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
在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正不愉快。
偏偏有个没眼力见的,朝温寻玉身边靠近了些,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道:“刚才那人你认识吗?是哪家公子?生的可真好看。”
温寻玉侧目,见是个穿着水色锦衣的少女,模样还有几分稚气。
温寻玉道:“是裴公子的好友。”
“裴公子?那他姓名你可以知道?”
“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说不准很乐意亲自告诉你他的姓名。”温寻玉语气温和,像看着小孩一样,觉得有趣。
少女被猜透心思,脸色有些微红,默默的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赛场上又开始比赛了,温寻玉却没了刚才的心情。
谢清徐端着茶杯,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为什么不告诉她,宋公子的名字。”
温寻玉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便懒洋洋的撑着下巴说道:“三年前不就说好了,不熟悉不认识,只有两面之缘。”
谢清徐眼神有些晦暗难明,也不再接话。
这天之后,谢清徐也再没碰过她,温寻玉虽与他睡在一张床上,却像是看不见他的存在一般。
两人就这么互相冷漠这对方。
其实温寻玉能感觉出来,谢清徐是想和自己缓解关系的,可她心里却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让她没办法那么自然的与他说话。
之前郑岩案子圣上斩了不少官员,身为吏部左侍郎的谢清徐为了补充官员这段时间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其余都还好,只是内阁大臣何寄维与郑岩牵连太深,被斩后,一时间也找不到人来代替,温父就想起来先前告老还乡的邓太师。
圣上觉得可以,便差谢清徐前去请邓太师出山。
这邓太师七十岁了,就是因为厌倦了官场的争斗,才急流勇退,如今再去请他出山,恐怕是不容易。
邓太师如今住在南部水乡,那里是除了皇城外最繁华之处,也是风景宜人。
温寻玉得知他要去南方,倒是有些想跟着过去。
因为她原来世界里的家就在那边,她猜测这里的南部水乡应该是她家那块。
搞不好去哪里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破天荒的,温寻玉主动去找了谢清徐。
谢清徐正在收拾行李,见她过来,只是余光一撇,并没有停下动作。
温寻玉缓缓开口道:“你要南下?”
“嗯。”
“去多久?”
“不知道。”
他的回答很平静,没有多少情绪起伏,若是性格敏感的人,甚至会觉得他有些不想和温寻玉说话。
温寻玉却不管这些,只是道:“此番南下,能带我一起去吗?”
谢清徐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停下来看着她:“你想去?”
温寻玉点头:“我知道你南下是为了工作,我保证不会影响你,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些人不常说南部风景宜人很是漂亮,我就想去看看。”
谢清徐看着她,她这么些天不许自己说话,如今南下却突然主动跟他说话还要跟过去,谢清徐难免不会多想。
只是,他不想让温寻玉失望,所以点了点头道:“那收拾行李吧,路程遥远,恐怕得辛苦一些时日了。”
出发那日,温寻玉穿了身轻便的衣服上了马车,谢清徐安排了些护卫跟随。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汤汤的南下了。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离开皇城。
这座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向往,也不知道有多少想要逃离却又动弹不得。
谢清徐见她坐在马车里,心情似乎很愉快,他也没拉着脸,让她看着不舒服。
于是他主动找话题和温寻玉说:“此番南下,我或许会疏忽你……”
“没事。”温寻玉心情很好,所以也不计较:“你忙你的,我自己四处看看就好了,不用管我。”
谢清徐刚找到的话题瞬间哑火。
他们离开皇城在路上走走停停一天后,温寻玉激动的心情就已经被消磨大半。
谢清徐却依旧如常。
“今夜只能将就睡一晚了。”谢清徐说道。
温寻玉看着月色下漆黑的林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有点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了。
这里是古代,车马很慢,不像她的世界有飞机高铁。
林子中用石头堆了个火坑,一行人围着火坑坐下,唯轻拿来清水递给温寻玉。
谢清徐手里拿着棍子拨动着火中的红薯,这是他们出门带出来的。
“明天再走一天就能看见城镇了,倒时休整一天,补充点干粮和水。”谢清徐将红薯从火里拨出来,放在地上凉了一会,然后拿起掰开,红薯的香味立即充满鼻腔。
温寻玉有些眼馋。
谢清徐吹了吹,将红薯递给她,温寻玉接过半个红薯,咬了一口,香甜软糯。
“其余的你们分了吧。”
那些护卫倒也没客气,温寻玉见唯轻没动,便推了她一下:“快去拿。”
唯轻立即笑着去拨。
吃完红薯,谢清徐拿出毯子铺在马车内:“你在车内将就一下吧。”
那辆马车不算大,做两个人还行,睡两个人就显得有些小了。
“那你呢?”
