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在这个温柔早晨，褚知安久违的感受到了属于温柔的风。嘴角不自觉的噙着笑，眼眸淡淡的流转着。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属于晨露的味道，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她的臆想。褚知安把所有属于早晨的美好都混淆在这一刻，就像是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新世界的早晨。
四周寂静，褚知安习惯默读，卫酩呢？
褚知安侧头看过去：“卫酩？”
没应答，他睡着了。眼角微微向下，合上双眼，头止不住的向下一点一点着。清晰的下颚线和分明的棱角让褚知安一时间看花了眼，眼里带着淡淡流转着的笑意。似乎能听见喧闹的蝉鸣，似乎又听不见。
“卫酩？”她就那样轻轻呼唤他，卫酩的眼角动了动。
他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虽然只过了十分钟，但好像漫长的度过了一整个盛夏。梦里能看见一片遥远的雾霭，近在咫尺的风和缥缈在云雾里的未来。云雾里似乎站着一个人，他就那样抬脚跟上去，慢慢的，慢慢的，那人回头，在一片惨白里显得格外娇媚。模糊着模糊着.....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于是对应上了一张明艳的眸子。
“卫酩！”褚知安最后还是加大音量，明明起的很早现在却又看着很困倦的样子
卫酩的神色渐渐变得晴明，思绪也渐渐清起来。带着没有散尽的困惑和疲惫，挂在眼波里。
“你怎么这么困？起太早了吗？”
卫酩是夜猫子，晚上晚些睡觉思绪晴明做事情也得心应手，但是早起就显得有些无法适从。实在是有点困倦，这是他难得的早起。
“明明不习惯早起，干嘛还这么着急拿伞？”褚知安说着感受到心里一阵的加速，心里游走着关于悸动的故事，她甚至感受到朝露的香气愈演愈烈。卫酩笑着，困倦的眼神里带着经营，黑白分明的瞳孔尽数都是澄澈，让褚知安不由得羡慕起来。褚知安瞳孔偏浅色，那个时候的美瞳在学校不算风靡，关于瞳色的审美也不常见，褚知安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介于黑色和黄色之间，她知道很有风韵，但还是会为黑白分明的乖顺着迷。
“同桌，你真的很有精神。”卫酩神色里带着笑意，温柔的声音似乎是音质不错的唱片机，悠悠扬扬，正好空旷的楼道显得像是练歌房，自带了回音墙。带着柔情似水的波涛，少年的澄澈直冲云霄，褚知安抬头仰望，顿感云雾也逍遥。
“是你没精神。”褚知安知道夸赞本无意，或许该一笑了之，但实在不会回应，最后也只是嗫嚅着接受又不接受的回答。青涩时期的字字句句，都带着矫揉造作的诗篇，褚知安也意识到，只是像是被下蛊，说不出点该说的话，脑袋里的空白太多。
平平仄仄的云带着被洗刷的洁白慢慢显现出来，褚知安看着不远处的栏杆，头靠了上去。
“脏的。”卫酩开口，褚知安在心里把他和苦口婆心的老妈子联系在了一起，没什么相似，但想象本就没什么依据。看着眼皮都睁不开的卫酩，褚知安觉得好笑又可爱，直起身劝他实在困就回去睡觉，不要在这儿跟她浪费时间。卫酩却晃了晃脑袋坚持要陪她，带着年少时候格外突出的志气。看着夜猫子的坚持，褚知安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带着调侃说他们可真是古怪，像是黑夜和白天。
“黑夜陪白天来了。”
卫酩只笑。
半背不背的，褚知安也没了往常的自制力，临近早自习快开始也没背几句，看了眼时间，叫上抱着小腿缩成一团睡觉的卫酩准备回教室。回去的时候，卫酩还是睡眼惺忪，走路都比平时带了踉跄。
“哟，什么情况，我们卫酩大哥现在是走的什么路子，怎么动作这么快收拾没人了？”李朔铃响起来就看见隔壁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儿了，去卫生间寻了半天找不见，宿舍里年纪最小的那个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的回忆半晌，带着些不确定的神情看向李朔：“我依稀的记得，今天早上有一个人很早就起来了，我以为是上厕所，但后来没听见开门声，可能是卫酩。”
李朔嗤笑：“谁？卫酩？你说那个早五分钟起要讨价还价十五分钟的卫酩？你疯了？”
年纪最小的那个被说的有些不自信，按照常理来说，那个人是宿管偷偷进来查寝的概率都比是卫酩的大，可是一个寝室一共就四个人，不是他不是李朔那就只能是卫酩和寝室里年纪最大的小豆子。但小豆子也挠头表示他睡得很沉没有上厕所。
