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
10.“张遮,你可想好了?”
姜雪宁堪堪开口,他见过她的跋扈张扬,见过她的算计冷漠,更受过她的折辱发难。
他明知,她远不是看上去的无知少女模样。
为什么还愿意,与她再纠葛一世?
张遮的手在她的眉头摩挲着,她能感受到他指尖常年写字落下的茧,和他眼里闪烁的光。“想了两辈子。”
姜雪宁的笑意愈深,作势就要向他的唇上吻去,却被张遮微微侧身躲过,
“如今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这样不好。”
闻他此言她有些啼笑皆非,“张遮,你都与我定情了,还顾虑这些做什么?”
“让我亲亲,让我亲亲。”
她又把脸凑上去,几番下来还是未能得逞。
张遮像是在忍着笑意,“我看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胆大的不行,矜持二字是永远都学不会了。”
姜雪宁鼓着腮帮子也回到,“好好好,我没变。张大人就变了吗?还是一样古板。”
“你方才都亲了我的额头,再进一步又如何?”
“这不一样。”他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
“那我就告诉别人,张大人轻薄于我,还不想负责。”她佯装生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张遮弯腰离她的脸近了些,语气里带了些打趣的意思,“哦?那这样说来,娘娘轻薄了臣几回,娘娘自己还数的清吗?”
姜雪宁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你!”
那些旖旎的回忆在他的打趣里都一跃眼前。
水雾相交的温泉汤殿里,姜雪宁一件一件褪尽皇后的华服荣装,直到雪白的肌肤不着寸缕,她踩着地上厚厚的玫瑰花瓣向水池走去。
一连帷幕虽挡住了这般香艳的场景,可是烛火葳蕤下,她的影子投在上面,修长的腿,及腰的长发,每一处曼妙窈窕的轮廓,都勾勒的清晰无比。
张遮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此画面。
他惊地连闭上眼睛都忘了,像是被定住一般,迈不开步伐也发不出声音,浓郁的玫瑰香,让人窒息。
她沐浴在温泉中央,只露出上半身,胸前的美好若隐若现,隔着帷幕看着那个僵直的身影。她的嗓音也染上娇媚,
“张大人,你可要,进来一观?”
话音刚落就传来沉重响亮的叩头声,用力非常。张遮的额头紧贴着地面,他闭着眼,睫毛没入花瓣之中,心跳声却越来越清晰。
纵然清正如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一种折磨,还是一刻赏赐。
“娘娘。”
他永远只有这一句,鞭笞着他的妄念。
“怎么,想起来了?”张遮看着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唇角上扬的弧度又深了几分,“敢做,不敢认?”
“张遮,你学坏了,你不知羞耻!”
姜雪宁被说的无地自容,反倒呛声起来,像只炸毛的小野猫。
拿着红梅一溜烟就跑了,将落荒而逃四个字演绎地淋漓尽致。
“谁能坏的过你去啊…”
张遮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雪色,摇摇头轻叹。
山路在几天以后也是修补的差不多了,一行人顺利回京,谢危张遮受到封赏,燕家军立了功,兴武卫则是被皇帝暗中贬斥了一番,通州之行也算是圆满结束。
“老爷,二姑娘回来了!”
姜伯游日夜担心着自家胆大包天的闺女,可算是盼到她平安归来。连手里的公文都来不及放下就向家门口奔去。
看到姜雪宁毫发无损的站在眼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
“宁丫头,你可是让为父好生担心啊!你把家里人都吓坏了知不知道!”
他上去把女儿揽入怀里,絮絮叨叨的,都是父亲的关怀。姜雪宁心里暖暖的,乖乖点头应着。
“姜大人,姜姑娘卷入此事也有在下的责任,要怪也是怪我。”
姜伯游这才发现马车旁还站了一个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秀,正是那刑部的张遮。
姜雪宁忙道,“这次多亏了张大人,女儿才能平安归来,应该谢谢他才是!”
姜父看看姜雪宁,又看看张遮的脸,只觉得他二人眼神交汇,缠绵的紧,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预感。“宁丫头一向顽劣,多谢张大人了,只是这女子名声重要,这次的事还望张大人保密。”
张遮点头,“自然,本次参与的众人,都已叮嘱过了。”
姜雪宁一双眼睛还粘在张遮身上,就被自家老父亲拽进了家门,“你和那张遮,什么关系?”
“啊,父亲,我与张大人能有……什么关系…”她被问地措手不及,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
“为父是老了,但不是傻了。你恨不得眼神都要拉出丝来,你老实说,你二人朝夕相处这么久是不是…”姜父开门见山道。
“是,女儿心悦张大人。只是父亲放心,张大人清正,行的是君子之举。”
她坦诚答道,却听姜父冷哼一声,
“我自然知道张遮是君子,我是怕你对他做些什么。”
“…………”
姜雪宁无言以对,心下不免自我怀疑,怎么个个都觉得她如虎狼一样。
“那张遮,对你心意如何?”姜父追问。
只见向来没个闺秀样子的二丫头红着脸,小声念了一句,
“他亦心悦我。”
姜父这才放心下来,虽然他想不通京城出了名高洁正直的张大人为何会喜欢同样出名,不过是顽劣出名的宁丫头,几番思索,
觉得应是自家女儿有手段,给了姜雪宁一个肯定的眼神。
张遮的确是个很好的择婿人选,人品贵重,又不攀附权贵。
既然二人互有情意,只怕好事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