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此时的陆岩正被人从后面抱住，他顺势起跳，踢翻对面保镖的下巴，传来一声惨叫。
周慕一出现，打斗场面瞬间暂停。她扫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被围殴的陆岩身上，随即淡淡开口：“住手。”
保镖便纷纷停手，陆岩立刻挣甩开后面人的胳膊。
阿车转过身，颔首，叫了声慕小姐。
“什么事？”周慕皱眉，像是被人打搅了清净，神情不悦。
“他想见你。”阿车斜了陆岩一眼，答道。
陆岩便想推开身前的保镖走到前面去，可才刚有动作，小弟们便又要回击，仿佛一点摩擦都会升级为比刚才更严重的打斗。
“除了阿车和川仔，其他人先出去。”周慕扫视一圈后平静开口。众保镖便听从指令，在门外候着。
原本喧闹的房间霎时安静下来，周慕的眼神挪过来，落在陆岩身上。
周慕穿了一件撞色长裙，袖口是粉色荷叶边，裙摆褶皱上映着水墨画，阳光透过窗户落到她裙摆一角，会让人联想到夏天的荷塘。明明是饱和度略高的粉色，她穿着却一点也不会显得俗气。
“这不是帮周元立了大功的大红人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周慕靠在桌边，目光淡淡地望着栏外的陆岩。
这语气着实有些阴阳怪气。
陆岩迅速在脑中复盘自己最近做过的事，唯一和周慕沾边的，恐怕只有奶奶生日那天，他向七叔提出的借花献佛的主意。正是由于浮雕艺术品深得王老板的心，才让他与周元达成和解，北山海的事和平解决。
但这并不是周慕愿意看到的。
“周……”慕字还没叫出来，阿车便向他投来警告的眼神。陆岩舔舔嘴唇，重新称呼她为“慕小姐”。他顿了一秒，说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呵，谁知道你心里是向着哪一方的。”阿车在一旁接话。
“如果你们当真怀疑我，应该早就把视频交给周元了，不是吗？”陆岩扫了阿车一眼，目光落在周慕脸上，肯定地说：“可是你们没有，说明你们还没有完全放弃我这颗棋子。”
周慕望着他，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陆岩道：“如果周元没有看到我的能力，那他以后就不会把重要的事交给我去办。他原本就对记者团队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件事耿耿于怀，虽然那件事是七叔失误，还不至于牵扯到我身上，但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只会让他觉得我是和阿东阿北一样只有四肢没有脑子的废物。”
周慕很随意地听着，她垂下手臂，转身走回训练场。
见状，陆岩推开围栏跟了上去，边走边对着她的背影说：“你也看出来了吧，即使周元的赌场经营不善，在你父亲那里没有得到好脸色，但你父亲还是把你奶奶八十大寿的事情交给他办，足以说明他在你父亲那里的份量不是一次两次失望就会消失的。就算这次王老板的事情没有妥善解决，你父亲也未必就会完全放弃他。”
“所以，你就帮了他？”周慕戴上耳塞，偏头觑他。
“想要扳倒周元，就必须让你父亲对他彻底失望。”陆岩站到她面前，头微微低着，他的目光锁住她，“只有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人才会幡然醒悟。”
闻言，周慕扯了一个嘴角，她转过头，戴上护目镜，拿起桌上的手.枪上膛。
“我可以帮你。”陆岩焦急地说，他把手撑在木桌上，望向周慕，目光诚恳而热烈。
可周慕却无视了他，举起手.枪，瞄准对面已经千疮百孔的人型靶，嘭的一声，声音过大，陆岩捂了捂耳朵。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周慕只打中了人形牌耳朵边缘。
当她再一次瞄准时，手腕却被人握住。
陆岩的手心很热，她被拉着转过身，见他嘴唇微动，又说了一次：“周慕，我能帮你。”
周慕视线下移，落在握住她的手上。
陆岩便知这样不妥，立刻松手，做出投降状。
周慕放下手.枪，取下耳塞，“今天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见她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陆岩乘胜追击：“不仅仅是这样，周……慕小姐，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哦？”周慕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事？”
陆岩便道出缘由，他希望周慕能救冬梅出来。
“冬梅是你什么人？”周慕随口一问。
“朋友。”
“女朋友？”
“……”陆岩没有回答，他在思考如果说是女朋友，她答应帮忙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些。
只是这个沉默到了周慕眼里便是默认。