到最后李朔依旧认为是谁梦游出去自己没印象了。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说的颇有道理，然后笑呵呵地摇头晃脑笑话他们会梦游。
有了李朔的推测和卫酩“晚起之神”的美誉，所有人都以为真的是自己记错了，或者谁梦游了。
“卫酩，你今天收拾这么快？”
“我今天起得早，来背书。”
小豆子看着已经端坐在书桌前的卫酩，感觉大脑皮层受到了浓浓的刺激，他偏头想找李朔，只是李朔看上去像是痴呆了，眼神一直在正襟危坐的褚知安和卫酩之间流转。似乎还是很难接受这个现状。
“我们还以为你收拾的快走了，你今天不睡觉啊？”老四看着很平静，但其实灵魂出窍有一会儿了。
偏生卫酩看上去并没有半点预料中专属于他早起时候的半死不活，甚至看上去还很兴奋：“早上好。”
“谁好？什么好？哪里好？你说早上好？”李朔猛地坐起，他觉得美人计真的应该列入《孙子兵法》第一招，太振奋人心了。
“安安，早上好！”
褚知安笑着打招呼，早上她大都一个人，李倩怡习惯在半路搭着伴走，今天起得太晚只剩一个人。
“没睡好吗？”褚知安看她眼睛里都是疲惫，江南烟雨的波纹都抖擞进眼睛里。
“昨天雨下的真大，太适合看小说了。”李倩怡嘴角噙着笑，一看就是昨晚又看言情小说看的着迷。
褚知安把杯子递过去，嘴角也跟着李倩怡一起上扬：“我爷爷买的土蜂蜜，早上刚泡了水。尝尝。
李倩怡张口就喝了不少：“真甜，爷爷真好，帮我也买点。”
李朔带着嫌弃：“你也真不客气，还是褚知安脾气好，要我就抽你了。”
李倩怡才不是吃素的：“要怎样？安安都没说什么。就你个臭男人话多。”
吵架这方面，李倩怡一向都是谁也不怕。
“谁是臭男人？我冬天都两天一洗澡，你开什么玩笑？”李朔撸起袖子就要抬手，老四觉得好笑又给他摁下去了。
“你怎么跟小姑娘计较上了？”
李朔一哼唧：“还小姑娘，她比大老爷们都讨厌。”
“可不是吗？你个大老爷们可真是招人嫌。”
最后是褚知安出来平息的怒火：“差不多得了，等会班委全给你们记上去，都完蛋。”
李朔嘴角立刻翘到天上去，大手一挥，袖子放下来，带着刻意的挑衅：“鄙人不才，正是学委！”
小豆子忍不住戳穿他：“褚知安，你别理他，他就是太吵了老班才让他当的，他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李倩怡翻了个白眼：“要不说你们老师人好，去教幼儿班小朋友都能面不改色吧。”
李朔被怼的够呛，左看右看，眼睛里都是不服气：“干什么干什么！小豆子你......李倩怡你！好，都欺负我是吧，好，小豆子，你今天作业自己做吧你。”
“诶诶诶，怎么还威胁人呢你！你别得意，边上可就是年级第一，我一会儿就去求求她我跟你说我......”
“哟，求她？你去啊，带刀侍卫！把他拦住，不许他靠近咱们褚公主！”
“谁是你公主？你少套近乎了！我们安安可是女王陛下！”李倩怡笑把褚知安的手搭在自己手背上。
“是是是，你......”
“干什么呢！”万年不见的教导主任突然出现，身后居然是褚知安原先的班主任。看见褚知安，她的眼睛明显眯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我说呢，有些班就跟我说的似的，一粒老鼠屎坏一锅粥。”带着嘲讽的笑，眼神不离开褚知安。
卫酩的眉头微微蹙起，看着怒目圆睁的教导主任，李朔显得若有所思。
“老师，您看着真眼熟。”
“少套近乎。”
“我是真有印象，您是不是就是上次评优秀教师落选那个呀？”
“谁落选！你不认识乱说什么？”
“啊，我看气质像，可能我认错了吧。”李朔笑眯眯，似乎是真的认错了人。
“我评优可没有落选，不知道你说的哪门子老师。”
“嗓门实在太像了，那老师也是。没事就叫唤，您还别说，跟您真是有点像。”
被莫名其妙打扰了背书的同学本就心情不佳，闻言都跟着笑。尖子班本就是不卑不亢，她挑事的意味实在有些明显，学委皱着眉头站起来：“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老师查岗你也管？你当老师我当老师？”人在恼羞成怒时总归是带着口不择言的。
“我只知道马上高考的是我们。”学委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平时不和人结怨，但平时也不算是软柿子。
“马上高考还不好好读书！”肖老师似乎觉得身后是教导主任就有了道理。
“您在影响我们。”
“自己不用心怪别人影响？我看你们尖子班真是要好好筛选筛选了。”
“尖子班换不换跟您没什么关系，您开口闭口尖子班，不觉得尴尬吗？”
“老师，我们班怎么样跟你没关系，您不教尖子生，”卫酩眼角带了嘲讽，“当然，也可能有些同学原本可以是尖子生的，可惜是您学生。”
小胖偷摸在底下慷慨激昂的挥动拳头，集体荣誉感似乎在此刻冒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