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迁坟迁出鬼(二)
而罗道长,真的走出别墅大门后,这才有些慌乱了。
唐家的活好干,事少钱还多,他就是想故作高深,日后好薅羊毛啊,怎么他都走这么远了,还不追出来挽留。
罗道长临走之前,阴冷地望了眼唐家,哼了一声,“不知好歹,你们会求着我回来的。”
找人一起分摊酬劳也就罢了,居然还找了个年轻人,一看就懵懵懂懂的,能干什么。让他和这样一个青年做事,太掉身份了,那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天师界混饭吃了。
就算那人有点本事,可唐家已经得罪他了,就等着登门下跪道歉吧,不这样,难消心头之恨。
客厅里,唐老爷子叹了口气,面色有些尴尬,“让小友见笑了。”
时逾白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爷爷,是我莽撞了,也怪我识人不清。”唐北辰脸色很是难看,罗道长毕竟是他请来的,当着唐老爷子的面,如此甩脸唐家,那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哥,你别气,为了一个装模作样的道士,不值得。”唐巧巧道。
“嗯。”顾忌有外人在,唐北辰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声音平淡地道,“我知道了,巧巧不用担心,这点小事,你哥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唐老先生,家中近日运道变差,财外泄,还有人卧病在床对吧?这病极为蹊跷,去医院检查,想必也是没什么大问题,多是些小病,却又发生频繁,且生病的,都为男性。”时逾白神色平静无波,淡然道。
唐家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想再绕来绕去了,免得浪费时间。
短短一句话,便直截了当说出了目前唐家的困扰,唐老爷子不由得心里一惊。
而唐北辰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时逾白,而后微微皱眉,看向唐巧巧。
唐巧巧见此,立马举手示意,“哥,你可别看我啊,这都是家里的私事,我可没跟时老板说过。”
“唐先生不用怀疑,这些是我进门之前,观测推算出来的,巧巧一个字也没同我说。”时逾白起身,从容地道,“唐老先生可否同我去屋外走一遭,我也好指明问题所在。”
“好。”几乎只一瞬间,唐老爷子就答应了。
且不说时逾白能够算出儿子儿媳的问题所在,光是方才那句话,便足以让他信服。他的孙女,他还是了解的,说没告诉时逾白,就是一个字都没透露。
时逾白走在前面,而唐北辰和唐巧巧,搀扶着老爷子走在后面。
走到整栋别墅东北方的一角时,时逾白指着不知何时缺了的一角道,“东北方向,在风水八卦中也就是艮位,艮位为阴卦,对人丁兴旺和财运有着极大的作用。在家宅中,艮位缺角,实为大忌。”
古时曾有一四合院,艮位缺失一角,家中男丁灾患频频发生,补角之后才有所好转。
进客厅之前,他围着别墅看了一圈,走过这条道时,瞧见了。
唐老爷子他们一瞧,连忙暗暗记下来,准备之后查个水落石出。
这点,时逾白可就管不着了,毕竟,缺的角一看就是人为损害的,谁做的手脚,那就只有唐家自己查才知道了。
其实,唐家这栋别墅的风水是很不错的。在风水当中,最基本的五大要素是龙、穴、砂、水、向,也就是寻龙、点穴、察砂、觅水、定向,目的都是找到适合人的吉气,避开不利的煞气。
而唐家的这栋别墅,大湖环抱,山峰连绵成片。正是因为几座山峰的溪水由上至下流淌,汇聚成了波光粼粼的小湖泊,才形成了风水宝地。
别墅所处的风水已是不错,加上初建时,唐家应是请了懂行的人布置,做了一个小的龙兴之地,三桥三溪流,保留了家中的财气和仕气。所以,唐家人的仕途,只要不出大错,稳扎稳打,基本都只会越走越高。
这样的大格局,也幸亏唐家德行配位,不然只要家中的气一泄,那唐家就不止倒霉和生病了。
索性发现及时,加上艮位缺角指定也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也来得及弥补。
“唐老先生,这别墅想必已经住了几十年了吧,风水还是相当不错的,除了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改动。只是日后,还需要多留意院子里少了什么没,家是居所,亦是气之所在,可不能马虎。”时逾白这话,意有所指。
反正一看就知道是唐家的对家做的缺德事,提一嘴也无妨。
“多谢时先生指点迷津。”唐老爷子看着缺的那角,眼底有了一丝肃杀之意。
S市的市长六月就要退休了,能竞争市长一职的,除了他的小儿子,也就是唐北辰的父亲,还有傅家的那位。
他唐家与傅家一向关系不好,可也早就言明,这市长一职,全靠各人本事争夺。不过,他们是这样想,傅家就不是了。
能在院子里动手脚,还遮掩了一个月,必定是家里出了叛徒,看来,他退下了多年,是有人忘记了,他的手段了。这次,定要让他们记住,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拔老虎须。
“时先生,多谢。”唐北辰认真地鞠了一躬,道,“家中风水有缺,受害的人是我父亲,此番先生指出问题所在,理当受我一礼。”
时逾白一个闪身,避开了这礼。
他就想单纯解决唐家的风水问题,唐家已经付出酬劳,若是他接受了这礼,那就意味着同唐北辰有因果联系,这可万万不行。
“小唐先生客气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本就是应该的,不必如此多礼。”时逾白停顿片刻,接着道,“小唐先生运势不错,可以和唐先生住一段时间,暂时替他挡灾。”
缺的角补回来需要时间,运道和气回来,也需要时间,所以这些日子,必定要有人补充压住唐北辰父亲的气场,让他少病少灾才行。
唐北辰的气场,和唐老爷子的很相似,只是比唐老爷子弱了些,淡淡的金色中,带有紫色,属于旺财也有仕途。
若非如此,唐家也不会只有唐老爷子和唐北辰没受太大的影响。
“好。”唐北辰抬头,不由得对时逾白高看了一眼。
进退有度,不挟恩索求,气质也不错,难怪他妹妹唐巧巧会对时逾白如此信任。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时逾白也不多逗留,告诉了几个布局上的细枝末节后,便准备告辞了。
还没走出门口,唐巧巧就连忙追上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长长的礼盒,“时老板,等一下。”
时逾白转身,眉毛微挑,“怎么了?”