“我和他们一起。”
温寻玉心里有些愧疚,如果她不跟出来,或许谢清徐就能睡在马车里了。
谢清徐道:“车内太小,我睡着腿伸不直难受。”
他都这么说了,温寻玉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温寻玉缩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火烧的噼里啪啦,倒也昏昏沉沉睡去。
结果她刚睡着就听见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她从马车内探出头,正好一个人摔在她面前。
遇到歹徒了!
这是她第一反应,随后她满脑子都是谢清徐,她立即在人群中搜索谢清徐的身影,只见他正拿着剑与歹人搏斗。
温寻玉不会武功,虽担心谢清徐,也害怕自己贸然下马车只会帮倒忙。
于是便立即缩回车里。
结果她刚缩进去,就见一黑衣人掀开帘子。
温寻玉吓得大叫一声。
谢清徐只觉得精神一绷,便立即变马车冲过来。
黑衣人拽着温寻玉的手腕,要将其拖出马车,她半个身子被拖到外面。
谢清徐犹如神明一般冲过来,一剑刺入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吃痛松开了手。
温寻玉立即缩回马车内。
谢清徐并没有放过那个黑衣人,直接趁其病要其命,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夜晚的风吹起帘子,温寻玉看见他挥动着剑,犹如地狱来的杀神,鲜血溅了他一身,他也顾不上,一脚将其从马车上踢下。
他就站在马车的帘子前,像是一道牢不可破的大门,所有人都没办法透过这道门去碰温寻玉一下。
只听空气被撕破的声音,就在那一瞬,谢清徐的锁骨下方被暗箭射中,血顺着伤口顿时将衣服浸透。
“谢清徐。”温寻玉声音有些颤抖。
谢清徐没动,也没回应她,只是握着箭,便前方扔了出去。
一声哀嚎。
那群黑衣人顿时散去。
温寻玉立即爬出车外拽住谢清徐。
谢清徐脸色惨白,左半边身子已经红了大片。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血。”
“嘴硬。”温寻玉因为担心而红了眼眶。
她拉着谢清徐坐回马车,从行李里掏出药来,交给没有受伤的唯轻,去帮他这护卫处理伤口。
温寻玉没有做过急救处理,只是知道得先止血。
她有些紧张的跪在谢清徐身侧:“闭上眼睛,我帮你上药。”
谢清徐听话的闭上眼睛。
温寻玉稳住情绪,将他伤口处的衣服撕开,把自己衣服撕了,倒了些清水在布上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后将药粉倒在上面。
谢清徐一声不吭,只是眉头拧着。
等解决完后,温寻玉找了件衣服盖在他身上。
谢清徐缓了一会开口道:“现在天太晚了,你先休息,我们天亮再出发。”
说罢他便要起身。
温寻玉立即按住他的肩膀,正色道:“不许下去,就在这休息。”
谢清徐老老实实的坐着。
温寻玉有些责怪道:“这里就你伤的最重,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天天还逞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上次是眼睛,这次肩膀,下次又是什么地方……”
听着她的责怪,谢清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觉得心里有些暖意。
温寻玉道:“明天去找个大夫处理伤口,你现在不许再乱动了。”
“嗯。”
温寻玉害怕碰到他的伤口,便坐在了他另一侧。
火重新燃起。
温寻玉问:“你知道那些黑一人是什么来历吗?”
“不知道,但应该能猜到。”
“是谁?”
“和郑岩案子有关,那些被杀的人,不乏会有迁怒于我的人。”
“那你在明他们在暗,怎么办,防不胜防啊。”
谢清徐听到她的担心,垂了垂眸:“对不起害你和我一起涉险了。”
“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谢清徐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头发凌乱有几分狼狈,可不知为何,这样狼狈的她,却比平时更加动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温寻玉转过头看他,四目相对,空气中突然有一种暧昧的情愫。
谢清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你现在是不是不生我气了。”谢清徐轻声问道。
生气?
好像也没那么气了,只是一想到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谢清徐见她没回答,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想你留下。”
“留在哪里?”
“我身边。”
听到这话,温寻玉有些错愕,她以为谢清徐可能不讨厌她了,但从没幻想过,他希望自己留在他身边,而且这种挽留不是囚禁。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