周慕笑了一下，语气不知是揶揄，还是嘲讽：“所以你今天登门拜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不出来，陆哥还是个痴情种。”
陆岩没有反驳，“事情紧急，慕小姐，我……”
“不巧。”周慕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是之前，没准我还会帮你，可谁让你帮周元借花献佛，着实令我心情不佳。”她耸耸肩，无奈道：“我有心无力。”
“可我那样做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陆岩再次解释。
“我知道啊，”周慕非常坦诚，她叹了口气，“但我心情就是不好了，心情一不好，就不想插手一些有的没的呢。”
她朝侧后方的阿车动动手指，示意人换一张新的人型靶子，接着低下头，给枪夹装子弹。
陆岩又朝她迈了一步，距离更近了，他握紧拳头，声音很低，姿态也很低：“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帮我？”他已经说过会帮她拉周元下马，这是他所认为的周慕最在乎的事，可她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陆岩手心出了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果再这么无端地耗下去，他不能想象冬梅会面临着什么。而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站在面前，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见周慕不答，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腕。陆岩知道，只要这样做，周慕就会抬头看他，即使她的眼神里满是不耐。
“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心情才能好一点？”陆岩压低声音，“嗯？”
这么近的距离，陆岩清晰的从她的瞳孔里看到脸色焦急的自己。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他们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
“好。”半晌，周慕突然松口，叫阿车不用换人形靶，“那就玩点刺激的，表现好的话，没准我就开心了。”
周慕口中的玩点刺激的，便是要陆岩去当那个人形靶。阿车听从命令，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串小气球过来，用胶带贴在陆岩的肩侧、手臂和头上。
“你真的愿意陪我玩这个游戏？”周慕走到陆岩身边，他定定地站在太阳底下，微风吹过，贴在身上的小气球随风舞动。
“开始吧。”陆岩早已做好准备，既然答应了让她玩得开心，就不会临阵脱逃。
“不害怕？”
陆岩毫不动摇，目视前方。
周慕啧了一声，摇摇头，道出一句：“你好爱她。”
话落便转身，走回木桌边，接过阿车上好弹夹的手.枪。
小的时候，周慕很喜欢在游乐园玩枪打气球的游戏，每次射爆一个气球，她都会觉得无比快乐与解压。
只是人贴气球的靶子，她还是第一次尝试，不知道感觉会是什么样。
周慕摆好姿势，瞄准微微浮动的气球，很快开出了第一枪。
很大的一声，气球在耳边爆炸，陆岩的脸部肌肉下意识抽动，他没有闭眼，没有后退，更没有被声响吓跑。
周慕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明。
很快上第二枪，陆岩头顶的气球爆炸，碎屑贴到额头上，他也没有伸手去摘掉。
紧接着是第三枪，手臂上的一只气球爆掉。陆岩握紧拳头，再次深呼吸，目光直直地睨着几米开外的周慕。
原本以为她还会开第四枪，没想到周慕却放下了枪，取下耳塞和护目镜。
正在陆岩疑惑之时，他看到周慕笑了。阳光下，她的笑容竟然显得很明媚。
她开心了吗？陆岩心想。
周慕朝他拍拍手，看样子很满意他的表现，耳边传来她清脆的声音：“我也会帮你，陆岩。”
*
阿车以最快的速度把周慕送到周元的别墅。周元在院子里养了烈性狼狗，一听到有人进来，便疯狂嗷叫，那些狗被关在笼子里，周慕走过，一个冰冷的眼神过来，那些狗居然神奇地闭了嘴，扭头转向另一边。
周慕突然造访，门口的七叔很是疑惑，他伸手揽住她，问她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周慕冷笑一声，打掉七叔的手，“我见周元，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她横冲直撞进了周元的家，七叔从后面追了上去，“元爷已经休息了。”
周慕却不管不顾，见客厅没人，直接伸手将壁柜上的花瓶打碎。
嘭的一声，花瓶碎片散落一地。
“慕小姐，你……”七叔拧着眉头，大为吃惊。
很快，穿着浴袍的周元便闻声从楼上下来，见到是她站在客厅，脸色铁青。
“周慕，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