唐巧巧顾不上喘气,笑着道,“我爷爷说,你帮了我家一个大忙,光是钱财相谢是不够的,特意让我送一件礼给时老板你。”
说着,将沉沉的礼盒递过去,接着道,“这是我家偶然得到的一把剑,我爷爷也就拿来珍藏,没啥用,不过好像对天师作用蛮大的,就想着送给时老板你,这样,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剑?”时逾白接过,掂了掂重量,“你知道是什么剑吗?”
“嘶……好像叫什么,三五……还是三六来着……斩邪……”
“是三五斩邪雌雄剑。”时逾白从唐巧巧的三言两语中,脱口而出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唐巧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走得急,没有听清。看来,时老板是知道这把剑了。”
“知道。”时逾白道。
他当然知道,又岂会不知。只要是修炼天师一途的,对三五斩邪雌雄剑的威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多少人试图找过这对名剑,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两把剑,争得头破血流。
三五斩邪雌雄剑是由两把剑构成的,第一任拥有这两把剑的,是天师一脉的创始人,张天师。传说,雌剑已经拿去镇压上古鬼怪了,至于身为天师传承信物的雄剑,则下落不明。
不过,哪怕下落不明,对于雄剑的寻找,也从未停止。
“不,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正因为知道这剑的意义和贵重,时逾白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料,唐巧巧反倒笑了,连忙把剑推回去,“时老板,这东西,赠你正合适,放我家岂不是埋没了宝物,况且你还帮了我家大忙,你就不要推辞了。”
时逾白沉吟片刻后,沉声道,“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也想明白了唐家此举的意义何在,收了便收了,日后唐家有事来找他,帮他们解决就是。
见时逾白总算收下宝剑,唐巧巧如释重负。来之前,她爷爷说了,时逾白不是池中之物,本事大着,用一个对他们没用的东西,换他的一个人情,很值。所以,这礼,一定要送出去才是。
天师这类人,越有本事的越难结交,而唐家这种情况,日后需要天师帮忙的时候不愁没有,多结善缘,有益无害。
“对了,时老板,酬劳方面,明日便会转到您的账户上。”唐巧巧招招手道。
先前在厅里,都忘记说这茬了。
时逾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对于这一点,时逾白从不怀疑唐家的信誉,毕竟天师这行的人,像他们这种从政从商的,都是宁结好,不结坏的。言而无信这种事,不可能出现。
到了唐家订的酒店,时逾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准备回A市了。
临走前,时逾白坐在没有一丝灰尘的地板上,无奈地望着装着剑的盒子,发愁叹气。
昨日拿得痛快,也没料到还有难事啊。
一把剑,锋利的剑,怎么可能过得了安检,他咋把剑带回去啊。而且,像这样的管制刀具,便是邮寄回去,也是不行的。
打个滴开高价回去?也被pass了,原因无他,坐车回A市,至少也得八个小时,这对晕车的时逾白来说,极为致命。他宁愿去对付厉鬼妖精,也不愿多坐汽车,对他来说,三个小时是容忍极限,再多一个小时,就是多万分的折磨。
这时,时逾白的电话铃响起了。
时逾白伸手,努力够到了床上的手机,打开一看,是陌生电话,归属地是S市。
知道他电话的没几个,想一想,便接了。
“喂,时先生,昨晚睡得可好?”温润细腻的声音响起,时逾白便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唐北辰了。至于自己电话号码,估摸着是唐巧巧给的。
时逾白道:“有劳小唐先生挂念了,一切都好。”
“时先生,昨日那把剑,是我们考虑不周,你可以暂时放在酒店前台,我会派人来取,然后送到你家的,这中间,我会亲自过问,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可真是……咳咳咳……真是多谢小唐先生了。”时逾白一听,差点喜极而泣,没崩住自己高冷的人设,好在反应还算及时,连忙咳嗽敷衍过去。
不知是不是时逾白的错觉,电话那头的人,好像笑了一声。
“好,那我就不打扰时先生赶路了,祝你旅途愉快,一路顺风,再见!”唐北辰及时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就匆忙说了句。
“嗯,再见。”时逾白挂了电话,眼珠子转了转,方才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老天保佑,希望他的人设不要崩才是,不然日后咋办。
“算了……”时逾白摆烂地叹息一声,认命地拿起东西走了。
回到A市聚宝斋,时逾白边走进来边道,“小言,店里怎么样啊,有没有想我,我可记着你呢,还给你带了……”S市的美食。
后面几个字,在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人后,戛然而止了。
眼前的人,约莫一米八九的身高,一身略紧的黑衣将他的健壮的身材显露无疑,乌黑亮丽的短发,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似乎在发光。那双深邃的眼中,全然倒映这时逾白一人。
这人,便是离开了足足半月的池桉。
“时老板,离开这么久,我也想你了,你怎么不问问我,给我带礼物呢?”见时逾白怔怔地看着他,池桉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缓缓上前。