头部，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一定涨得通红。
情急之下，她唰地站起身，把猫交到言锡手里，逃离现场。
“晚饭还没收拾，我先去洗碗！”
看着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她一样跑走的安若，再看看手里的猫，言锡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表情。
（完了。完了。完了。）
站在水池边，安若一边用力刷锅，一边从头梳理了一遍之前的「意外事故」。
越想越觉得心凉，这怎么看都是自己主动引诱的言锡，果然酒精害人啊！她真是佩服十分钟前的自己，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居然还有脸跟他说想养猫？！
还养猫？她马上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安若觉得现在随时都可能接到秦叔的解雇电话。
回想刚才言锡之所以那么爽快就同意自己养猫，只怕是知道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这猫自然也不会留下来，所以其实他答不答应都没什么区别。
安若觉得自己现在在言锡眼中一定是个背着丈夫在外面勾引男人的浪荡坏女人。
而且好死不死勾引的还是一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说不定他正在心里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和愚不可及，安若悲凉地想。
可是不对啊，那时明明是他靠过来吻自己的啊，如果他对女人没兴趣，又怎么会……
想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时他身体发生的变化，安若脸上不禁又沸腾起来，再联想到那天偷听叶巧曼对沈月菱说的，他和谁交往都不超过三个月……
所以他其实不是用和女人交往来作为幌子的同|性|恋，而是货真价实的双性恋？安若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心里乱成一团乱麻。
那他主动想吻自己又是几个意思，虽说是自己挑逗在先，但他明知自己已婚也无所谓？还是说对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人而言婚外情本身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安若三观震碎，心里越发感到失望，原来自己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一夜情的对象，又或是可以保持肉|体关系的情人？若真如她所想，这样看来也许言锡并不会把她从这里赶走……
关上水龙头，她凝视着水槽里打着漩流向排水口的那摊积水，就像看着自己一点点往下沉的心。
不知自己站在那里发了多久的呆，言锡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也毫无察觉，直到背后一声凄厉的猫叫才拉回她的神思，转身就看到小猫被言锡提着后颈拎在手里，不停挣扎着。
言锡表情十分难看，胸口和袖子上各湿了一块，不用问安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快步走过去把猫接住，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抱歉...衣服我会帮你洗干净的。”她埋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一丝低落。
“什么时候？”
“你换下来之后。”
“现在？”
说完，言锡撩起卫衣的下摆，露出半截腰腹，安若慌忙去按他的手，面上羞红。
“不、不是现在！你回房间换好再给我就行……”觉得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可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憋屈得很。
“那你去我房间吧。”言锡一本正经地说着令人误会的话。
“你放到脏衣篮里，我会去收的！”一想到两人之前的擦枪走火，安若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他待在那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发生点什么的密闭空间里。
“嗯？那我还是现在给你？”言锡作势又要去脱衣服。
安若觉得他大概是自己命中的克星，总是能让她的血压急速飙升，如果自己不是有低血压，现在估计已经脑溢血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乖乖跟言锡去了房间，不过这次他没再当着自己的面换衣服，而是直接进了浴室。
这也不是安若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他不在的时候，自己每周都会来打扫。
但现在这个不算陌生的环境，却让她坐立不安，不停地来回摸着小猫柔软的毛发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她甚至不敢坐下，僵直地杵在门边。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安若觉得房间里都是言锡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也让人浮想联翩，脑子里自动回放出刚才的惊鸿一瞥，隐约可见的腹肌和人鱼线，安若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明明理智很排斥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但身体却偏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明知那人对她只是单纯的肉|体欲望，为什么内心其实还是期待着会发生点什么，安若对这样矛盾的心态感到十分迷惘，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般不知羞耻的模样。
从浴室出来时，言锡换了一身深蓝色丝质睡衣，见安若像个雕塑似的站在那里，不知为什么让他想起纪录片里在湖边饮水但只要听到一点响动就能随时准备逃走的羚羊，让他忍不住发笑。
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见安若立刻转身就要走，言锡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快，随即叫住了她。
“明天上午带它去一趟宠物医院做体检。”说着又朝安若靠近两步，低头注视着她发红的耳根，言锡唇畔浮起一抹捉弄的笑意。
“知道了。”
安若退无可退，被困在墙壁与言锡之间动弹不得，一股夹杂着木调馨香的热气包围了自己，她无措地搂紧小猫，只想赶紧拿了衣服走人。
“我和你一起去。”像是要强迫她仰头直视自己，言锡加重语气徐徐说道。
“……”安若很想说我可以自己去，但看到言锡不容她拒绝的眼神后，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而后言锡又同她约法三章，不准小猫进卧室，不准破坏沙发，不准在屋里大小便等等……故意留她说了好一会才放人。
走出言锡房间的那一瞬间，安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感觉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刚才全身的肌肉一直紧绷着，现在才发现大腿抽筋了，她忍住不适垫着脚尖飞快地跑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